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沥血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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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沥血伏龙-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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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凌厉,先声夺人,甘翠莲立即用个“寒鸡步”,右手向上一招,把公子手掌卸开,同时左手画了个大圆圈,弯击出动,横推对方腰肋,这是甘家连拳里面的“丹凤朝阳”,也是甘天澜秘传下来的绝招,那公子咦了一声,掉臂转身,步走洪门,“怀中抱月”,“黄莺落架”,连环出击,一连两手,把甘翠莲逼得步步后退。

  她使用甘家连拳里面的七星步,左扭右拗,连闪两招,公子突然猛然一声,身右左转,一个“翻身劈掌”,疾如流星,左拳右掌,连环运用,堪堪打到甘翠莲的胸口,甘翠莲躲闪不及,不禁大惊,眼看难免一拳之厄,说时迟,那时快!侧面呼声风响,飞来一颗弹丸,恰好打中那公子臂弯“曲池穴”,公子拳劲方才发出一半,乍觉穴道发麻,竟然发不出来,甘翠莲趁势一扭腰身,“黑虎出洞”,砰的一响,反手一拳打中公子的鼻梁,这公子哎哟一声,身子倒退三四步去。

  这公子的拳技造诣,本来高出甘翠莲不少,眼看三招四式,便可以把她撂在地上,哪知道暗算横来,应胜反败,鼻子上吃了甘翠莲一拳,不禁又羞又怒,甘翠莲一拳打中,更不让人,另外一下“时底穿捉”,嗖的穿出,平击那少年公子的胸脯,公子坐腰沉胯,扣背含胸,左手向外一翻,五指一拿一攫,这是擒拿手的绝招,眼看就要把甘翠莲的臂骨一下拗折,哪知道就在公子五指和甘翠莲的手臂将撞未触的时候,耳边又是嗤的一响,左腕近脉门的“会宗穴”又是一麻,原来又中了一颗弹子,手臂翻不出,砰的一声,胸口又中了一拳,这一拳是甘翠莲平时练熟的,力量十分沉猛,打得那公子的身躯向后一仰,公子在后仰的时候还用一招掠阴腿,踢向甘翠莲的下路。

  哪知道左脚才向上一翘,啪的一响,下面飞来一弹,打中了公子腿弯的“涌泉穴”,公子扑通一声,蹲在地上,甘翠莲大感意外,她一记钩拳横扫过去,打中了公子右边面颊,这公子哎呀两声,扑通跌倒!和公子同来的三四十人,看见自己主人吃亏,发一声喊,刀枪棍棒齐向甘翠莲杀上!

  甘翠莲知道自己能够打败公子,完全是一个不露面的人发暗器相助,自己父亲甘天澜在生之前也曾教自己练过听风辨暗器的本领,她听出来人发的是弹丸飞针一类小巧暗器,心里非常感激,扭头向左一旁,只瞥见一个窕窈纤秀的背影,闪入小巷之中,看来像个女子,甘翠莲正要追赶过去,公子手下的豪奴恶仆,武师打手,已经一窝蜂般了冲过去,甘翠莲知道自己寡不敌众,开罪了这地头上的恶霸,再也不能够在灵宝县逗留下去了!她展开家传武学来,趁对方未曾合围之前,一拳一脚,打翻了两个迎面冲来的豪奴,夺了一把单刀,转身向城门口直跑!甘翠莲的脚程很快,顷刻之间逃出了灵宝县城门,跑得没影没踪!

  暂时不说那公子手下爪牙党羽追赶甘翠莲不上,懊丧回去的情形,以及这姓贾少年公子的名字和来历。再说甘翠莲一口气跑离了灵宝县城,奔出六七里外,方才停住脚步,她猛然想起自己的衣服和银钱,完全放在投宿的客店里,刚才只顾逃命,竟然忘记返回客店,去取钱银衣物,岂不是变了空无所有吗?

