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雪(冰山攻忠犬受,虐心)作者:月佩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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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雪(冰山攻忠犬受,虐心)作者:月佩环-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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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言点了几盏油灯在左右,为方棠溪处理了伤口,用药粉洒了一层,说道:〃方公子,我只能将骨头对上,但可能会造成筋脉接错。时间耽搁得越久,以后痊愈得越慢。〃 

 从崖底出来,他方棠溪并不敢往自己的双腿看去,隐约觉得,如果还有痛楚的话,应该会好些,现在就仿佛这双腿都不是自己的。 

 现在采言在帮他处理,他才发现一片血肉模糊,几乎都烂掉了。 

 〃现在师父还在丹房为蓝公子施针,不如我进去让师父出来,先给你看看?〃 

 〃不!别去打扰他。〃方棠溪急急地道,看到采言脸上犹豫不决的表情,便道:〃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是的。。。。。。方公子的腿是筋脉之伤,如果不能早些治疗,筋脉萎缩,便只能。。。。。。只能一辈子不能行走。〃 

 〃你也不会医治麽?〃 

 采言脸上一红:〃针灸之道博大精深,师父教的,我还没完全学会。〃 

 方棠溪〃啊〃了一声,呆了一阵,随即笑了出来:〃我这一条命都是捡来的,断了一双腿打什麽紧?此时吹寒必是紧要关头,你万不能扰了你师父的心神。〃 

 采言无奈,只好答应。 

 方棠溪做了决定,便再也不去多想,跟采言聊天,反倒是采言十分著急,在丹房外走来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不二仍然没有出来,采言做了晚饭,两人放开肚皮吃了一顿。方棠溪虽然有些尿意,但在腿不能动的情况下也不好意思要采言帮忙。 

 草庐里没多余的床,於是方棠溪跟采言同睡在一起。到半夜发觉方棠溪翻来覆去地睡不著,采言体贴地给他拿了夜壶,他才背著采言解决了。想到以后大概都要这样,方棠溪的心里说不出的悲凉,尽管今天十分悲壮地决定不要这双腿,但真的不能动了,还是会觉得好难过。为了吹寒,这些都不算什麽,但是。。。。。。但是。。。。。。一双腿不能动,吹寒更要看不起他了。 

 采言忙了一天,迷迷糊糊地早就睡著,自然没听到他蒙在被子里咬著被角哭了一夜。 

 也不知何时已经睡著,一觉醒来,便看到薛不二用一把剔骨刀在自己腿上刮,一边骂著身边的采言:〃笨蛋,这些小事都不会,都教了你几遍了。。。。。。〃 

 采言十分委屈:〃师父,筋脉接驳术太难了。。。。。。〃 

 〃难?那是因为你不努力!你看,银子又跑啦!〃 

 方棠溪吃了一惊,说道:〃大哥,吹寒没事吧?〃 

 薛不二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著他:〃方棠溪,你没出息!你说,那个人有什麽好的,值得你这麽做麽?〃 

 方棠溪听到薛不二责怪,便知吹寒无事,松了一口气,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反正我这辈子就栽在他手上了,我也没办法。〃 

