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第23部分

“她一定很喜欢你……”雪灵弱弱地说。
“……我不知道。”祁然烈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有的时候觉得她是一个很神秘的女孩，她好像什么都懂，可是如果不是偶尔的机会，她不会像别的女生一样把自己会的全盘托出。她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给我带来一点特别的感觉。我在想，虽然她平常总是普普通通的，可要是把所有的光芒都展现出来，她一定会是全世界最优秀的。”
说这话的时候，祁然烈有意地探查着雪灵的表情。如果他没看错，她似乎有点失望……
“有你这么喜欢她，她一定能感觉得到的。”雪灵的声音很轻，鼻子有点酸酸的。
“是这样吗……”祁然烈想到了和她在一起的事情。
“至少现在还不会吧……要不然那个丫头怎么会当着我的面亲热得挽着另一个人的手，亲昵地叫他‘哥哥’，却只叫我‘学长’呢……”
……
……
『Chapter　13完』
　　Chapter　14　三个月（1）
什么？他刚才在说什么？
雪灵猛得抬起头。刺眼的阳光，闪得眼睛有些迷离。
祁然烈坐到了床沿上，眼底尽是温柔。“你说，她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
该怎样回答，雪灵不知道。
可是她听出来了，他口中那个神秘的女孩子，那个只叫他学长的女孩子，就是她啊。
怀揣着一份小兴奋，只是那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随之而来的是那一团团的担忧。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要怎样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雪灵……”祁然烈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手上。
那一瞬，他感觉到了她的手微微地抽动了一下，却没有收回：“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
雪灵再次被他问住了，眼里流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烈学长，我……”
祁然烈拨开了她眼前的头发，温柔地注视着她。“我说过，不要再叫我学长了。”
“可是……”
这样的情况下，雪灵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鸟，任他安抚着。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心跳。
“那么，你有没有喜欢过我？”祁然烈追问，完全不给她考虑的机会。
“我……我……”雪灵犹豫着。
突然，猛得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我不喜欢……”
她不敢再看他，更不敢再往下说。
她怕她的话会伤害他，可是她身不由己，她怕她会后悔，可却无法选择……
“……为什么？”祁然烈刚刚还轻抚着她的发丝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
眼中的温柔一点点地消失……
“因为……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说得没错，她的确有喜欢的人。汪靛玮是，风是，他，当然也是。
然而，最重要的理由是……她，在他心里就好像很完美很完美，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拒绝他。
对不起，烈学长。我再也不可能变成你心目中的那个样子了。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那么完美……
如果你知道一切，还会喜欢我吗？
如此拙劣的理由，在谁看来都不会相信。只是在爱情面前，总有那么些傻瓜，会去相信……然后，错过……
“是你的‘靛玮哥哥’吗？”祁然烈特意加重了‘哥哥’的读音。眼里的清澈已被阴霾所代替，仿佛又是雪灵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冷漠。
“对不起。”雪灵喃喃地说。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祁然烈站起来，“他这么优秀，又是无数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你会喜欢他也很正常啊！”
冰冰凉的口气形成巨大的反差。温柔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那一点点的失落，一点点的嫉妒，一点点的愤怒。
“对不起……”
“够了！”祁然烈粗暴地打断了她，带点恨意地转过头去。
目光冰冷：“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
林雪灵，我不要你在我面前总是表现地很坚强，我不要你只在他一个人面前才哭！
雪灵被他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没有见到他这么生气过。
病房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不亦乐乎。
不经意间，祁然烈的目光又移到了雪灵的身上。她的眉头紧皱着，双目也失去了刚才的光芒。
莫名的心痛……
她明明已经拒绝他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转身就走么……为什么还会担心她呢？
他怎么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呢。
真是的！她现在的样子，比她说不喜欢他更让他心疼……
祁然烈欲言又止。
突然，一阵嘈杂的铃声打破了寂静。
“爸。”祁然烈接起了电话，“……好，我马上过来。”
