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自己都觉得恶寒……
慕容聪也恶心，两个人怎么说这么让人扛不住的话题……
慕容聪靠坐过来一点，在上官睿的身边，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不轻不重的一下……
上官睿也不避让，慕容聪拍了肩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男人之间的友谊，说不出太肉麻的话来……
可是上官睿，是他这一辈子的兄弟……
“当初你带着夏明薇来荷兰，我就应该拦住她，打发她去法国学声乐之类的，跟你分开的远远的……”慕容聪忽然就开口说到……
上官睿眼底看不出什么，只说：“然后你下辈子就扶正了？”
慕容聪侧着头看他，看他的昏黄灯光下的眉眼，看他的侧脸，看他的每一个细节，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句话都说不出……
骤然的起身：“我去结账，然后我们走……”
说着，就往外走……
可是结账，自然就有服务生过来，哪里需要客人自己走出去吧台买单……
上官睿看他，也不多说……
手机铃声却是响起来……
一段和旋的声音……
上官睿听的心里一停，拿了手机出来……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有这样铃声的人，只有一个……
来电显示一闪一闪，好像萤火虫的光亮，那么一点点……
上面有来电大头贴，是她睡着的样子，以前他拍的，趁着她睡着，就在家里，他身侧，那时候她还怀着孩子，那时候，她好像一个刺猬那样的刺人，那时候他有无限的包容给她，被她磨的没有办法，只有她睡熟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安宁淡然的模样，眼睛闭着，看上去那样温和的暖……
上面还写着：老婆大人……
很怂很俗气的称呼，他是叫不出口的，写在手机里……
上官睿吸一口气，深深的，接起来电话，说：“喂……”
声音平定。
夏明薇在对面，握着手机，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僵持着，夏明薇的声音有些发颤，低声：“上官……”
“有事我们明天谈……明天我去医院，现在这里有点忙……”上官睿说道。
夏明薇那边是一停，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上官睿就挂断了电话……
慕容聪结账过来，看他拿着手机，只说：“她的电话？”
上官睿抬头看他，却是又笑：“你别这么紧迫盯人行吗……更像是我的男伴了，吃醋还是妒忌？”
慕容聪一阵恶寒，绕着上官睿走过去拿了外套：“要我说什么……我不爱男人也不爱女人，只是爱你？”
上官睿也起身，跟着慕容聪出去……
转眼已经天气这样凉，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冷，两个人出门去，谁都不能开车，找了代驾过来，车子开起来，慕容聪问：“我回酒店，送你去哪儿？”
上官睿停了一下，跟前面开车的代驾说了一个地址。
慕容聪听着，身子往靠背上靠了一下，说：“怎么去那里？你不是要狠心？”
上官睿唇角带着笑：“只是过去看看，不惊动谁……”
慕容聪看一眼表，凌晨两点半……
外面树叶都落下来，法桐的叶子，枯黄的，车子压过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慕容聪停了一下说：“我跟你一起去……”
上官睿淡淡：“不用，我不是去找茬，没事的……”
慕容聪想了想，点头，跟代驾说了自己酒店的地方，酒店很近，本来就是繁华地段的，下车的时候，慕容聪又回头叮嘱一句：“我放你一个人去，有事打给我，别自己，李嘉慕也是个疯子……”
上官睿从后视镜看见司机脸上一脸惊诧的皱眉，笑笑：“慕容，你今天也太夸张……”
慕容聪也觉得离谱，平常自己都不是这样子……当下跟上官睿挥了手，说一句：“明天我找你。”
关了车门……
司机脸上已经快要抽筋的模样……
车子开出去，上官睿脸色淡淡，看窗外……
B市，说不出的一个地方，太过熟悉可又好像是陌生，每一年都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的……
总有新的建筑耸立起来……
“到了还用等您吗？”前面代驾问……
上官睿点头：“我很快出来。”
*****
以前从觉得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远，远的不着边际……
只有电视剧里面才会提到的，男人变心，一瞬之间，变的那样彻底，语气都是淡漠，淡淡的远……
她想要给自己找一点点能笑得出来的借口，可是都笑不出来，不想再哭，可是眼泪止不住……
李嘉慕买了水，推门进来，看她手里捏着的手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问，静静的过去，站她病床边，把水递给她……
夏明薇才有些回神，放了手机伸手接过水，低声说：“谢谢。”
