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中国通史第九卷-中古时代-明时期(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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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中国通史第九卷-中古时代-明时期(下册)-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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蓏来贸易者如织”②,给义军很大支持与鼓舞。可是,这一大好形势,却因郑成功率军攻打南京城的失利,而很快急转直下。正当张煌言收复徽州时,闻郑成功在南京城下兵败之事,于是“还芜湖收兵,冀联合瓜洲、镇江(义)军为守计”,期待有利时机,再作他图。不久,张煌言又得到郑成功军已放弃瓜洲、镇江等地,而退回海上的消息,致使张煌言所率义军处于进退维谷、腹背受敌的危险处境,很快遭致溃败。
  此际,清两江总督郎廷佐一方面调遣水军切断张煌言义军东退的水路,另一方面又写信向张煌言劝降。张煌言对招降书“拒不应”,同时,为摆脱困境,又率“余兵道繁昌,谋入鄱阳湖”,向江西发展。当义军船队进抵铜陵时,却与湖广来援的大批清军水师遭遇,与之激战而败退。最后,张煌言“抚残兵仅数百,退次无为,焚舟登陆”。又从陆路自桐城,取道霍山、英山,到达东溪岭时,适逢清军“追骑至,从者尽散”。张煌言好不容易才突围而出,只得“变服夜行,至高浒埠,有父老识之,匿于家数日,导使出间道,渡江走建德、祁门乱山间”。此时张煌言身染疟疾发作,几不能行,但他仍不顾病痛,奋力疾行。到达休宁后,“得舟下严州”。登岸后,又复行山路,途经浙江的东阳、义乌“至天台达海”。历尽千难万险,兵败后绕道潜行二千余里,九死一生,终于回到了浙江沿海地区。此后,他“收集旧部”,① 沈冰壶:《张公苍水传》,见《张苍水集》。
  ② 沈冰壶:《张公苍水传》,见《张苍水集》。
  ① 全祖望:《明故权兵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鄞张公神道碑铭》,见《张苍水集》。② 全祖望:《明故权兵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鄞张公神道碑铭》,见《张苍水集》。准备东山再起。郑成功得到张煌言生还的消息后,也将自己的部分兵力拨归他统辖,致使义军稍有壮大。张煌言将义军屯驻长亭乡,“筑塘捍潮,辟田以赡军”需军饷。同时,张煌言又派遣使者向桂王禀告自己兵败的消息。桂王得悉后,在敕书中表示安抚慰问的同时,又给他“加兵部尚书”的职衔。永历十四年(清顺治十七年,1660),张煌言又率义军移驻宁海县临门村,并加紧训练兵士。然在永历十五年时,清廷为了肃清东南沿海地区的抗清势力,颁布了“迁海令”,“廷议徙海上居民”,以断绝对义军的粮饷“接济”。义军“无所得饷”,只得“开屯南田自给”。当郑成功率军东征,从荷兰殖民者手中收复台湾时,张煌言不理解此举的重大战略意义与价值,曾写信给郑成功,“移书阻之”。不久,清军直下云南,终使南明永历政权覆亡。逢此危急之际,张煌言“遣其客罗纶入台湾”,催促郑成功出兵闽南,一方面支持东南沿海人民反对“迁海令”的斗争,另一方面也可牵制清军,以解永历政权之危,但郑成功“以台湾方定,不能行”为由,加以拒绝。于是,张煌言只得又遣使者到湖北的郧阳山中,去说服“十三家兵”出战,“十三家兵”原为李自成起义军的余部,由郝永忠、刘体纯等部将率领,他们以夔东茅麓山为根据地,坚持抗清斗争。张煌言要“十三家兵”出征,“使之扰湖广”清军,牵制敌人,“以缓云南”,挽救永历政权即将覆亡的军事危局,但“十三家兵”终因兵力“衰疲”,加之势单力薄,而未能出战。
