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斗1·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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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斗1·同床异梦-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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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扬起眸,眼神疑问。   
    “没什么。”他微笑。“你听得懂船夫在唱什么吗?”   
    “嗄?”她愣了愣,摇头。“是意大利文吧,我听不懂。”   
    “是一首拿波里隋情歌。”   
    “拿波里情歌?”殷恬雨抬眸望向船夫,长相不赖的中年船夫也正好看着她,冲她调情似地眨了眨眼。   
    她脸颊一热,尴尬地不晓得如何反应时,路柏琛掌心托住她尖巧的下颔,强硬地将她的注意力转回来。   
    她在他眼底,瞥见一丝不悦的警告。   
    他不会又生气了吧?她好玩地微笑。   
    “你刚说他唱的是拿波里情歌?”   
    他点头,咳两声,仿佛藉此镇定自己起伏的情绪。“你知道拿波里作家怎么形容他们的民谣吗?他们说那是‘一声叹息,一个吻,一阵愉悦的笑,一种复杂而蕴含力量的思想’。”   
    一声叹息,一个吻,一阵愉悦的笑,一种复杂而蕴含力量的思想。   
    殷恬雨怔怔地咀嚼这段话,愈是细品,愈有滋味。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梦幻似地凝睇路柏琛,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能说出如此罗曼蒂克的介绍词。   
    他一向很实际,不是吗?   
    “你从哪里看来的?你读过拿波里作家的作品吗?”   
    “怎么可能?”他朗笑,摇了摇手上拿着的观光指南。   
    原来是现学现卖啊!   
    她娇睨他。“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文学气质呢。”   
    “嘿,我能背出这段话就不简单了,你应该夸奖我才是。”他像个小男孩似的,戏谑地讨赏。   
    “是啦,你最厉害。”她柔声低语,口气虽似含着不情愿,凝望丈夫的眼潭,却是满满的,承载着浓浓爱意。   
    她宠爱地看着他,就像母亲看着自己调皮的孩子。   
    路柏琛一窒,心脏跳漏一拍。   
    他转过头,不敢再迎视她赤裸裸、澄澈见底的眼潭。她对他的爱,是如此昭然若揭,宛如历经千年岁月的巨岩,沉沉压在他心头上。   
    千年的重量,永恒的爱,他该如何承受?   
    如果她知道他和相思……   
    “柏琛,你在想什么?”她幽幽的嗓音如最轻的春风,吹过他耳畔。   
    他蓦地醒神,抹去眼底沉郁的思绪,朝她暖暖地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晚上该去哪家餐厅。”   
    她凝视他,也不知是否猜出这只是他的推托之词,总之,她没再追问,唇角浅浅一扬。   
    下船后,两人手牵着手,在群鸽乱舞的圣马可广场上散步。殷恬雨买了一条面包,撕成小小碎块,喂着鸽子玩了片刻,忽地扬声。   
    “你知道吗?柏琛,以前威尼斯可是个独立城邦,还曾经跟土耳其争了四百年的海上霸权呢。”   
    “你怎会知道这些?”他讶异地瞥她一眼。   
    “你以为只有你会事先做功课吗?”她似笑非笑地抿唇。“威尼斯原本是拜占庭帝国的属国,后来帝国没落,威尼斯趁机独立,取得了自治权。”   
    “然后呢?”   
    “当然是四处扩张领土喽,连君士坦丁堡都曾经是威尼斯共和国的殖民地。”   
    “了不起。”路柏琛眯起眼,遥想当年威尼斯城邦的权倾一方。   
    殷恬雨继续说历史。“听说威尼斯的贵族阶级就是国会议员,本来是由比较富有的商人来担任的,后来改为世袭。”她顿了顿,叹息。“就算到了现在的民主时代,这种政治世家还是存在。”   
    “你是说你们殷家?”他领悟她话中涵义。   
    她轻轻点头。   
    “你不喜欢吧?”他怜惜地抚弄妻子的细发。“从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确实是一种压力。”   
    “我以前的确很不喜欢,因为别人总以为我是殷家的孩子,理所当然就应该是很优秀的菁英,可惜我不是。”她哑声低语。   
    路柏琛望着她略显忧郁的侧面,正想开口安慰,她却忽然扬起眸,微微一笑。   
    “不过现在我懂了,我从殷家得到的比我失去的多得多。”   
    “什么意思?”他不懂。   
    她没解释,迳自仰头,欣赏面前一栋极富哥德式风格的华丽建筑,目光顺着屋顶的尖锐线条婉蜒。   
    “这就是道奇宫吧?听说以前威尼斯总督就住在这里。”她回眸。“要不要进去参观?”   