李嘉慕看她的模样，声音低低：“明薇，你其实很好，你是变强了，只现在很强大，强大的我没办法掌握，如果你能弱小一点，我还能把你握在手心里，我一定是捆也捆着你离开B市，你的变化都是好的，离开他你就有新的生活……”
夏明薇摇头……
不是新的生活，她试过，没了他的时候，就好像身边到处都是他的影子，可是碰不到摸不着，过去的这些年，他早都在她的骨髓里面……
“我认识的明薇不爱哭，任何时候都能笑得出来，一个人跟全世界作战都能笑得出来……每天都扎着一个马尾走路去上学，别人开车她也不羡慕，别人欺负她她都反抗回去，她觉得命运就在自己手里，一定能抓得住，不管前面有多辛苦，每天做很多家务，学习成绩还是最好……会穿着华丽的礼服跳舞，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李嘉慕声音有些缓慢的……
夏明薇抬头看他：“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我现在只想哭……”
李嘉慕却是重复：“我心里的你就是这样。”
夏明薇摇头：“李嘉慕，我都说过了，你不欠我了，你别留在我身边，我给不起你任何东西，我现在不是那个样子，我很累，我觉得疼，疼的连呼吸都不能了，我没有他不行，我根本就不行……他一直都在我身边，现在他没了，我怎么办……”
“你总要振作起来！你是夏明薇！没有人没了谁就不行！”李嘉慕声音大了一点……
夏明薇摇头：“没了他我不行……”
有些梦魇的模样……
李嘉慕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没了他你可以，夏明薇，这世上没了谁都可以，你以前的乐观开朗呢……”
夏明薇摇头：“不是被你毁了吗……李嘉慕，就是你毁了，你让我一个人好不好，我现在只想一个人……”
李嘉慕却不松手，逼着她看他：“我做错了那一次，我后悔到现在，可是夏明薇，你的乐观开朗不是我毁掉的，在H市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脸上还是有笑容，你还是原来的夏明薇，眼底还是暖的，我都看得到，是上官睿毁了它，不是我……你离开他，会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夏明薇却是听不进去一丁半点的样子，只想要推开他的手：“我不要！我分不开！我根本分不开！”
“你白天都自己去律师楼要离婚了！夏明薇！你自己可以……”
夏明薇一口咬着在他的胳膊上面……
李嘉慕手上一痛，只能松开来……
夏明薇看他眼底又有泪水，在眼眶里，声音却是平静下来，低低的：“我知道没了谁太阳都一样，地球也一样，时间过去总会忘，可是这一刻真的太疼，我觉得太疼了，疼的没有办法，我知道他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不会轻易的回头，我知道，我能自己去离婚，他喜欢上别的人，我只能放手，我还能怎么样，总有一个人要先签了离婚协议，他签了给我和我签了给他，我愿意我先签了，我想坚强，可是坚强不起来，我总要等时间过去，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我总要等时间过去……”
李嘉慕眼底暗下来，却是伸手，过来抱住她……
紧紧的抱住……
夏明薇推他，却是推不开，他紧紧的抱住……
眼泪流下来，觉得好难过……
终于也不再挣扎，只是哭，用力的哭，哭很大声音……
李嘉慕紧紧的抱着她，低声：“好，给你时间，明薇，你是最坚强的明薇，总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
上官睿在病房外面，透过窗户那一角，看着病房里面的场景……
夏明薇在哭，哭的那样可怜的样子……
这里是豪华病房，护士不会看的那么严，走廊上静悄悄的，上官睿站在门口，终于是不看，收回了目光，从衣兜里拿出烟来，打火机打了两次才点着，吸一口……
又侧头去看里面，李嘉慕抱着夏明薇……
低了头，深深的吸一口……
忽的一手捏灭了烟头，最后看一眼病房里，大步的离开……
*****
慕容聪跟着上官睿一起到医院，慕容聪开车……
两个这样的男人走进医院里面，引的不少人侧目……
这样的部队医院，英俊的男人不在少数，可这样两个各有风格的同时出现还是不多……
夏明薇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李嘉慕白天回家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在这里，她想本来也就是上官睿说要来找她谈，避开也好，可是没想到上官睿带了慕容聪过来……
三个人在病房里……
感情和婚姻都是两个人的事情，带着慕容聪一起，有些奇怪的……
慕容聪却是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你们说吧，当我不存在。”
夏明薇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去找乐沫沫了吗？”