  甘翠莲着急之下,几乎要哭起来!可是她回心一想,自己究不如找个地方歇宿一晚,明天再到城门口附近张望,看看情形,方才混入灵宝县城,到客店去取回东西,谅来客店里的店东伙伴,还不至于吞没了自己的东西,甘翠莲主意决定,便向茫茫荒野走去。

  她打算找一个种庄稼的人家,求宿一晚,甘翠莲望眼看去,旷野寂寥,夕阳西下,晚烟欲暮,阵阵归鸦飞过自己头顶,带着嘎嘎叫声,飞向眼处,甘翠莲心中暗想,这里平野无垠,绝无人烟,自己到哪里找寻地方投宿去?

  她一边想一边走去,不知不觉,又走了四五里路,天色渐渐的黑下来,甘翠莲暗里焦的,假如今天晚上找不着歇宿的地方,自己就要露宿荒野,正在这样的盘想,前面突然现出一株疏林,树林的间隙里,透出一星灯火,甘翠莲不禁大喜,有灯火的地方,必定有人家,换句话说,即是有投宿的指望了。

  行走复行走,不知不觉,疏林已近,那灯光在林里掩映而出,影绰绰的,现出一屋子,甘翠莲不假思索,穿林而进,走不到四五十步,屋子已经呈现在自己眼前,原来是一座矮矮的石屋,一明两暗,两个房间暗沉沉的,漆黑如墨,明间里却映出一盏油灯来,屋子外边还结了一道竹篱笆,甘翠莲一直走到竹篱笆旁边,正要叫喊几句,向屋中人求宿,可是回心一想,自己是个了然一身的青年女子,不知道屋里住着的是谁人?万一这屋里主人是个男子,没有女眷,男女有别,自己哪里能够向他求宿呢?她便决定先看清楚了屋中人,方再打主意,甘翠莲见那竹篱笆的门并没有扣上,虚掩了大半边,她用手轻轻一推,竹扉应手打开,甘翠莲直来到窗下,向里一看,哪知道她不看犹可,一望之下,不禁咄咄呼怪!

  原来这明间是一座厅子,厅子的屋梁上,悬挂着十多只布袋,用细绳索穿着,挂了下来;布袋鼓卜卜的,似乎装着练武用的铁砂子,厅子中心盘足跌坐着一个老头儿,这老儿年逾六旬,须发花白,貌相清癯,低眉垂目,看模样正在那里做着坐功,甘翠莲正在感到暗暗诧异,老头子的头顶突然升起一阵热气来,像揭了锅的蒸笼一般,白烟缕缕,不到顿饭工夫,满屋子的空间,袅娜着迷离的白烟,老头子似乎被包没在一阵烟雾里,甘翠莲猛然醒悟过来,她想起自己爹爹生前说过,凡是一个内功造诣到了化境的人,可以藉着吐纳之力,把身子里面的真气运出来,化成烟雾,功夫修到这般地步的人,此时此地,却被她在深林中遇见了。

  甘翠莲正在怔怔出神的想着,那老头子突然哼了一声,倏地扬起左手来,向着空中布袋一招,只听啪的一声大响,他的手掌并没有打着布袋,距离还在三尺以外,那布袋呼的一响,连着绳子打秋千般,直荡起来,甘翠莲吓一大跳!

  因为这些布袋每个有一尺多长,装满了铁砂子,每个袋的重量至少在十斤过外,这老头子居然能够用掌风冲激之力,把布袋打得向横里飞起来,内力之纯,掌风之劲,可以想见!她不禁吐出舌头,老头儿又把右掌向空中一招,呼呼两声,又把距离头顶五尺以外的一只布袋击得向横里直飞起来,向左边飞出去,跟刚才掌击的一只布袋,互相交错而过。

  那老头子连击两只布袋,都是盘足坐地,纹丝不动,他接着一掌一掌的打出来,两条手臂宛似蛇信,左挥右舞,屋梁上悬挂着的十几只布袋,受了掌风冲激,一只一只的摆动起来,刹那间风声呼呼,袋影纵横,斗室之内,仿佛有几十个人影,团团来住,甘翠莲看得目瞪口呆,她一个不留神,身子向窗扇上一挨,喀喇一声,发出轻微的响声来,那老头子耳聪十分厉害,立即听了出来,高声大喝:“外边伏着的是哪一个!快滚进来,不然的话,老夫可不客气了!”

