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日本东亚地区主义的演变及其对地区经济合作战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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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日本东亚地区主义的演变及其对地区经济合作战略的影响+-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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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可以说,日本的继承制度不像中国的重男轻女那么极端。在日本家族中根本不存在所谓


断了香火的顾虑。由此可见,中国人重视自然的血缘关系,而日本人虽也重视血缘,但更重
视能力。也正因为如此,日本有很多有很悠久历史的企业,比如三井,住友。这些有着300
多年历史的企业,其继承人并非完全是本系家族成员。 

 中国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家庭数量最多和幸福家庭数目最多的国家,中国的家庭是重亲
情的,“落叶归根,衣锦还乡”一直是中国历代士大夫所追求的最佳晚年。日本的家不像中
国的家那样具有凝聚力和亲和力,而是有明显的离心倾向,许多非家业继承人都是义无返顾
地离开家,去社会上闯荡,以谋求生计和自己的社会地位。 


总结 

中根千枝在《纵向社会的人际关系》中指出:日本是重视“场所”的社会,人际关系自
然是纵式关系。也就是说,如果把家庭比做大树的话,中国的“家庭”是一棵枝叶繁茂、纵
向横向全面发展的大树,而日本的“家庭”之树只见其主干,而很少见其旁支。 

以上,就“家庭”方面,谈了一些我的看法。总之,日本在充分吸收中国文化的同时;
始终没有忘记固有的传统;中日两国封建家族在亲属关系、收养和继承等方面存在不同的制
度,采取不同的形式,就是很好的例证。如笔者前面所述的那样,中国〃家〃的形成是以父系
血缘关系为中心的,所以血脉的正统性和持续性具有非常重要的意思;而日本的〃家〃是以模
拟血缘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军事、政治、经济团体(比如古代的武士,近代的日本企业),带
有明显的政治性和经济性。 

家是最小的社会单位,也是构成社会的主要组成部分,两国家族制度的不同,家庭观念
的不同,肯定会影响两国的历史发展进程,甚至还将影响到今天两国的社会和经济发展。这
也是我以后想要考察的论题之一。 

 

注释: 

①黄秋生:《浅论中日传统“家”的形成原理与封建家族法的差异》,深圳大学学报,2003年
第6期,P。103。 


②李卓:《家族制度与日本的近代化》,天津人民出版社,1997年,P118。 

③日语写为“名字”“苗字”、读作“みょうじ”。 

④天皇无姓,皇子、皇孙、皇女、皇弟、皇姑自然也是无姓的。一般女子出嫁后要改用夫姓,
但是平民嫁到皇家却仍然用娘家的姓。皇子文仁妻子川岛纪子,姓的川岛,就是娘家的姓。 

⑤黄秋生:《浅论中日传统“家”的形成原理与封建家族法的差异》,深圳大学学报2003年第
6期,P。101。 

⑥从公元六世纪到十八世纪的一千年中;曾经有十代、八位女帝出现在日本的历史舞台上;她们
是33代推古天皇;35代皇极天皇;41代持统天皇;43代元明天皇;44代元正天皇;46代孝谦(後
改称德)天皇;109代明正天皇;117代後樱天皇。 

⑦镰仓幕府(1192年—1333年),是日本幕府政权的开始,其建立者是武将源赖朝。 

⑧江户幕府(1603年—1867年),建立者是德川家康。 

 

 

参考文献: 

李卓:《家族文化与传统文化》,天津人民出版社,2000年。 

依田熹家:《中日两国近代化比较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 

富永健一:《日本的现代化与社会变迁》,商务印书馆,1990年。 

张万新:《日本武士道》,南方出饭社,1998年。 

李卓:《家族制度与日本的近代化》,天津人民出版社,1997年。 

穗积重远、中川善之助:『家族制度全集』,河出书房,1937、38年。 

范作中:《中日育儿比较》,浙江大学出版社,2003年。 

严绍璗:《日本中国学史》,江西人民出版社,1991年。 

郑彭年:《日本中国文化摄取史》,杭州大学出版社,1999年。 

鲁思。本尼迪克特 (Ruth Benedict)著,吕万和、熊达云、王智新译:《菊与刀》(The 
Chrysanthemum and The Sword),商务印书馆,2002年。 

 

(作者为复旦大学外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徐静波) 


忆吴杰先生①

 

 

姜克实 著 

任钧华 译 

 

内容提要:二战后归国、长年在复旦大学执教的吴杰教授,是复旦大学日本史研究的重
镇,亦是中国的日本史学界的先驱人物。本文从亲受其教的后学立场,追忆吴氏的为人、
经历和学问,勾勒出二十世纪中国日本学研究乃至整个学术史图像的一个侧面。 

