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可娶你否?+番外 作者:布丁琉璃(晋江12-07-0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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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可娶你否?+番外 作者:布丁琉璃(晋江12-07-07完结)-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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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面想着要怎样狠狠地报复安康,一面迫不及待地跨进颜王府,然而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我纳闷,脚下情不自禁的转向后园。
  然后,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被大雪压弯树枝的琼花树下,明颜一动不动地坐在雪地里,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一刻,若不是仔细辨认,我简直以为白衣雪发的明颜就要和雪地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白色的衣袍上溅满了星星点点的鲜血,连发丝上也沾染了不少。他的身边放着一把剑,剑上亦是沾满了鲜血。
  震惊过后,我轻声走到明颜背后,这才发现他怀里搂着的女人是安康——死了的安康。
  安康的胸口破了一个血窟窿,暗红的血将她素白的裙裳染了个透红。看来死了还没多久,血液还未凝固。
  鞋子踩到雪地的沙沙声惊动了明颜,他动了动身子,却没有回过头来。
  片刻后,他疲惫沙哑的声音传来,“你来得正好,颜管家。帮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别告诉陛下,我……”
  他失神地转过脸来,眼圈湿红,有明显哭过的痕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莲。”他有些诧异,见我依旧出神地盯着他身上的血迹和怀里的尸体看,他又苦涩一笑,带着三分歉意,“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他把安康平放在地上,站起来凝视着我,混着鲜血的笑容有一种苍白病态的美。
  “是她害了你,所以阿颜替你杀了她。”明颜抚着我的发丝,宠溺而温柔地冲我一笑,“莲,你开不开心?”
  我开不开心?
  我开不开心……
  ……阿颜,你开不开心?
  你怕我亲手杀了自己一直心心相惜的人,你开心么?明明眼里的泪水都要溢出来了,你为何还要强颜欢笑……阿颜,很难过对不对?
  “阿颜,想哭就哭出来吧,偶尔孩子气一点也是可以原谅的。”我将他拥入怀中,好久没笑了,面部肌肉都不知该如何牵动。
  阿颜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却不难闻。他闷在我怀里,颤声道,“安康她很可怜,半路上那对双胞胎抛下她独自逃命。我找到她时,她已经两天没有吃过饭……我甚至有些同情和不忍,但,我也确然恨她。若不是她,若不是落紫英,我们的孩子也不会……”
  “……所以我想,不如亲手给她一个痛快,让她体面些死去。我……莲,我杀了她。”
  我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没事了,阿颜。你做的很好,所有亏欠我们的,欺辱我们的,我们就一个一个将他们杀死。”
  我笑笑,自顾自地说道,“是的,全部杀死,一个也不剩……”
  正月十五元宵,夜。姜国太子于灯会遇刺身亡,刺客确为璃国人。
  姜帝久病不起,太子薨,帝于过度悲痛中驾崩,传位于六皇子落紫英。
  正月十八,落紫英戴孝登基,改年号为光武。
  一月,落紫英以为前太子报仇为由,派三皇子率军突袭璃国疆土,数日后攻下幽关。
  璃国女皇大怒,遣贺扬将军率领二十万大军与姜国殊死拼搏。贺扬将军临走前,女皇再三告诫,此战不胜,誓不回朝!
  两国交战,尸横遍野,为百年不遇的恶战。沙场上每日只闻新鬼哭旧鬼怨,千里黄沙白骨,黑鸦哀啼。
  三月初九,璃国险胜,斩获三皇子首级。姜国退兵,贺扬镜一得胜归朝。
  这本来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好事,但所有人在见到归来的将士时,只感到了浓浓的悲哀。
  当初雄赳赳气昂昂赶赴边关的二十万虎狼之师,如今只回来了不到七万的残兵伤将……
  这一战,姜国虽输,但璃国元气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谁成谁败?
  谁输谁赢?
  没有敢说,璃国人习惯了在女皇的统治下战战兢兢。一日比一日残暴,一日比一日好战,璃国的子民在成片死亡,璃国的信仰在迅速枯死。
  为了保证足够的兵源,三月二十,女皇颁布诏书:全国年满十四周岁,不及六十的臣民,无论男女贫富,皆要充入军营。另:加收赋税徭役,以充军资。私藏钱粮者,斩!违令者,斩!
  诏书一下,全国哀鸣,人人惊乱,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华丽的宫城外,更有人摇头苦叹:“璃国亡矣!”

