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是万诺丞做东，便挑了齐奈喜欢的文府大厨。齐奈爱极了这里的牛排和煎冰鱼骨，据说这牛排是取自听着音乐喝着啤酒长大的神户牛，每天还有人给它们做按摩，听着是邪乎点儿，但口感香而不腻，有点儿入口即化的感觉。真不是一般好。
虽是有一些同学在场，万诺丞却毫不避讳对齐奈的关爱，凡是她爱吃的，万诺丞的那份基本都没吃，都让给她吃了。
结果招得王晨儒打趣他们，说道：“齐奈同学，怎么样，爱上—个风流男人的感觉特好吧，老万太懂得怎么疼女人了。”说完就一股子坏笑。
因为还有其他几位同学在场，齐奈不便发作，便对王晨儒的挑衅不予理会。
齐奈自从去年王晨儒帮忙引见后，便开始跟进王晨儒公司的培训业务，当然因为与德信主攻行业的差异，齐奈还是基本锁定管理和素质类的项目。而王晨儒就职的ADP有严格的供应商认证和预算管理，所以直到今年过了年，齐奈才在培训业务上和他们公司有进展，正好李湥б不乩戳耍桶颜飧隹突ё氯ソ挥衫顪＇操作。
一来二去，齐奈也和王晨儒吃过几顿饭，万诺丞也偶尔参与，使齐奈对王晨儒多少也增进了些了解。王晨儒是个极聪明的人，36岁就荣任全球五百强ADP的大中华区副总裁，主管销售。少年得志的人往往容易迷失，因为对有些人来说，阅历不足以及心态不稳定使他们不足以负荷过早的成功，人就变得容易膨胀，忘乎所以。王晨儒却不是，虽是性格仍有些张扬，但他在工作上恪尽职守，行事极为严谨，与他在情场上的风格反差极大。齐奈甚至想，他那游戏感情的态度或许就是他为自己谋求的最便利的减压方式。
王晨儒还是爱开些玩笑，忽深忽浅地，但他一贯的无所谓态度使齐奈反倒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觉得和他处朋友很轻松。他甚至趁万诺丞没来，在他们单独吃饭时提醒齐奈，看好万诺丞。万诺丞财大气粗，王晨儒说，人又长得俊朗，当然，他挤挤眼睛，说万诺丞再帅比起他来也还差一截，又笑道，但觊觎万诺丞的女人真的很多，光他知道的就有好几位。
而这次聚会，真的让齐奈见识了一位，她的不安也就从这次聚会以后更加强烈了。她注意到了杨若琳，严格说来，杨若琳几乎是故意使齐奈注意她。她话不多，似乎充当着一位观察者，但她的眼睛掠过齐奈时，神情中总是透着不屑与敌意。很显然，杨若琳喜欢万诺丞，而且是非常张扬的喜欢。
回来的时候齐奈一路无语，已经让万诺丞多少知道了她的不愉快。万诺丞是有些无事的，杨若琳这么多年对他一直如此，当初她看路嘉也是这副神情，但路嘉用自己的得意回敬她，仿佛万诺丞是她的战利品。而齐奈却正相反，爱情对她来说不是满足尊严或虚荣的战利品，她要的是与世无争的情意。
进了家门，齐奈仍旧不理他，打开电视默默看着，万诺丞也就默不作声，宽衣解带去洗澡了。直到她终于丢弃电视，洗漱完毕，拿着本书上了床，万诺丞才也随着躺倒，倚在她身边。
万诺丞侧过脸来盯着她看，等她的反应；齐奈则尽量不受他干扰，自顾自地看书。
不管齐奈表现得多从容，万诺丞相信她心里一定是个闹市，他突然想起个词儿，多面娇娃，这个女人，她有太多的维度，让他应接不暇。
有时觉得给她快乐那么简单，一样钟爱的小吃，一次意外的周末安排，她就会异常兴奋，像个孩子一样恣意率真；工作上的事，她反应敏捷，手段是绵里藏针，略有男人的作风；最女人的一面自然是与他欢爱时，多半是羞涩的，偶尔也会意外地挑拨他，让他欲火中烧；而此刻，她却把自己隐藏起来，那么沉静，沉静得甚至有些漠然。
齐奈一点也不想生气，说实在的，她真没有什么理由生气，难道要去责怪万诺丞太受欢迎吗？这点在她才与他在一起时就想明白了，有竞争者是肯定的，她现在改为抱怨自己怎么这么不淡定，又忍不住了呢。
念及此，终于齐奈还是把书一合，转头看他，继而抬手用手背轻抚他的脸，慢慢把嘴凑上去，温柔地吻他。这个举动让万诺丞颇感意外，但他积极地配合她。
这个吻缱绻绵长，从礼节过渡到调情，万诺丞低哼—声，翻身把齐奈压在身下，正待进一步，手却被齐奈轻轻握住。她侧躺过来，手臂圈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万诺丞搂住她，等着她言语。
齐奈像是有些委屈，头也不抬，把声音闷在他胸口：“你不用安抚我，这和你没关系，我只不过不习惯而已。”
万诺丞知道没有比沉默更好的应对方式了，他只能等着她自己把这股邪火发出来，伹他的无语让齐奈反倒来了斗志。
齐奈用手指戳戳万诺丞的肚子，没什么反应，她又戳了两下，重重地，万诺丞装疼叫出声来。
齐奈突然腾地坐起来，气哼哼地：“你怎么不说话？！”
“你装什么无辜？”
“你得意是吧？”
“我就讨厌你这样儿，一副不是你的错的样子！”
