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姆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看到顾荣阳猛然之间摔了下来，直接吓傻了。战战兢兢的给顾晚晚打电话，声音里都是颤抖……
“打120了没？”
“没……还没有……”
“我来打，你先把我爸爸整个人放平，把家里的门打开，我打120……照我说的做，快。”
顾晚晚随手抓了一件挂在墙上的风衣披了上去，“江易沉，我爸爸忽然晕倒了我现在回家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抓着她手腕的江易沉，然后点了点头，“好。”
一边走，顾晚晚一边打了120的急救电话。江易沉先顾晚晚一步走到楼下将车开了下来，顾晚晚看到车后急急忙忙的钻了进去。
两个人赶到顾家的时候救护车也正好来了，顾晚晚跟着跳了上去，江易沉让小保姆收拾了一些顾荣阳的必需品后开车随后跟了上去。
顾荣阳在离开墓地之后，打了电话给财政部。
新来的财政部部长将这几年王如意做的报表通过网络传送到了顾荣阳的手机里，顾荣阳越看眉头越皱，想到顾晚晚说起的王如意将钱全放在了和赵砚南合开的公司上，他胸口便堵的慌。
这才有了进门之后的那一幕。
顾荣阳的年纪毕竟也大了，这个年纪的人又是脑溢血的高发年龄段，好在最后抢救的及时，顾荣阳并没有什么大碍，只等醒过来就没事了。
江易沉走到顾晚晚的旁边，“靠着睡一会，叔叔醒了我会叫你的。”
顾晚晚摇了摇头。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她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江易沉，“要是我在墓园没有说王如意挪用了公司的钱，爸爸也不会这样了……”
顾晚晚透过病房的窗户看了一眼插着呼吸机的顾荣阳。
此时此刻的顾荣阳闭着双眼，脸上的皱纹在这一刻格外的清晰，而顾晚晚看了一眼便再也看不下去了。
江易沉的一只手放到顾晚晚的肩膀上，“就算你不说，叔叔早晚都会知道的。”
问询赶来的赵墨北看到这一幕脚步停顿了一会，再度朝着顾晚晚他们走了过去。
“晚晚，叔叔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医生说明天早晨就能醒过来了。”顾晚晚揉了揉眼睛往站了起来，“坐吧。”
“那就好，我妈刚才还说要过来被我拦下了。”
“段惠阿姨有心了。”顾晚晚说着，坐到了江易沉的另外一侧。
由于顾荣阳是紧急入院，住的又是加护病房，没有临时的床位供家属休息，顾晚晚和江易沉不得不在外面的走廊上坐一晚上。
“晚晚，你好几天没休息了吧？”
“嗯。我没事。”
赵墨北看了一眼顾晚晚，并未说话。 倒是江易沉开口说，“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早上过来换我的班。”
“不用，我在这儿等。”
“晚晚，听话。”江易沉说着，替顾晚晚整理好了东西放到她手里，这时候赵墨北也起身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去吧，江易沉，你没意见吧？”
赵墨北侧过头去看江易沉。
“没有。”
江易沉懒得在废话，身后靠着墙壁闭着眼睛休息。顾晚晚一步三回头的看了看病房里的顾荣阳，这才跟着赵墨北往外走。
“你是和叔叔说了那件事了吧？”
“嗯，我说了。”
顾晚晚低着头走路，脚步虚浮，赵墨北见状，从旁边拉了一把顾晚晚，“你啊你，到底多少时间没睡觉了，别让别人担心你行么？”
“知道了，墨北哥。”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哥，我也告诉你一件事。”赵墨北咳嗽了一声，脸上难以掩饰的尴尬，“我爸给赵砚南请了辩护律师，现在赵砚南进了精神病院。”
“啊。”
见顾晚晚没什么反应，赵墨北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发呆的顾晚晚。
顾晚晚这时候才开口说道，“对赵砚南来说，这恐怕才是真正的打击吧，他那样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束缚？”
“是啊，听说他进去才没多少天，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不愿意进他的病房。”
“真惨呢。”
顾晚晚面无表情的评价着。
赵墨北将车子开得很缓慢，他清了清嗓子说，“晚晚，过完年之后我大概要去国外了。”
“你国外的公司出事了？”
“不是，我大概不会经常在国内了。”赵墨北笑了一下，“不过还是会经常回来的，我妈还在这儿呢。记得哦，到时候可要好好的给我送行。”
