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龙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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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龙骑-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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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华一惊,只一声怪叫,虽有小周仓扶着,却还是自凳子上滑到了桌子底下,那一张嘴虽还是哆嗦,却还是硬生生地挣扎出了一句话:“回军爷的话,这是我家未过门的媳妇儿舒菡!”君华指了指绿衣女子,又去指了指灰衣老翁:“这是我家泰山大人舒贞昌!”
“舒贞昌!”听得君华的言语,与玄衣书生坐在一处的白衣书生低喃了一句,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舒菡怀里抱着的古琴上。
“原来,这就是乐圣舒贞昌和他的女儿琴娘子舒菡啊!”江鹤子也是一惊,在大汉王朝,这一对父女名头是极响的,乐圣舒贞昌,据说笙管笛箫是无所不精,更是弹得一手好琴。据传,在大汉平康帝的百艺大会上,乐圣舒贞昌只凭了一曲《丹凤翔空》的古调,竟引得百鸟齐集皇城。
只是这舒贞昌脾性却也古怪的紧,在平康帝准备授他太常寺卿时,他却举家隐走了。当年,平康帝还曾让人找过,也下过恩诏旨,但是这个舒贞昌就一如泥牛入了大海,再无半点儿的踪迹了。
而其女儿琴娘子舒菡却也是出神的紧,据人传,一次,舒菡与父乘船过祖龙江,无聊抚琴,竟让江中之鱼自跃上船来。由此,琴娘子的名声便也传开了。

净街虎小太岁周仓可不知什么乐圣、琴娘子,他自小就是舞枪弄棒、斗鸡走狗、提笼架鸟的玩意儿。逛青楼、进窑子,听粉头们软软、绵绵地唱十八摸才是正经的喜好。现而今,女人们玩腻歪了,他便打上了俊俏男人的主意。
他喜欢征服女人,也同样喜欢征服男人。他喜欢各色女人,在他的跨下曲意承欢的美妙;也更喜欢俊俏的男人,在他的跨下曲意奉迎。
征服是什么?就是征服者在被征服者的身上打下印记。而周仓的印记,就是自己的那一次次喷溅入征服者身体里的生命精粹。
“哦!”听了君华的回答,周仓将目光终于落在了灰衣老翁舒贞昌的身上:“这老家伙也有些儿本事的,这得有七八十了吧?小娘子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生这小娘子时,老家伙都五六十了吧?五六十岁的老货,竟还能操弄下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来,小爷当真是佩服,佩服的紧啊!”
净街虎小太岁只一个‘操弄’出口,舒贞昌跟着就怒了。怒得老人满脸涨血,雪白的头发乱抖。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竟在一位军汉的按压下腾身站起来,然后骂一声:“黄口竖子,你气杀老夫了!”跟着,进身探手,只‘啪’一声响,巴掌就干干脆脆地甩在了周仓的脸上。
舒贞昌是老胳胳膊老腿儿了,但这含怒带气的一巴掌,还是将小太岁周仓扇了一个滚地葫芦。
看小太岁周仓挨了巴掌的样儿,让小店里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军汉们呆了,是想不到在保德郡这一亩三分地儿,还有敢抽他家少爷的人。朱大鼐、青衣小厮呆了,是想这净街虎小太岁受了如此大辱,还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事情来呢。
挨了揍的周仓当下嚎叫一声,像是一只被打急了眼的疯狗,从地上翻起身来,却说了一句很可笑的话:“你敢打我!”
这不是扯嘛!人家打都打了,至于敢与不敢,此时言说还有屁的干糸啊!
舒贞昌也许真是被激起了真火血性,腰板一拔,破口大喝:“如你这禽畜一般的东西,杀了才是真个儿地解气!”
“好!好!好!”小太岁周仓跺了跺脚,接着伸手一探,将离他最近军汉手上的短刀夺在了手里:“还想杀了小爷,那小爷这就让你先见了阎王!”别看周仓仪表风流,可说什么也是军伍里混的人物,他手里的短刀,快而狠地朝舒贞昌劈了下去。
这一刀若是劈斩下去,那舒贞昌的结果就是一个‘死’字了结。还好舒菡反应的快,匆忙间将怀里的古琴往前一递,就拦在了舒贞昌的前面。舒贞昌也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横在了头顶,想要架住这劈下来的一刀。
然而,刀太锋锐了,加之又是周仓含怒一击。所以这一斩,不仅斩断了那张古琴,更将舒贞昌的右臂齐肩整整地斩了下来。由此一来,疼得舒贞昌大叫一声,就栽在了地上。
小太岁周仓却是余怒未消,他要将这个不长眼的老东西,剁成肉泥、团成丸子、去喂他养的那几条辽东猛犬才解恨。所以,他将挡在面前的舒菡一脚踢开,抢步来到舒贞昌栽倒的所在,就要刀刀分尸、刃刃挫骨。