万诺丞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心想，这不是也会吃醋嘛，真吃起醋来劲儿也不小啊，这才像他的女人，有个爱他的样子嘛。
“让你笑！”齐奈拿枕头捂他的脸，“你是不是就这么想的，谁让你长了一张讨女人喜欢的脸，谁让你比一般人能干。。。。。。”
“等等，等等，宝贝儿，”万诺丞打断她，“咱得说湥С闼档谋纫话闳四芨芍改姆矫姘 ！！！！！！彼氖稚斓剿乃吕锊话卜制鹄础�
齐奈把他的手拎了出来，甩到一边，气呼呼地：“不许转移话题！我告诉你。。。。。。”
她后面的话被万诺丞的唇含了去，万诺丞的攻势猛烈汹涌，化解了她的逻辑，她此刻除了回应他，别无他法。
第五十章
权利制衡了，老板踏实，心理平衡了，员工稳定。
李湥в階DP的培训主管王健谈得还算顺利，虽然王健显得有点挑剔，但毕竟是他的老板让他找到德信来做培训，他便拿了一副关系要照顾谱也要摆的架势。虽然采购量不大，只选了《思维导图》和《目标管理》两门课，伹利润还算不错。
只是让齐奈和李清意外的是，这样进来的关系，王健竟然要吃回扣，他先是向李湥晕⒀沽艘幌录郏蛭蠹宜乩粗劳馄笥星飧龅プ拥滦庞钟猩喜愎叵低ψ牛顪＇就象征性地给他降了一点，接着他就说，不必降了，多出来那部分回头返给他行。
钱倒是不多，客户要好处也不稀奇，关键是他明明知道德信是走上层关系过来的，还吃得下去，让人费解。齐奈又想，也或许人家觉得谁知道你们上面吃没吃啊，既然你们走特殊渠道，那也只能怪你们上梁不正我下梁才歪。到合同落定，齐奈还是交代李湥П湎喔踅“炝苏懦锌ㄋ土斯ァ�
齐奈听李湥嫡飧鼋材勘旯芾淼睦鲜υ谝到绶浅Ｖ谑桥嘌的翘欤阋怖碅DP听了半天课，中间休息，齐奈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碰上了王晨儒。
王晨儒没想到她来，便邀请她到他的办公室坐一会儿，齐奈尴尬了一下，不便在办公区里推托便随他进了办公室。
齐奈没提前说就是不想让王晨儒知道她来，省得两人在他们办公区见面又不打招呼倒别扭。王晨儒和万诺丞不同，毕竟他只是高管，不是真正的老板，是应该适当避嫌的。再说，即便是老板，当初和东锐的单子虽说是万诺丞拍的板，却是刘沛华把德信推荐过去的。
王晨儒的办公室装修要湥Ю实枚啵屯饷姘旃姆绺褚恢拢芮峥煜执母芯酢�
齐奈一坐下便说：“我还怕你不方便，特意没和你说我要过来。”
“有什么不方便，我又没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亊。”
齐奈笑了，这倒是王晨儒的风格，不管事情在别人眼里是好是坏，只要没违背他自己的原则，他就总是坦坦荡荡的。
“喝什么？让Susan给你泡杯咖啡？”王晨儒问。
“别麻烦她了，”齐奈指了指桌上的矿泉水瓶子，说，“我喝这个就行。”
王晨儒便递给她，说道：“你不来，我也要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儿？”
“关于你们给我们做的这个项目，你还有什么要和我提的吗？”
“没有啊，”齐奈笑了，“你那么痛快，我除了感谢，真没什么可说的，但你放心，给你们挑了最好的讲师，效果肯定没问题。”
“我们公司的人配合得怎么样？”
“非常好。一点儿也不挑剔，很好说话。不过，你们那个管培训的王健打电话给李湥У氖焙蛭饰颐鞘遣皇呛湍忝茄蟹⒅行暮献鞴顪＇估计他不知道我们上面这层关系，就顺着他的话说了。我想你交下去的时候肯定没说那么具体，所以，我也就没介入了，让他们一切按正规流程走就行了。”
“我用不着说那么具体，交代Susan一声，她就会去找人力办，至于人力找什么理由交给下面的人就不是我的事了。”
齐奈点点头，不禁想，这个王健可真行，胆子真大！连这个单子的来头都没摸湥Ь透页曰乜郏膊慌乱蛭饷吹闱纤妥约旱闹耙瞪摹�
王晨儒打断了齐奈的走神儿：“其他的呢，他们谈的过程中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还有什么，没有了啊？”
王晨儒舒了口气：“齐奈，你有事瞒着我。”见她一脸狐疑，他直接揭晓了答案，“王健吃回扣的事怎么不和我说？”
他怎么会知道？齐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躲闪道：“谁说他吃回扣了？”
王晨儒淡淡一笑，身子往老板椅上一靠：“公司里，都是什么人， 我太清楚了！”
齐奈想了想，嗫嚅道：“这事儿我和万诺丞商量过了，我们都觉得不应该告诉你。”
“你们？”这个词对于王晨儒颇为剌耳，他不禁提螅鳎翱浚贤虿话盐业迸笥眩步逃悴话盐业迸笥眩 �
“可是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你让公司把他开了？或者你找他谈，他会承认吗？”
