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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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已逝-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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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给了我一座伟大的医院让我摆弄——这里面可做的事情很多。还因为,我的主人,我已经爱上了你。你今天不能走近办公室,听见了吗?一步也不行,不然的话你就另找个傻瓜吧。」
  「可我预约了面谈,斯托米……」
  「那又怎么样?一个王朝就会垮台吗?你会少挣一亿吗?让你的面谈见鬼去吧。」
  「亲爱的。」卡拉乞求道。她的手放在丈夫的胳膊上,眼睛异常明亮。
  「你也站在那边吗,卡拉?」伟大的人叹息一声,转脸面对镜子审视自己。他把舌头伸出来,「啊——啊,看上去颜色……」
  「根本不是舌头的问题,是你的肌肉紧张度和脉管系统。是你留下,还是我走?」
  「好吧,好吧,博士。」大王宽容地说,「你下的医嘱是什么?」
  「我己经说过了。除了工作想干什么都行,放风筝,喝个烂醉,和你的妻子做爱。随你喜欢。」
  所以,当天下午,在神经高度紧张地磨了半天嘴皮子,不停地在高温下东跑西颠之后,奎因父子撞上了难得一见的一幕。当他们经过住处的体育馆时听到里面有人使劲地叫喊,往里一看,正赶上皇家运动会。靠近室内游泳池有一个标准拳击台,围绳内,一岛之主正和马克斯一号摔跤。两人都穿着用带子系紧的高腰靴子和紧身衣;两人的上半身都赤裸着。马克斯一号一身厚毛;大王的身上像孩子一样光滑。在另外那个人的衬托下,他看上去要苗条一些。
  奎因父子进门时,本迪戈正用一个后空翻动作挣脱对手凶狠的反扭手臂擒法,紧接着他用一个双肩下握颈,令马克斯一号的身体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马克斯一号的粗胳膊抬起来,手握成拳,拼尽全力顶住向下的压力。但大王已面露得意之色,将优势牢牢地把握住。这时,马克斯一号终于瘫软下来,他开始使劲摆手。
  「投降了,马克西姆斯?」
  「是的,是的。」  
  放声一笑,大王更加了一把力。马克斯一号的脸扭歪了,鼓起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掉下来。然后,多少带着点儿轻蔑,大王松开手,起身走开。那多毛的庞大身躯烂泥一般瘫在垫子上,一动不再动了。过了一会儿,马克斯一号连滚带爬地来到绳圈一角,颓然坐下,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开始舔他的伤口,一个劲地揉着自己的脖颈。
  大王在越过绳圈下拳台时看到了他们,喜形于色地挥了挥手。
  「你摔跤吗,奎因?」
  「看了刚才的一幕之后,我得说『不』,谢谢!」
  大王开怀大笑:「卡拉,咱们到处逛的客人来了。」
  卡拉抬头。她穿着法式游泳衣,戴着护目镜,躺在池边的一个太阳灯下。她很快坐了起来。
  「你们终于来了。我叫人四处找你们,想让你们也来玩一玩。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好多地方,本迪戈夫人。这是很紧张的一天。」
  本迪戈大王面带微笑,俯视着他们。埃勒里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不知这么一位目空一切的权贵在向妻子求欢时是怎样一种腔调。
  马克斯一号现在也站起来了,样子傻傻的。
  泳池里有朱达·本迪戈,但没有埃布尔的影子。
  朱达苍白削瘦的身体上穿着一条绿色的游泳裤,像一块撕碎的睡莲浮叶在水面上漂动。池边放着一瓶塞贡扎克和一只高脚杯。当埃勒里看定他时,朱达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混浊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但它们一眨也不眨。令埃勒里惊愕的是,其中一只眼睛闭了一下又睁开,这是一个明确无误的示意,然后,两只眼睛都闭上了,轻轻划水,朱达懒洋洋地向酒瓶和酒杯靠拢。
  卡拉又说话了:「你们何不也下去凉快一下?往那边走不远就是更衣室,我们有专为客人准备的房间,里面该有的都有。」
  「我不会在一位美丽的女人面前亮出我的骨瘦如柴,即便是在我这个年纪,」警官说,「就算热死也不干,你们就别管我了,」他对刚刚推过一个移动式吧台的侍从说,「但我的儿子在这里,他是那种对自己的体格很感自豪的人……」
  「那是这以前。」埃勒里说着,瞥了一眼大王。
  大个子男人又笑了:「你是比我轻些,但达赖厄斯——我办公室的接待员——告诉我说你很厉害。你打拳吗,奎因?」