“住手!”这一声喝喊很是正气。
江鹤子本来也打算喊这么一声的,只是他的话刚挤至喉头处,那玄衣书生已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听得玄衣书生的这一声喝喊,朱大鼐眼睛就是一亮,但看到玄衣书生的这一身打扮,刚亮起来的一双眼睛又灰败了下去。他可不相信,一个身穿麻布质地衫子的书生,能阻挡得了这只净街虎的怒气?他这家小店,怕是要被这小太岁拆个干净了。



第十六章 秦杀蛮
“住手?”小周仓冷笑:“一个穷酸臭儒,你莫要吵闹,惹得小爷恼了,连你这身臭肉也一起剁了喂狗!”
“告诉我,你们是那个营里的军卒?”玄衣书生也不多说话,自怀里掏出一片玉质牌子来。这牌子巴掌大小,呈长方形,上刻有五龙腾云图,更有四个扎眼的金字:奉天巡使。然后,冲着身边的白衣书生道:“麻烦翰文老弟,快去看看舒老夫子的伤势!”
见了这块牌子,周仓愣了一下。看来他是知道这块牌子的,也清楚眼前这玄衣书生身份。所以他冷笑了几声:“原来你是祝成同啊!”
祝成同?
这个祝成同可是个传奇人物,他五岁通文,七岁能词,十岁更凭《京都》一赋名扬天下。当时,平康帝偶得此赋,召至金殿前试其文采。这祝成同却也是能耐,一首《七步莲》令平康帝大是赏悦。
平康二十一年登科,平康三十二年官至镇北路总事。
在任镇北路总事时,与燕王、三皇子熊飞往来亲密。曾为燕王熊飞建的万卷楼。
万卷楼是一个藏书的地方,燕王熊飞在没有做景隆皇帝之前,非常酷爱收集古书。也正因为这个爱好,平康帝当年常说,朕之三子,有古大儒之遗风!
只是平康帝也不曾想到,正是这个有古大儒遗风的三子,不仅舍了一身古大儒的遗风,更是将他传于大儿子手里的万世基业给强夺了过去。
至于祝成同,在燕王夺位是有大功,所以在景隆皇帝刚一登基,就将其擢升为太极殿大学士,入内阁,更兼吏部尚书。风头那是一时无两。
景隆五年,传言其与宫里的一个女人有染,景隆皇帝一怒捋了他所有的官职,只给了一块奉天巡使的牌子,自由其来去了。
从那时开始,他便又做了唐保忠都司府里的一个幕僚。
在唐保忠自封晋王后,还专门许他依旧奉天巡使。只是此时这个天,可不是景隆皇帝那个天了。
如果玄衣书生是祝成同的话,那被称作‘翰文老弟’的白衣书生,定是‘诗中狂人酒中圣,岐黄圣手剑中仙’的罗翰文了。在整个大汉五府,谁都知道罗翰文曾被景隆皇帝戏称为‘祝成同的影子’。
祝成同也曾在一次酒宴上说过,与翰文老弟在一起的时光,怕是比几夫人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些儿!罗翰文更是大言,放眼天下,知我罗翰文者,唯皓之一人耳!而这个皓之就是祝成同的表字。