  第32章

  楠木金丝的凤床上,病弱的女王惊恐地瞪着床边渐渐逼近的魅紫瞳仁,以及——那人手中寒铮铮的长剑。
  带兵逼宫的女人很年轻,黑夜般蛊惑的美,有着一双举世皆惊的深紫眸子。
  “身体渐渐腐坏的滋味很痛苦是么,母王?”玉指擦拭着森寒的剑锋,君莲舒阴恻恻地笑,眸子在烛火残败的宫殿里折射出幽紫的光芒,“没关系,您就要解脱了,很快。”
  女王倏地一阵抽搐,身子剧烈颤抖着。她枯瘦的手指徒劳地绞着床头的帷幔,干裂的嘴唇如涸泽之鱼般张合着,发出怪异的咯咯声。
  大胆而放肆地坐在象征至高权力的雕金凤椅上,君莲舒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椅子上,微微侧过头来,直视着床上那双悲怆而怨毒的眼睛,微笑着说,“您是在恨我么,母王?瞧啊,您的眼睛里写满了怨毒,就像我曾经——我曾经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你。”
  君莲舒每一字都说得清晰平稳,只是嘴边的笑意却越来越阴寒放肆。她说,“母王,你为什么不在十七年前就杀了我,为什么要让我恨你?”
  女王的眼睛倏地暴睁地老大,布满血丝的眼中划过浓浓的不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她喘息着,似乎要争取最后一点稀薄的空气,望着君莲舒良久,才沙哑模糊地说了一句:
  “放过……你姐……”
  ‘放过你姐’——这是文德女王一生中说的最后一句话。
  君莲舒冷眼看着女王的气息渐渐消失,直到尸体僵冷,她才突然嫌恶似的蹙起眉头,轻笑一声,“你都死了,我为何还要听你的?”
  七岁这年,君明颜躲在殿门外,亲眼见证了那女人弑母的一幕。
  当那个一身血红戎装的女人握着长剑,缓缓踏出凤君宫时,君明颜有些局促无措。
  “亥时三刻,于凤君宫,吾王薨,传位于敏王。”君莲舒清冷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大殿,没有一丝悲伤。
  随着沉稳的步子声声回荡在寂寥的大殿,渐渐清晰,黑暗的阴影缓缓在她脸上褪去。那个骄傲无情的少女高抬着下巴,每一步,都像要在青石铺就的地砖上踏出一个深沉威严的脚印。
  血红的衣袍在风中翻飞。她缓缓走到君明颜面前站定,朝他伸出纤长素白的指尖,殷红的唇瓣弯成一个嘲弄众生的弧度。
  “来,阿颜。你就站在我旁边,看着我怎样清理那些不听话的愚民!”
  君明颜无法抗拒她的笑,像是殷红的罂粟花,美丽,但却致命。他同她一起转身,面对汉白玉台阶下黑压压跪着的,或惊惶痛哭或愤然指责的人群。
  “君莲舒弑母逼宫,证据确凿!尔等还不快将此逆贼拿下!”人群中,太女君婉怡一步向前,怒斥敏王。
  话音一落,两名女将策马上阶,挥剑砍向君莲舒。而她不但无丝毫畏惧,反而绽放出一抹诡谲的笑来。
  两匹马扬蹄冲来,顷刻间便到了二人面前。女将的刀剑劈下的一刻,明颜本能的抓紧君莲舒的手,后退一步避开势头。
  明颜那一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君莲舒锐利的眼睛,她猛地将他小小的身躯拉扯回原来的位置,用一种冷而狠辣的语气命令道,“站在这,不许逃避!好好睁开你的眼,看清楚我的每一个招式!”
  说完,她身形漂亮地一旋,绽开的衣袂犹如血蝶蹁跹。下一刻,手中的剑在她手里一转,倒□那名女将的身躯。又是扬手一剑,第二人也被她的挑下,坠马而亡。
  她的剑法和她的人一样飘逸,和她的心一样狠绝。
  那一刻,君明颜满眼都是她在月下翻飞的血红衣襟。
  见两名女将皆被斩于马下,护国大将军白林岳拍马上前,一把红缨铁枪直取君莲舒项上人头。
  君莲舒的剑只适合近身防卫,不适合远距离攻击,这样一来,白林岳的八尺铁枪便占了上风。
  明颜正担心得心惊肉跳,忽见一支羽箭破空而去,白林岳一时不察,中箭落马。
  那一箭射的甚为漂亮,力道威猛,精准迅速。君莲舒大笑出声,“这一箭射得好!我大璃有此良将,可平定天下矣!敢问是何方高手,可否一睹尊容?”
  人群一阵骚动,片刻,一个少年小兵挎着箭矢走了出来。五官俊朗而严肃,带着三分未脱的稚气,看他的年龄和装束,应该是禁军中一个新来的弓弩手。
  君莲舒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他两眼,问,“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多大了?”
  那少年毫不巴结做作地行了个礼,朗声道,“卑职贺扬镜一,为禁军弓弩手,年十五。”
  不知为何,明颜对这个叫贺扬的少年有些反感,大概是因为他看君莲舒的眼眸里有一丝异样的情愫。亦或是,君莲舒此刻投在他身上的眼光比自己要多得多。
  君莲舒仰天长笑,道,“好一个贺扬镜一!听孤王旨意,封贺扬为大将军,接替白将军的职
  位!”
