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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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罗-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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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纪天扬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昨天晚上就是你带走她的。」

「好极了!不想挨揍的话赶快滚离我的视线!」沈刚恶狠狠地朝他说道,手却是轻柔无比地将叶罗的身子在沙发上扶好。

「你是叶的什么人?」

「我──」

「你管得着吗?」她灰败的脸色稍稍红润,口气却仍虚弱。

纪天扬彷佛这时才看到她似的,连忙蹲在她的跟前,举起手来:「叶──」

叶罗反射动作般的往沈刚怀里一缩,眼中闪过惊惶。

「滚离她远一点!」沈刚暴怒地将他用力一推。

纪天扬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望着他们,然后努力保持尊严地站了起来:「原来Carol 说的是真的!他是你的情人,你们同居了十一年!」

叶罗的身躯一僵。

沈刚已怒不可遏地跳了起来。

她轻轻拉住他,面对纪天扬的指控:「是又怎么样?我还需要你的批准吗?」

纪天扬面色铁铁青,胸口急促直起伏:「你──」

「你请吧!」

沈刚毫不犹豫地拉扯着他的衣服。

纪天扬用力拍掉他的手:「我自己会走!叶!我不会死心的!孩子是我的,不管你跟谁同居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然后他怒气冲天,挥开门口好奇的学员们往外走去。

「没事了,你们去上课。」沈刚威严地下达命令,然后轻轻掩上门:「你还好吗?」

她坐在沙发上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没事。」

他走了过去,轻轻拉开她的手,替她按摩她过度紧张的颈项:「刚刚我听小妹说你头痛?为什么不叫我?你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任那个家伙在你的办公室大吼大叫!」

叶罗轻轻闭上双眼任沈刚的大手在她的头上施展魔力。

如果说他们有任何会让人误会的举动,那大概也只有这个了。

她从很久以前便有头痛的毛病,而沈刚则有一双世界上最神奇的手可以治疗她。

「我没什么,只不过是睡眠不足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梦呓似的回答。

沈刚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头,他的手大得可以完全捧住她的头颅,在他黝黑的手下,她显得那样脆弱,而且令人怜惜──他克制着越来越难控制的冲动──吻她──彷佛没有明天似的将她吻个够──他触电似的抽回手跳了起来。

「怎么──」她睁开双眼,沈刚正背向她僵硬地站着:「沈刚?」

「从今天晚上开始念祖跟我一起睡,有我在他就不会再做噩梦了,我待会儿去林医生那儿挂号,下午你把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给医生看看。」

「可是──」

他不待她回答已走出大门。

叶罗张口结舌,望着紧闭的门扉。

这就是沈刚。

他很少决定些什么,但当他决定他就不容任何的反驳,而且每次他下了决定,等她回过神来,事情都已成定局,而不容她改变了。

──那些决定只为了她!

想到这里,她所有的精力全部回笼,连头痛竟也奇迹似的消失了!

在「宏星」财团的办公大楼里,林文豪神情狼狈而且阴郁地缓缓踱步,看到他的职员们纷纷闪避,谁也不想去招惹这个以暴躁著名的小开。

「金湄在哪里?」他拦住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女职员问道。

「在董事长的办公室里,董事长今天要出差……」

没等她说完,他已走向他父亲豪华的办公室。「金湄!」

挽着一个长髻一身灰色套装,看起来干练精明的金湄,漠然地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有事吗?林少爷。」

「有事吗?!」他冷笑跌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不停揉着因宿醉而疼痛的头:「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可不想有你这么年轻的继母!」

金湄忽视他的污辱,仍是漠然处理着手上的一大堆文件和报表:「我在替董事长整理文件,他今天要到新加坡去。」

「你昨晚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先走?」他指控似的骂道。

「是你叫我走的你忘了吗?」

「那你也不能走!」蛮横、霸道和不讲理的细胞牢牢控制了他的思想。

「那我应该怎么样?」金湄冷冷地望着他:「等你下公文批准?」

「你应该问问我是不是真的要你走!」他蛮横地强辨。

她冷笑一声低下头去不再理会他。

「我在跟你说话!」林文豪暴怒地大吼。

「我听见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要开除你!」

「谁敢开除我最得力的女助手?」林清夫威严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壮硕微肥的身材立即出现:「文豪,你又来我办公室闹事?」

