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史上最凶恶绑架撕票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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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史上最凶恶绑架撕票事件-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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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穿过自动验票口的速度快得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等电车或巴士的人也大多把视线放在手边的杂志或行动电话上。亚由美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也不存在于车站前派出所执勤员警的记忆里。有可能她只是把脚踏车丢在路边,人并没有进车站就销声匿迹了也说不定。

三上质问咨商师:“你凭什么说亚由美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之所以会留下亚由美和美那子而在下午回警局上班,就是因为听了咨商师的建议:“尽量跟平常一样,以免刺激到她。”听信咨商师的话,让家里放空城的结果就是这样。咨商师不但没有露出半点歉意,还分析给他们听:“因为亚由美说不会再让父母担心了,我才会认为没有问题。但那其实是打算离家出走的暗示吧!”

三上可不认为那只是单纯离家出走的暗示。脑海中闪过好几种不同的解释。那是故意让大人失去戒心、那是跟父母的诀别、自杀的暗示。不会的,亚由美不可能自杀,应该只是为了让大人失去戒心。她认为只要说不会再让父母担心,就会放松对她的监视。亚由美并不是临时起意冲出家门,而是有冷静地思考过。她把换洗衣服和钱包也一并带走就是最好的证据。

然而……。

我想死!死了算了!死了最好!

特殊失踪人口。赤间的“特别的搜寻”指的就是这种人。被卷入事件或事故的可能性很高,或者是有自毁、自杀倾向的人。他对于把亚由美视为这种对象没有半点异议。因为他知道,即便是“自家人的孩子”,一旦完全排除自杀的可能性就只是名义上的搜查而已。如今当地的辖区全都不辞辛劳地帮忙搜索,不只是派出所,就连刑事课和生活安全课也都拨出人力来帮忙。尽管如此,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有力的线索。过了大约一个月后,有人建议他干脆公开协寻算了。但是被他婉拒了。因为他认为对于亚由美来说,再也没有比自己的大头照暴露在路上行人的目光下更可怕、更像地狱了。

电视画面里的欢乐刺痛了他的眼睛。

五、六个年纪跟亚由美相仿的女孩穿着有穿等于没穿的衣服正在载歌载舞。每个女孩都想要突显自己,个个盯着摄影机,希望观众眼中只有自己。

如果只是单纯的离家出走……。

如果能够确信她只是因为想要吸引男人注目的眼光而吵着要整形,因为被反对就把父母痛骂一顿后夺门而出,但是再怎么样也不会跑去自杀的话,就算是青春期的女儿,比起担心,更多的情绪应该是生气。十六岁纵使再不成熟,也已经不是小孩了,怎么可以这样践踏父母亲的尊严。女儿总有一天要离开家,势同水火的亲子关系在这世上可多了,杀死父母或杀死子女的案例,我看到都不想再看了……。三上只能用这种夹带着气话的说词,对自己和美那子自欺欺人一番。

美那子又是怎么想的呢?

怎么看不愿意正视女儿生病的三上?

怎么看这个只能对陷入痛苦深渊的宝贝女儿举双手投降的丈夫?

美那子并没有责怪咨商师,也没有责怪不小心睡着的自己,她只是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似地寻找着亚由美。以前什么事都会跟三上商量之后才决定的美那子,在那一刻变了。即使跟她说话,她也不会附和;明明面对面交谈,眼神却刻意避开。简直就像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找亚由美似的。发现车站和交友关系皆已无望后便购入大量的女性杂志,然后开始一一打电话给在杂志上刊登广告的整形外科和美容诊所。“有没有一个戴口罩、拿着红色旅行袋的女孩子来过?如果有的话请务必跟我联络。”如果电话里讲不清楚的话,她就直接找上门拜托。东京、埼玉、神奈川、千叶……美那子几乎每天都要出远门。要是没有接到那通无声电话的话,说不定就连没有牌照的密医也会成为她低头恳求的对象。

其实也可以去求赤间。区区一万块根本不能干什么,如果没有父母的同意,亚由美根本进不了整形外科的大门。尽管如此,这仍是少得可怜的线索之一。与其要用齿型或指纹来找尸体,还不如先从美容整形的这条线下手,或许才是想找到活着的亚由美最应该采取的手段。可是三上却没有这么做。女儿痛恨父母生给她的那张脸。唯独这件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一旦被别人知道,会让人觉得这家人未免也太可怜了。他也想守住女儿的尊严,所以暗自发誓,不管是亚由美得了心病这件事,还是心病让亚由美说出的那些话,全都不会流出这个家门一步。但是……。

美那子又是怎么想的呢?

