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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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之欲-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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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呆会要直接回店里,不想给他们看见我这副倒楣相。”多多牙疼似的笑了笑,“嘿嘿,我就是爱面子。”
  想到要动用浴室,加彦更担心了,让肖蒙知道的话真不知会怎麽样。
  但又不好让人灰头土脸一身脏兮兮的出去。想了想,还是抱著视死如归的心情点点头。
  幸好肖蒙今晚不回来,等明天的话,痕迹都会消失的吧。浴室门关上以後,胆战心惊用软布试图磨灭沙发上可可污渍的男人这麽拼命祈祷。
  肖蒙气闷地摇下车窗,更用力一踩油门。
  放弃接下去精彩的馀兴节目,在派对中途告辞,独自开车回去,感觉实在挫败。
  谁叫他莫名其妙一直心神不宁,害得自己食不知味,连跟人交谈都心不在焉。
  加彦那种节俭的性子,会请他去外面吃饭,这还是第一次。
  那家伙是真心想跟他和好吧。
  想到这个就觉得懊恼。
  一赌气就只会耍酷的自己实在不高明,但被加彦伤了心那是真的。
  随便一个妓女就能把自己比下去。他们之前甜蜜过的那些又算什麽?
  无理取闹般地要求“我们就这麽下去吧”,为了加彦含糊的一句答应就心花怒放的自己,也太可悲了。
  而那家伙,即使被他抱了那麽多次,在他身下喘息呻吟得几乎要哭出来,跟他温存得远远超过一般情侣的程度,居然还是喜欢女人的。
  已经享受到那样的极乐,却还是固执地对女性有兴趣。
  他还从来想不到这唯唯诺诺的男人身上也会有如此难以动摇的品质。
  肖蒙真想用什麽歹毒手段把那木讷家伙的男性本能完全断绝掉。
  这样加彦就会死心塌地让他抱,不再有什麽奇怪念头。
  很快到了家,不知道为什麽有些心急,等不及敲门,直接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正蹲在沙发边的加彦见到他就有如见到鬼一般,站起来结结巴巴,惊慌得连说话都不会了,脸色发青,完全是做了坏事被抓奸当场的表情。
  “你,你怎麽回来了。”
  被这麽一问候,肖蒙心里有点疙瘩,拧了一下眉毛:“我不能回来吗?难道打扰到你啊?”
  只是信口说说而已,加彦慌里慌张的表情却让他狐疑起来。
  正待追问,突然留意到浴室里的水声,肖蒙震了一下,全身发冷,瞬间明白了大半。
  来不及发怒,门就打开了,那景象让他的一股怨毒迅速膨胀著,卡在喉咙口。
  走出来的果然是个女人,洗得新鲜乾净,重新上过妆,脸上还带点红扑扑的慵懒。
  不用她开口,那从事某种行业的女性共有的丽妆容和衣著,就能让人一眼分辨出她的职业。
  肖蒙被那汹涌而起却无从发泄的怒气和寒意弄得发晕,太阳穴扑扑跳,
  女人突然和他打了个照面,吃了一惊,有些无措地转头看向加彦。加彦也吓坏了,强作镇定打圆场:“我朋友回来了。你要是弄好了的话,就回去吧。”
  女人也敏锐觉察到气氛不对,忙答应著,把手里换下来的衣服胡乱塞进手袋里,敷衍地跟肖蒙打了个招呼,急忙忙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男人面对面站著,都僵硬不已。
  “真抱歉,”半晌加彦战战兢兢地,有了觉悟一般地半低著头,“我不该把人带回来……”
  见他毫不辩解,这麽爽直地承认,肖蒙气血愈发上涌,全身细细发著抖,动弹不得。只要稍微动一个手指,他恐怕就会控制不住把男人打死。
  “对,对不起。”加彦看他全无声息,更加惶恐,“别的东西都没动,只是用了浴室。沙发有弄脏一点,我会把它擦乾净。”
  肖蒙只觉得脑子蓦然一胀,几乎气疯了,顾不得轻重,一脚就踹在男人肚子上。
  加彦立刻後退著跌坐在地上,痛得整个人都弓起来,原本就没什麽血色的脸瞬间青白。
  肖蒙没有半分手软,喘著气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粗暴地拖到门口,打开门毫不留情把他推了出去。
  门一关上,肖蒙就几脚把那让他胃里一阵阵恶心的沙发踹翻了。狂怒得异常的时候力气也大到可怖。只想到加彦和那个卖春的女人竟然在这张沙发上做,那种几乎令人发狂的情绪让他完全失去理智,眼前都发著黑。  
  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偷偷带女人回来,加彦这是第一次吗?
