《时间之轮i-世界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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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之轮i-世界之眼-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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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路上。” 
    “这么说我该爬回墙上去了,”岚说道。今天可真是一个低调的好日子!我简直就跟挂了招牌没什么两样!他转身朝墙壁走去,但依蕾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行,我刚刚才花了那么多力气给你涂药,你再去爬墙只会再弄出新的伤口,然后让某个后巷里的老太婆给你涂些光明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去。花园的另一边有一个小门,已经被花草遮挡住了,只有我还记得它的位置。” 
    突然,石板小路上传来靴子的脚步声,朝着他们而来。 
    “太迟了。”格安喃喃说道,“他肯定是一离开我们的视线就开始奔跑。” 
    依蕾低吼了一句咒骂,岚的眉毛“唰”地跳得老高。他曾经在女王的祝福那里听到过马夫们骂这句话,当时可很是惊讶了一番的。可是下一刻,她已经恢复了冷静。 
    格安和依蕾似乎觉得原地不动就足够了,但他可无法使自己像他们这样镇定自若地等待女王卫兵的到来。他又朝着墙壁跑去,心里明知爬不到一半那些卫兵就会赶到,却无法使自己站住不动。 
    他还没迈出三步,身穿红色制服的男人已经出现了,沿着小路冲过来,胸铠反射着阳光。众人像鲜红色和闪光的金属波浪一般似乎从所有方向同时涌上来。有的举着出鞘的宝剑,有的站定脚步拉弓搭箭。头盔脸罩下的每一双眼睛都冷酷无情,搭在弓上的每一支宽头箭都坚定地指着他。 
    依蕾和格安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挡在岚和弓箭之间,张开手臂护着他。岚一动都不敢动,两只手远离宝剑,放在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 
    靴子的敲击声和弓弦的“吱吱”响声还弥留在空气中,一个肩膀上有一个金黄色的军官标志绳结的卫兵已经大声喊道,“公主殿下,王子殿下,俯下,快!” 
    依蕾仍然张着手臂,庄严地挺直了腰。“你竟敢在我面前拔出武器,塔兰瓦?伽里·布尼为此会怎么处罚你?如果你运气好,也许会要你到最简陋的骑兵马厩去清理畜肥!” 
    卫兵们交换着疑惑的目光,一些弓箭手不安地稍微放低了手中的弓。依蕾见状才放下了手臂,姿态显得她只是因为自己喜欢才张开手臂。格安犹豫了一下,也放下了手臂。岚数得出仍然指着自己的弓箭只剩几把了,他的腹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紧,好像以为这样可以阻挡离他只有二十步的宽头箭似的。 
    戴着军官绳结的男人似乎是最困惑的一个人。“公主殿下,原谅我的冒犯。可是格勒吉大人说有一个肮脏的农民潜伏在花园里,带着武器,威胁依蕾公主殿下和格安王子殿下。”他的目光落到岚的身上,语气坚决起来,“请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让开,让我把这个坏蛋抓起来。这些日子城里的流氓太多了。” 
    “我非常怀疑格勒说过这样的话,”依蕾说道,“格勒不会说谎的。” 
    “有时候我真希望他会,”格安在岚的耳边轻语道,“一次也好啊。那样跟他一起会轻松得多。” 
    “这个人是我的客人,”依蕾继续道,“他在这里受到我的保护。你可以撤退了,塔兰瓦。” 
    “很遗憾,这不可能,公主殿下。您知道,女王陛下,您的母亲,针对未经过她的批准入侵宫殿范围的人下过命令,这个入侵者的事已经报告给女王陛下了。”塔兰瓦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满足感,岚不禁怀疑这个军官恐怕以前曾经被迫接受过依蕾其他在他看来不恰当的命令,这次他有完美的理由在手,决意是不再屈服了。 
    依蕾怒视着塔兰瓦,一时间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 
    岚向格安投去疑问的目光,格安明白他想问什么。“监狱。”他低声回答。岚的脸色立刻变得刷白,格安赶紧补充,“只是几天而已,你不会受到伤害的。伽里·布尼,卫兵的统帅,会亲自对你问话,只要弄清楚你没有恶意就会立刻放你走。”他顿了顿,眼里流露出他的心里另有想法,“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来自双河的岚·艾’索尔。” 
    