现在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挂掉了电话，握住手机的手指松了松：“我有点事，明天再来看你。”
他伸出手，可是刚伸了一半，又收了回来：“我是真的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透露着无限的难以言喻。
祁然烈并不知道，在他掩上门的时候，床上的人紧紧地蜷缩起来，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掉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水墨一样绽开，最后消失不见……
“小姐！”
祁然烈刚走没多久，玉儿就冲进了病房：“你是怎么了嘛！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玉儿……”雪灵收起了混乱的思绪，强装笑意。
玉儿趴在她的床边，抬头看着她苍白如冰的脸，眼睛红红的，伤心地说：“小姐，你的脸……你告诉我，倒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雪灵沉默了片刻：“把你吓到了……是不是很丑……”
“不不不，当然没有啦！就算刀疤去不掉，小姐也是最美的……”
雪灵垂下了眼皮。
玉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了嘴：“不是，我的意思是……小姐脸上的刀疤一定可以去掉的！”
也不是，医生都说这个很难去掉了……哎呀！真是越描越黑。
在她来之前，已经接到了汪靛玮的电话，对雪灵的情况也有一些了解。汪靛玮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在雪灵面前提起伤口的事情，可她一急就把他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说错话了……”玉儿睁着水汪汪的两眼，一脸委屈。
“雪灵！”林正海急匆匆地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自从接到汪靛玮的电话，他立刻结束了在美国的会议，一分钟也没犹豫就订了最快的一半航班赶回来。一身名贵的西装，也遮不住他的风尘仆仆，年过半百的脸上透露出深深的疲倦和焦急。
“爸爸……”雪灵看到远在美国的父亲出突然出现在眼前，又惊又喜。而后急忙用头发遮住了伤口，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
玉儿乖巧地让开了地方给他，站到一边，用袖子擦拭着眼泪。
林正海刚坐到了床沿上，雪灵就拿被子盖住了脸。
“怎么了？不想见到爸爸啊？”
他试着去拉开被子。用力，没拉掉……再用力，里面的人抓得更紧了。
“不是，只是我现在……”雪灵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林正海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担忧：“傻孩子，靛玮都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他把被子拉开，“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女儿啊。哪有女儿受伤，不让爸爸看的道理啊。”
是啊！不管林正海平时在公司和娱乐圈里有多么权威，地位多么高，影响力多么大，在雪灵面前，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在这个世界上，哪有父母不爱子女的道理呢！
他心疼地看着雪灵，一点点撩开她面前的头发，动作宠溺到不行。
雪灵清澈的眼里泛起了水雾，死死咬着嘴唇。
“爸爸……”
终于，雪灵扑到了林正海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干净。
“孩子，要哭就哭吧。”
林正海抱住怀里颤抖的身躯，一下接着一下地轻拍着雪灵的背。
从雪灵还没出生起，林正海都一直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工作上，很少有时间陪雪灵。他一直对雪灵有愧疚，每次想好好得陪她的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要处理。
要不是突然听到雪灵出事的消息，他们父女两个，又快一个星期不见了吧。
林正海恍然，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从来没有好好地陪过雪灵，一次都没有陪她出去玩过。还记得雪灵小的时候吵着要去迪士尼乐园玩，他却始终抽不出空。而雪灵也一直没有去，因为她说一定要等到爸爸有空的时候一起去……
她一直等啊等，就这样等到了十八岁……
想想三个月前她十八岁生日时的愿望，不就是希望他能有时间多陪陪她吗？哪怕只是完整的一天……
多渺小的要求，却是她最大的期待。
“雪灵，我们去美国吧……”
美国……
雪灵的哭声渐渐轻下来，身体也不再因抽泣而颤抖。
她抬起头，眼睛红得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白兔，又长又细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仿佛置于阳光下的水晶发出闪闪亮光。

　　Chapter　14　三个月（2）
********
祁然烈推开书房的门，祁英羽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爸。”
祁英羽摘下眼镜，严肃的神情放松下来，手指向旁边的沙发：“来了，坐吧。”
“爸，您找我有事？”
祁然烈的语气虽然没有平常对陌生人的冷漠，可也没有对亲人的热情。
很淡很淡，就如同一杯白开水一样。
祁英羽靠到了椅背上，年过半百的他头上冒出了许多银丝。
“烈，你现在也不小了，很多事情我相信你也可以处理，所以我决定明年开始让你正式加入公司，熟悉业务。”
明年……祁然烈皱了皱眉头。
