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沥血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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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沥血伏龙-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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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老头手掌向史存明右臂时一搭,双腿不曾着地,已经连使三招煞手。

  史存明估不到对方武功这样出神入化,砰砰两声,前胸后背各自挨了一掌,打得肺腑俱震,他正要使用旋风掌,身于刚才一转,腰背的“肾前穴”已经被破老儿闪电也似的戳了一指,登时半身麻软,扑通,一跤跌倒,再也不能挣扎!

  跛老儿在点倒史存明的时候,伸手向厅柱一按,立即跳回床上,别看他跛了腿,武功仍占好得惊人,身子像四两棉花一般,稍为借着一点力量,立即弹出五六步远,老人向竹床上一坐,喝道:“驹儿,骥儿,拿一根绳子来,把这小子绑了,再把他解了穴道,间他由哪里混入谷里?”这两个少年轰诺一声,就要去取绳索,冷不防檐头上一声长笑,响如洪钟,一个苍老口音道:“公达老弟,多年不见,怎的做了山大王,这孩子是你的师侄哩!”史存明一听大喜,原来是自己师傅智禅上人到了!

  果然不出所料,灯影一摇,厅外又飞进两个人,一个白须白眉的老僧,正是智禅上人,一个玉貌红妆少女,正是金弓郡主,跛老头儿一见了智禅,失声叫道:“哎呀!师兄,原来你还在人世!”

  智禅上人笑道:“我怎的不在人世!哪一个说我死了?

  范老弟,闲话少说,你把我的徒弟放起来吧!”跛老头原来叫做范公达,他立即喝令儿子把史存明解绑,智禅上人过去轻轻一拍,解了他的穴道,笑道:“后生晚辈跌个跟头并不打紧,师叔指教你高招呢?”范公达面上一红,说道:“耿兄,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徒弟,一时错手,变了以大欺小,休怪休怪!”

  你道智禅上人和金弓郡主怎会这样凑巧一齐进了白熊谷,原来史存明下山之后,直到初更起后还不曾回来,金弓郡主十分焦的,连连催间智禅,说道:“存明哥哥到了白熊谷,怎的大半天还不见回来?难道他遇了意外吗?”孟丝化这样的问智禅上人,她原来知道白熊谷是伊丽娜的故乡,恐怕史存明见着了伊丽娜,款款深谈,把自己阿特朗玛峰等消息的事,抛弃在九霄云外了!

  这也是女子心眼儿窄,引起了莫名的妒意,智禅上人被孟丝伦问了几次,只好站起身来,说道:“明儿这人十分端谨,决不会流连忘返,或者是遇事也说不定,咱们去找找他吧!”他便带着孟丝伦下了阿特朗玛峰,一直来到白熊谷前,忽然发觉白熊谷改变格局,变成了盗寨的样子,智禅上人展开超卓轻功,带领孟丝伦由谷口混进,一直来到总室的大厅前,恰好撞上了史存明失手被擒,同时也发觉擒住史存明的山大王,竟是自己差不多阔别了三十年的师弟范公达,智禅上人再也沉不住气,和孟丝伦两入,现身向厅内窜进,师兄弟互相引见!

  智禅上人看见范公达折了双腿,箕踞在竹床上,不禁十分诧异,问道:“师弟,你以前的外号不是叫做千里神行吗?怎的双腿折断了呢?”范公达叹了一口气道:“仲伟兄,一言难尽,驹儿骥儿过来行礼,这是你的大师伯!”

  这两个少年是两兄弟,长的叫范金驹,幼的叫范金骥,双双向前行礼,智禅上人掀髯笑道:“师弟,三十年前,你还是光杆儿,想不到今天有了儿子,弟妇现在哪里?”范公达勾起无限心事,说道:“师兄,不必提了,你坐下来,我慢慢告诉你吧!”他便说了自己到天山的前因后果,智禅上人觉得十分嗟叹!

  原来智禅上人未曾出家落发,还是耿仲伟的时候,他有一个师弟和一个师妹,师妹是韦青荷,(即是飞龙师太)

  师弟就是范公达了!他们三个人同师学艺,耿仲伟和韦青荷是情侣,范公达呢?他一向和耿仲伟要好,满师后方才分手,范公达本来是四川临邓县人,家道颇为殷富,学成本领之后,回家娶妻,不到几年,便生下两个儿子,这就是范金驹和范金骥了!范公达也和耿仲伟一样,志同道合,痛恨异朝入主中原,宁可闲居在家,力田课子,耕读传家,也不肯跟满清官府沾亲带故,光阴迅速,不经不觉过了十多年,范公达年逾知命,两个儿子也有十多岁了,范公达便把自己一身绝技,传给两个儿子,有一年,范公达的家中,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耿仲伟的堂弟耿玉航,也即是《西域飞龙传》里面描写过的秃眉叟,耿玉航本来也是峨嵋派门人,不过他跟范公达并不同一个师傅,彼此算得上是同门罢了!范公达因为耿玉航的性情狡诈善变,平日不大相合得来,只是泛泛之交,这次见他登门拜候,虽然觉得诧异,可是隔别了十多年,只好亲自延见。

  耿玉航一坐下来之后,立即说道:“公达兄,小弟有一条富贵的道路,指引给你,你答应吗?”他便把来意直达,原来那时候大将军兆惠征伐回疆,需要有本领的人随军征战,耿玉航便奉了兆惠大将军的命令,到处给他奔走,物色人材,不知怎的,居然被他知道范公达家居住在临邛县,所以到来相邀,范公达看见耿玉航为虎作伥,心里十二分不高兴,冷冷说道:“航兄!小弟一生最恨满洲鞑子,你要找人助纣为虐,也不应该找到小弟的身上呀!”

