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史及其与哲学和宗教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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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史及其与哲学和宗教的关系-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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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ā皏ital spirits”);这种较高级的血液又通过动脉管在身体的各部分涨落,从而使各种器官能够发挥它们的生活功能。在大脑中,这种活力血液生出“动物元气”。动物元气是纯粹的,不和血液混合,它能沿着神经流动,促成运动和人体各种高级功能的实现。 

  这个生理学体系距离真理当然是很远的,虽然就盖伦的知识来说,它是惊人的巧妙而成功。不幸,在世人的眼中,盖伦的学说竟比他的自由的探讨精神更为重要,所以,在文艺复兴之后,他的权威才把生理学的道路堵塞了,直到哈维鼓起勇气把它抛在一边为止。 

  罗马人在理论科学方面成就很少,但是在实践方面却值得注意。罗马的卫生和公共保健事业都安排得很好。清洁饮水用巨大的导水管引到市区内,市内设立有公共医疗系统和医院,军队中设立有医官。 

  学术的衰落 

  医学校继续开办着,但是,从盖伦的时代起,或者从更早的时候起,古代世界的一般科学和哲学就有了最后趋于暗然无光的清晰迹象。除了公元三世后半叶亚历山大里亚的第奥放达斯(DioPhantus)是希腊最伟大的代数学著作家以外,没有一人第一流的人物。在第奥放达斯的时代以前,代数题要么用几何学的方法来解,要么用言语的推理来解,到第奥放达斯才开始采用一些简单的符号,来代替不断重新出现的量和运算方法。因此,简单的方程式和二元二次方程式他都能解。他还谈到未知量的数目超过方程式的数目的不定式问题。 

  这项成果是代数学开始成为独立学科的标志,但是,在第奥放达斯以后,古代世界对科学知识就再没有重大贡献。在罗马帝国头三百年间,罗马法的伟大成就登峰造极,但是,罗马政权还没有衰微,科学就显然已经和哲学思想的其他部门一起差不多停滞不前了。知识没有进步,人们唯一的工作只是写些注释和摄要,主要是希腊哲学家的注释和摄要。在这些注释家当中,我们必须提到阿弗洛底西亚的亚历山大(Alexander of Aphrodisia)。他在公元200年左右担任吕克昂学院的院长,并且力求保存纯粹的逍遥学派的理论。在一切科学理论问题上,甚至在实际事实问题上,亚里斯多德仍旧被认为是最高权威,不过当时流行的形而上学的哲学,却是通过更神秘的新柏拉图主义学派,从柏拉图那里得来的,至少在当时居于支配地位的亚历山大里亚学派中是这样。亚历山大里亚当时成了新柏拉图主义学派的中心。大约在四世纪初,哈尔基狄(Chalcidius)用拉丁语为柏拉图的《蒂迈欧篇》写了一部注释。这部书差不多成了中古时期关于柏拉图的知识的唯一来源,在亚里斯多德的著作被遗忘的几百年中,它给中世纪带来了一种自然哲学,当时的异想天开的见解有许多就是从那里来的。 

  我们说过,亚历山大里亚学派的科学工作几乎全部是由希腊人的后商来继承的。但是,居民中间的其他成分慢慢地也开始发挥他们的作用,尤其是在比较富于形而上学性质的各哲学分支中。在这些非希腊的成分中,最重要的成份之一是犹太人。在亚历山大里亚出现了一个新的思想学派,它一方面受到希腊化文化的影响,另一方面又受到犹太和巴比伦的传统的影响。我们不要忘记,当犹太民族从巴比伦人的奴役下解放出来时,回到巴勒斯坦的犹太人为数很少,相对来说是很小的一部分,有不少人都在小亚细亚和地中海东部沿岸各城市定居下来,经营商业,在整个东方建立了一个商业、政治和文化方面的通讯网。亚历山大里亚成了散布在各处的这个民族的商业和文化中心,耶路撒冷则成为他们的宗教中心。因此,亚历山大里亚就成为希腊哲学和东方宗教,尤其是犹太教和基督教的最早的重要会合点。很多早期的希腊籍基督教神父都住在亚历山大里亚,或从那里得到他们的哲学。正是靠了他们,很多希腊哲学才保持住自己的活力,并且在犹太思想、希腊思想和基督教思想的综合中占有一席之地。这一综合后来就形成了教父神学。柏拉图的思想,在较小程度上还有亚里斯多德的思想,就这样进入了早期的基督神学中,而且早在教会人士还没有想到它们的来源之前,就已经在中古时代的欧洲流行开来了。因此,当希腊著作家的著作后来重新发现的时候,教会人士看到平常习见的基督教义的原型早就包含在这些异教哲学家的著作中,自然不免感到惊奇。 