“哼!”对于周仓的冷笑,祝成同只是含怒又击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碗碟盏子登时就蹦了一地:“难道这保德郡就由着你青天白日的胡闹了?这还有没有王法道理了?”
“王法?道理?”小太岁周仓口气横的不得了:“你给小爷听明白了,在保德郡这地界儿上,小爷就是王法、就是道理!你还别不服气,谁让小爷有一个和晋王爷拜了把子的姥爷呢!你跑到保德郡的地面上还敢装狗屁大尾巴狼,要不是念着晋王爷的情面,小爷早赏你几个大耳贴子吃了!”周仓笑骂着,转身执刀又逼向了地上的舒贞昌。
“站住!”眼见周仓逼近,本来还伏在舒贞昌身上哭泣的舒菡,自袖管儿里褪出了一把短刃来,照着周仓就扑刺了过去。
“呀喝!”周仓嘴角微扬:“挺他娘的烈啊!小爷就喜欢骑你这种烈性的妙人儿!”回身、探臂、出拳,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来周仓是个有些儿本事的纨绔。
舒菡手里的短刃擦着周仓的左臂过去,只是连一丝布片儿都没切下去。周仓的拳头却扎实的砸在了她的肩窝上。随她一声娇惨惨的哼声,身子就飞了起来,然后又跌回了舒贞昌的身上。
“小爷本想杀个老的就算了事,可你这欠操的小娘,却来逗小爷的真火!”周仓气势汹汹地踏步逼到了舒菡的跟前:“今日小爷就捉你回去,让你尝尝小爷的手段!”然后探手提了舒菡的脚脖子,臂膀往起一抡,朝他身后的军汉们甩了出去:“给小爷接住了,回去小爷吃个头汤,剩下的都与你们这些儿畜牲们享用了。若是将这小娘子摔死了,各自回营领八十军杖的赏吧!”
军汉们一声轰然应答,都往舒菡落下的地方聚了过去,那情势比土匪还来的生猛。
就在这个时候,乌家镖局的年青人,低喝了一声,但见其左手探起身后的长枪,身子往前一冲,就是一招怪蟒翻身搅了出去。
晃起的长枪,向蛇一样扎进了扑上去的军汉们。
随了几声的闷哼,围上来的军汉们就都被长枪打飞了出去。然后,那年青人身子再往前一欺,左手一探就将下落的舒菡扶立在了地上。
那年青人干净利索、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江鹤子忍不得击节叫了一声好。
“呀嗬——想英雄救美讨个便宜老婆?”周仓一双目光凶狠的盯在了年青人身上:“哪里来的混帐王八蛋?今天是他妈什么倒楣日子,往出蹦一个东西,就敢和小爷拧巴着来的死货!”在周仓的人生里,敢和他拧巴着来的货确实都死了。
这时候,听了周仓的说话,舒菡竟是一咬银牙道:“恩公若是助舒菡报了这杀父大仇,舒菡蒲柳之姿,甘愿以身相许、为奴为婢侍候恩公一辈子!”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能有一个看着入眼的美女,以身相许、投怀送抱,确实是一件美事儿。但年青人却是笑着拒绝了:“舒姑娘言重了,秦杀蛮身无长物、孑然一身,怎敢生成家立室之念。”
秦杀蛮,光听这名字,就感受到了一股虎的威势!
秦杀蛮拒绝了,舒菡倒也没有再执着下去。只是狠狠冲周仓言道:“此仇不报,我舒菡誓不为人!”其声脆而铿锵,倒也有几分男儿家的气度。她也不待那周仓答话,又回身冲秦杀蛮盈盈一礼:“恩公今日援手之义,舒菡日后必当重报!”然后,一转身,也不管吓软在地上的未婚夫君华,更不管那已经死在地上的父亲舒贞昌,一抹翠绿的身影,就决然的走出了小店。
“想走!”两个军汉欲要拦阻舒菡,却被秦杀蛮手中的长枪扫挡了回来。