  并非去旅馆开房间,而是直接带回家,还在客厅里做,加彦都已经熟练到了这种地步……而他竟然从来不知道。
  熬了一个晚上,他的呼吸才渐渐平定下来,手边承受他怒气的沙发早就被划得面目全非。肖蒙突然觉得为了那麽一个差劲至极的男人而失控成这样的自己很可笑。
  用凉水洗把脸,清醒一下,看镜子里的面孔又恢复成平日那种冷冷的高傲神态,半点颓废的痕迹也找不到,这才收拾整理一番,推门出去。
  听到动静,门外的男人动了一下,转过头来。
  肖蒙原以为他早就找个地方暖和去了,不想他却还等在门外,怕冷地缩著,嘴唇微微发紫。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各自掉开视线,不再看对方。
  等肖蒙走了,加彦才迟疑地站起来,被踢到的地方一片淤青,隐隐作痛,脚蹲得发麻,走路都打颤,一瘸一拐进了屋。
  虽然还只是秋天,可是入夜的时候室外已经颇冷,他在外面一晚上,冻得都有些感冒了。
  原本想著肖蒙无论怎麽生气,气消了一些也会来开门让他进去,因此就在那里等著。
  哪知道一直等到天亮。
  他擅自把陌生人带回来,当然是有错。但只因为房子被弄“脏”,就发狠那样凶残对待他的肖蒙,真的有把他当朋友吗?
  想起肚子上那重重的一脚和被赶到门外受冻的一整夜,他就觉得有些心寒。
  朋友之间,怎麽会是这样的呢。
  这次加彦忍著不去道歉。
  他不道歉,肖蒙也不再提,就当没发生过,只是客厅里的沙发换了一套。日子还是照常过下去。
  之後过了段时间,不记得是谁先开始的,两人又若无其事一般地同床了。偶尔也照以前那样莋爱,也还是有感觉,但加彦知道不一样了,再没有那种自我满足的涨得满满的温暖感。  
  明白压在身上律动的友人其实并没有那麽把他当回事,被抱著反而会觉得有点点发空的痛。
  THE UNTOLD WANT
  20TH
  加彦觉得自己该说点什麽了。
  以往总是让他心跳得快要晕厥的“互相抚慰”,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射出以後就会满心空虚,结束後肖蒙也不再抱著他,自顾自翻过身就睡,两人背对著背,中间有缝隙。  
  他也在默默反省,只是为了解决的话,友人冷冰冰的爱抚和自己的右手,在功能上有什麽区别呢?
  肖蒙再一次从他体内抽离出来,两人喘息著分开,并排躺著,身体还在发烫,气氛却很冷淡。加彦动了动麻痹的腰,看著友人毫不在意的侧脸,不知为什麽突然有些伤心。  
  “肖蒙。”
  “嗯?”
  “我们这样有什麽意思呢。”
  尽管卧室里原本就没什麽动静,加彦还是感觉到这一瞬间突兀而强烈的静默。
  “你想说什麽?”肖蒙用不以为意的口气。
  “我不太想做了。”加彦转头看著他,鼻子有点发酸。如果肖蒙能问声“为什麽”,或者露出点吃惊不舍的表情,就好了。
  但肖蒙只是“哦”了一声,半晌说句“那就算了”,就翻过身,背对著他迳自睡去。
  加彦没再出声,怔怔望了他的背一会儿,也默默闭上眼睛。
  接下去几天没有再莋爱,但仍然维持著睡同一张床的关系。可加彦却怎麽也睡不好。肖蒙对他太冷淡了,总是一副看他出现在床上很碍眼的表情,睡觉的时候离他远远地躺在床边。  
  自己是个多馀的存在,这种感觉越来越鲜明,加彦不好说什麽,只是更加孤僻了。
  幸好失眠了没多久,公司的业务繁忙起来,有时候要一直拼命加班到半夜。过著这样日夜颠倒的生活,跟肖蒙连说话的机会也少到几乎没有。
  这天回到家还不算太晚,也就凌晨一点钟左右。边庆幸著今晚可以睡多几个小时,边轻手轻脚找钥匙,开门进去,连灯也不敢开,摸索著往里走。
  肖蒙卧室的门并没关上,暗黄的微弱灯光从中透出来。加彦正好奇他开著床头灯会是在忙什麽工作,却听到一阵高亢起来的呻吟。
  从门口望进去,清楚看见伏在上方律动著的男人的脊背,是眼熟的修长柔韧的线条。抬高腿躺在下面不知道是谁,只听得那人舒畅到极致的哼哼声。
  加彦望著那床上激烈冲撞的两人,吓得呆了。
  呆滞半晌,幸好还知道转身悄悄走开,直到逃出门外,才敢大声呼吸。
  喘了好久的气,还是惊魂未定。想著两人躯体交缠的景象,一时有些茫然。走远一些找个阴暗的地方坐下来,低头思索著,没作声。
  半个小时在静默里过去了。
  加彦不知不觉,手臂上起了密密一层鸡皮疙瘩,忙低头专心地用手掌反复摩擦胳膊,让那些细小的颗粒都平息下去。
  果然是在外面坐久了,会冷的缘故吧。
  看到的画面,毫无疑问对他冲击很大。肖蒙是在和另一个男人亲热,而不是女人。这麽说,肖蒙现在是比较喜欢同性的。
  这个认知让加彦隐隐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但一时理不出来,也就算了。
  他脑子里最强烈的念头就是,肖蒙以後不需要他了吧。
  原本就是朋友之间彼此抚慰式的关系,既然有了其他更好的可以互相满足的物件,那一般人都不会选择找他。