 〃笑!你还笑!〃薛不二吹胡子大怒,〃告诉你,你的腿完了!〃 

 〃真的麽?〃方棠溪收敛了笑容,慢慢抬头,看著薛不二。 

 薛不二冷冷道:〃如果是别的庸医,会建议你切下来算了,反正都烂掉了。如果是我,最多也只能保你恢复知觉,要想走路,这辈子休想!〃 

 方棠溪被薛不二凶得瑟缩了一下:〃大哥,不要那麽凶嘛。。。。。。我还没死。。。。。。〃 

 〃把你医得半死不活的,丢我的脸!〃薛不二大怒。 

 〃可是不医又没义气。。。。。。〃方棠溪主动接了他的话。 


 〃没错!你这个家夥,就是气死我才高兴!〃薛不二愤愤不平,手上动作快如闪电,几乎一瞬,就在他双腿上插满了金针。 

 方棠溪忍不住失笑,犹豫一下,问道:〃大哥,你上次给我的药,好像没什麽作用,吹寒对我还是凶巴巴的。〃 

 薛不二叹了口气:〃我诊过了他的脉,看来这药的确是失败了。蛊虫在他的身体里受了两种毒的刺激,在他血里横冲直撞,他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蛊虫?〃方棠溪一惊,薛不二干咳一声,原原本本地把药的来历说了出来,又道,〃如果这药没效,我把钱退给你也成。〃 

 〃不是钱的问题。。。。。。〃 

 〃那就不要退啦?〃薛不二喜上眉梢。 

 〃问题是,你得把吹寒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方棠溪忍不住抚额叹息,他的大哥好像几辈子没见过钱似的。 

 〃反正只有一只而已,取出来也不难,但是比较麻烦。〃 

 〃怎麽麻烦?〃 

 〃取出的人必须是下蛊的人。〃 

 〃这个。。。。。。不一定吧?有什麽依据麽?〃 

 〃首先,蛊虫是吸食情血为生的,如果没有痴情的热血,蛊虫便会发狂,促使被下蛊的人动情。而下蛊者必定会对被下蛊者爱之欲狂,身上最多的就是痴情之血,很容易将蛊虫引出。其次,取出的过程必须是你咬破舌尖,口含药物,深吻於他,而蛊虫此时还没长成,无形无迹,会顺著你的舌尖进入你的身体。。。。。。〃 

 〃你说得。。。。。。好恐怖。。。。。。〃方棠溪看著薛不二的表情,吓得一阵哆嗦。 

 〃那你还做不做?〃薛不二得意洋洋。他早就看不惯蓝吹寒了,所以即使这药物还没给人试验过,也给蓝吹寒试一下,折腾他一顿。 

 〃做啊!〃方棠溪点头如捣蒜,〃他原本就不喜欢我,身上哪会有什麽痴情的热血,都吐血了。〃 

 薛不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如果蛊虫到你身上,还没长成的时候我取不出的,如果你不爱他了会很痛苦的,你不怕?〃 

 方棠溪怀疑地看著他:〃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弄这东西,该不会只是为了繁殖吧?〃 

 薛不二干笑两声:〃我看这小东西以后大有可为。兄弟,跟我一起干吧,我要是赚钱了,我们三七分。〃 

 〃不用了,你自己赚吧,只要设法把吹寒身上的虫子弄出来就行了。〃对於薛不二的贪财方棠溪已经无力,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什麽虫子虫子的乱叫,人家有名字的,叫做水晶蛊。〃 

 方棠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薛不二为他针灸完后,告诉他一个月要针灸一次,才能慢慢恢复知觉,便让采言为他裹上伤口,方棠溪要他为吹寒除去蛊虫,他却说自己一夜没睡了,反正蓝吹寒现在还醒不过来,於是回去睡觉。

 薛不二拈起一针,刺在蓝吹寒的百会穴上,分明是人体要穴,却是举重若轻。 

 〃吹寒。。。。。。要醒了麽?〃方棠溪看到薛不二下针,忽然有些紧张,甚至想挖个洞躲起来——一直希望在所爱的人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不希望吹寒看到这麽狼狈的自己。 

