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男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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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男不结婚-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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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蓦地握拳,重捶沙发。
  向晚虹骇一跳,知他真的怒了,暗暗咬唇,片刻,灵机一动,婉转地为自己争取转圜的余地。
  “先别果断地拒绝我,魏元朗。”她软声央求。“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证明我们并不是那么不适合,好吗?”
  “我不认为你做得到。”他冷淡地撂话。
  但她当他是应许了,至少他没直截了当否决她的提议,不是吗?
  是夜,向晚虹回到自己一房一厅的小公寓,她坐在客厅懒人垫上,点著香精蜡烛,思索著。
  她该如何让魏元朗喜欢上自己?
  那男人活得太自得其乐了,他不缺什么,也不必谁来照顾,他不像某些男人,没了女人在身旁打理,生活便一团乱,身陷猪窝里,他不需要女人做便当,因为他自己就能烹调一桌好料理,他不寂寞,不怕找不到人陪,因为他有一大票好朋友。
  魏元朗,他并不需要爱情来拯救,爱情若能征服他,只会是因为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
  她,能找到那根弦吗?
  坦白说,她不太有把握,他太成熟,太复杂,他生活在与她不同的世界,她很难打进去。
  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试试看!
  她不是第一次喜欢人,却是第一次想将自己的全部献给他,她的唇,她的心,她的笑与泪,任何时候他想要,她都愿意给。
  为了能让他喜欢自己,她愿意做任何尝试。
  于是隔天,她又变回那个捣蛋女孩了,她精心设计每一次巧遇,缠著他,逗他说笑,她相信,只要与他多接触,她一定能找到他内心最神秘的那根弦。
  “要不要再去溜直排轮?”
  某日下班,她又神出鬼没地现身在魏元朗的爱车前,他已不再吃惊,只觉懊恼,狠狠白她一眼。
  “怎么又是你?”
  “想找你玩嘛!”她歪著脸蛋,无辜地笑著。“溜直排轮,要常常练习才会进步喔!”
  “我说了,不要再来找我!”他不理她,迳自打开车门。
  她却一溜烟轻巧地钻进车厢里,坐上副驾驶席。
  他瞠目结舌,一时愣在原地。
  她巧笑倩兮。“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可以一起玩吧?只是溜溜直排轮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瞪她。“向晚虹,你下车!”
  “我已经坐上来了。”意思是,谁也别想强迫她下车。
  他不吭声,火焰般的眸光毫不容情地灼烫她,她凛住心韵,几乎要软弱地承认自己快融化。
  她深呼吸,凝聚全身所有的勇气,继续耍赖。“魏元朗,你不要再苦著一张脸了——对了,如果我能在一分钟之内令你笑的话,你就答应我,再跟我去溜一次直排轮好不好?”
  “我不会笑的。”他不屑她的提议。
  “是吗?”她不服气,静默两秒,忽地开始挤眉弄眼,皱鼻歪唇,扮起一张张丑怪的鬼脸。
  他眼神霎时空白,无语地瞪她。
  她费尽心思逗他,眼球如剔透的弹珠,滴溜溜地滚动著,他双目圆瞠,不能相信有人的眼珠能活动到那种地步——她是小精灵吗?
  “怎么还不笑啊?”她扮得累了,停下来,稍稍歇口气。“难道是本姑娘功力退步了吗?”
  见她猛敲自己的头,又是不信,又是苦恼,他不禁哧声一笑。这傻女孩!她究竟还想怎样耍宝?
  “呵呵,我就知道,你笑了!”他爽朗的笑声宛如最热情的星火,瞬间点亮了她的脸。“告诉你,这是我跟我姊之间的秘密游戏,以前我们觉得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这样比赛扮鬼脸,看谁能先逗对方笑,谁就赢了。”
  唉,他认输了。
  魏元朗不再挣扎,认命地坐上车,发动引擎,回转方向盘,将爱车开出停车格。
  向晚虹微笑欣赏他的臂膀因转动方向盘而拉出的有力线条,他开车的姿态,好潇洒又好帅气。
  “你们姊妹俩常常不开心吗?”他沉声问。
  她愣了下,半晌,嫣然一笑。“爸妈过世以后,我们寄住在亲戚家,有时候难免会听到一些闲言闲语,学校的同学也会欺负我们。”
  他瞥她一眼,眉苇揪拢。“为什么你回想起这样的过去时,眼睛还能笑?你不觉得难过吗?”
