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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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依酒-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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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别生气啊……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嘛。”
“你……”
“诶诶诶,你先别说话!”初然竖着耳朵四处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空荡的街上,果然偶有几声奇怪的动静传来,因得四周安静,故而这动响也是十分清晰。穆信垂眸斟酌,少顷,他忽而一挑眉,纵身一跃上了那棵榕树。
捡了那树上最为粗壮的枝干落脚,他俯视下面。
定下神来时,才发现这竟是乔柯家酒馆附近。他微微眯了眼睛,不远处的酒馆后,好像有什么人蹲在那里,不知在作甚么。
作者有话要说:萌萌的穆葛戈,请收下我的膝盖好吗 _(:з」∠)_
(づ ̄3 ̄)づ╭?~ 这个案子要写完了。
我的主角们在这个村儿里住了一年半了。。我也是蛮拼的…………
哦呵呵…………
o(╯□╰)o


☆、【真相大白】

初然和穆信赶到酒馆后院时,那人仍旧埋头,手里持铲子正挖着什么东西,夜色昏暗,也不知这人是不是方才所追的人。
尚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背后的石晏冷不丁地窜了出来,提着一盏灯,他往那对面一举,大声喝道: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那人身形一震,半晌呆在原地不曾动弹。初然见着奇怪,从石晏手里夺了灯,朝他背后照去。此人身穿一件褐色短衫,头发用一根发带竖着,光看背影不知是何人。
“你到底是谁?转过头来,再不转过来,我们可要上前拿人了啊!”
这话大约起了些作用,那人迟疑了片刻,竟慢慢侧了身。
头顶起了一片乌云,月色朦胧,灯光昏黄。在这并不清晰的视线中,众人却分明看见他怀里抱着的那个沾满泥土的带血布包,而再瞧此人面容,大家又是讶然——居然是那个一直寡言少语的艾雅!
*
卯时,天还未亮,厅堂之上却已聚满了人。可地延族长是被搀扶着走上座的,这几日他似乎憔悴了不少,仿佛一夜之间头发便比之前白了许多。
穆信几人站在一侧,另还有复家婶婶,花馨和阿柏贵几个村民,剩下的人都在厅外垫脚探头瞧热闹。这情景倒有些几分像开封府审理案子,府衙外被百姓围个水泄不通,那外圈儿的却都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仍旧伸长脖子地看。
可地延族长抬眸扫了这一干人等,目光最终落在堂下之人身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艾雅……听闻你被人抓到正在那乔柯酒馆后院埋尸,埋的正是乔柯的尸首……确有此事?”
艾雅背脊挺得笔直,清秀的脸上略沾泥灰,一双眼凌然射寒星,语气坚定。
“确有此事。”
听他承认得这么快,初然倒是有几分惊异,故摆正了姿态认真看他。
“你……你……”可地延族长嘴角微颤,“无缘无故,你为何埋他的尸骨?”
不等艾雅开口,石晏便插嘴道:“老族长,他埋的可不是全尸,是乔柯的头。”
“什么?……”
他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四下里你一言我一语唧唧喳喳,低语一片。
“艾雅……”可地延族长眸色中带着些许悲凉,身子向前倾了倾,问他,“他说的,可是实话?”
艾雅平静道:“是。”
“艾雅,你可莫要迫于某些人的淫威,而口出狂言呐。”忽唯特在一旁淡淡开口,但话却是瞧着穆信说的。
“艾雅不曾受谁指示,所言句句属实。”
可地延族长顿了顿,迟疑地问:“你的意思……乔柯乃是你所杀?”
底下之人忽然垂眸沉默了,他轻轻偏了偏头,目光不知看向了谁,良久才坚决地点了头。
“是,他是我所杀。”
“你!……”可地延族长大喘着气,忽唯特见状急忙倒了水上前替他拍胸顺气。厅外站着的众村民也是议论纷纷。
“之前不是说乔柯是被乔乙那叛徒给杀的么?怎的又成了艾雅?”
“是啊,艾雅同乔老板素日里无怨无仇的,犯不着下杀手的呀。”
“果然还是被谁胁迫的吧,瞧艾雅平时规规矩矩的,这么沉稳一个小子,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门外声音越吵越大,忽唯特忍不住上前叱道:“都安静些!吵什么吵!”
四周瞬间消停了下来,艾雅静静地看着可地延族长缓过气儿,他才轻轻启唇,一字一句平淡如水。
“我与乔柯结怨已久,直到前几日乔夫人同几位外族客人夜间上山我才得了机会下手杀他。为了做出他上吊自缢的假象,让我不至于被怀疑,我便寻了复二哥的尸首来伪装现场,之后将酒馆里里外外都倒了油,好让火势瞬间涨起来。复二哥的身形和乔柯差不多,大火里他面容必定会被烧毁,那时大家也分辨不清到底是乔柯还是复二哥。
事后我只需将乔柯的头颅取走,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那日也是我对乔乙通风报讯,告诉他乔柯死于火难,若想见他最后一面,在辰时之前去酒馆即可。
得了这个时机,我恰好那日受少族长所托带领村民巡街,装作偶尔撞见他的样子将他擒住。乔乙同乔柯两父子的恩怨乃村里人皆知,不必我多言,大家定会将凶手认作是他。”
他一腔话说得顺畅至极头头是道,可地延族长早已无言以对,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
那旁边的复婶婶听了顿时放声大哭,指着他鼻尖厉声道:“我家那口子几时惹了你?你杀乔柯便罢,为何要拽上他陪葬!你好狠的心肠啊你!”