关键词:日本史研究 复旦大学 学术史 

 

 

去年八月,八十岁的吴杰先生去世了。在平均寿命尚短的中国,八十岁逝世可谓「得
享天年」,何况是平时身体就虚弱的先生。其实,十五年前初见先生时,他看上去已像
个「老人」似地白发苍苍、拄着拐杖走路了。先生在之前的文化大革命中蒙受巨大不幸,
不仅精神受到打击,连身体也弄坏,还切除了一个肾脏。 

不希望惊动世间,或许是其本人的意思吧!海外弟子的我,始终无法获知这噩耗。
过了很久,我才从自中国归来、早稻田大学的依田憙家先生那儿,得知先生去世的消息。 

我虽自夸为先生的「弟子」,实际上却难称得上是真正的入室弟子。一九八二年,
包含我在内的三位学生,仰慕先生的学问而进入复旦大学的研究所(专攻日本史)就读。
文革后,我们三位成为最早拜入先生门下的弟子(现在在关西大学执教、专攻日本近世
思想史的陶德民先生,也是其中一人)。其中,我同时还取得公费留学的资格,因而在
复旦接受先生的指导,尚不满一年。 

入名门复旦,成为中国的日本史学权威吴杰先生的门生,让我倍感光荣。但同时心
中七上八下、坐立难安的窘境,也是事实。因为,像我这样的学问「投机」者,不只害


怕自己的肤浅立即被识破,初次见到「大师」的不安,也是理由之一。 

文革后不久,各大学的院系里,也只有几位先生才具「教授」的头衔。他们之于学
生,可说是云端的存在。这些先生的年龄,皆在七十前后,平日不担任授课工作(负责
授课的,大抵是讲师阵容以下的年轻先生),因此一年也只能看到他们几次而已(我就
读历史学系的时候,那位有名的历史学家周谷城(1898…1996)也在,但我终究没见过他
就先离开复旦了)。 

不过,吴杰先生不一样。或许是先生年纪稍轻,所以根本没有那么伟大的感觉,只
觉是非常亲切且易亲近的人。和其它难以亲近的教授不同,先生几乎每天都出现在日本
史研究室和学系的资料室里,而且课堂上也见得到面。先生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用浓
重的上海口音(上海附近的松江县为其出生地)缓缓讲起话来。有时候,还会用流畅的
日语讲课。而且,不限于学问,像结婚、就业、家人等每位学生身边的琐事,先生也会
关心,并给我们建议。先生还常常在假日或夜晚,走到宿舍来看我们。 

先生年轻时在京都大学经济学部求学,专攻日本经济史。因为直接受堀江英一
(1913…1981)②等先生的启蒙,所以不待「思想改造」,在归国之前就已习得马克思主
义经济学了。先生授课或闲聊的时候,喜欢讲当时学院的秘闻、讲座派③和劳农派④所进
行资本主义论争⑤的插曲等等。先生自京大毕业后,进入东京大学的法学研究科就读。
取得了硕士学位,便在二战后回国。当时中国的日本史学界拥有数百名会员,其中具留
日经验的人也不在少数,但留学期间真正修习学问且专攻日本「史」学的前辈,听说只
有吴杰先生和东北师范大学的邹有恒先生。 

解放后的大学里,存在着凭借政治立场而握有权势的教员。先生不是这样的教员,
而是专心研究学问的传统知识分子,清廉之士。违背自己良心的发言或表明非出自本心
的政治立场,先生都尽可能避免。先生为人原本就温和且富宽容精神,和实际掌权派的
教员之间的关系,也绝不致生恶。然而,二次大战期间,先生过着与「抗日」活动无关
的生活,待在日本潜心于学问,结果却被当成通敌的行为,在过去的「政治运动」中遭
到严厉的追究。在政治而非学问的立场优先的时代,此种「经历」的问题,对往后留下
不好的影响,先生遂一生不得志。姑且不论先生在文化大革命中受众人指责之苦,即使


后来回到研究室,或是升等为教授,或是博士指导教授的资格认定(在中国,用以表示
教授的身分),都比后进、弟子们来得晚。我在复旦的时候,已过六十五岁的先生,头
衔上仍挂着「副」字。就算在替我给日本的研究者写介绍信时,「会不会对我带来不便」,
先生的脸上也露出如此担心的神情。虽拥有这样的大师,复旦大学的日本研究仍较其它
大学为迟,乃与先生的不得志关系密切。 