  这一声喝响如巨雷,室中布袋尽停,甘翠莲被他一喝,吓得魂飞魄散,正要转身逃走,说时迟,那时快,室中灯火晃处,人影飒然,那老头子眨眼之间,已经由屋时穿出来,落在她的跟前,喝道:“小子!要逃跑吗!”甘翠莲被那老头子的神威所慑,不由自主,双膝一屈,扑通的跪了下来,叫道:“前辈饶命!”

  那老头子在屋里灯光反映之下,看出窥望自己的竟是一个年轻少女,也觉得出乎意料之外,他立即把嗓子压低,面孔一沉,说道:“你这女娃儿是哪里来的?天色这样晚了,你单身一个撞人树林里,为的是什么事?你可有同伴吗?”

  甘翠莲看见那老头子两眼精光炯炯,如光似电,不禁战栗起来,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我……我我……”她正想说下去,树林外面突然暴风雨也似的响起一阵嘈声,人嘶马叫,显然是有一队人马向树林中走进。

  老头子倾耳一听,面上微微现出温怒之色,忽然向甘翠莲说道:“我的徒弟来找我了!这般夜晚才来,不知道有什么要事?你是个年轻女子,见了他十分不便,你躲入我的屋子里吧!”老头子说着向屋门一指,甘翠莲听见了马蹄声,不知怎的,一颗心扑扑直跳,立即由地上爬起来,走进那石屋的内堂,即是老头子挂布袋练掌劲的地方,她才进入厅里,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两种奇怪的事物,一件是那老头子盘膝打坐的地方,用白粉划了不少虚线,纵横交错,有点儿像九宫,又有点儿像八卦,还有厅子的四个角落里,窒着一堆又一堆的细沙,沙上插着竹签,有的一根两根,有的三根四根不等,甘翠莲看在眼内,心里暗暗诧异!这老头子一个人孤伶伶的住在荒林石屋里,屋中却摆设了这些奇怪的事物,必定大有来历,只不知道他是好是坏,是旁门左道还是正派的人!她不禁十分疑惑!

  老头子看见甘翠莲进入屋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屋里的事物,暗里不悦,说道:“喂!你看什么?还不快躲,外边的人来啦!”甘翠莲矍然惊悟,立即闪入暗房里,这是一个卧房,只有一几一榻,甘翠莲向屋角里面一闪,就这刹那工夫,人马嘶叫声由远而近,显然已经逼近竹篱笆外边了!

  这老儿立即坐回原处,仍旧低眉垂目,做那运气的吐纳的功夫,不多时,竹篱笆外边响起一个声音来,叫道:“师傅!师傅!”伏在暗间里面的甘翠莲,心头扑的一跳,暗里诧异:“说话人的口音,怎的这样厮熟?”

  老头子道:“玉鳞,不用客套,走进来吧!”须臾之间,一行人穿过竹篱笆,走入石屋,当先一个正是今日间在灵宝县城里欺压甘翠莲,结果吃了大亏的那位贾四公子,只见他头青面肿,鼻端贴着白布,跟进来的还有五六个下人,甘翠莲在卧房间隙里望见了,暗暗叫苦,说道:“苦也!原来这恶霸正是老头子的徒弟!”

  那公子叫贾玉麟,一见了老头儿,纳头便拜,那老头儿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吃了一惊,问道:“噢!玉麟,你跟哪一个打架来?怎的弄成这个模样?”贾玉鳞道:“师傅,你老人家有所不知了,今天弟子在大街上,跟一个铺场子卖把式的女子打架……”老头子喝道:“住口!我来问你一句,是你欺压人家,还是人家要跟你比武!”