    “你把我们三个人一起带到我母亲的跟前好了。”依蕾突然宣布。格安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塔兰瓦挡在头盔脸罩后的脸露出被吓到的表情。“公主殿下,我——” 
    “要不然就把我们三个一起关进牢里,”依蕾又说,“我们一定要在一起。还是说你敢下令动手来拉我?”她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塔兰瓦东张西望好像想向树木求助的样子说明,他也认为她赢了。 
    赢了什么?怎么赢的? 
    “母亲正在接见罗耿,”格安轻声说道,好像能读懂岚的心思一般,“就算她不是很忙,塔兰瓦也不敢这样带着卫兵把依蕾和我带到她的跟前,就好像押着我们一样。母亲有时候可有点脾气啊。” 
    岚想起吉尔先生说过的关于摩菊丝女王的事。有点脾气? 
    一个红制服的卫兵沿着小路跑了过来,嘎然停住脚步,伸出一只手臂横在胸前行了个礼。他低声对塔兰瓦说了什么,塔兰瓦的脸上随即恢复了满意的表情。 
    “女王陛下,您的母亲,”塔兰瓦宣布道,“命令我立刻把入侵者ゼE醣菹禄姑罟鞯钕潞屯踝拥钕氯ゼR彩橇⒖叹腿ァ!?
    格安畏缩了,依蕾使劲咽了咽口水。她脸上镇定,手里开始用力拍打裙子上的污渍。可是除了拍掉几片树皮,她的努力没有什么效果。 
    “公主殿下,请?”塔兰瓦得意洋洋地说道,“王子殿下?” 
    卫兵们围在他们四周形成一个空心方阵,由塔兰瓦带领着走上石板小路。格安和依蕾走在岚的两边,两个人都迷失在不快的思考中。卫兵们已经还剑入鞘、归箭入囊,但警戒丝毫没减,他们看着岚的样子就好像以为他随时会抓起宝剑杀出包围。 
    尝试逃跑吗?我什么都不会尝试的。低调!哈! 
    他看着卫兵们看着自己,然后,忽然注意到花园的样子。他已经完全从摔倒中恢复过来了,可是意外一个接着一个发生,上一个带来的冲击尚未退去,下一个已经到来,以至于他一门心思只想着那堵墙和回到墙外的恳切愿望,周围的景物都被忽视了。现在他才注意到心中一直隐约地觉得不同寻常的绿草。是绿色!到处都绿树成荫。大树、花丛,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枝叶繁茂、果实累累。小路之上,青葱的葡萄藤投下荫凉。到处都是鲜花,品种如此之多,为花园添上无数色彩。有些他认识——明亮的金黄色太阳花和小小的粉红色脂花,深红色的星火花和紫色的艾蒙之荣,还有各种颜色的玫瑰,从最纯的白色到最浓的深红色都有——有些无论形状还是颜色都如此稀奇,他叫不出名字,甚至觉得它们不是真的。 
    
    “绿色,”他轻声说道,“是绿色。”卫兵们闻言互相窃窃私语,塔兰瓦回头狠狠地瞪了大家一眼,他们赶紧静了下来。 
    “这是依莱妲的手笔。”格安随口回答。 
    “这是不对的。”依蕾说道,“她曾经问过我,是否想从外面的农场里选出一个,让她把它变成跟我们的花园一样生机勃勃。可其他的农场呢,却任由它们颗粒无收。人民在挨饿,我们却在花园里赏花,这是不对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你要保持镇定,”她精神奕奕地告诉岚,“问你话的时候要清楚地回答,否则保持沉默。还有,照我的样子做就好。没事的。” 
    
