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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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福音-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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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篇解释文章里到底写了什么。然而教会此举,意味着教会依然对于专案组保持了高度戒备。
  报社担心被警方蒙在鼓里,为此一直在监视专案组的举动。警官们照旧在侦查,坚持不懈地走访和摸排。记者们不仅尾随在他们身后,还“夜袭”警官住宅,可是什么新的情报也没有得到。

  在这样的境况下,佐野突然想再次走访江原康子住宅。第一次见到江原康子时,遭到了她的冷遇。那后来许多记者前去采访,她的态度越来越傲慢。佐野本人从其他记者那里听说了见到江原康子的情况,以及听说她盛气凌人的模样,便不由得想到自己当时的“遭遇”,忍不住独自笑出了声。
  佐野知道,直接去见江原康子也是白搭,于是决走走访她的邻居,间接地了解江原康子最近的动静。
  他让司机把车驶到江原康子住宅的附近,故意让车停在明显的地方,随后沿巷子朝那里走去。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经过她家门口,发现所有窗户紧闭着,没有一丝响声,犹如碉堡。
  他走访上次见过的大学生家,出来关门的好像是大学生的妈妈,一个上了年龄的妇人。她一听说是找大学生的,赶紧去里屋叫儿子。
  大学生记得佐野那张脸,笑嘻嘻地迎接。
  “上次太谢谢你了。”佐野鞠躬表示诚挚谢意。
  “起作用了吗?”大学生站在玄关门口,和妈妈在一起,与佐野面对面交谈。
  “起大作用了。哎,那后来有什么变化吗?”
  “是啊,那以后的报纸和杂志好像都在竞相报道,于是她高度警惕了,不大外出了。”大学生说。
  “我刚才从她门口经过了一下,好像家里没有人。”佐野说。
  “噢,你是说那情况。其实,站在门外是无法判断她家里有人还是没人。她总是门窗紧闭,独自静悄悄地呆在里屋。倘若以为家里没人而大声说她坏话,那绝对遭她一顿臭骂。”
  “还是在翻译《圣经》吗?”
  “是啊,现在怎么回事呀?最近,毕里艾神父好像不来她家了。”大学生提到了毕里艾神父,“过去几乎每天晚上来,可这起案件被媒体报道后突然不来了。因此,女人经常是独自一人在家。”
  “她一个人在干什么呢?”
  “最近好像是在出售家里的东西。”大学生妈妈从旁边插嘴说,“她生活非常奢华,添置了许多家具,现在完全变样了,安安静静的。好像在出售家具!多半是神父不来的缘故!”
  “嗯,这么说,江原康子会不会穷困潦倒了?”
  “也许那起案件发生后,毕里艾神父给她送钱也小心谨慎了吧!现在可能是在靠出售家具生活。”

  佐野像大学生的妈妈那样,以为江原康子依靠出售家具生活是因为毕里艾神父不给钱,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