  清康熙元年(1662),张煌言又将义军移驻沙堤。其时,郑成功收复台湾后,建立郑氏政权。而鲁王则身居金门,故郑成功对其衣食供奉“礼数日薄”。张煌言虽对鲁王仍忠心不贰,且“岁时供亿”不绝,但又“虑成功疑”,故“十年不敢入谒”鲁王。待到张煌言“及闻桂王败亡”后,便“上启鲁王,将奉以号召”。
  不久,郑成功突然病逝于台湾,致使抗清斗争形势更为严峻。于是,张煌言只得转战于宁海县临门村一带。还师临门,更使张煌言感慨万千。这时,清廷浙江总督赵廷臣乘张煌言义军处境艰难之际,再次写信招降,张煌言不为所动,并回信拒绝。义军此时虽多次奋战,然孤悬海上,被迫孤军作战,日渐势单力薄。为此有人提议将义军队伍拉上鸡笼岛驻扎,张煌言认为此议不可行,鸡笼小岛,四面环海,易攻难守,若遭致清军突袭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康熙二年(1663),南明鲁王朱以海在金门岛病逝①,张煌言得知此消息后,悲痛欲绝,放声痛哭,说:“孤臣多年以来栖栖遑遑奔走于海上,与部属相依为命而不肯离去者,只因我主鲁王您尚健存。现今您竟弃我辈而先故去,自今我辈更有何指望啊?!”次年,张煌言审时度势,眼见反清复明的大业无望,抗清斗争大势已去时,便痛下决心,将义军人马全部解散。本人则携随从罗纶及部属数人,加上侍者一人,驾一条小船,登上南田岛(今浙江象山南)附近一个名悬澳的荒僻小岛上隐居,悬澳(嶴)小岛孤悬“海中,荒瘠无人烟,南汊港通舟,北倚山,人不能上”,煌言一行人在此岛上,“结茅而处”,暂时得以栖身。清廷浙江总督赵廷臣与清军提督张杰并未放弃对张煌言的迫害,他们合谋要抓住他以邀功。为了侦知张煌言的下落与行踪,利用张煌言的一个旧部属,命他化装成普陀山的寺庙僧人,在海上四处打探、侦伺行踪,待侦知确切住所与踪迹后,清军乘夜半天黑之际,登上悬澳岛,并“引兵攀岭上”,进行偷袭,一举将张煌言、罗纶以及部属叶金、王发,① 关于南明鲁王的卒年,说法颇多,记载歧异,皆不取,今依《列传》所载为是。侍者汤冠玉等人擒获。
  当张煌言等被清兵押解至杭州时,浙江总督赵廷臣假惺惺地待以上宾之礼诱降,但遭张煌言的严辞拒绝。
  康熙三年九月初七日(1664 年10 月25 日),张煌言被清军杀害于杭州弼教坊。当他赴刑场时,大义凛然,面无惧色,抬头举目望见吴山,叹息说:“真可惜这大好河山,竟使沾染腥羶!”①就义前,赋《绝命诗》一首:“我年适五九,偏逢九月七。大厦已不支,成仁万事毕。”②临刑时,他“坐而受刃”,拒绝跪而受戮。同时就义还有罗纶等人。
  张煌言遇害后,生前的友人山阴人叶振名(字介韬)登上越王岭遥祭忠魂,祭文长达六千五百余字,将张煌言与罗纶二人并称为“张司马二客”。乾隆四十一年(1776),清高宗命录前朝“殉节诸臣”,并加以褒谥和祭祀。于是,清廷对张煌言加谥“忠烈”,且将其牌位入“祀忠义祠”,得享定期供祭。