    岚真希望自己能分享她的自信。如果格安也跟她一样自信,他会安心得多。塔兰瓦带着他们走进宫殿里时,他回头看了看花园,看着所有的绿树鲜花,看着一个艾塞达依为女王而涂画的鲜艳色彩。他已经被卷进了深水之中,四处都看不到水岸。 
    走廊里全是宫里的仆人,穿着红色的制服,领口和袖口是白色,束腰外衣的左胸上有一只白狮图案。他们脚步匆忙,各有任务。当这队卫兵们簇拥着依蕾、格安和岚走过他们身边时,他们全都愣住了,张开口呆呆地看着他们。 
    一只雄猫穿过这群呆若木鸡的仆人,满不在乎地沿着走廊游荡,在愣立原地的人们脚下左穿右插。这只猫令岚突然想起了另一件奇怪的事。他在拜尔隆的经历告诉他,再怎么简陋的店子,角落里都会藏着老鼠。可是自从走进宫殿里,这只雄猫是他见到的唯一一只猫。 
    “你们没有老鼠的吗?”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任何地方都有老鼠的。 
    “依莱妲讨厌老鼠。”格安喃喃说道,他正担忧地朝着走廊前方皱眉,明显已经在想象跟女王见面的情景。“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老鼠。” 
    “你们两个安静。”依蕾的语气虽然严厉,却跟她的哥哥一样心不在焉。“我在思考。” 
    岚回头看着那猫儿,直到卫兵带着他转过一个弯,挡住了它。如果这里有许多猫,会令他觉得好过一点,尽管那意味着老鼠,但至少会令这个地方有一点普通之处。 
    塔兰瓦带着众人转了无数个弯,岚早就失去了方向感。终于,年轻的军官在一对高大的双门前停下了脚步。这对门是黑色的木门,闪着丰润的光泽,跟刚才经过的某些门相比不算非常豪华,不过仍然雕刻了一行行精细的狮子图案。门的两边各站着一个穿制服的仆人。 
    “至少不是主厅。”格安的笑声显得不太稳定,“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母亲在这里把人送上断头台。”可他却说得好像他认为女王很可能会开一个先例似的。 
    塔兰瓦伸手要收走岚的宝剑,但依蕾上前阻止了。“他是我的客人,根据习惯和法律,王族的客人即使是觐见我的母亲时也可以佩戴武器。难道你要否认我说过他是我的客人的话吗?” 
    塔兰瓦犹豫了,跟她对视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吧,公主殿下。”他后退了一步。依蕾朝岚露出微笑,可是只持续了一会儿,便听到塔兰瓦命令道:“一等卫兵跟我进来。请宣布依蕾公主殿下和格安王子殿下求见,”他对门口的仆人说道,“还有卫兵副官塔兰瓦应女王陛下的命令押送入侵者求见。” 
    依蕾对塔兰瓦怒目而视,但大门已经打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宣布来者身份。 
    依蕾略略招手叫岚紧跟着自己,然后昂首挺胸庄严地走进大门。格安活动了一下肩膀,大步跟在她的身侧,整整齐齐地保留着一步的距离。岚跟在他们后面,不太确定该怎么走,于是与格安持平跟在了依蕾的另一侧。塔兰瓦带着十个卫兵,紧紧跟着岚。大门静静地在他们身后关上。 
    依蕾忽然屈膝,同时弯腰并双手张开裙摆行礼。岚一愣,赶紧抄袭格安和其他男人的动作,笨拙的改了好几次才抄对。单膝跪下,右膝触地,低头,身体前倾,把右手手指压在大理石地板上,左手放在剑柄上。格安没有佩剑,他的左手以同样的方式放在匕首上。 
    岚刚刚开始庆幸自己终于做对,就发现塔兰瓦虽然低着头,头盔脸罩下的眼睛却斜过来怒视着他。难道我应该行别的礼?他忽然觉得一肚子火,根本没有人教过他,塔兰瓦怎么能指望他知道该怎么做呢?还有,为什么要害怕这些卫兵?他没有做错事,有什么好怕的。他也明白自己的恐惧不是塔兰瓦的错,但他就是生他的气。 
    所有人都原地不动,就像等待春天消融的冰雪。他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便利用这个空档观察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他一直低着头,只是略略转动到可以看见的角度。塔兰瓦的脸色更难看了,但他不理他。 
    这是一个方形的房间,大小跟女王的祝福的大堂差不多,墙壁上镶着纯白色的石块,上面雕刻着狩猎场景的浮雕。浮雕之间有挂毯,上面织着温和的图案,有明亮的鲜花和羽色艳丽的蜂鸟,只有两幅除外。那两幅挂毯挂在房间正面的墙上,毯子上的图案是昂都的白狮,个子比人还高,站在鲜红的国土之上。两张挂毯之间是一个高台,高台之上有一张雕花磨光的王座,女王就坐在上面。 
    
    一个结实的男人笔直地站在女王的右侧,他没有戴头盔,穿着女王卫兵的红色制服,斗篷的肩膀上有四个金色绳结,雪白的袖口上环着数道金色宽带。他的两鬓已经斑白,但仍然强壮,像岩石一般不可动摇。这一定就是那个统帅伽里·布尼了。王座后的另一边,一个穿着深绿色丝衣的女人坐在一张矮凳上,正在用深色、几乎是黑色的羊毛编织着什么。起初,她的编织活计令岚以为她是个老妇人,再看清楚一点后,他发现自己看不出她的年纪。年轻,老迈,他不知道。她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手里的编织针和毛线上,好像离她不到一个手臂之外的女王不存在似的。她是一个俊俏的女人,表面平静,然而她的专注之中带着某种可怕的情绪。房间里静悄悄,只有她的编织针“喀哒”作响。 
    
    虽然他想看遍房间里的所有东西,目光却不停地回到王座上头戴王冠的女人身上。王冠上,精致的玫瑰图案微微闪光。是昂都的玫瑰王冠。女王穿着红白两色的丝质裙子,披着一件红色的长披肩,披肩上的白狮沿着披肩昂首阔步。她伸出左手触碰统帅的手臂时,手指上的噬尾巨蟒戒指闪闪发光。然而,不停地吸引岚的目光的,不是富丽的服饰,也不是那个王冠,而是穿戴着它们的女人。 
    
    摩菊丝与她的女儿拥有同样的美丽,但是更成熟,更完美。她的脸和身材,她的存在,就像光芒照亮整个房间,她身后的两人都因她而黯淡无光。如果她是艾蒙村的寡妇,就算她是双河厨艺最差家务最懒的女人,求婚者也一定会在她的门前大排长队的。他发现她在打量自己,赶紧低下头,生怕她会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光明啊,竟然把女王想像成一个村妇!你这个傻瓜! 
    
    “你们起来吧。”摩菊丝的声音丰润温暖,比起依蕾更自信更权威一百倍。 
    岚跟着众人站起来。 
    “母亲——”依蕾刚喊了一声,就被摩菊丝打断了。 
    “看样子你爬过树,女儿。”依蕾从裙子上拔下一片漏网的树皮,找不到地方丢,只好抓在手里。“事实上,”摩菊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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