  贾玉麟双膝跪下,说道:“弟子蒙你老人家的教诲,怎敢胡乱跟人打架?那卖武的女子到灵宝县来,铺设场子,口出狂言,她说我们灵宝县里没有一个有真本领的人,弟子气她不过,下场跟她比武,哪知道一交手之下,接连跌了三个跟头,咳!”他还要说下去,老头子道:“且慢,我再问一问你,你怎样败在那卖武女子的手里?你用的是什么招术?她用的是什么拳法?”

  贾玉麟不禁窒住口,事实上他的本领远在甘翠莲之上,可是受了别人暗算,败得不明不白,不过贾玉麟哪里敢说明真相,连怎样打败也不知道,这样脓包?只好期期艾艾的说道:“那那那,那女子用点穴手法,点住了我的穴道,然后在弟子的脸上,一连打了三拳,叫弟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出丑,所以弟子今天晚上特地到来,请求你老人家传给我几套独特本领和点穴的手法,使弟子有所防身,今后不至再被人这样的羞辱!”

  老头子听了自己徒弟被人这样侮弄,两道疏眉向上一扬,现出怒容,可是回心一想,忽然喝道:“玉麟,我这几年以来,虽然不曾进过县城,可是也听见人家说,你学了我的本领后,横行不法,无恶不作,生性最好女色,霸占人家妻女,一般人送给你一个外号,叫做摧花太岁,这可是真的吗?”贾玉麟慌忙说到:“师傅哪里话来!那那那,那不过是一般人跟弟子有仇,谣言中伤罢了!”

  老头子一看贾玉麟的神色,立即瞧出几分来,面上布了一阵严霜,正色说道:“我尚天阳虽然是旁门出身的人,却不像崆峒派其他的人一样,只知道滥收门人,庇佑徒弟,五年以前,我跟你死去的父亲无意相遇,承他造了这一座石屋,给我养伤,我因为一时高兴,收了你做徒弟,哪知道你人虽聪明,却不大肯苦心练功夫,而且好高骛远,不肯扎下内功根底,只要学我的九宫神行铁掌和点穴法,殊不知道我这九宫神行铁掌,不是内功夙厚的人,决不能练,。

  就拿点穴来说吧!这项武术最是凶残,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杀人,只一出手,对方不死也要残废,如果给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学去,必定成为大害,你藉口说被一个卖武女子打败,就要来要求我传给你绝技吗?这是妄想!你的说话破绽很多,我尚天阳不是三岁孩子,哪会受欺骗?快给我滚!我明天到灵宝城去访查你的劣迹,如果一般传说是实,我不但不教你本领,还要把你以前跟我学的功夫完全废掉,快滚出去!”这名叫尚天阳的老头子,说话声音响如洪钟,连伏在暗间里面的甘翠莲,也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可见他的丹田中气十分充沛,甘翠莲心中暗想,这姓尚的老头子,为人也还刚正,可是怎会收了这一个花花公子型的小恶霸做徒弟,又怎的孤伶伶一个人躲在荒郊野外的石屋里,不跟自己的徒弟住在一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令人十分费解哩!

  贾玉刻今天晚上到来,求艺不成,反而被师傅抢白了一顿,不禁白面泛红,一双眼睛隐隐现出凶光来,他突然振衣起立,冷笑说道:“老东西!我先父当初怎样对你?你不肯传我本领,也还罢了,何必要跟我说这些废话,公子爷有的是银子,还怕拜不着好师傅吗?好好!你既然这样不情不义,我贾玉麟由现在起,不再是你的徒弟,请吧!”

  他说着气愤愤的把衣袖一甩,回转身来,就要向屋门外走去,尚天阳勃然大怒,须眉俱竖,喝了一声:“该死孽畜!

  给我留下!”

  尚天阳这样一喝,贾玉麟凝住身子,回转身来,冷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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