  张煌言一生仅活了四十五岁,其诗文著述甚丰,后人收辑整理名《张苍水集》。但此文集在清代一直被列为禁书,故仅有传抄稿本。直至1901 年时,始有国学大师章炳麟将其排印(二卷本),附《北征录》一卷问世。1909 年,又有国学保存会的排印本十二卷,补遗一卷,附录八卷出版。别有《四明丛书》本九卷,附录八卷传世。1959 年,由中华书局对文集的诗文重加整理、校勘后,将《张苍水集》分为四编,包括《冰槎集》、《奇零草》、《采薇吟》及《北征录》;又,附录一卷,载有年谱、传略、序跋等。
  ① 张煌言:《绝命诗》,载《采薇吟》,见《张苍水集》第3 编。
  ② 张煌言:《绝命诗》,载《采薇吟》,见《张苍水集》第3 编。
  第五十三章杨嗣昌史可法第一节杨嗣昌杨嗣昌(1588—1641),字文弱,湖广武陵(今湖南常德)人。父杨鹤,字修龄,号无山。万历三十八年(1610),二十二岁的杨嗣昌中进士,开始了他并不十分顺利的仕途,先授杭州府学教授。不久升迁为南京国子监博士,后又累进至南京户部郎中。泰昌元年(1620)八月,他在一次奏疏中述说淮北、江浙地区由于年成不好,米价昂贵,民心思动的状况,忧心忡忡地提醒皇帝:“今日百姓尚知讨贼,尚可催科。只恐百姓自己作贼,谁为我皇上催科者。”①表现了他对明皇朝日见衰败的恐惧心态。
  天启七年(1627)三月,陕西澄城农民抗粮杀官,揭竿而起。王嘉胤、王大梁、高迎祥等群起响应。明末农民大起义的序幕正式拉开了。
  崇祯元年(1628),正病休辞官在家的杨嗣昌被起用为河南副使,并加右参政。崇祯四年(1631),他的父亲杨鹤时任总督陕西三边军务,因其镇压农民起义不力,被劾革职,下狱问死。这时,已调到山海关“饬兵备”的杨嗣昌,“三疏请代”,父亲“得减死”①,谪戍袁州(今江西宜春)。崇祯五年(1632)夏,杨嗣昌擢右佥都御史,巡抚永平、山海关诸处。崇祯七年秋,迁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杨嗣昌本为一介书生,崇祯帝即位后这一系列任命,使他逐渐熟悉了军事。此时,农民起义已成燎原之势,杨嗣昌处心积虑,几次上疏献计献策,“请开金银铜锡矿,以解散其党。又六疏陈边事,多所规画”。
  崇祯九年(1636),兵部尚书张凤翼卒。急需一位有才能,有魄力的兵部尚书以统筹全局。“帝顾廷臣无可任者,即家起嗣昌”。崇祯十年(1637)三月,杨嗣昌抵京,崇祯帝立即召见。杨嗣昌从小熟读经书,在病休和父母丧期闲居期间,又“积岁林居,博涉文籍,多识先朝故事”,知识面较为广博。他当过教书先生,“工笔札,有口辨”。经管过国家财政,做过地方大员,亦担任过兵部侍郎,阅历比较丰富。加之他“锐意振刷”,又善揣度人意,因而颇受崇祯帝喜爱。“帝与语,大信爱之。”“每对必移时,所奏请无不听,曰:恨用卿晚。”
  杨嗣昌担任兵部尚书以后,立即着手抓了两件事:其一,面对明廷内外交困的形势,提出了“安内方可攘外”主张,并在其主管兵部期间努力加以贯彻实施。四月初二日,他上了《敬陈安内第一要务疏》②。疏中将天下大事比作人的身体:“京师元首也,宣、蓟诸边肩臂也,黄河以南、大江以北中原之地腹心也。”认为农民起义是腹心之患,而山海关外的满洲贵族只是肩臂之疾。因此主张军事重点应放在镇压农民起义方面。他指出:“以故臣言安内方可攘外,必足食然后足兵,必保民斯能荡寇,此实今日证治之切,根本之图。非敢缓言攘外也,求攘外之至急,不得不先安内耳。”这一“攘外必先安内”主张实际上是对明廷既往的“重外轻内”① 《明季北略》卷一《杨嗣昌奏岁饥》。
  ① 《明史》卷二五二《杨嗣昌传》。下引本传者不另作注。