夫妇之间弥漫着一股一触即发的紧张感。一面在意着对方,一面却硬是装作视而不见。失去以后才发现,亚由美的存在填补了夫妇关系里暧昧不明的部分,并化为坚固的桥梁维系着夫妇俩的感情,给两人同样的目的,让两人互相体贴、竭尽所能避免关系出现裂痕。

但那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午夜十二点。三上用遥控器关上电视后从暖被桌爬出来。他抓起电话的子机,关掉房间里的灯,走在黑暗的走廊

雨宫芳男满是皱纹的脸……。雨宫翔子绑着发带、天真无邪的脸……。原本只是身为刑警偶然碰上的案件之一。直到亚由美离家出走以前,他从来都不曾认真想像过失去孩子的父亲是什么心情。

三上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把子机放在枕头旁边后钻进被窝里。用脚尖去摸索小型电暖器,接着将其勾到小腿的地方。

美那子翻了个身。

三上的目光瞥向旁边的被窝,另一个他解不开的谜题就躺在那里面。每当他想起憎恨着父母长相的亚由美,总是无法不去思考那个以前恐怕每个人心里都会产生的疑问。

美那子为什么会选择三上?

他本来以为自己知道答案,但是现在却不确定了。三上凝视着黑暗,一面听着秒针的声音,一面探索夫妇的起点。

15

做好今天又是忙乱一天的心理准备后,三上离开家门。

一进入广报室,三上先看了看美云。她的酒量奇差。前一天晚上要是喝了酒,脸上的浮肿肯定藏不住。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没有去应酬,同时他也预料到走向自己办公桌的诹访要报告什么了。

“失败了。”

诹访以粗哑的声音说道。看样子他昨晚应该唱了不少歌,也相当大声地讲了不少话。藏前站在他旁边,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眼里充满血丝,浮肿的眼睑硬生生地把眼睛给盖掉一半。

“没有任何希望吗?”

被三上这么一问,诹访恨恨地吐出充满酒臭味的气息说:

“他始终坚持要向本部长提出直接抗议,不愿意把抗议文交给广报官保管。他们家的总编姓梓,是个从社会部升上来、精明干练的男人,似乎给了秋川很大的压力。”

讲到最后已经不是报告,而是“爆料”的口吻了。看样子秋川也是夹心饼干。

三上愈来愈倾向以“自言自语”的方式来透露主妇的名字。但是负责向赤间请示的石井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东洋就先这样。你们在傍晚之前先分别刺探一下其他报社的口风,问他们能不能交由广报官保管,如果不行的话,不妨把底限退到交给秘书课长保管。”

在还无法看出赤间态度的情况下,就必须先继续笼络记者。只要有几家报社的态度开始软化,或许就可以从后面包围前线,逼东洋就范也说不定。

记者俱乐部是个瞬息万变的集团,会因为每家报社记者之间的角力关系及意图错综复杂地互相影响着,并产生各式各样的变化。报社策略和记者本身的想法有所出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所以在一件事情上常常会有不同的解读。就算朝日、每日、东洋全都口径一致地站在批判警方的角度,但因为报社记者的性情都不一样,所以还是有可能建立起比其他家报社更友好的关系。产经虽然是“亲警察”的报社,但是里头也有人跳槽到意识形态完全不合的朝日。再加上有的报社只有一个人加入记者俱乐部,有的报社却有三、四个人进来,所以不能因为是同一家报社的人,就将其视为一个整体。比方说,东洋的秋川就是充分体现报社方针的男人,但是原本报考了所有叫得出名字的报社,最后却只考上东洋副组长的手嶋,到底是不是真心认同自家报社左倾的方针就是一个问号。因此,发生像这次这样的问题时,就很难解读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能预测的顶多是准会员的FM县民广播这类的媒体了。事实上,因为FM县民广播是由D县全额出资的媒体,原本就不可能违抗任何一个冠有公家机关之名的单位。那么,剩下的十二家,诹访可以攻下几家呢?