慕容聪回说：“没有，下午过去……”“可是沫沫说你昨天约她去她家楼下的咖啡厅……”话说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就停下来……
慕容聪也看她，说：“是啊，没错，你昨天忽然出车祸，上官睿开车我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你还是管你自己……”慕容聪补充一句说。
夏明薇看这边的上官睿，有慕容聪在场，很多话不好说出来，却是上官睿先开口……
“你想怎么解决？”上官睿站着在病床前面……
夏明薇听着，他的语气有些差，好像是在催促……
也很像是以前，她当他的秘书，帮他打发那些情人……
夏明薇低声：“孩子归我……我要孩子。”
上官睿点头：“好。”
夏明薇低低的问一句：“非要离婚不可吗？”
上官睿略略的一停，看她，她也看着他，目光不闪不避……
这是她的底线了，她问他这样一句……
半天，是上官睿先说：“明薇，是你要离婚，不是我……”
“我有了孩子，你不用去外面生，也不用跟我讲那些大人的道理，你还是会一样是吗？”夏明薇问……
其实早都想得通，如果上官睿要一个孩子，也不会是在她面前，只是刚好遇到了不错的货色，刚好彼此都有兴趣，刚好觉得可以在她眼皮底下不会发现，所以就这样做了，跟孩子的关系有多大？可能也有一星半点……
大概很多次，可是别的她都不知道……
上官睿没回答……
夏明薇补充上一句：“我不想离婚，不想失去你……”
上官睿只是看着她，没动……
夏明薇低低的声音：“可能我习惯你太久了，没你的时候真的会不习惯……”
上官睿眼底深的太深，一瞬不瞬的看着夏明薇……
夏明薇说：“我能说的都说完了……”
上官睿的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慕容聪从那边沙发上起来：“上官，得快点了……”
上官睿定一点，开口说：“明薇，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都能冷静下来。”
夏明薇深深吸一口气……
上官睿定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慕容在后面，看着夏明薇，有什么话想说，可是还是压下来了……
转身追着上官睿出去……
门关上……
夏明薇看表，上官睿从进门到现在，不过五分钟……
窗外阳光明媚……
照的那样暖……
秋日里这样暖的阳光……
好像比夜里真的会让人舒服一点，让人觉得能接受，更容易接受一点，不那么想哭……
这样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
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门有响动，夏明薇抬头去看，是李嘉慕进来……
脸上有些憔悴的模样，昨晚根本没睡多久，早上回家里说是处理事情，现在就又过来……
李嘉慕进门，看见茶几上的文件，拿起来看了看，问：“他来过了？”
夏明薇都没有注意到茶几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份东西，李嘉慕拿着过来，她伸手接过来看……
*****
虐的地方写得好抑郁，朵朵亲妈保证会甜……
正文 上官睿，你在明薇家楼下干嘛？
是离婚协议书……
最后的地方，上官睿已经签好了字……
刚才说，要两个人都分开，是婉转的离婚的意思吗……大概是慕容聪拿着，放下的，她都看着上官睿，没有注意到……
李嘉慕看着夏明薇的神情，问：“你打算怎么办？”
太阳真是太好的东西，好像能照暖人心，让人跟着都坚强一点…猸…
夏明薇想，怎么这样快……
觉得好像是一生一世那样远的距离，好像度过了一个全部的生命那样长，却原来，不过是一个夏天……
秋风才起来…檀…
犹记得，跟他第一次飞回到B市，路边有人再卖那种很早以前的雪糕，他让司机停了车子，让她下去买来……那时候路两边的法桐叶子郁郁葱葱，路上投射出斑驳的树影，照在她的脸孔上面……
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不过是一个夏天……
分开，在一起，结婚，流产，离婚，追回来，又一次用最差的方式分开……
告别了上官睿，前面的路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风光……
她想，可能是习惯，一定是习惯，习惯了他的出现，他在她身边，她一直都是依附着他来生存，即便他给了她一个台阶，说是秘书，说她都是劳动所得，可是她高昂的学费还有他买给她的随便一件礼服，都远远的超过了她的劳动价格……
在他爱她的时候，没有多一点珍惜，等到抱不到了，却是他先走，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离开……
那些爱是真的吗？是从什么时候变的不对的？
在荷兰的时候，是真的吗？还是在H市，他驱车到S市找她的时候……
当爱情遭遇了唯一，她做不了那唯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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