  「这个嘛……是的。」
  「别让凯恩把你诱到拳台上去,奎因先生。」卡拉说,「陈列室里有一张照片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画面是我丈夫站在倒在他面前的冠军跟前。」
  「冠军?」警官问,「什么冠军?」
  「世界重量级拳击比赛的冠军,」本迪戈大王咯咯地笑着,「那是很早以前了——当时我还不到20岁。他作巡回旅行到我们那里,在各种各样的场合大出风头,在当地的我的一些朋友怂恿我上拳台和他过几手。20秒钟不到,我幸运地打出一记右手钩拳,他趴下,我的一位在报馆工作的朋友按下快门,把那一刻留在了底片上,他拍完了就跑,可我还是把它要了回来!那张照片是令我最自豪的收藏之一。喂,马克西莫!你感觉怎么样了,这会儿?」
  「咱们再摔,」马克斯不服气地说,「这次我非把你的胳膊撅断。来吧!」
  「不,我现在想炫耀一下自己。咱们戴上拳套吧,马克斯一号。我打算把你的脑袋敲掉。」
  「噢,这可真是最可爱的一天。」卡拉叹息道,「来吧,马克斯一号,敲掉他的。我很想看到你的脑袋被人敲掉是什么样,亲爱的……」
  「你们听听这位女士嘴多巧。」本迪戈大王咧咧嘴,「把我的拳套拿过来。」
  绳圈柱上挂着两副拳套,都是八盎司重的。其中一副是普通常见的颜色,另一副是象征帝王权位的紫红色。马克斯一号不服气地扔给他的主人的就是紫红色的那一副。
  埃勒里注意到体育馆的一面墙上还挂着好多副拳套,但没有一副是紫红色的。埃勒里觉得很不舒服。
  事情发生在大王正在戴左手拳套的时候,他的大手刚插进去一半,他脸色一沉,又马手拔了出来。然后再伸进手指在拳套里面掏什么东西。
  掏出来的是揉成一团的纸。
  正是那种奶油色的上等好纸。
  本迪戈将其展开。他恼怒地吼叫一声,像是中了什么人的魔咒一样,身体晃悠了一下。就在他站立不稳时,一脚踩在泳池边低于地面的台阶上,随着一声可笑的惊呼,他四脚朝天跌进水里,飞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奎因父子的面颊。
  卡拉没有看到他从拳套中掏出那团纸,惊恐地喊叫起来,随后,再看到他的夫君手忙脚乱地在水里瞎扑腾时,她又笑出了声。
  「喂,凯恩,我没办法控制自己!这实在太可笑了!朱达,别像根木头棍似的呆在那不动,来帮帮他!」
  那位巨人沉下去又浮上来,喷出大口水后怒吼一声,又沉了下去。朱达吃惊地在水池中挺直了身子。然后他快速游过来,伸手托住那个尊贵的下巴。
  「奇迹!奇迹!」朱达叫道,「神灵显圣!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心天威震怒!」
  当埃勒里和警官把那个气急败坏的人从池水中拉上来时,他意识到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朱达·本迪戈的声音。
  「凯恩,真对不起。亲爱的,你没事吧?可你要知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如此狼狈。你让我想起儿歌里唱的那个倒霉蛋!」卡拉还在笑,想停也停不住,她轻柔地托起他的头。
  他摆摆头,躲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出了体育馆。他的脸色很难看。    
  一直傻呆呆站在拳台上的马克斯一号跨过绳圈,跳到地板上,追他的主人去了。
  卡拉不笑了。
  「他生气了,」卡拉慢慢地说,「他经常是笑别人,从没有人笑过他……那是张什么纸?又是一封恐吓信吗?」
  ——这么说她是知道的。
  「我猜是的,本迪戈夫人。」埃勒里在那张纸从本迪戈手中掉落时把它捡起来装进口袋里。这会儿他把它拿出来,卡拉和他父亲凑过来和他一起看。
  朱达坐在池边,平静地给自己斟酒。
  还是同样的纸,内容仍然是用温切斯特轻噪音便携式打字机打出来的。
  这次的信文是:
  「你将在6月21日星期四12点整被谋杀——」
  「我无法相信,」卡拉说,「其他那几封信我也知道了——我从凯恩那里一点儿一点儿套出来的——可这一切太荒唐了。毫无意义的耸人听闻。」她拉过一件袍子把自己裹起来,「失陪了,」她轻轻地说,「我要去更衣。」她迈着碎步跑向更衣室。
  等他们再转过头来时,发现朱达·本迪戈也不见了。
  只有酒瓶和酒杯。
  父子俩顾不上换下湿衣服,直奔通顶层的电梯。
  「字母『0』上面有缺痕,」警官说,「全文六个小写的『o』,每个上面都有对称的缺痕。现在的问题是……」
  「你得报告,上尉,」埃勒里对值日官说,「交给我,请吧!」
  值日官将一份时间记录单放在埃勒里手上。
  他们来得匆匆去得忙忙。
  到了他们住的套间,锁上门后,他们才俯下身来读那份报告。
  没有什么可读的。上面一个人名也没有。
  自埃勒里在朱达·本迪戈的打字机上做了手脚之后,除了朱达·本迪戈本人,再没有人进过他的房间。
  不仅仅是这第四封信就是用朱达·本迪戈的这架打字机打出来的,而且能用这台打字机的只有朱达·本迪戈。