  太冷了,坐了半晌喉咙里就开始发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倒也不是介意床上的那些东西。虽然跟肖蒙一起互相解决,的确是很舒服,但这种事情,一个人不得已的时候自己用手也一样可以代替,就算不做也没什麽关系。
  只是,只是……
  正值夜晚起风的时候,坐得发呆的加彦又打了个哆嗦,身体更紧地缩起来。看看表,时间不早了,但就是不怎麽想回去。
  反正肖蒙也不会觉察到。他一个人在这里发发呆也好。
  一坐就到大半夜,冷得够呛,鼻涕都冻出来了,狼狈不堪。仍然没有进屋的念头。
  肖蒙慷慨借给他的房间,这麽看来,大概是住不了太久了。
  找到新公寓的话,如果供不起暖气,差不多也是这麽冷,早些习惯也没什麽不好。
  尽管乐观地自我安慰,但寒冷的感觉不是乐观就可以消失的,所以依旧瑟瑟发著抖,朝夹在膝盖中间的双手哈气,重复著这样收效甚微的取暖方式。
  正在困乏,忽然听到门开启的声响,静夜之中分外明显。加彦为那人没留到天亮再走而诧异,但同时也有“得救了”的感觉。
  总算可以回去暖和一把。
  又拖延了一会儿才悄悄开门进去,本该已回房休息的肖蒙却还在客厅,四目相对,两人都微微吃惊。
  “这麽早回来。”
  “恩……”加彦想装得若无其事,但他生性朴实,那点不自在还是掩盖不住。
  肖蒙只站在他附近就感觉得到他身上的丝丝凉意,不由皱了一下眉:“你冷得好厉害。”
  “是啊,走夜路回来就是这样。”加彦吸了一下鼻子,“外面好冻。”
  “去洗个热水澡吧。”
  “恩……你也早点去睡,”加彦说话的时候,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又不受控制了,讷讷地搓著胳膊,“你先睡,我洗完就不打扰你了。我回我房间就好。”
  肖蒙“哦”了一声,站定了不动,目送他瘦瘦的身形进浴室。
  和刚才那人莋爱的感觉也不差,身体很契合。果然并不是非加彦不可。
  不知有意或者无意,那天以後加彦就没和肖蒙同床过。
  两人的关系完全冷却下来,却算不上异常——加彦太忙了,这段时间是他们公司业务的旺季,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地加班。
  肖蒙很久都没碰他,觉得无聊,也试探地取笑过加彦,问需要不需要帮忙解决生理问题。加彦居然老实地回答“我用手就可以了”。
  他听在耳里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所谓双方互惠的肉体关系就此也破裂得差不多,既然如此,肖蒙就更频繁地和新床伴来往,也更大方,有几次事後送那人出去,都让加彦碰见。
  加彦为人老实木讷,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这种时候就笑著打招呼。至於过去和肖蒙那一段,也知趣地绝口不提,对著他的新床伴,只说自己是借肖蒙的房子住而已,纯粹是个房客。  
  他跟加彦在这种肉体关系上,真称得上是最潇洒漂亮的好聚好散。
  他半真半假地向加彦道谢,加彦却完全听不出他话里的嘲笑和讽刺,还对“谢谢你替我保密”这样的说辞报以拘束的微笑,讷讷道“我们是朋友嘛。”
  仅仅是朋友而已。之前那些在一起暧昧甜蜜的记忆,就跟寂寞难耐的青春期少年们互相打手枪差不多性质,没有任何感晴色彩,所以,嫉妒怨恨这样的情绪,加彦统统没有。  
  他想从加彦那里逃出来,加彦就豁达地给他让出一条路,还祝他一路走好。
  这样令人憎恨的大方宽容。
  肖蒙转手把偷藏在皮夹里的一张照片撕掉了。
  照片上的男人还是中学时候的面孔,又瘦又迷惘,带点困惑的笑,站在他旁边。
  是他从毕业生合照上剪下来的,不大的一块,刚好只有他们两个人。
  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THE UNTOLD WANT
  21
  “喂,你那个朋友啊,有古怪。”举著两只酸奶,忙著左右开弓吸得满嘴乳香的女孩子突然含糊不清地,“你不觉得吗?”
  “啊?”加彦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多多,“你说谁?”
  他是最近逐渐和多多熟起来的。那回之後又偶然遇见过两次,多多就主动要他的电话号码,觉得他心善老实又有趣,便时常找他出来解闷。
  加彦不擅长应付女孩子,但更不擅长拒绝,即使为难,也还是会被逼得一身汗地跑出去,再急匆匆赶回来,为此不知道遭过肖蒙多少个冷眼。
  “还能有谁,你每次都要提的那个人啊。就是我们从甜点店里出来以後遇上的那个酷男人啦。”
  “哦……”
  之前两人撞上肖蒙,肖蒙连招呼都不跟他打,当他是透明的一般径直擦肩走过。
  “他看我的眼神不大对。”
  加彦被一口水呛到:“啊?他应该没有那种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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