花馨皱着眉轻轻拉住她,柔声劝慰着:“二姐莫要激动,且别伤了身子。”
见他一股脑儿地认罪,初然反而觉得蹊跷,她抱臂摸着下巴,百思不解,不由低声嘀咕:
“这艾雅什么来头?为何可地延老族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像是要死了儿子似得。”
身侧的阿柏贵正在叹息,听她问话,方接口道:“你是不知道,艾雅是被族长在村外捡来的,自小由族长养大,除了忽唯特,族长最疼的就是艾雅了。如今他认罪伏法,按族里规矩是要施以火刑的啊,族长能不心塞嘛……”
“哦!”初然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是这样。”
堂上忽唯特寻了药喂可地延族长服下,见他已无力说话,自己方站出来质问艾雅。
“那你为何今夜好端端的,要去把那头颅挖出来?”
言外之意,你今晚若是不作死被穆信几人发现,眼下也没这一出了。
不料艾雅却道:“我夜里偶尔听得几位外族客人说,已然知道真凶,我恐他们在众人面前揭发我罪行,故而想销毁证据,怎奈何却被他们发现。”
……
“罢了罢了。”可地延族长虚弱地靠在椅子上,长长呼了口气,“带他下去吧,我此时不想见他。”
“父亲!”
“族长且慢。”
场上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数人目光刷刷看了过来,初然偏头一瞧,那说话的果然是穆信。
忽唯特警惕地挡在族长身前,问道:“穆公子还有何事?”
穆信恭敬地上前施了一礼。
“在下冒昧,有几句话想问艾雅。”
“这……”忽唯特眉头轻蹙,他低头朝可地延族长看去,后者悠悠对他点头示意。
“你请问吧。”
“多谢。”
穆信又施礼,继而转身面对艾雅,凝眸看着他。
“依方才艾雅小哥所说,你是在放火之后离开现场的?”
艾雅答道:“是。”
“火灭之后,你又返回酒馆将人头取走?”
“是。”
穆信眼神忽然犀利起来,质问他:“当日夜里,你分明和我们一同上的山。起火之后,是你让阿柏贵同我们几人下山查看火势,而你和几位村民继续前往狼窝寻找复猎户。若你所言非虚,你是几时放的火,几时回的酒馆,你可答得出?”
“……”他表情僵住,神色里有些许复杂,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我事先在酒馆后院燃了一枚蜡烛,待得烛火烧尽,火花溅射至油上便能将房屋点着,不必我亲自放火。那日……我等你们几人下山后,立即抄了小路返回酒馆,比你们先到。”
他话音刚落,门口便有几个村民疑道:
“不对啊,我们分明是和艾雅一同去了小木屋,一同下山的,没见着他抄近路啊。”
“就是,我也记得是一块儿回去的……”
可地延族长将这一席话尽听入耳,他面色有几分好转,坐直了身子好言问道:“艾雅,你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处?说出来,我会替你做主的。”
石晏拍了拍初然的胳膊,凑过去小声道:“你瞧这老族长护短呢,生怕艾雅不是被人给冤枉的。”
“嘘。”初然不耐烦地推开他,“认真听。”
艾雅狠狠咬着下唇,冷声道:“我并无难言之处……一切……的确是我一人所为。”
穆信倒是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跟前,缓缓道来:“且不说你方才所说的那法子奏不奏效,但只一点我好奇——你说你是为了做成乔柯自缢的模样瞒天过海,可你怎么能有把握有人会在起火之前特意去瞧酒馆?若是没人看见乔柯在里面上吊,你寻了猎户的身子以及用头来做掩饰,这些都多此一举。
更何况,起火的源头本就不是酒馆之外。”
他停了停,又接着道:“当日情形,大家都有目共睹,书房二楼是受火之灾最为严重的地方,而外院后院却并没有太多损坏。如你刚才之言,是在酒馆后院点的蜡烛,那么火势最大的地方按理应该是后院才对。”
穆信语罢,周遭村民听之觉得在理,纷纷点头称是。
可地延族长不由指了穆信,急忙道:“听公子此言,可是对真凶已有眉目?”
穆信并未承认,但略一垂目扫了一眼尚跪在地的艾雅,这一瞬他竟踟蹰了一下。
“以我之见……”
可地延族长迫不及待地示意道:“公子但说无妨!”