  “已经过去的事了,为什么要难过?而且我很幸福啊!我有个很棒的好姊姊,她很疼我的,不论谁想欺负我,她都会挡在我身前。”提起最疼爱她的姊姊,她神情变得好温柔,唇畔似噙著蜂蜜,流淌著浓浓的甜。
  他看著,心跳一阵失速。“你姊姊很保护你。”
  “没错!”她用力点头,再同意也不过了。“所以我有什么好哭的呢?比起许许多多孤单的人,我已经很幸福了。”
  他怔忡,半晌,方唇一扯,蕴著某种难以形容的况味。“你很乐观,怪不得你的生活会是这样的。”
  “怎样?你又要唠叨我不好好规划自己的人生了吗?”她装生气,嘟起粉唇。
  他没心情陪她耍幽默,悠悠叹息。“我说得很清楚了,晚虹,别再靠近我,我会伤害你。”
  “我也说得很清楚了,你别这么快下定论,至少给我努力的机会。”她反驳。
  他横她一眼,她闪亮晶灿的眸却瞬间夺去他的呼吸,好片刻,才找回说话的声音。“你怎么都说不听呢?”
  “说不听的人是你吧?”她手抆腰,摆出一副小辣椒的架式,却是笑吟吟的。“顽、固、老、头!”
  魏元朗一呛。
  说他顽固老头?他不是滋味地磨牙。“向、晚、虹!”
  “怎样?”她眉眼弯弯。
  他闭了闭眸,不去看她讨好的表情。“我送你回家。”
  她一愣。“你不跟我去溜直排轮吗?你刚才明明笑了耶!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我没答应过你任何事,也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他语气冰冷,话说得绝情。“你给我乖乖回去!”
  她气息一凝,默然。
  他不知自己是否伤了她了,但她迟早得学会认清,伤口并非受难的勋章,只是磨人的痛楚。
  他狠下心不理她,漠然开车,将她送到她家楼下,一扇油漆斑驳的大门前,她没反抗,静静下车。
  他深沉地目送她离去,他以为她会放弃了,或至少失落几天,但她却忽然旋过身,很骄傲、很开朗地朝他扬起下颔。
  “魏元朗,今天我听你的话,乖乖回家,可是我不会放弃,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拜!”她笑著对他道别,笑著离开他的视线领域。
  那不可思议的笑,在好久好久以后,仍宛如一缕轻烟,淡淡地缭绕在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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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蓝的天空,曳著一抹流云,长长的、淡淡的,很像是那天他见到的笑,在他记忆里缠绵。
  魏元朗仰首,看云,一时失神。
  “怎么了?元朗。”一道清雅的女声轻轻地拖回他迷路的思绪。“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他蓦地定神,望向一张写著担忧的秀颜。“抱歉,亚菲,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叶亚菲问。
  “烦人的事。”他不著痕迹地勾起嘴角,苦笑。“算了,那不重要,你不是要我教你溜直排轮吗?鞋子换好了吗?”
  “还没呢!”叶亚菲坐在公园花坛边,苦恼地瞪著脚上鞋带缠成一团的轮鞋。“没想到这鞋子穿起来还挺复杂的。”
  “你第一次穿,怪不得会这样,我那时候也是奋斗半天呢!”他笑,很自然地蹲下来,替前女友系鞋带。
  他举动流畅,似是漫不经心,叶亚菲却怔住了,愣愣地瞧著他。
  有多久,他不曾为自己穿鞋了?记得在两人恋爱谈得最热烈痴狂的时候,他偶尔会玩笑似地伺候她穿鞋,说自己是在服侍女王。
  很久,没当他的女王了,她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哪,你站起来试试。”系好鞋带,他抬头问:“会不会太紧?太松的话也不行,脚踝容易扭伤。”
  她扶著他肩膀,缓缓站起来。“不会,大小刚好。”
  “好,那你等我。”他也坐上长椅,为自己换上直排轮鞋。
  她看著他俐落的动作。“你常常溜直排轮吗?”
  “最近溜过几次。”他微笑。“我也还是个初学者,技术不太好,你别期望太高。”
  “是谁教你溜的啊?”一个大男人,会忽然热衷起直排轮,她实在难以想像,也才会好奇地央求他也教教自己。
  她想知道,究竟这玩意儿有什么魔法,能让她这位前男友著了迷?
  “一个朋友。”他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这令她更好奇了。是什么样的朋友?男的女的?会是那个最近突然出现在他生活里的女孩吗?
  叶亚菲很想问,但她问不出口,他们已不再是从前那对任何心事都彼此分享的恋人了,虽然仍是朋友,但她感觉得到,魏元朗在两人之间隔下一道微妙的分际。
  他其实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一个男人,表面温煦和蔼,但某部分的他,是很硬很冷的,而她已经失去了令他软化的特权。
  “你发什么呆?”他笑著调侃。“不是说要学直排轮吗?刚开始就想偷懒了啊?”
  “我像是会偷懒的人吗?”她收束黯然的思绪,睨他一眼。“来吧!随时恭候教练指教。”
  “要教你可以,别怕摔喔,摔伤了我概不负责。”湛眸闪烁幽默的光。
  她嫣然一笑。“知道了,我保证不跟你申请赔偿行了吧?”