但是,除了写给日本方面的介绍信外,先生丝毫不在意此种不得志的情况,甘于当
个次要的人物。先生默默从事辞典的编纂和文献的翻译等无法出名的工作,还把提出的
成果,不问年龄、经历,平分给共同工作的全体人员(也包含我们研究生)。而且,连
起稿都没把握的研究生时代,先生竟让我担任《吉田茂传》一部分的翻译工作。初稿完
成后,我就不再理睬原译文,但先生仍把稿费分文不差地寄给身在海外的我。或许是过
去反复不断的政治运动所带来的痛苦体验,先生在年轻人及干部的面前低声下气惯了。
「那家伙未免也…」,感到愤慨的,往往是我们这些门生。从我在日本取得大学助教的
职位时开始,先生的来信里,还称我为「先生」。这让我很难为情。 

先生博学多才,具有与传统学者「饱学」相称的风范。专攻虽是日本经济史,却也
通晓政治史、思想史等领域。授课时,从邪马台国、大化革新一路旁征博引,直讲到日
本资本主义论争和战后改革为止。而且,对日本的时事政治,也表现出强烈的关心。政
治上若生变动,先生就在课堂上让大家热烈讨论。一直到晚年,仍保持着这种对政治的
敏感。几年前,我前往冈山出任新教职。先生在给我的信里,就这么告诉我说:「当地
是桥本龙太郎的势力范围,自民党保守势力强盛」。此外,先生的中国史造诣也深。文
革时期,因为不能研究自己的学问,就帮忙历史地理学大家谭其骧(1911…1992)先生
的工作,尽力于地方志的校注。 

先生颇擅长毛笔字,书法写得极好。自宅的桌上经常摆着毛笔、砚台,信几乎都用
毛笔写。而且特别喜爱中国古典,自己也会作诗。此文起稿前,我有机会吟诵到《日本
亚洲语言文化》(大阪教育大学日本。亚洲语言文化中心)上介绍的《吴杰先生汉诗六首》,
再次佩服其造诣之深。 

先生是思考十分灵活的人。我在复旦的时候,历史学界还拭不去御用学问的污垢。


当时除了要求学者表明阶级和政治的立场外,若不引用马克思(Karl Marx; 1818…1883)、
列宁(Vladimir Il'ich Lenin; 1870…1924)、毛泽东(1893…1976)的语录,论文就不
能成立。不过,先生完全排除了此种死板的要求和学风,使用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
略和日本近代思想文化的进步等多重方法讲课,而且和文革刚过后以政治上的立场、立
论为先的学风不同,先生坚持当时罕见的以史料为中心的实证方法。这不是要我们随便
引用或是靠着翻译,而是教导我们日文原始史料的重要性。另外,先生也能听反对的意
见和后辈的意见,只要有少许合理处,就会谦虚地接受。先生在担任中国的日本史学会
副会长时,为了给学会带来新风气,先生经常热心地将日本史学界的最新动向,用客观、
善意的态度介绍到中国来。 

先生这种学风,给我留下了鲜明的印象。当时中国的日本史学会,「明治维新」是
近现代史里最受关切的课题,将之视为「资产阶级革命」的看法算是主流。在靠着一次
「革命」的成功和由国家带动的近代化论受到高度评价的背后,「自由民权运动」⑥和「大
正民主」⑦等民众方面的动向完全被忽视,甚至很难在中国国内的历史教科书里发现这
些专有名词。在这样的风气中,我敢于选择大正民主为研究的课题,乃是受到先生以多
重方法观察近代日本的启发。 

最后见到先生,是在一九九三年夏天随早稻田大学深谷克己先生为代表的亚洲民众
史研究会一行人造访复旦大学的时候。当时,听说先生已过着坐轮椅的日子。「让我们
到病床前来看您吧!」尽管我们再三希望,先生还是特意坐轮椅到会场来。见面的时间
虽然很短,先生仍亲切地和我们畅谈。这时候的先生,根本不像是病人,提出准确且敏
锐的意见,让离开日本约一周而看不到报章杂志的我们同感惊讶。当时先生把十年苦心
编纂的《日本史辞典》⑧亲手交给了我。但是,我因为担任该研究会人员的向导,便无
法和先生单独谈话。后来,时常想:「去探望先生吧」,却为工作繁忙所迫。最后,竟无
法见到先生,而先生就这么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实在让人感到遗憾。 

我留学日本前,先生特地在大学附近的餐厅,为我开设送别之宴。席间,先生在我
的杯里倒了酒,说:「希望你能和我们一样,不仅是中国国内的知名学者,在日本史学
界,也是被认可的研究者」。先生这番话,对于当时连日本的研究所入学考试都感到不


安的我来说,正如梦一般,是个严苛的要求。 

之后十几年,身在异国土地的我,一步步在日本史研究的道路上迈进。对朝夕的研
究生活感到疲惫而想寻求安逸的微弱声音,时常在心底响起。此时,想起先生这句话,
就能警惕自己。按先生的期许,要走的路程还长还远。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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