    “好啊。”路柏琛无异议。   
    两人买了门票,随着一群观光客簇拥着踏进宫殿里,室内金碧辉煌的摆设频频引起赞叹,天花板精致的雕刻更是足以流芳百世的艺术珍品。   
    “好漂亮的宫殿!”殷恬雨长吁一口气。当时的总督一定很有权势。   
    “当然喽,不然怎么跟人家竞争海权?”路柏琛回话的口气隐隐透露着仰慕。   
    “我可以想象,你如果是威尼斯总督,一定是很霸道的那一型。”她揶揄。   
    他朗笑,不置可否。   
    “如果你生在那时代,你会想当总督吗?”   
    “你说呢?”他没正面回应,神采飞扬的表情却明白表示了有为者当如是。   
    殷恬雨静静凝睇他。   
    那么,千万别忘了你的野心啊!她涩涩地在心里叮嘱。别忘了要实现政治野心,依附政治世家永远是最便捷的途径。   
    她敛下眸,对自己苦笑。   
    她承认自己很卑鄙,她是故意提起这话题的,她要点醒他,事业与爱情,他该好好拿捏天平两端的重量,别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离开她,离开殷家的庇护,绝对会让他的政治前途蒙上阴影。   
    所以,别再想着李相思了,那个女人只会令他身败名裂。   
    他如此精明,一定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对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   
    欢乐,是时光的羽翼,小叮当的任意门,仿佛只是一眨眼,两人便瞬间移动到此趟旅行的最后一站!托斯卡尼。   
    路柏琛租了一间度假小屋,两人在此地盘桓了好几天,享受慵懒的乡间生活。   
    清晨,他们会沿着小屋附近的葡萄园散步。初秋时节,葡萄结实汇汇,饱满的果串犹如一颗颗明珠,在薄雾中闪着清光。   
    待阳光从云朵后透出来,便可清楚地看见眼前一大片丘陵起伏,一幢幢红瓦石墙的乡间小屋,悠闲地坐落在翠色波浪中。走累了,两人会寻一株枝叶茂密的橄榄树,在树荫下憩息,并肩欣赏周遭的好风光。   
    中午时分,殷恬雨会在度假屋里光洁明亮的厨房里亲手准备菜肴,她最爱托斯卡尼的西红柿,烫熟了,洒上橄榄油、大蒜末,以及一把新鲜的罗勒,做成清爽的色拉,路柏琛最爱的则是烤得脆脆的面包片,抹上黑橄榄酱及蒜末,香酥可口。   
    午饭后,两人会半躺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读书,享受着温暖的日光浴。她读的是软性的散文小说,他就比较杀风景了,总是看些诸如名人传记之类硬邦邦的读物。   
    到了傍晚,那是更奇妙的时刻,穿过美到不可思议的薄暮,来到一家一对老夫妇开的小餐馆,喝杯红酒,吃着意大利乡间料理,然后,熏醉着神志,在越过下曼舞。   
    如此平淡却闲适的生活,对殷恬雨而言,美得像一场梦,一场她永远不想醒来的梦。   
    但,挽不住的时光轮,终究要转动。   
    再过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他们便要搭机返台了,这天,将是这甜蜜假期的最后一天。   
    要回台湾了。   
    殷恬雨摇摇头,甩开脑里不受欢迎的念头,不管如何,这最后一天还是属于他们的,她要好好把握。   
    她望着镜中的身影,为自己做最后的装饰,她在发际压上一朵粉色玫瑰水钻发夹,颈上,则松松挽着条彩色丝巾。   
    看起来还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意大利有种奇异的魔力,她总觉得自己来到这儿后,似乎变好看了,偶尔,甚至可以用上“漂亮”这个形容词。   
    如果,能够在这里长住就好了,或许她会一天比一天漂亮,一天比一天更有魅力。   
    不过当然是不可能的,她必须回台湾……应该说,她必须和他一起回台湾。   
    她自嘲地牵唇,不再留恋镜中的容姿,披上一件薄外套,盈盈下楼。原本该在客厅等待的男人,却不见身影。   
    他上哪儿去了?   
    她疑惑地挑眉,眸光流转,在室内搜寻,忽地,透过厨房的门帘瞥见他的下半身。   
    她走上前,正想出声唤他,却乍然听见他模糊的低语。   
    “我知道期限已经到了,可我不能提早离开,恬雨玩得很开心,我不想扫她的兴。”   
    娇躯僵凝。   
    “你就不能再多等一天吗?我明天就搭机回台湾了。”   
    怀疑的浪潮在心海翻滚。他在跟谁讲电话?   
    “你听我说,相思——”   
    是她!   
    殷恬雨只觉眼前一眩,忙探手扶墙,稳住自己虚软的身子。   
    他在跟李相思讲电话,他要她再多等一天——这意思是,他一回台湾就要投向她怀抱了吗?他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见到她?   
    “你真的……会跟樊亚上床吗?”   
    樊亚?关哥哥什么事?为什么柏琛要提起他?   
    “……你放心吧,我一回台湾就会告诉你我的决定。”   
    什么决定?他要做什么决定?他打算……离开她吗?   