加入公司，也就意味着要每天待在那种不喜欢的环境中，做不喜欢的事情。虽然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已是既定，虽然他不得不一直等待着那一天，可是自从她出现在他生活中，他慢慢地开始了解了生活的意义，他也想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可是，她都已经那样斩钉截铁地拒绝他了！
“怎么了？”祁英羽察觉出了祁然烈的异样。
“没有。”
“没有就好。”祁英羽站起身来，坐到了他旁边，在祁然烈的膝盖上轻拍几下，意味深长地说：“最近公司事务忙，爸年纪大了，一个人也处理不了这么多，外人又不可靠。爸知道你喜欢音乐，可是，你是祁氏集团的继承人……”
“爸，我知道！”祁然烈打断了他。“我会去的……”
祁英羽叹了一口气。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儿子心里怎么想的呢，即使他不想去，他也不会说不。从小他就懂事得让他心疼……
“等你熟悉了公司，能够处理好事情的时候，你再要你的音乐，爸不会反对的。”
“爸。”祁然烈想到了雪灵。他看得出来，在医院里，她拒绝他时的眼神里分明流露出的犹豫和痛苦。“给我三个月，等我解决好我的事情，就去公司。”
他必须给自己一点时间，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三个月？”
“是。”
“好！”祁英羽没有多问，他知道他不愿意，但他必须这么做。给他点时间，然后全心全意地投入公司也好。
“对了，烈。我和你金叔叔商量了很久了，你和兰丽的婚事也应该早点订下了。”祁英羽突然转开了话题，严肃的脸上难得一露笑意。
“爸……”祁然烈顿时大吃一惊。
“哈哈。”他拍了拍祁然烈的肩膀，“爸看得出来，兰丽很喜欢你。她又这么聪明能干，你们平常一直在一起的时间也这么久了，该把事情办了。”
祁然烈的眉头紧锁。
“过段日子我会跟你金叔叔商量下，你们还是学生，你看，下个月就先订婚，怎么样？”
“爸，我……”祁然烈欲言又止。
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金兰丽，又谈什么要和她订婚……况且，有些事情，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完全可以肯定是她做的。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爸，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离开了。”祁然烈站起身。
他知道，就算他现在拒绝，这件事情早已注定了。祁英羽的口气中，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向他宣布他们的婚事。
以前，他不拒绝金兰丽在他身边，也不在意别人都说他们是男女朋友，那是因为他心里根本就没有爱。而现在已经不同了……
祁英羽点了点头，点燃了手中的雪茄。
回到房间，祁然烈拉起窗帘，疲惫地躺到了床上。
从昨天早上开始，当他知道雪灵失踪以后，他都没有休息过。忙着到处找她，时时刻刻为她担心。终于救出了她，为了让她开心，天没亮就跑遍各个大大小小的花店，要的只是一束花而已……
桔梗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她是这么说的吧。
那么，他的爱呢？是永恒的，还是无望的……
祁然烈慢慢合上了眼睛。
三个月……
既然只有三个月，那么，就让这三个月成为永恒。
雪灵，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做你的天使……
等祁然烈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早了。
窗外的阳光若隐若现，从窗帘的缝隙里照射进来。在地板上形成了星星点点光亮。
这一觉睡的很沉。
似乎梦到了她……
祁然烈换了身衣服，出门时特意去了昨日的那家花店。精心挑选了一束新鲜的紫色桔梗花，比昨天的那束盛开得还要美。
他看了看花，嘴角微微的扬起，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往日看到的那些捧着花的男孩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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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太阳在云朵身后藏着半个身体，漂浮的云朵依偎着蓝天的无际。
地下，枝叶在树干上支撑着全部重量，粗壮的树干依赖着泥土的滋养。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而美好。
“有心事吗？”林正海看着坐在床沿上对着窗外怔怔发呆的雪灵：“是不是担心脸上的伤？”
雪灵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手机上的时间。
林正海轻抚她的肩膀，把她揽进了怀里。“爸爸答应你，一定会让你变得和以前一样漂亮的。”
他的语气很温和，完全没有在公司里的那种威严。
此刻，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时时刻刻都关心着女儿的普通父亲。
“爸爸。”雪灵突然开口。“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永恒的爱吗？”
林正海有点茫然，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经过了这件事情，我突然之间明白了很多事情，包括……风。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就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可以很平静地接受他的离开……不管曾经有多么心痛，现在，好像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也许，这两年我一直都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