  「行啦,」警官踱着步说,「这下我们知道了。焦点在朱达·本迪戈,时间也确定在6月21日星期四12点整,这就清楚了。」
  「不清楚。哪个12点?」
  「什么哪个12点?」
  「中午12点还是午夜12点?还会来第五封信的。」
  「我这会儿关心的不是这个,埃勒里。此刻重要的是,我们知道是朱达·本迪戈干的。只有现在我们才真的算知道了,对此我们能做什么呢?」
  「报告埃布尔。」
  「他人在华盛顿。」
  埃勒里耸耸肩:「那我们就一直等到他回来。」
  「假如6月21日之前埃布尔还回不来呢?」他父亲问。
  埃勒里用那封信的信纸磕碰着自己的嘴唇。
  「就算他及时回来了。我们把这些向他报告了。他说,『谢谢啦,先生们,和我想的没有出入,你们可以打道回府了——归途顺风!』那我们就往太阳升起或落下——谁知道纽约在什么方向——的地方飞去。那我就要问了:这一切所为何来?什么才是我们最需要做的?还有,」埃勒里小声说,「他们怎样处置朱达兄弟?活剥他的皮呢?还是把他吊起来让他喝不成酒?或是轻描淡写地责骂两句?」
  「还是先把这些湿衣服脱了吧,儿子。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再得了肺炎可是不值当的。」
  他们默默地开始脱衣服。
  第八章
  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令人无法忍受。因为接下来什么也不再发生。第二天埃布尔没有回岛。卡拉无法见他们——据说她病了,不是重病,但斯托姆博士让她卧床。本迪戈大王本人返回本部,似乎要把失去的一天时间弥补回来,直到深夜仍滞留不归,陪他一起工作的是皮博迪。奎因父子碰见过朱达两次;每次他都友好地招了招手,但还是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其实他们早已讨论过,不等埃布尔,亲自动手将朱达拿下。考虑到这样做也许不太明智,还是决定再等等看。
  现在显然无事可做。
  所以他们决定在岛上走走。
  「也许我还可以充实一下我的草图。」警官说。
  蓝、褐二衬衣没有露面。他们要去的地方也没人阻拦,起码在他们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没有盯梢的。
  在拳套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他们把岛上以前没有看到的部分踏勘一遍。这里没有工厂,也没有工人的宿舍,但却被栅栏围着,沙丘地表上有低矮的灌木,像蓝色的玻璃墙似的海浪滚滚而来,撞在峭壁上四散飞溅。这里是全岛的一个侧面,像一个敞口的簸箕面向大海,大概也是全岛唯一保持原有地貌的地方,可能是因为伪装起来太费事了。
  「也不尽然,」埃勒里说,「往那边看——有茂密的灌木生长的地方——长着最多的是白桦树林。那里肯定有16英寸口径的大炮。」
  「可是,谁会进攻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呢?」他父亲不解地问,「那是什么?」
  「哪儿?」
  警官趋前几步,来到一座沙丘的侧面,等埃勒里也转过来时,不得不刹住他的大步。
  刚才还能尽收眼底的悬崖峭壁突然不见了,脚下倒冒出一条可供人行走的小径通向海滩,在海岸线与峭壁的底沿之间有一座混凝土的建筑。这座建筑不大,甚至可以说太小了,从装着铁栅的窗子看,更像是一座城堡的模型。它的周围植有棕搁树,所以建筑物本身在绿树掩映下,暗得好像没有自己的颜色。这样,从海上很难看出有它的存在。
  周围拉着带刺的铁丝网。
  埃勒里指了指那些加了伪装物的电线电缆:「全是电网。」
  建筑物顶上布有隙望哨,重机枪的枪口从狭窄的射击孔里探出头来。全副武装的穿制服的人在圈里巡逻。
  「本迪戈王国的士兵。」埃勒里的声音是从牙缝里出来的,「他们想必是有来无去的。也许连客气话都不会说了。」
  埃勒里拾级而下,警官跟在他的后面。脚下的岩石似乎有些发软,不知是不是阳光太毒的缘故。
  到了峭壁下面他们看到一台小型电瓶车。点火开关上的钥匙没有拔下来,而四周又不见人影。海滩上没有路。
  再往前是车上不去的峭壁,这里就是路的尽头。
  「那么这车是怎么下来的呢」?
  「隧道。」埃勒里说,「看见那个伪装起来的门没有?想必与上面已经挖通,和岛上的主要公路是连着的。这应该叫什么?峭壁门?多像8岁的孩子玩的游戏!听我说,爸,这些人就会异想天开。」
  「而且他们确实很能折腾。」他父亲说。
  「站住!」
  门是锁着的,透过栅栏可以看到两个端着冲锋枪的士兵,他们的枪口对准奎因父子的肚皮。两位士兵中间隐隐约约立着一位军官,眼睛是牡蛎壳似的暖色,脸晒得黑黑的。
  站在他旁边是叨着雪茄烟的斯普林上校。
  「早上好。」埃勒里对斯普林上校说。
  后者只是一个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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