  朗卡斯特在夜总会喝酒,是这里舍得花钱的常客。一楼是舞池;二楼是静悄悄的餐厅,除他以外还有五六个客人分散坐在桌前,大部分是外国人。这是一家舞厅和餐馆组合在一起的夜总会,由于外国客人光顾得多而出了名。
  一楼音乐在疯狂地喧闹,并夹杂着口哨声。那是外国客人在吹口哨。
  这时,餐馆角落的电话铃响了,服务生接电话后走到朗卡斯特身边说:“朗卡斯特先生,您的电话。”
  朗卡斯特放下手中酒杯,停顿片到,取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轻轻擦了一下嘴唇,镇定自若地说:“谢谢!”向服务生鞠躬后朝电话机那里走去。
  “是我。”他说。
  “是我。”电话那头也说话了。那是毕里艾神父的声音,朗卡斯特点点头。
  “一直在等你电话。”  “让你久等了。”
  “托鲁培库的情况怎么样?”朗卡斯特小声问。
  “那家伙等于是一匹死马。”毕里艾神父答道,随后嘲笑似的说,“喂,我听见你那里的热闹音乐了哟!”
  “因为从你那里打电话来有危险。决不能让你的电话打到我的电话里,于是我选择来这里等你的电话。”
  “好主意。”
  “有急事吗?”朗卡斯特问。
  “上封信收到了吗?”
  “收到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现在就去。”朗卡斯特答道。
  毕里艾神父发出了惊讶声。
  “你是说现在?那,还早呢……”
  “越早越好,因为我快要被火烧着了。”
  毕里艾神父听了朗卡斯特的话沉默了少顷。
  “去哪里?”
  “多半去开罗。我的护照是去开罗的,只要乘上飞机就安全了。”
  毕里艾神父沉默了。
  “总之到了那里后给我们发指令,行吗?”
  “知道了。哎,你那里形势怎么样?”
  “在巧妙地做劝说工作。如果是这样,MPB(警视厅)会要求我们让托鲁培库回国。”传来神父含笑的说话声,“我熟悉的高官帮我们联系好了,日本政府的主要领导人已经同意,再过两三天,这家伙大概可以回国了!我已经跟外交部通过气,因为堂堂正正的不是警察,而是我们。”
  “外交部的经办官员是谁?”
  “是我们的信徒,还是信徒干部……上帝呵,施给信徒幸福吧!”神父对着电话祈祷。
  “可是,托鲁培库回国后打算怎么处置?”朗卡斯特轻蔑地问。
  “是这家伙吗!多半接受宗教审判。”
  “是宗教审判吗?”
  “这家伙做了糊涂事,光这就已经够坐被告席的资格了。”
  “那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审判?”
  “那和日本警视厅不一样。他已经不能在日本继续待了!他让我们遭到失败,仅这一点就是重罪,可能被开除神父职务,可能被流放到边远地区传教,总之在这两者之间选择。”
  “你那女人怎么办?”
  “哦,是她吗?”毕里艾神父若无其事地说,“也不能继续留在日本,因为她不是守口如瓶的女人!否则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再者目前已经被报社和杂志社盯上。”
  “那她去哪里?”
  “去我们国家,手续已经办好。我让她以结婚的名义出国,新郎也是年轻神父,已经先行回国等她。”
  “她不是你的情妇吗?”朗卡斯特问,“让她跟别人结婚,你不在乎吗?”
  “不在乎。”电话那头传来笑声,“那女人除我外还与其他男人交往。那男人的名字我也知道,我只是保持沉默而已。”
  “那就这佯吧!”朗卡斯特最后说,“我的指令都由冈村传达给你,不知道是从上海还是从马尼拉或者开罗发出。毕里艾神父,祝你健康!谢谢你的帮助。我还会来这里,到那时候再见!因为日本是个好地方,是天堂。我还真想和你无拘无束地聚一聚,可遗憾的是现在不行。不过,请你记住!接下来摆在面前的,还是你们教会和我之间的共同事业。再见!”

  毕里艾神父挂断电话,他使用的是公用电话,然后驾着雷诺轿车风驰电掣般地朝教会驶去,外面正在下雨。
  一回到教会,使急急匆匆地朝楼梯走去,敲响了马鲁旦分会长的房门。
  分会长一脸不放心的神色,整个教会都是提心吊胆的。外表看上去像铜墙铁壁,其实里面充满了胆怯和慌张。
  毕里艾神父走到分会长桌前说:“我与朗卡斯特联系上了,他说马上就乘飞机离开日本。”
  “马上?”分会长蹬大眼晴,嘴里说着,“哦,哦!”摊开双手。
  “他好像大祸临头,这对于我们来说反而安全了!警视厅多半已经盯上他了吧?!”
  “……嗯,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这家伙老好巨猾!不愧是国际商人!他是不会失手的。”
  “他说去什么地方?”
  “他好像是去开罗。”
  分会长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
  “还说其他什么了?”
  “他说以后通过冈村与我们联系,他还说不管到哪里仍然从事与我们教会之间的共同事业。他还打算今后永远把我们置于他的手心里。”
  马鲁旦分会长脸色阴沉。
  “无可奈何呵!都怪我们太贫穷。托他的福,教堂变得富裕了,只是希望今后别露出破绽。”
  “他问托鲁培库的情况了哟!”
  “是问了吧?他恨托鲁培库,说托鲁培库如果不落空就不会陷入今天这种地步。”
  “分会长,最好快些让托鲁培库走吧!”
  “我也这么想。出国手续办得怎样啦?”
  “全办妥了,不会再让警视厅碰他一根毫毛啦!瞧!”毕里艾神父取出报纸,是当天晚报。
  分会长不识日文,毕里艾神父将它翻译成英语念给他听。
  “这是我上次接待信徒记者来访时说的话,托鲁培库神父不可能行凶杀人!只要想一想就应该明白,神父是不会趁新神父晋级这样重要仪式的间隙,去犯那种连常人也干不了的杀人重罪。我们教会的历史是受难的历史,这起案件也是其中的组成部分。但是,新闻媒体与警察勾结在一起污蔑教会,也是迫害我们。我对天发誓,托鲁培库神父是清白的。”
  分会长频频点头,脸上的表情像老师赞赏学生写了一篇好文章那样。
  “接下来是专案组说的内容:‘由于没有弄清楚被害人在被害前两天的踪迹,审讯难以进行。尽管托鲁培库是外国神父,我们仍然毫不留情地传唤了他。但是为了避免与宗教界之间的无谓摩擦,我们专案组在审讯上考虑得非常周到。’警方说的不多。”
  对于警方这样的说法,马鲁旦分会长理解得很清楚。
  “你理解了吧!专案组已经不能再对我们怎么样了。据承办警官说,警方已经不需要调查托鲁培库了,他不管去哪里都是自由的。这结论太难得了,就是让托鲁培库立刻回国也没有问题。”
  “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分会长用对待下级的语气问。
  “全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都行!”
  “其实,”分会长说,‘今天,我国的巴奇里奥教会也说了,要托鲁培库尽快回国。他们也为这起案件感到非常头痛,再磨磨蹭蹭下去,我们就要承担责任,我本人也许被流放到朝鲜大山里或者是刚果密林里。毕里艾,那好,请你速去办理!”
  “定在什么时候让他走?”
  “马上,明天也行。”
  “明天?那太急了。”毕里艾神父偶然。
  “你不是说准备好了吗?还没准备好吧?”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见托鲁培库。”
  “就那么办!”