  虽然早期的教父就生活在这个时期中,虽然他们的著作成为中古时代的宗教和古典哲学中比较富于形而上学色彩的要素两者之间的桥梁,我们最好还是把他们的工作及其对科学思想的影响留到下一章中再作简短而必要的叙述,原因是,他们同古代世界的数学科学或观察科学,关系不大。 

  


第二章 中世纪


  中世纪——教会神父——黑暗时期——欧洲的改造——阿拉伯学派——欧洲学术的复兴——十三世纪——托马斯·阿奎那——罗吉尔·培根——经院哲学的衰落 

  中世纪 

  不久以前;“中世纪”一词还是指自古代文化衰落到意大利文艺复兴一千年的整个漫长时间。但近来人们怀着新的兴趣对十三、十四世纪的历史、艺术和宗教进行研究的结果,使我们清楚认识到那时已有一种新文明出现,因而现在人们往往把“中世纪”一词只用于指“黑暗时期”以后文艺复兴以前的四百年间。 

  可是,在科学历史家看来,原来的历史分期法也有它的优点。西欧的“黑暗时期”正好与有些不久便被阿拉伯人征服的亚洲国家学术异常兴盛的开始期同时。波斯与阿拉伯学派的学说原来都是以希腊古籍的译本为依据,但后来它对于自然科学也有可观的贡献。欧洲从阿拉伯人学到不少的东两,阿拉伯的学术在公元800至1100年间达到了它的兴盛期。但那时以后科学的活动主要是在欧洲。十三世纪由于希腊古籍的完整版本,特别是亚里斯多德的著作重新发现,知识领域里有了很大的进展。不过一直要等到文艺复兴时期,西方人才开始用批判的眼光去检查希腊哲学,或用新的实验方法去寻找自己的道路。因此,1100年以后的时期,象以前的黑暗时期一样,在科学史家看来,只是一个预备时期。这两个时期是同一整体的两个部分,不妨合拢来看,虽然在政治、文学或艺术的历史学家看来,它们是不同而可以分开的。因此,对我们而言,“中世纪”仍有其原来的意义——由古代学术衰落到文艺复兴时期学术兴起的一千年;这是人类由希腊思想和罗马统治的高峰降落下来,再沿着现代知识的斜坡挣扎上去所经过的一个阴谷。在宗教以及政治与社会结构方面,我们和刚才脱离的中世纪还很接近,但在科学方面,反而更接近于古代。我们透过雾气迷漫的山谷去看过去,感觉远处峰峦比近处地面更加清晰。 

  教会神父 

  要明了中世纪的欧洲在自然知识方面不能有所进步的原因,我们必须探讨中世纪思想的发展。首先,我们必须了解早期神父们按照犹太经典、希腊哲学以及祭仪宗教和它们背后的原始仪式建立起来的基督教神学与伦理学的一般轮廓。其次,我们必须探索以后每一个时代里这些教义为了与异教或异端斗争而发生的种种变化。这样,我们才会了解为什么教父的基督教和中世纪早期的基督教,在精神上对于世俗学问采取仇视态度,为什么哲学成了神学的婢女,为什么自然科学不复存在于世上。 

  早期的希腊哲学坦率地建立在对可见世界的观察基础上面。到了苏格拉底和柏拉图手中,哲学的探讨更进一层,从现象问题追究到背后的实在,从自然哲学走到一种带有唯心主义和神秘主义倾向的形而上学。“希腊人的心灵被自己的创造迷住了”。在柏拉图看来,外界的事实,无论是自然界的、人生的和历史的,只有为心灵所领会时才成为实在。这些事实的意义必然在于这些事实的与心灵的首尾一致的概念体系相吻合的那一方面,因为只有这样,事实才能为心灵所思考,也只有这样,它们才能存在。凡不能想象的,老实说也都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种哲学,显然不能促进对于自然或历史的正确而无偏颇的观察。宇宙的结构必须与柏拉图的哲学的理念相适合;历史本质上只是增加论证的生动性和提供实例的一种工具。 

  亚里斯多德对于观察自然界比柏拉图感兴趣,但是即令就亚里斯多德来说,他的力量也是用在形而上学与逻辑学方面多,用在科学方面少;而在科学方面又是用在生物学方面多,用在物理学方面少。他首创逻辑学这门学科,而在生物学上无论如何表现了客观的观察方法。他的物理学不象德谟克利特的那样客观,是在原子及真空中寻找事物的终极本性。在亚里斯多德看来,用来解释自然界的概念必然是物质、本质、物体、形式、数量、质量——这些范畴都是为了按照人的心灵固有的观念去表达人们对于世界的直接的感官知觉而制订出来的。在黑暗时期开始的时候,亚里斯多德的著作的不完善的撮要,是当时可以得到的希腊资料中最科学的,他的影响虽然不小,但慢慢地也就不再具有支配力量了。到六世纪他的著作已不时行,此后七百年间,所遗留下来的,差不多只有别人给他的逻辑学所作的注释。 