 〃没错。〃薛不二点头,没注意到方棠溪瞬间变得惶恐的表情。 

 〃那个。。。。。。我先回避一下,如果吹寒醒了,你就告诉他,我已经先走了,就这样。采言,采言!〃方棠溪对站在门外垂首侍立的药童招手,像在抓救命稻草。 

 采言急忙过来,将他抱起,走入另一个房间。他被采言放下,气息甫定,才觉得有一些失望。其实是想见到吹寒的,可是。。。。。。却只能这样了。 

 如果自己完好无损。。。。。。方棠溪为自己的妄想干涩地笑了一下。现在还在想这些,自己真是天真。 

 吹寒的确对自己是有些特别,但是自己已经变成这个模样,还让他见到自己,无疑是挟恩图报的意思。吹寒虽然不会拒绝,但心里必定会十分厌恶。 

 也许。。。。。。他是有一些喜欢自己的,只是,这种喜欢不是爱情。不想让爱情也变得如此的污秽,他甚至觉得,如果被吹寒知道自己为了救他而变成这样,他都会感到有种心脏被剜出放在炽热的岩石上曝晒的痛楚,那麽的赤裸和疼痛。 

 此时一个疲倦淡漠的声音响起,让他几乎感到窒息。 

 〃我。。。。。。我在哪里?〃 

 方棠溪吃惊地看著采言,采言耸了耸肩,正要答话,被方棠溪掩住嘴巴。原来这间房与隔壁那间只隔著一道墙,稍有声息都能听到。 

 薛不二道:〃蓝吹寒,这里是我的家。你的毒已经全部解了,蛊虫也已经取出,现在没什麽大碍,你可以走了。〃 

 方棠溪默默听著,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几乎让采言错愕。只听那边蓝吹寒的声音说道:〃只有我一个人?方棠溪呢?〃 

 方棠溪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紧紧地抓住了采言的手。 

 薛不二道:〃他?你提他做什麽,他把你送回到这里,就已经走了。〃 

 〃走了麽?走了便好了。〃蓝吹寒叹了一口气,〃他如果还在这里,有些话不方便说。薛神医,这些日子,你的药造成了我很大的困扰,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有人强迫你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想必你也不愿的吧?〃 

 〃你!〃薛不二没想到蓝吹寒会说出这种话,既愤怒又吃惊,〃他如此对你,你居然一点也不动心?〃 

 〃如果所有的情欲都是被强迫的,自己根本不想做,又怎麽动心?〃蓝吹寒看到薛不二转向身侧的一面墙看一眼,那一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有些疑惑,忽然立刻明白过来——方棠溪一定是躲在墙的那一边,让薛不二试探他的口风,自己隔墙偷听。嘴角卷起一个略微嘲讽的笑容。 

 如果以为用毒虫就能让他屈从,方棠溪也太小看了他。 

 〃难道你认为你会跟他亲密都是因为毒虫?〃薛不二震惊地看著他。 

 〃难道不是吗?〃蓝吹寒轻声一笑。对付那个白痴的家夥不会有任何的负疚感,他只会让人讨厌,既然他愿意偷听他的想法,那麽不如让他听个够好了——多天的烦躁在终於释然后有了发泄的渠道,想到会让墙壁那边的男人露出被打击的表情,蓝吹寒不禁有种施虐的快感。 

 〃既然有人送给我发泄,又是引起我欲望的始作俑者,我为何还要考虑太多?薛神医,你既然是他的兄弟,你也劝劝他吧,老实说,我还从来没见过有这麽贱的人,居然送上门给人操,别人不愿,宁可下毒献身,什麽都做。。。。。。〃 

 〃啪〃的一声,薛不二一掌打在蓝吹寒白皙的脸颊上,〃滚!〃 

 蓝吹寒慢慢转过被薛不二打得歪过一边的脸,慢慢露出了笑容。他都已经这麽说了,那个傻瓜会死心吧。两个男人在一起,算什麽呢?难道真要闹到身败名裂不成?自己也还罢了,他却是还有父母在堂,总不能将父母也气死了吧。 

 蓝吹寒欠了欠身,向薛不二行了一礼:〃薛神医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蓝某必将诊金如数奉上。告辞!〃 

 他大袖一拂,人已翩然远去。 

 薛不二看到他头都没有回,正想著该如何安慰方棠溪,迟疑著进了隔壁房间的门,只听到方棠溪笑道:〃薛大哥,你不必担心我,我早就知道他会这麽说啦!我一点都不难过,真的。〃薛不二此时一抬眼,吃了一惊,登时说不出话来。 