三上掏出口袋里的记事本翻了翻。

“梓干雄——东洋新闻D分局编辑部主管。T大毕业,四十六岁,爽朗,爱吹嘘,喜欢警察。”

记忆里浮现出一张额头狭窄、肤色黝黑的脸。他曾经代表因感冒不克出席的分局长出现在D县警和各大媒体每个月都会固定举行一次的干部座谈会上。

可以试着跟他接触看看。三上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然后把手伸向电话并打给秘书课长。眼下的状况已经没办法静静地等对方主动联络了,记者俱乐部提出的回答期限是下午四点,而且雨宫芳男的事也必须赶紧想办法解决才行。

电话是户田爱子接的,说石井去了警务部长室。

三上请她转告石井,回来以后打个电话给他,然后把话筒放回原处。但心情始终冷静不下来,于是他离开座位,走向墙边的白板,检查贴在上头的声明文。昨晚到今晨一共发生三起车祸,也逮捕了烧掉厨房的小鬼和吃霸王餐的男人,看样子D县昨天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当他转身的时候,广报官座位上的电话也正好响了起来,三上小跑步回到座位,把电话接了起来。



石井只说了这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语气十分凝重。不是“来部长室一趟”,而是“去部长室一趟”,也就是要他直接去问赤间结果的意思。

三分钟后,三上敲开了警务部长室的房门,里头只有赤间一个人。他虽然从办公桌移动到沙发,却没有让三上坐下。

“你对记者的管理实在做得很差劲,为什么会任由事情演变成这样呢?”

一开始就以极尖锐的语气说道。要是直接问他对于记者要向本部长提出抗议文一事的结论,可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吧!可是……。

“我是按照你的指示,拒绝记者对匿名问题的要求,没想到他们的态度比我想像中还要强硬。我也试过笼络的手段,但是对方好像积怨已久了,根本没办法好好沟通。”

三上站着回答。赤间依旧没有要让他坐下的意思。这是对他的惩罚,并不是不小心忘记。

“借口就免了,那只会浪费时间。”

三上一把火上来,他才没有时间听赤间那些讽刺和说教的废话。

“对方说,只要交出主妇的真实姓名,他们就会撤销抗议。”

“这个石井已经告诉过我了,还有你那自言自语的极尽讨好计划。”

——你说我极尽讨好?

三上瞪视着赤间。

“这是文件上和报纸版面上都不会留下痕迹的交易,对主妇并不会造成实质伤害。”

“我反对。”

赤间冷淡地一口拒绝,而且还以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三上。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公布主妇的名字。”

他语带玄机,让三上联想到以前侦讯过的老手诈欺犯。心里明明藏着好几桩犯罪事实,想要讲出来向警方炫耀一番,但是又觉得告诉底下的刑警是有失身价的事。

三上试着刺探他。

“我听说这次的匿名发表是部长的判断?”

“没错,Y署的坂庭来找我商量,于是我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以请你再考虑一下吗?否则真的摆不平那群记者们。再加上长官视察的日期也迫在眉睫,就当这次只是紧急避难措施……”

“你怎么讲不听?别老想着依赖那个笨方法,再给我想想别的办法。”

赤间的态度没有他讲的话那么苛刻。三上的心中再次浮现出诈欺犯的两难心理。

肯定有什么内幕,这事跟坂庭那个完全不值得信任的男人扯上关系,也增强他心中不祥的预感。

“部长……除了孕妇这点以外,还有什么是不能公布姓名的理由吗?”

“当然有。”

赤间非常干脆地承认,似乎早就在等三上提出这个问题。

“因为匿名发表正好赶上了这个时间点。”

赶上了这个时间点……?

“你知道中央正在审议个人资料保护法和人权保护法吧?”

“知道。”

他常常听记者提起“这是用来箝制媒体的恶法”、“不可原谅”……云云。

“媒体虽然百般刁难,不过这也算是他们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案件愈大,媒体一窝蜂的疯狂采访就会对被害人造成更大的伤害。但另一方面,如果是跟自家报社有关的事件,不是避而不谈就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像这样的鼠辈却老是摆出一副正义使者的嘴脸对我们大肆批判,简直可以说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赤间停下来擦了一下护唇膏,然后接着往下说。

“这两个法案迟早都会通过。接下来就是匿名发表的问题。我们事先已经布好暗桩,在政府内部成立一个跟犯罪被害者对策有关的研讨会,鼓吹要不要公布被害人的姓名应该交由警方来判断。虽说目前仅限于被害人的姓名,但是只要国会通过,掌握了决定权之后,匿名发表要怎么扩大解释都可以。这么一来,从头到尾、由始至终,在所有要向记者报告的场合里,主导权都在我们警方手上。”

三上终于听懂了,为什么赤间态度会如此强硬的理由。

匿名问题的对应完全是本厅的主意。不对,搞不好是赤间个人的主意。从他那得意洋洋的口吻听来,或许“成立研讨会”、“国会通过”等策略,打从一开始就是赤间为回本厅铺路所提出的腹案。

尽管已经看透赤间不可能收回成命,但三上还是不能释怀。他不认为“自言自语”有违背本厅的方针。因为对于警察组织来说,为了行使职务,所有非正式、非公开的便宜行事全都等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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