  斯多噶派的哲学,通过马可·奥里略的著作为我们一部分人所熟知。它对于罗马人的心理特别合适,在估计教父派神学家所利用的不同的思想潮流时,对斯多噶派的哲学不能加以忽视。在斯多噶派看来,中心的实在是人的意志。形而上学和自然知识,只有在为斯多噶派的哲学服务,即作为生活与行为的指针时,才有其重要性。斯多噶主义基本上是一种伦理哲学,它使物理科学离开正确的观察,以便与道德的成见相适合。 

  由柏拉图创始的思想学派,到新柏拉图派,升到更加超理性的高峰。他们的哲学是后来的异教的最后产物。从亚历山大里亚的普罗提诺(Plotinus,卒于270年)的时代到波菲利(Porphyry,卒于300年)及杨布利柯(Iamblichus,卒于330年左右),哲学越来越远离物理与实验,越来越接近神秘的观念。普罗提诺纯粹生活在“为偶尔的狂喜所温暖的形而上学”的领域之中,在他看来,只有对于“绝对”的超理性的默想才是最高的善。在波菲利的著作中,尤其是在杨布利柯的著作中,这些神秘的见解进入实际的生活,而它们在实际生活中的应用又使巫术与邪术更加为人们所轻信。灵魂需要神、天使与魔鬼的帮助;神灵本质上是不可思议的,而巫术是达到神灵的途径。因此新柏拉图主义奖励而且吸收流行在一个衰颓时期的一切民间的迷信,巫术和占星术的一切发展,以及一切追求苦行的病态渴望。一位新柏拉图派传记家笔下的杨布利柯的生活里充满了奇迹,正如阿散纳修斯(Athanasius)的圣安东尼(Saint Anthony)传记一样。 

  这种神秘的哲学气氛包含有东方信仰的潮流,如袄教(Mithra-ism)与摩尼教(Manichaeism)。后者主张一种二元论,认为有善恶两种力量,注定要一再重新出现。袄教与基督教争霸于罗马帝国。它是从波斯传来的一种祭仪宗教;以前我们讲过,在希腊化时代,当人典时期快结束,而奥林匹斯神话衰退之时,这一类祭仪宗教就取代了这个美丽的信仰。关于这些祭仪宗教,我们还知道得远远不够完备。它们的教仪有奥义传授和通神等秘密仪式;它们的信仰通过每一宗派特有的神的传说来表达,这些传说一般人信以为真,有教育的人则以为不过是生死秘奥的象征。在这些教仪与传说的背后,有原始的自然崇拜——崇拜日神、崇拜月神和表演一年季节循环的戏剧,以资庆祝:在夏季,大自然生意盎然,在冬季,自然界陷于死亡状态,每年新春,自然界又欢乐地复活过来。 

  现代人类学进一步揭示了构成祭仪宗教基础的原始观念与其仪式的起源。这些仪式渊源于更原始的仪式,而更原始的仪式则基于这样一种观念:人们可以用交感巫术或妖术去强迫自然就范。这样的教仪及由此发展而来的仪式,比任何宗教教义的确定体系都早,而且更加持久。我们可以看出:在公元后最初几个世纪内,除在文学中出现的正式宗教和哲学之外,还有这些更原始的巫术仪式与信仰的又深又广的暗流存在。从这些仪式里可以找到奥义传授,牺牲献祭,与通神等观念,这些观念在祭仪宗教中,以及后来的某些基督教教义中、特别是天主教的弥撒仪式理论中,又以更复杂的形式出现。这些原始的仪式和较为发达的祭仪宗教对于基督教起源的影响,一向是历史家与神学家讨论的问题。这种讨论随着每一代掌握的知识而有所不同。 

  圣保罗(Saint Paul)拯救了基督教,使它没有变成一个注定要很快消灭的犹太教教派,并且把它当做一个世界性宗教来加以宣传。在这个宗教生长起来和传布开来的时候,它和希腊哲学发生接触,早期教会的神父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把这个哲学与基督教义结合起来。 

  最先从事这一工作的是沃里根(Origen,约185…约254年),他公开宣布古代学术,特别是亚历山大里亚的科学,与基督信仰是一致的,在争取有教育和有知识的人信教方面,他比任何人尽力都多。当时教义尚未固定,后代人不惜抛弃生命为之奋斗的不同的见解,在他的著作中,还和平地共处着。 

  沃里根最根本的主张是上帝的永恒不变。这个主张牵涉到逻各斯(Logos)与世界的永恒不灭,以及灵魂的“预先存在”。这。样就把基督教的历史方面的重要性减少了,从而也就可以用比较批判的态度去检查旧约和新约,而且可以采取一个比后来正统观点较为自由的观点。但是沃里根的神学越来越得不着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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