 方棠溪原本满头浓密的黑发,已经全变成银白之色,采言怔怔地站在一旁看著,一副吃惊的表情。而方棠溪根本没发觉,笑嘻嘻地道:〃他说的很对,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啦!纠缠他会让他困扰的,他一定是被我逼疯了才这麽说。能把这麽斯文儒雅的人逼到这个地步,我还真是厉害!〃方棠溪的声音里竟然还有些沾沾自喜。 

 薛不二低声道:〃你真的。。。。。。不在意吗?〃他本是习医之人,自然明白只有遭逢极致的悲伤痛苦和绝望,才会青丝一霎之间变成白雪。 

 〃当然。〃方棠溪笑嘻嘻地点头。 

 薛不二想说什麽,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默默地看著方棠溪。 

 方棠溪有些奇怪,微笑问道:〃怎麽啦?〃他笑著低头看看自己,发觉垂在耳畔的一缕发丝全白,笑容便一点一点地消失。 

 原来自己的狼狈在别人眼里,早已无所遁形。 

 〃让你见笑了。。。。。。我、我真的忘不了他。〃方棠溪苦笑了一下,〃薛大哥,我想,再在你这里住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十分洒脱,被薛不二看出自己的痴恋不改,也不再掩饰,只是不想再留在这里,让自己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就难过。 

 〃那麽,你是想回家吗?〃 

 〃不了。变成这个鬼样子,哪还能回家让我爹娘生气。我在。。。。。。在江南有一部分产业,我爹也不知道,暂时可以躲一下。麻烦你让采言把我送到杭州的快意楼去,到时我一并把诊金给采言送来。〃。本来方家所有的产业都在塞北,他在江南做一些生意,也不过是为了吹寒,只是没机会向吹寒提起,现在却成为自己的龟壳。 

 〃惜花山庄那里怎麽办?〃 

 〃我想。。。。。。暂时先修书一封回家让他们安心,以后实在瞒不下去了再说。〃方棠溪低头笑了一下 

 〃也好。〃薛不二也说不出什麽安慰的话,叹息一声,〃你在江南的话,我可以每个月上门为你针灸一次。〃 

 方棠溪忍不住微笑:〃不用出诊费?〃 

 〃都这样了你还有力气挖苦我?真有你的!出诊费一厘不少!〃薛不二佯怒,作势要揍他,他哈哈一笑,要闪身避开,却发觉自己的双腿已经不能动了,神色不禁微微一黯,立刻又恢复成玩世不恭的神态。 

 薛不二不著痕迹地收回手,换了话题道:〃那只水晶蛊若是长大了也不妨事,它虽然有形状,但却不会让你不适,等到能取出的时候,我就去找你,到时给你找个好女孩子做老婆。〃 

 方棠溪只是苦笑摇头,说道:〃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喝酒吧,上次相见时我们不是说好了,再见之时,不醉无归?〃 

 〃你别想了,在你的腿恢复知觉之前,不准喝酒!〃 

 〃你不是说,可能有知觉而已?如果一辈子没感觉,我不是一辈子不能喝了?〃方棠溪可怜兮兮地看著薛不二。 

 〃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倒是你,酒量那麽差,还爱喝酒!〃 

 方棠溪苦笑摆手:〃没办法,只有喝酒才会。。。。。。〃才会忘记那个风仪万千的男子。。。。。。他忍不住叹息一声。 

 都过去了。。。。。。 

 自己丧失了行走能力,而那个男人。。。。。。是一辈子不可能主动来见他的,对他来说,自己不去纠缠,就意味著已经结束了吧。 

 只有自己,还沈浸在这一场情劫的废墟里,无法逃脱。即使自己能忘了他,水晶蛊也会强迫自己记得吧。 

 第二天,告别了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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