  耿玉航想不到范公达一开口便挖苦自己,勃然变色说道:“姓范的,我今天到来完全出于一番好意,你不领情也罢了,为什么要出口伤人,什么助纣为虐?明朝亡了将近一百年,你出世那一天起,已经是大清的天下,你难道还要给明朝守孝吗?”话未说完,窗外砰的一响,飞进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打中耿玉航的面颊,满面开花,耿玉航出其不意,当堂吓一大跳!

  原来这时候正是隆冬腊月,四川号为天府之国,冬天也会下雪,临邛县地近岷山,十月小阳春后,已经有雪下降,当耿玉航向范公达下说词的时候,范金驹两兄弟恰好在门口搓雪球,准备拿雪球去打树的枝丫,练习打暗器的手法,他两个虽然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平日受父亲的熏陶,知道满清入关之后,怎样残害汉人,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逼汉人理头留辫子,不留辫便杀头等等,所以他们平日对满清鞑子十分痛恨,范金驹听见耿玉航在屋中劝告自己父亲,给满清什么大将军做事,不禁勃然大怒起来,顺手搓了一个雪团,隔窗掷了进去,一下打个正着,把耿玉航弄个了满面开花,范金驹范金骥两小兄弟,不禁哈哈大笑!

  耿玉航被范公达挖苦,已经是满肚皮不舒服,再被他的儿子这样戏弄,更加好比火上加油,怒喝一声:“杂种小子,目无尊长,耿老爷来教训你!”一个飞身跳起来,就要追出屋外,范公达伸臂一拦,说道:“航兄,你是客人,不能够欺负我的儿子,你离开这里吧!改日我给你陪罪!”耿玉航怒上加怒,一声叱喝,举掌向范公达打去,范公达伸手格拒,这两个同门师兄弟,居然大打出手,如果说起武艺,耿玉航的本领比起耿仲伟来,相差一筹,可是他和范公达的造诣,不过是在伯仲之间,但耿玉航这几年来投身官场,酒色侵淫,武功气力退化不小,范公达却十年家居,苦练不辍,此消彼长,胜负之数不问而知,双方斗了七八十合,耿玉航被范公达找了个破绽,用压云掌一按肩膀,接着时底穿锤,砰的一掌打中腰际,耿玉航哎呀一声,退后几步,好在范公达念着同门关系,这一掌没有用足全力,不然的话,耿玉航已经没了性命!

  虽然这样,也受了一点内伤,他知道斗范公达不过,恶狠狠的说道:“姓范的,很好!你居然纵于行凶,还用这般手段来对付我,很好,咱们日后走着瞧吧!”说着蹒跚出门,就要离去,哪知道一出门槛,范金驹两小兄弟不知哪个时候,由屋后各自取了一柄单刀出来,当门一拦,叫道:“满清走狗,留下脑袋回去!”

  耿玉航勃然大怒,正要拼忍伤痛,用空手入用刃的战法跟这两个少年相搏,范公达却叱喝一声,喝住了两个儿子,骂道:“不准多事,快快让开!”两小兄弟向来最怕父亲,只好向左右一分,耿玉航狞笑一声,由他们两人中间穿过,跳上坐马,一阵蹄声得得,去得没影无踪!

  范公达悲痛地长叹一声,向两个儿子道:“驹儿!骥儿!

  这里不能够住下去了,咱们明天就搬家吧!”范金驹范金骥听见父亲要搬家,不由吓了一跳,问道:“爹爹,我们住得好好的,为什么呢?”范公达发怒道:“小孩子懂得什么?快到城里雇一辆大车来,明天立时搬走,知道没有?”范金驹两小兄弟虽然依依不舍,可是父亲决定了主意,哪里还能够说半句话?只好快快的收拾一切。





沥血伏龙第二十九章 舍命存子 斗鹰犬范老折足



第二十九章 舍命存子 斗鹰犬范老折足

  原来范公达知道耿玉航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他这一次邀请自己出山不成,必定回到满清官府那里,诬捏自己罪状,所以自己决不能够在临邓县住下去了,吩咐儿子雇请车子,马上搬家,到第二天早上,范公达一家三口,收拾了一切细软衣物,乘坐一辆有篷马车,忍痛抛离了十多年来,相依为命的家园,抱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一声鞭策,蹄声得得,车轮滚滚,带起一缕黄尘,离开了临邓县,向西进发不提。