  贺扬没有说话,神色有些复杂。君婉怡壮着胆子,以手指天大喝道,“你这丧尽天良的窃国贼,还敢自称孤王!苍天有眼,本太女今日就要为民除害,为天下苍生和枉死的母王讨一个公道!”
  “公道?公道!”君莲舒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厉声道,“何为公道,公道在哪?我死了就是公道?我这十几年来所受的屈辱就是公道?君婉怡,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着我自个儿的本事得到的,自古成王败寇,你一个懦弱无能的昏庸之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谈公道!”
  君莲舒这样一说,太女果然就有了惧色,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那些太女派的大臣们见了,都微不可察地摇头叹息。
  几名文武官员见太女不足以成大事,临时变了卦,投靠了敏王君莲舒。这样一来,君莲舒手中的军权足以超过太女,一场夺权血战就此开始,天昏地暗。
  混战中,君明颜被刀剑人群逼的挤来挤去,刀剑无眼,有几次差点被砍中,但都被君莲舒护住了。到了混战终于结束时,天已经大亮,鲜血在那人的红袍子上又染了鲜艳的一层。
  这一战中,君莲舒为了保护明颜,受了两处剑伤,一处刀伤。望着那些狰狞的伤口,君明颜内心一痛,眼泪止不住地滚下来。
  君莲舒走到明颜身边蹲下,白玉般精致的面容上晕染了猩红的鲜血。她看了他很久,将头轻轻倚在他瘦小的肩膀上,笑容带着少用的疲倦。
  她说,“阿颜,娘亲好累。你为什么就不能快些长大呢?那样,娘就可以倚在你肩上休息了……”
  从那以后,君明颜开始没日没夜习武练剑,学习兵家纵横之术。君莲舒说要他打败她,只有打败她,才能成为天下最强者。
  而他只是想说,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打败她,而是为了能够……保护她。
  直到很多年后,明颜才想起来:其实以君莲舒的本事,完全可以避开那些刀剑。她之所以甘愿为明颜挡那几剑,只不过是用苦肉计刺激他的心,以获得一把忠心不二的利刃罢了。
  不过事实是怎样,明颜不会刻意去追究。因为,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沦陷了……他迷失在那抹血红衣袂,迷失在她嘴角泛起的弧度,不能自拔。
  十六岁,在与最后一个女尊国——月国的战争中,他遭遇了人生的第一场败仗。
  他率领的六千精军遭到伏击,全军覆没。明颜自己也被埋在死人堆里,昏迷过去。等到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到了敌军的帐营。
  睁开眼,蓦地发现一个年轻的贵族女子正在给他□的伤口上药,见他醒来,便对他温和一笑。
  那女人有着一双深邃的湛蓝眼眸,以及一头和他一样的雪白柔发,像是雪山上的一轮满月光辉倾泻而下,飘扬动人。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君明颜突然一跃而起,将那女子狠狠扑倒在地,用膝盖压住她的身子,双手扼住她的咽喉,厉声道:
  “你是谁?带我来这干什么!”
  女子握住药盒的手还未松开,短暂的愕然和迟钝过后,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按在明颜青筋暴露的手背,道,“看你的头发颜色,我以为你是月国人。”
  月国人的发色很淡,尤其是王室成员,大都几近漂亮的银白色,那是这个国家独有的标志。君明颜这才想起,自己的父亲当年和一个月国皇女结合,生下了自己,正因为自己身上有一半月国血统,所以头发才会是纯白色。
  也难怪这女人会误会……明颜眼珠一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他迟疑的松开手,有些生硬的点点头,道,“我的确是月国人,你又是何人?我为何会在这?”
  “我叫月曦,月国四皇女,前几日清点战场时在死人堆里发现了你,猜想着你可能是我军的人,便将你带了回来。”月曦明显舒了一口气,拍拍华丽衣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温声细语地打趣道,“当初你还穿着死人的衣服呢,不知是想混入敌军逃跑还是怎么的。”
  君明颜‘嗯’了一声,随口说,“我是月国混入敌军的细作。”脸不红心不跳,扯谎也变得顺溜起来。
  月曦是个很单纯的女子,她信然地笑出声,夸奖了明颜几句。她一笑,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就好像是深邃的海水波动起伏,荡起圈圈涟漪,很美。
  君明颜忽然有些愧疚起来。
  正胡思乱想着,冷不防月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嬉笑道,“回神回神,我问你名字呢!总不可能总是‘喂’啊‘你’啊的叫吧?”
  “阿颜。”明颜想了想,说,“我娘叫我阿颜,无姓。”
  不知为何,月曦对明颜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大概是血缘上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关系罢。月曦温润的笑脸和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明颜的愧疚感在与日俱增,伤好后,他狠下心选择离开。
  毕竟是站在敌对面上的两个人,他不可能背叛他的女王,背叛他唯一深爱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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