  毕里艾神父跑出分会长办公室,驾驶雷诺轿车冒着倾盆大雨离开教堂。一路上,雨像瀑布那样击打在挡风玻璃上、刮水器在不停地上下移动,可它的速度依然赶不上雨点速度。眼下正是闷热的梅雨季节、他的脖子直冒汗。
  “这雨下得太大了,畜生!”毕里艾神父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骂,“托鲁培库你这个浑蛋,快该到地狱去!”他想要吐唾沫,可车窗因为防雨全关闭了,只得难受地咽了下去。
  毕里艾神父的车驶入圣爱医院后,徒步沿走廊朝里走,随后敲响最里面的房门,可是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贴着门背的问话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是托鲁培库的声音。
  “我是毕里艾。”
  于是传来了开门声,出现了一条很小的门缝。
  毕里艾神父进屋后,托鲁培库迁紧把门关上,还上了锁。
  “身体好吗?”毕里艾神父走到房间里面,看见桌上摊开的《圣经》后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托鲁培库表情郁闷,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房间里光线很暗,玻璃窗上流淌着雨水。
  “真闷热。”毕里艾神父用手帕擦擦脖子上的汗,在椅子上坐下,“你瘦了!”他抬起脸仰视托鲁培库,面带微笑。
  站在那里的托鲁培库看上去十分憔悴,眼凹陷,脸削瘦,皮肤没有光泽,里灰色,脸部神经在不断地颤抖。
  “毕里艾神父,有什么事吗?”托鲁培库问,声音轻得像蚊子嗡嗡叫。
  “有。”毕里艾神父摆出威严的架势。
  “哎,什么事?”托鲁培库胆怯地问。
  “你必须立即离开日本回国!”
  “什么?”托鲁培库本能地跪在地上,脸朝下在胸前面十字。
  “是马上吗?”他呻吟似地问。
  “是马上。这是马鲁旦分会长的命令。明天你必须乘国际航班回国,座位已经订好了。”
  “是明天吗?”
  “是明天。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可以不再为那些日本记者的骚扰而烦恼,明白了吗?趁现在赶紧收拾行李。记住!你是从医院直接去机场,不准返回教会。你放在教会里的个人物品,我过几天会寄给你的。”
  托鲁培库没有说话,好像心里在盘算什么。
  “我冒雨来这里就是为这件事,你明白了吗?”
  毕里艾神父站起来的时侯,托鲁培库跪在地上,双手抱着毕里艾神父的大腿说:“毕里艾神父,我回国后会受处分吗?”
  他胆怯地看着毕里艾神父,手直打哆嗦。
  “回国后多半要接受各种各样的讯问。”
  “是处分吗?毕里艾神父。”
  “不知道,那不是我的权限范围。”
  “毕里艾神父,总部该不会开除我的神父职务吧?!如果落到那种地步,我真不知道在哪里安身才好。”托鲁培库申诉说,“我们家经济困难,父亲是穷木匠,因为贫穷一直艰难地生活着,我从小就没穿过皮鞋,成人后当上神父也算是出人头地了。父母都为我感到自豪和骄傲,如果再让我回到贫穷环境里,我将会绝望,迷失方向。父亲和哥哥肯定会蔑视我、憎恨我,辱骂我。毕里艾神父,能否求你对分会长说说,请他给总部以一份请愿书?求求你了,毕里艾神父。”
  毕里艾神父冷冷地说:“按你说的办!那么,托鲁培库,是明天的飞机哟!晚上七点半出发,别忘了!”
  “毕里艾神父,我想说,我今天落到这种地步你是有责任的,是的,是你们让我干会计所致。我的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的。不仅仅我,还有让我干会计的你们都没有干好事。”
  “哎,托鲁培库,你是发我们的牢骚吧!”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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