  范公达离开故乡,他要投奔哪里呢?原来他知道这几年以来,同门星散,只有大师兄耿仲伟一人,隐居天山域外,还听说他因为看破红尘,落发出家,所以公达打算先到西域,找一个地方隐居下来,方才慢漫找寻师兄,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范公达的车子刚才走出五十多里,还未到午牌的时候,忽然发觉迎面尘头大起,蹄声得得,一行五六匹骑马,向着自己车马飞行似的奔到。

  范金驹少年眼尖看清楚了迎面奔来骑客的面貌,第一个是耿玉航,后面几个都是雄赳赳的汉子,一式穿着公门捕快装束,距离他们不到一里,范金驹失声大叫道:“爹爹不好,姓耿的带人来捕捉我们啦!”范公达牙关一咬,他估不到满清官府的捕快,来得这样神速,他立即想出一个主意来,向两个儿子道:“驹儿,骥儿,爹爹养了你们十几年,你们听不听爹爹的话?”

  范金驹诧异的说道:“爹爹,我们当然听你的话啦!你老人家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范公达正色道:“很好!如果你们是我的儿子,马上要接受我的安排,立即向来路逃走,不准回头,你们知道没有?”范金驹范金骥兄弟骇然说道:“爹爹,你叫我们逃走?那么你呢?”范公达厉声说道:“爹爹已经年逾半百,活在世上的日子决不会长,你们兄弟正当年富力强,有如旭日初升,方兴未艾,为了我们范家的香火,为了日后能够报仇雪恨,你们应该立即逃走!让爹爹抵挡敌人,爹爹拼了这条老命,挡住这一班鹰爪子,让你们走,快去!”范家兄弟吃了一惊,叫道:“爹爹,这怎样行,我们兄弟怎可以抛下你逃走?咱们父子生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处!”

  范公达胡须翁动,双瞳喷火,噌一声拔出七星宝剑来,喝道:“畜生,你胆敢不听我的话吗?”范金驹兄弟向来敬尊老父,见他动了真怒,只好含着眼泪,跳下车辕,颤声说道:“爹爹……”范公达把刀一挥,喝道:“决走!爹爹死了并不打紧,只要你们两兄弟得出生天,不愁没有日子替爹爹报仇!爹爹的阴灵会保佑你,快去!”就在他们父子对话的时候,耿玉航已经飞马跑近,距离范公达不到一箭多地,范金驹兄弟看见形势危急,只好折转身子,一窝风般向来路跑去!

  耿玉航看见范公达连声叱喝自己儿子逃走,哈哈一阵冷笑,他向同来的几个骑客打个呼哨,有两个骑客立即向左右分开来,要想绕过车子,追赶范金驹两兄弟,范公达陡的把手一扬,嗤嗤两声,打出两支凹槽紫金镖,不偏不歪,打中那两个骑客的坐马,镖锋穿透马腹,这两匹马一声惨嘶,便自倒地!把那两个骑客抛了下来,几乎摔晕过去,耿玉航勃然大怒,喝道:“姓范的,你已经死在眼前,还敢行凶作恶!”他一个飞身跳下马,抖出金龙鞭来,呼的一绕,向范公达迎面打到!

  你道耿玉航怎会来得这般迅速?原来他在范家吃了大亏之后,心中不忿,立即跑到临邓县城,对县令说范公达是前明叛逆,潜伏境内,图谋不轨,耿玉航是兆惠将军帐前的卫士,县令当然听他的话,立即派了本县的捕头莫洪俊,副捕头毕金虎,另外带本领高强的捕快四名,立即跟耿玉航出城捉拿叛徒。

  耿玉航是个极端细心的人,他知道范公达开罪了自己,必定连夜逃走,逃走便少不免要雇车子,耿玉航首先吩咐十几个公差换了平民装束,到本城租赁骡马车子的店铺里,严密监视,如果看见范公达父子来雇车子,立即衔尾跟随,一面派人飞报县衙,好使自己沿着驿路兜截,果然不出所料,范公达真个派儿子入城去雇车子,被耿玉航知道,立即带了莫洪俊,毕金虎和四名捕快,一共七个人七骑马,立时出动,沿着西行道路堵截,一方面通知县衙,加派兵并扼守附近要路,当堂把范公达父子截个正着。

  再说耿玉航跟范公达才一对面,更不打话,抖金龙鞭打来,范公达站在车辕上,一声暴喝,七星玉刀用个“拱云托日”,向鞭上一挂,反手一刀,“狂风扫雪”,猛扫过去。

  只听耿玉航坐马一声狂嘶,原来马头已经被范公达这一刀齐颈斩断,血花冒处,耿玉航和范公达两个人溅得满身都是马血,耿玉航失惊无神,一个翻身由马鞍上滚了下地,范公达一扭腰身,跳下车子,正要挺刀扑上,再加一刀,结果了耿玉航的命,莫洪俊展开丧门剑,毕金虎舞动虎头双钩,双双向范公达攻到!

  范公达被热辣辣的马血一溅,勾起了满腔怒火,一声虎吼,七星刀平着一扫,“雷震五岳”,当当两声,莫洪俊的丧门剑被金刀砍成两截,毕金虎的双钩飞上半天!范公达一招出手,便打飞了二人兵刃,刀光似匹练般的来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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