  于是,一个教、一个学,一个本来技术就不怎么样,一个又怕跌倒了受伤,两人相互扶持,溜得摇摇摆摆的,公园的行人经过看见了,都不禁好笑。
  “喂,他们好像在笑我们耶!”叶亚菲俏声低语。
  “管他的!”魏元朗一点也不注意,为了学会直排轮,他丢脸的次数可多了,已经练就一张厚脸皮。“我们溜我们的。哪,我要放手了喔!”
  “不要、不要!”她慌得惊呼。“我连站都站不好耶,你不能放手啦!”
  “不放手的话,你永远学不会。”
  “可是……”
  “加油!”
  没等前女友应允,魏元朗便松开了手,她一时防备不及,双手挥舞了几下,果然失去重心,身子向前倾。
  幸亏他眼明手快,及时展臂揽住她纤腰,否则她怕是要摔得四脚朝天了。
  她娇喘细细。“拜托,你、差点害我、跌倒!”
  “都三十几岁的大人了,你还怕痛啊?”他含笑揶揄。
  就因为已经三十几岁了,才怕痛啊!她没好气地在心里辩驳,嗔睨他。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敢冲敢撞的年轻女孩,现在的她,很清楚跌倒了会有多痛,伤口会结成多丑陋的疤。
  她已经不年轻了……
  “元朗。”她忽地扬眸望他,眼神迷离。
  “怎么?”
  难道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吗?回到曾经纯真浪漫的似水年华。
  “亚菲?”他察觉到她神情怪异,关怀地蹙眉。“你怎么了?”
  她摇头,正欲启唇,一串熟悉的乐音忽然随风飘来,富有节奏的鼓声,一下下,撞击她心房。
  “元朗,你听见了吗?”
  “嗯,我听见了。”他也竖耳倾听,嘴角浅勾。“是California Dreami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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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向晚虹经过公园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喜欢的男人,和他曾经爱过的前女友,两个人穿著直排轮鞋,并肩坐在公园长椅上,唱著他们年轻时代曾经风靡的英文老歌。
  “All the leaves are brown,and the sky is grey。I've been for a Walk;on such a winter'sday……”(树叶都染黄了,天空是灰色的,我漫步著,在这样的冬日。)
  他们随著音响送出的旋律唱和著,笑靥满开,神采照人。
  他们大声地唱著,你一句、我一句,像两个孩子似的,丝毫不在意路人奇异的眼光,因为他们已深深地沉醉在美好的过去。
  “I'd be safe and warm,if I was in L。A。California dreaming,on such a winter's day……” (如果我是在洛杉矶,现在一定感到很安全温暖吧!在这样的冬日,梦想加州。)
  向晚虹凝立原地,远远地望著他们。
  她今天是来找魏元朗的,原想给他一个也许惊大于喜的意外,不料反而是他在他家附近的公园,送给她这样一个惊喜。
  她看到一个像大男孩的魏元朗,他笑得好爽朗,那笑容是纯净的,不带杂质的,只有不曾经历过风霜的人,才能那样笑。
  他是十年前的魏元朗,还跟叶亚菲热恋著的魏元朗。
  “California dreaming,on such a winter's day……”她无声地跟著唱,跟著感受澎湃在他心海的情绪。
  他以前就在美国加州念书吧?他现在是否正怀念著加州的冬日,怀念著当时的点点滴滴?
  他很快乐,她感觉得到,她可以从他的歌声、他的笑容,感觉到那渗进每个细胞里的浓浓喜悦。
  她伏敛羽睫,感受著、品味著,他是快乐的,他笑著,她浅浅地弯唇,也跟著笑了,泪水却在眼眶里温润。
  他坚决不肯陪她溜直排轮,却愿意教他前女友溜……
  她蓦地扬起刺痛的眸。
  她是怎么了?她明明体会到的是他的快乐啊!为什么眼睛会那么酸,那么涩,心口拧得好疼?
  她应该随他一起笑的,为何眼泪要氾滥?
  她应该替他开心的……
  “向晚虹?!”
  他看见她了,停住了歌声,笑容乍然淡去,眉宇深锁。
  看到她,反而让他变得不开心了。
  她怅然寻思,深深呼吸,努力让唇畔的笑花开得更甜,更灿烂。她知道,隔著如此遥远的距离,他看到的,只会是她的笑,看不到她藏在眸里,不争气的泪。
  她高高举起双手,朝他的方向挥舞,然后用掌心在唇前拱成一个传声筒,传送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谎言——
  “魏元朗,你唱歌好难听喔,不要再虐待别人的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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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元朗阴郁地目送向晚虹离去。
  她步履轻盈,像水蜻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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