「爸。」

「董事长。」

林文豪狠狠瞪了金湄一眼,转过头乖巧地朝他的父亲嘟嚷:「我心情不太好,说话大声了一点。」

「那倒无所谓,反正我也很习惯你这个样子了,不过你要把金湄给吓跑了我可是唯你是问!」林清夫笑着在他儿子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昨天你们一起去参加的那个酒会好不好玩啊?」

林文豪揉揉疼痛的头:「不好!」

「那可是你自己要去的,又要我把金湄借给你,怎么又不好了?」他宠溺地朝儿子微笑:「你又喝了酒了?」他突然一皱眉:「你的鼻子是怎么一回事?跟人打架了!」

「没有!」林文豪连忙捂住青紫的鼻:「没事!都是金湄太早走了,我喝了点酒,走路不小心撞到的。」

「金湄?」

金湄回过头来,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她平静地开口:「昨天我不太舒服,所以就先走了。」

「不告文豪一状?」他呵呵地笑着看儿子那恶狠狠的眼神。

林文豪委屈地咕哝:「是她先走的。」

「那一定是因为你惹金湄生气。」

「爸!」

金湄手上抱了一大文件走到林清夫的面前:「所有的资料我都准备好了,下午二点的飞机,司机会直接送您过去,其他相关的文件我会在下班前传真到新加坡给您。」

「很好!」林清夫满意地点头微笑:「你的办事能力果然高强,公司有了你我就可以放心了。」

她微微一笑:「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等一等──」林文豪站了起来。

「文豪,我有话跟你说,你等会儿和金湄去吃中饭,有什么话到时再慢慢谈吧!」

「董事长──」金湄抗议地开口。

林清夫举起手阻止她:「文豪以后要接管公司,有很多事需要你教他,别拒绝我好吗?」

金湄看一眼林文豪得意洋洋的脸色,只有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满,她略一颔首:「我知道了。」然后就转身出门。

林文豪简单地看着她将门带上。

「文豪。」

「什么事?」他笑吟吟问。

「你对金湄是认真的吗?」

「我──」望见父亲那清澄而锐利的眼神,他一下愕住了呐呐地不知该说什么。

林清夫了然地叹口气:「金湄是个好女孩,虽然没什么家世背景,可是很上进,我高薪把她从她以前的公司挖角过来的时候,她的老板可气坏了。她是个不可多得的秘书人材,如果你是真心的,那她以后会成为你的贤内助的。」

「爸!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吧?」

「不早了!你都已经三十好几了,个性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本来以为你成了家会安定下来,谁知道你不到一年就离婚了,到现在你还跟我说风凉话!我等孙子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林文豪撇撇嘴,神情有些不耐烦。

「其实我是很喜欢叶罗的,连念祖我都不计较,把他当亲孙子看──」

「爸!」

「金湄跟叶罗很像对不对?」林清夫平稳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身躯一僵。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当我第一眼看到金湄我就有这种感觉,可是金湄毕竟是金湄,她和叶罗不一样。」

「爸!你说到哪里去了,这跟叶罗扯得上什么关系?我跟她离婚都已经那么久了。」

林文豪撇开视线,不愿再面对父亲洞悉的眼光。

林清夫摇摇头,替自己点上烟斗:「你打叶罗和念祖的事我不希望发生在金湄的身上。」

他一震,不再开口,只怔怔地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以前你刚娶叶罗的时候我很高兴,因为你那时候做什么事都很带劲,可是没多久你又开始喝酒,而且半夜里老听到女人的哀求和孩子的哭叫声──」林清夫揉揉自己的眼眼:「其实就算叶罗不提出离婚我也会的。」

「爸──」

「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我知道你很爱叶罗,但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你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你自己的一生啊!」

「爸!不要说了!」」他痛苦地低喃。

「儿子,你该醒醒了!这一年来,你像个游魂一样,好不容易现在有个金湄,你要懂得把握。」

「我不知道──」他仰首看着天花板,神情苦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忘不掉她,我没办法像关水龙头一样把对她的爱关掉!」

林清夫喷出一口长长的烟,苦笑着看着自己的独子:「你们这些年轻人成天把爱啊恨的挂在嘴上,好像没了她就活不下去似的,你爸爸这一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爱,我不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轻、建立了这么大一个事业吗?」他走到儿子身边拍拍他沮丧的肩膀:「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谁没有谁就活不下去的事。叶罗没有爱人十多年不也活得很好?」

「这是什么意思?」他茫然望着他的父亲。

「你总不会以为念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您刚刚的话里好像知道叶罗的爱人是谁似的。」

「她没告诉过你吗?」林清夫有些不解:「我以为你们之间应该是很清楚才对。」

林文豪拉着父亲的手臂:「爸!你知道什么?」

林清夫有些犹豫:「反正都已经离婚了……」

「爸!求求你告诉我!」

「这──」

「爸!」他哀求着。

林清夫叹口气,对这独子他就是太心软了!「叶罗十一年前在法国有个爱人叫纪天扬,念祖就是他的孩子,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分开了,听说昨天的酒会纪天扬……」

纪天扬?