第十七章 神拳鬼难缠吕蒙
“杀了他!”小太岁周仓今天的脸皮算是被扯了个一干二净。虽然已经死了一个舒贞昌,但这一条老命,完全衬不起他净街虎小太岁的凶名来。既是有不开眼的出来拔幢触这个霉头,那他周仓又何必吝啬手中的一口刀呢?
十几个军汉围了一个军中惯用的圆阵,一步步地朝秦杀蛮强逼了上来。这些儿家伙个个都是战阵上厮杀过来的狠人,对于提刀杀人早就看得犹如是屠狗宰鸡一般了。只是刚被秦杀蛮打了一回,所以也没有一个人,敢充大头蒜独自冒然去进击。

“九阳先生,麻烦下了这些人手上的凶物。”正当一场厮杀刚要冒头的时候,祝成同的声音却适时的响了起来,顺带也将这个苗头给掐灭了。
随着祝成同的这一声吩咐,但见一道红影自门外激射而进。跟着,晃眼打闪儿的功夫,一把把刀就自红影里飞了出来、落砸在了地上。
十几个军汉,也只有一个大胡子手提着刀飞退出了红影的范围,然后跌撞着赶忙回护到了周仓的跟前。只是,那提着利刀的手连同整条肩膀都在抽搐。也只有这抽搐的臂膀,才会让人们多少想到,刚才红影轻描淡写的一击有多大的力道。
“不错,竟然是知武五品的境界了!”淡淡的,无喜无悲的声音自红影里飘了出来。随之,红影凝实了起来,一股如刀锋般凛然的气息跟着就充斥了整个小店。
兵王级的人物?
整个大汉三百多年的历史里,知名有姓的出仕兵王只有四十九位。而在景隆朝只有五位出仕兵王,辽东路都指挥使杨仪是一位,镇南大帅朱腾是一位,锦衣卫都指挥使冷九保是一位,太极学宫镇宫使宁虎是一位,还有一位就是眼前的这个铁剑摔碑手王九阳了。
王九阳起先并不入仕,或者说现在也不算入仕。他只跟祝成同在一起,至于为什么这样,祝成同没有说过,王九阳也没有说过,所以这也算是景隆朝的一个谜了。

王九阳一身血染的红衣,一头花白的头发顺滑的披在后背上。他怀里抱着剑立站在那里,剑虽然藏于鞘中,但其本身就是一把出了鞘的锐剑:“自缚?还是待老夫动手?”也只有兵王级的人物,才敢这样自信的说话。周仓这些人就好像是他股掌间的玩物,放或杀全在他的心情好恶了。
“缚!缚!缚你奶奶个腿儿!”小太岁周仓哪里受过如此的轻视,他破口大骂道:“怎么?你兵王就了不起啊!这天下间难道就只有你一个兵王了?”说着话,就冲着小店外直着嗓子喊:“老不死的,你给小爷收拾了这牛屁哄哄的家伙,战家与你的缘份就算是两清了!”
“这可是你说的,算数?”
“当然算话,小爷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呃——”小太岁周仓说完了这句话,才突然地一愣,原来答话的人却在小店里。再一细看,竟是刚才吓溜了桌子的君华。
看着从桌子底下爬着出来的君华,周仓的眼睛就瞪到了极限:“你会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我只问你,刚才说的可是算话?”现在的君华,一身的洒脱劲儿,云淡风清浑不把一个兵王级的王九阳搁在眼里。
周仓‘咕咚’一下强咽下了一口唾沫,一层冷汗就顺着他的脊梁骨冒了出来。他长这么大还真正的没有后悔过,但现在他真的害怕了。
可是兵王啊!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形。眼前这个年青人竟然是那个老不死的,而那个老不死的正是一个兵王,一个让他外祖父战兴邦都以礼相待的兵王。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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