穆信轻轻闭了眼,深深吸了口气,才道:
“艾雅小哥之前所说的都无疑点,但此案关键之处便在于酒馆书房着火的时辰。
当日我们在山脚之下曾看见书房亮着灯,那时还未见着乔柯的尸体,而半柱香时间后,乔柯的尸首便已悬在那屋内——也就是说,就是这半柱香时间里,乔柯的头,被人以一种方式自行挂了上去。”
“自行挂上去?”忽唯特皱着眉,明显不相信,“你是说,那尸体还能自己给自己上吊呢?”
“诶,这个可真不难!”石晏似乎就等这一刻了,忙不迭的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包裹来,搁在地上,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围观的人都伸长脖子朝里面望,只见那包袱里装着一小袋米,一大袋细沙,一根长绳索,另还有一根铁丝。
石晏摊开手对着众人解释道:“只要用了这些东西,那乔柯的头就能自个儿挂上去。”
“哦?”可地延族长看向穆信,“敢问公子,是何手段?”
穆信对他略一拱手,继而走到包裹旁,将那袋米小心提起来。
“这生米是在案发的书房里寻到的,当时米散在复猎户的尸体周围,我命人收集起来,正巧凑成这一袋。细沙乃是事后备好,数量我尚未确定,便取了一大袋来,以备不时之需。这枚被烧过的铁丝。”他两指把铁丝夹于其中,对族长道:“这也是在现场寻得的。”
初然和温子楚倒是没听穆信提过这作案手法,而今见他将说,都不自觉屏了呼吸,全神贯注。
“这法子其实并不复杂。凶手之所以要用乔柯的头,一则头较轻,二则头事后处理起来也简单。”
穆信又取了一个袋子来,在里面装了些细沙。
“这点细沙的分量相当于一个人头颅的重量,此时把这一大袋的细沙同这一小袋的细沙系在一起。”
说着他拿了条细绳把两个沙袋系好,之后又取了长绳来,分别系在沙袋和米袋两端。
“此时,沙袋这边的重量比之米袋更重,若我将这条绳索搭在房梁上的话……”
穆信抬头看了看房梁,然后对着初然道:
“来帮我。”
她愣了一下,点头:“哦。”
穆信拿了绳索的一端,脚轻轻点地,旋身而起,将那绳索自房梁上穿过。这时,很明显的,大袋的细沙躺在地上,而米袋却因为绳索不够长的缘故悬在半空。
“现在只需将装细沙的袋子戳出一个小孔,随着这边细沙重量的减少,等到一定时刻,米袋的重量超过细沙,这边随之便会上升,而米袋下落。”
穆信刚道完,忽唯特便嗤之以鼻:“你说得倒是容易,但你瞧,这沙袋直挺挺地在地上,若不倒挂着细沙怎能流出?再者,就算真行得通,但这装米的袋子落下去了,那边人头却直接升到了房梁顶上怎么办?你们可是亲眼所见,乔柯是悬在半空,头和那房梁还有段距离呢!”
“说的不错。”穆信轻轻颔首,自怀中将那枚铁丝摸出来,“所以才有这铁丝的用处。”
“如何用?”
“在绳索两端能将两边皆悬挂在半空却又离地距离不同的位置分别打上结,铁丝弯成环状后,固定在房梁上,待得绳索上下升降,在打结之处铁丝便能将其堵住。”穆信说完,把铁丝递给初然。
“去将结打上。”
初然点点头:“好。”
她轻功虽不如穆信好,但身形却是轻盈如燕,众人只瞧她一下跃上房梁,飞快打好了结,将铁丝拴稳,一个翻身又落回原地,动作一气呵成。
初然拍了拍手,得意道:“怎么样,这下这沙子在动了吧?”
两边的袋子都是悬在空中,沙袋里的细沙已顺着那小孔一点点流动,想必等一段时间后,重量必会下降。
忽唯特心服口服,虽心里不屑,可嘴里还是问:
“这个手法,人人都能用,那你说凶手是谁?”
“这可未必。”初然伸出食指来,在他眼前摆了摆,“这个手法恰恰只有一个人能使得。”
“为何?”
初然想起那日情景,心中早已有数,她笑道:“那日晚上,我们为何无缘无故会往酒馆看你可知道?
而且奇怪的是,又整好我们看了两次,倘使我们第一次不往那山下看,或是第二次不往山下看,那么伪装成乔柯自缢,又能把此中关系推脱得干干净净,这都是不可能。”
艾雅嘴唇微微抽动,他面色苍白,双手在袖中早握成了拳。
“你们休要血口喷人!这一切不过是猜测而已,没有证据,你们怎能妄加推断凶手!”
“你急什么?”初然莫名其妙,“我又没说凶手是你。”
“你!——”
穆信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初然,见她不解的瞧过来,他轻轻摇头。
“他这般为那人开脱,你又何苦为难他。想来那人看见了,自己心中也是不好受的。”
“是吧?”他淡淡的抬起头,看向对面,一字一顿。
“乔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难得我写了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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