纪──他蓦然想起昨天夜里的那个男人!

原来他就是叶罗念念不忘的男人!

「第四章」

从林医师的办公室里出来,叶罗一早上好不容易才培养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她郁郁寡欢地坐上了沈刚早已停在门口的车。

「怎么样?」沈刚强掩自己心中的焦急以公事化的口吻问道。

她咬咬下唇,绽出一个苦笑:「没什么,睡眠不足引起的,林医师说多休息就好了。」至少这是一部份的真话,她不算说谎。

沈刚侧过身子来打量着她的脸:「告诉我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

「那我自己进去问他。」他打开车门。

「沈刚!」叶罗拉住他:「医生有保护病人秘密的职责,他不会告诉你的。」

「那你把秘密告诉我。」他瞪着她,落入自己的陷阱里。

「到底说不说?」

「说了又能怎么样?那并不能改变什么。」她强硬地闭上嘴,打定了主意不告诉他。

不能改变什么?

他阴郁地瞪视着她。难道她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吗?难道她不知道为了她,他甚至可以和全世界打仗吗?

她居然只是告诉他,那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真想好好摇晃她一次,把她的理智摇出来,把她的眼睛晃亮一点。

今天早上他看到她苍白得像个鬼的样子,他吓得都快得心脏病,也气得差点空手把那姓纪的捏死!

而她现在却固执得像个蚌壳!

「该死!」他用力捶向方向盘大声诅咒。

叶罗着实吓了好大一跳,她惊慌地靠在椅背上。

沈刚嘘出一口气,闷闷地启动车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你。」

「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开口,仍僵硬地靠在椅背上。

「没什么!」

只不过是气得快疯了,而且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在心里补充上一句。

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只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大病,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

「你不必对我解释什么,我只不过是个司机。」他赌气开口。

沈刚居然会跟个小孩子一样赌气?叶罗凝视他刚强的侧脸,忍不住轻笑。

他瞄了她一眼,佯装专心开车,却情不自禁聆听她银铃般的笑声,到底自己说了什么让她这样笑?他很纳闷。

「你刚刚的样子跟念祖好像!」她仍兀自微笑。

「是吗?」他咕哝。

「有句话,谁养的孩子像谁,你照顾念祖那么久,不知不觉中你们二个越来越像一对父──」

父子。

他看了她一眼,有些凄凉地想着。

那是他梦寐以求,打从念祖出生,刚放到他的手上的那一刻,对他来说那孩子就像是他亲生的孩子。

十一年来,他日日夜夜看着他、抱着他,在心里对念祖早有一份比血还浓的感情存在。

可是──那似乎是个难圆的梦。

车厢内一阵难堪的沉默,彼此都沉溺于这个敏感的沼泽中而无法自拔!

他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呃──念祖快放学了,我们去接他好吗?」

她只有点点头:「然后直接送我到会场去──」

「你今天休息。」

肯定句,直接的,彷佛一道不容驳斥的圣旨。

「不行,我今天下午还有很多事还没做。」她用同样的语气朝他说话。

沈刚只淡淡望了她一眼;「那些事王小姐会处理,会场的事我也叫雪农去和泰生说了,她们自己会搞定的。」

「刚刚你说自己是个司机,现在说起话来又像是我爸爸。」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咕哝。

沈刚微微一笑,知道这表示她的同意。

「可是叶小姐没有告诉我啊?」张老师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西装笔挺、仪表翩翩的高大男子:「没有学生家长的同意,我不能让他跟你到任何地方去的。」

「叶罗没有告诉你吗?」纪天扬摆出自己最诚挚的笑容:「那她一定是忙昏头了,这几天的展示会实在是太辛苦了,不过她的确是让我来接念祖的,因为我长年在国外,光看照片又怕认错人,所以她才让我先来找您的,您是──张老师对吧?」他偷偷瞄了一眼墙上张贴的课程表,上面导师的名字写了张秀玉。

「是没错,可是──」张老师仍不太放心地打量着他,她略微抱歉地笑笑:「现在坏人很多,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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