“我不会找他谈，更不会把他开了。”
齐奈就更懵了，“那你知不知道就无所谓了呀。”
“但我应该知道，齐奈，而且应该从你嘴里知道，我在乎的只是我和你之间，我不希望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这话颇为认真，齐奈不知如何接话。
“齐奈，”王晨儒又说道，“我希望你能客观地把我当做朋友，不因为我是老万的朋友，除非你还在为湥醯氖律！�
齐奈不禁揶揄道：“生气？怎么会呢？生气也是一种感情，我不会随便浪费的。”
“嘿，你！”王晨儒抄起桌上的杂志想敲打她两下。
齐奈笑着躲闪。
中午两人一起吃饭。
齐奈说：“我挺佩服你的，眼里够能揉沙子的。”
王晨儒不以为然：“他不归我管，沙子不在我眼里。再说这种事情，管得过来吗？”
“你们这里的人心都这么宽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不是心宽的问题，就算是我的下属，只要工作得力，大方向没问题，这种小事情换谁都不会去较真。”
齐奈设想这事发生在自己公司，摇头道：“但我可受不了，要么高明些，别让我知道，我要知道了，是一定要管的。即便是还想用这个人，也要严格地指出来。”
“那当然。自己的公司，揣员工兜里了，就意味着老板少了，何况是你这样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但公司里，老板想的是如何制衡权利，而员工想的是如何让自己心理平衡。权利制衡了，老板踏实，心理平衡了，员工稳定。所以如果是我下面的人，尤其是销售，只要他们不误事，在公司成本允许范围内吃点小鱼小虾找平衡，我是不会管的。”
齐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这不是什么积极的方法，但如此看来，对于销售，有些制度也是要多少留点缝儿的，得让人能有地儿透透气。
第五十一章
男人是牙膏，要靠挤。
斯佳想开个有特色的服饰店，齐奈借口采风，和她一起凑到南锣鼓巷转悠。
路过一个小礼品店，一只红色布艺小猫吸引了齐奈的注意，她拿在手上蹂躏了一阵，问：“老板，这小猫怎么卖？”
老板是个女人，朝齐奈温和地笑道：“不好意思，小姐，这个不卖，只是摆着好看的。”
齐奈没想到，有些失望，但才伸手放回去又不甘心地抓了起来，真诚地说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我多付点钱，行吗？”
老板娘无奈地摇头：“真的不行，这个是朋友送我的，有纪念意义。”
齐奈哦一声，放回去，点头表示理解：“那是不一样，不能夺人所爱。”
两人走出来，晃荡几步，斯佳问：“你就那么喜欢？”
齐奈咬起嘴，使劲点头。
“那你等着。”说罢，斯佳扭头就回去了。
齐奈“哎” 了一声想喊住她，因为人家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应该是没什么戏了。
斯佳头也不回地又甩一句：“你等着。”
约莫五分钟，斯佳回来了，手里兴高采烈地晃着小猫。
齐奈瞪大眼睛：“你太厉害了，怎么办到的？！说说。”
斯佳摇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不说！”
齐奈拱她：“别闹，快说。”
斯佳不理她，接着往前溜达。
“一百块？”齐奈问。
“没花钱，她送给你了。”
齐奈更呆了，拉住斯佳：“你太让我刮目相看了！到底怎么办的？”
斯佳拿下齐奈的手，挽起她的胳膊，边走边说：“我们运气好，碰到个性情中人。我只是和她说你真的很喜欢这个小猫，但我们也知道这只小猫对她的意义，如果她不愿意用钱来交换的话，我愿意拿对我也很有意义的一样东西来换。我就给她看脖子上的项链，对她说，这条项链虽说也不值什么钱，但是我在威尼斯的一个老手工艺人那里买的，独此一件，加上旅行赋予它的意义，对我来说就很重要，我一直很喜欢。如果她愿意，我们就交换。”
齐奈站住了，猛地扳过斯佳的肩膀，但那项链还在斯佳脖子上，她松了口气。
斯佳解释道：“她没要。她说她也有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朋友，所以她理解。所以，小猫，送给我们了。”
齐奈有点哽咽：“可是，那条项链你很喜欢。”
“我已经戴了好几年了。”斯佳一耸肩，“多喜欢的东西，总有戴够的时候。”
“别胡说。”齐奈搂过斯佳，紧紧地抱着，突然间就惆怅起来。
“我是不是越来越市侩了，似乎只会用钱解决问题。”
斯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