  ② 杨嗣昌:《敬陈安内第一要务疏》,《杨文弱先生集》卷十九。
  军事战略作了重大改变。此后,朝廷把主要军事力量投入到镇压农民起义上,以致使农民军面临的形势空前严峻。
  为了达到“安内”的目的,杨嗣昌提出了著名的“十面张网”的军事部署。具体说来,以陕西、河南、湖广、凤阳这四处农民军活动的主要地区为“四正”,责成这四处地方的巡抚“分任剿而专任防”,即以剿为主,防为辅;以延绥、山西、山东、应天、江西、四川这六个省份为“六隅”,责成这些地方的六个巡抚“时分防而时协剿”,即以堵截农民军进入自己管辖地区为主,必要时也参加协剿。另以陕西三边总督统率西北边兵,同中原地区的五省军务总理直辖的机动兵力为主力,随之所向,“专任剿杀”。很明显,这一军事部署力图限制起义军活动范围,分工协作,攻防兼备,非常严密而有效,充分显示了杨嗣昌的军事才能。这个“四正”“六隅”法围剿计划并不像人们常说的那样只是纸上谈兵,而在付诸实施后,李自成、张献忠等义军接连失败,农民起义一度转入低潮便是最好的证明。
  其二,议兵议饷。杨嗣昌为了实现其一举荡平起义军的美梦,“因议增兵十二万,增饷二百八十万。其措饷之策有四:曰因粮,曰溢地,曰事例,曰驿递。因粮者,因旧额之粮,量为加派,亩输粮六合,石折银八钱,伤地不与,岁得银百九十二万九千有奇。溢地者,民间土田溢原额者,核实输赋,岁得银四十万六千有奇。事例者,富民输资为监生,一岁而止。驿递者,前此邮驿裁省之银,以二十万充饷。”建议一上,崇祯帝欣然接受,并传谕:“勉从廷意,暂累吾民一年,除此心腹大患。”在明末经济残破、军队屡兴的状况下,实施这一措施,无异于饮鸩止渴,其结果是把数以百万计的农民赶到起义军一边,直接导致了崇祯十三年(1640)以后农民起义的大发展。此外,杨嗣昌还大力推荐两广总督熊文灿接替王家祯为五省军务总理。
  他说:“臣思总理一官,与总督专任剿杀,须得饶有胆智、临机应变之才,非见任两广总督熊文灿不可。”①经过一番紧张的策划,到崇祯十年十月,杨嗣昌认为兵、饷事宜都已就绪,踌躇满志地夸下了“三月灭贼”的海口。“今则网张十面,刻值千金,断断不容蹉过矣。臣计边兵到齐,整整在十二月,正月、二月为杀贼之期。。。下三个月苦死功夫,了十年不结之局。”②这个计划在崇祯帝批准了以后,杨嗣昌便命令官军向起义军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八月,张献忠在南阳与左良玉军交锋,遭惨败。后迫于明军的强大压力,于崇祯十一年(1638)正月在谷城受抚。罗汝才、马进忠、惠登相、王光恩等亦相继投降。活动于陕甘地区的李自成,在明军强大攻击下,也接连数次败北,兵力微弱,被迫转入深山密林,潜伏于商雒山中。一时,各路义军销声匿迹,起义转入低潮。
  杨嗣昌入主兵部以后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在一个短时期内确实极大地强化了明廷镇压起义军的力量。虽然其“计划”未能完全实现,但农民起义的转入低潮无疑标志着杨嗣昌的暂时成功。
  如果说杨嗣昌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战略方针,在“安内”方面取得了某种暂时的成功,那么在“攘外”方面却遭到了彻底的失败。
  崇祯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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