    殷恬雨抚住紧窒的胸口,只觉得一阵透不过气,她痛楚地旋身,悄悄奔出了屋外,沿着乡间小径一路踉跄。   
    她承认自己胆小,她没勇气再听下去了,若是他当场对那个女人甜言蜜语起来,她恐怕恨不得撞墙而死。   
    她不敢面对现实。   
    她昏沉沉地觅路前进,一个不小心,闯进葡萄园里,教藤蔓支架闹得一身狼狈,丝巾割破了,发夹也在无意中还落。   
    终于,她来到每日光临的小餐馆,老板夫妇早认识她了,热情地迎上来,一见她披头散发,吓一大跳。   
    老板娘用意大利语叽咕了一串,她听不懂,但约莫猜得出来。   
    “我想……可以给我一杯酒吗?”她需要定定心神。   
    老板娘会意,挥手要老伴去招待别的客人,自己则将殷恬雨领进餐馆后的厨房,拉着她在桌边坐下,斟了一杯红酒给她。   
    她强笑着道谢,捧起酒杯,深深啜饮一口。   
    老板娘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目光满蕴关怀。   
    跟老公吵架了吗?老板娘用手势表达询问。   
    她涩涩地摇头。“柏琛不会跟我吵架的。”   
    那是怎么回事?   
    她敛眸不语,慢慢地啜着红酒,一杯喝干了,老板娘体贴地又斟了一杯。   
    她恍惚地盯着杯中那美丽的、凄艳的、如血的液体,忽地想起他衬衫上那一抹染上鲜血的唇印。   
    “我的老公,其实不爱我。”她迷蒙地倾诉,明知老妇人听不懂她说什么,于是放心地吐露心声。“他爱着另一个女人。”   
    她扬起眼睫,迎向老妇人慈蔼的容颜,眸中水雾漫开。   
    “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他不爱我了——如果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他会对她敞开心的,可他从来不肯。他知道我所有的事,知道我从小是怎么长大的,我却不清楚他过去发生了什么,他从不告诉我。我只知道他是独生子,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他爸爸长年待在国外,我甚至没见过几次,最后那次,还是我们接到医院的病危通知……”   
    她停顿,思绪朦胧地飞回从前,半晌,她摇摇头,唇角翻起一丝苦涩。“我很清楚,他心里藏着许多秘密,而最大的秘密就是,他不爱我!虽然他说了很多好听的谎言哄我,虽然他告诉我他对我是一见钟情,但其实……”   
    她蓦地哽咽,一颗清泪沿着颊畔坠下。   
    老妇人不舍地惊叹,喃喃念着什么,手指替她抹去眼泪。   
    她在闪闪泪光中微笑。“不好意思,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一定很烦吧,其实你根本就听不懂我说什么。”   
    老妇人不懂。   
    没有人懂。   
    因为她不能跟任何人倾诉这深藏于内心的惊惧,这会伤害柏琛,大家会以为她的婚姻不幸福,会以为她丈夫不够体贴,但其实,他真的待她很好。   
    或许就因为他太好了,她才如此离不开他。   
    “我爱他,真的好爱。”但她也很清楚,如果她不是殷家的女儿,他不可能娶她。   
    老妇人温柔地将酒杯推向她,示意她多喝几口平复心情。   
    她感激地接过,喝下一杯温润与苦涩。   
    “谢谢你。”她扶着桌缘起身。“我想我还是回去好了,柏琛找不到我会着急。”   
    她向老板娘道别,推开厨房的后门,迎面飘来一帘沁凉雨丝。   
    老板娘见这雨势,托住她臂膀,对她摇了摇头。   
    “你是说我这样淋雨回去会生病吗?”殷恬雨涩涩地微笑。“没关系的,我反倒希望能大病一场呢。”   
    最好发烧发到四十度,说不定就能在这淳朴的乡间多留一些时日了。   
    “拜拜。”   
    她踏进漫漫的雨雾,街灯在一帘灰白里亮着黯淡的光,月娘藏匿,星子不见,世界是寂寥。   
    单恋,也是寂寥。   
    殷恬雨踽踽独行,忽然间,来到一个岔路口,而她竟忘了哪一边才是归家的路。   
    她茫然地伫立在原地。   
    是左边,还是右边?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   
    或许,都不对,或许能够决定方向的人不是她……   
    “恬雨!你去哪里了?”一道灰色的身影,火箭似地从迷雾里冲出来,一双烧着烈焰的眸,焦躁地打量她全身上下。“你怎么淋成这样?你没事吧?”   
    她眨眨眼,打了个冷颤。“我很好。”   
    “还说很好?你全身都在发抖!”他低咆,脱下防水运动夹克披在她肩上。“我们先回去。”   
    他拥着她,回到度假小屋,点燃了壁炉,烘暖她冰冷的娇躯。   
    然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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