“我会的。”
顾晚晚点了点头。
她想起上辈子赵墨北的结局也是远走他乡……这大约算是唯一一件两辈子都走向相同结局的事了。
“晚晚，既然我都要走了，能满足我一个要求吗？”
“什么要求？你说吧。”
“现在还没想好，到时候再找你。”
“好。”
顾晚晚很快的允诺了下来，从回国之后赵墨北帮她的太多太多了，而顾晚晚也知道他不会提过分的要求，这才一口答应了下来。
“怎么，都不问问我到底要让你做什么，不怕我骗了你吗？”
“才不会，墨北哥什么时候骗过我？”
赵墨北无奈的笑了一下，“其实我还是很想骗你一下的。”
***
接到顾荣阳病倒的消息，李阿姨赶紧从老家回来了。她从一大早就开始忙忙碌碌的准备着早餐，顾晚晚出门时李阿姨已经准备好了好几样小菜和粥。
“晚晚，把这些都带上，昨晚小江肯定也没好好睡，让他吃点东西再去上班。还有你，也记得和小江一起吃早饭，别说吃不下而不吃饭。”
“好的，李阿姨。”
“这是给你爸爸做的粥，我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喝，要是可以你就给他吃一点，不行的话你就放着，晚上回来再带回来我倒掉。”
“嗯。”
顾晚晚点了点头后突然冲上去抱住了李阿姨，“李阿姨，真好呢，你在这里。”
“都多大了还撒娇呢，赶紧走开走开，我都要热死了。”
话虽如此，李阿姨依旧没有推开顾晚晚。“最近一段时间，苦了我们晚晚了。”
“李阿姨。”
顾晚晚趴在李阿姨的肩头，眼眶红了半圈。小保姆进来也不是，出去也不是。顾晚晚感应到后又伸手抱了抱李阿姨，“那我去医院了。”
“去吧，有什么要吃的要做的打电话给李阿姨。”
“好。”
顾晚晚休息了一晚上后，神色好了不少，开着车到了医院后看到顾荣阳已经醒过来了。醒过来之后，顾荣阳被医生转到了普通病房。
说是普通病房，也只有顾荣阳一个人罢了。
顾荣阳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呼吸机已经拿掉了，他躺在床上看到顾晚晚进来睁了睁眼算是打招呼。
“李阿姨帮忙做的，你吃点之后去警局吧。”
“李阿姨回来了？”
“昨天晚上回来的，回来之后帮了不少忙。”顾晚晚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将背着的包放到顾荣阳旁边的病床上。江易沉吃好饭后和顾晚晚说了一句晚上再来后就离开了。
江易沉八点之前必须要到警局，而他昨天穿的是一件自己的衣服。
这期间，他还得赶回家换衣服。
顾晚晚一想到这儿，脑袋就疼的厉害。
“帮我把床摇起来。”
“哦。”
顾晚晚走到床尾将顾荣阳摇了起来，他靠着床指了指顾晚晚的电脑，“你电脑里有公司的财务报表吧？给我看看。”
“你现在好好休息吧，医生说你现在还不适合工作。”
“我这么多年了还受不了这点刺激吗？”
顾荣阳说着，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一点儿。
顾晚晚固执的将电脑放在膝盖上没有给顾荣阳，“谁知道呢，昨天你不是受了刺激之后才昏倒的吗？爸爸，你年纪也大了，一些事情也稍微考虑一下周围人再行动。”
这一次，顾荣阳没有反驳顾晚晚。
他闭了闭眼，在睁开时，眼底一片平静。
“晚晚，你什么时候搬回来住吧？”
顾晚晚错愕的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看了一眼顾荣阳，“你先好好养病吧，我回不回去住的问题到时候再考虑，而且我搬出去也是迟早的问题。”
顾晚晚看完了公司的汇报后把电脑合上，“我前几天见过江易沉的家人了。”
“胡闹！”
顾荣阳憋着通红的脸色吼了一句，他喊得太大声了，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好半天才平息下来。“你一个女孩子就那么去见人家家长了？啊？”
“爸爸，昨天江易沉照顾了你一个晚上。”
顾晚晚话一出口，顾荣阳也不再说话，脸色却明显变得不太好看了。
☆、046。认同
“算了，这么多年了我也管不了你了。”顾荣阳靠着身后的枕头叹了一口气，顾晚晚终于抬起头正眼看着顾荣阳，“爸爸。”她说。
合上了笔记本后，顾晚晚倒了一杯水递给顾荣阳，“你喝点水，歇一歇吧。”
“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没有。”
顾晚晚坐在顾荣阳旁边的病床上，看着顾荣阳慢慢吞吞的一口一口的喝着水，她才缓缓开口，“这么些年不是你管不管的了我的问题，而是你根本对我没有上心。”
他捏着杯子偷偷瞧了一眼顾晚晚，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太好。
顾荣阳打了一天的点滴，顾晚晚就在病房里面照顾了一天的顾荣阳，然后在晚间的时候顾晚晚去和医院里的阿姨说要找一个护工，第二天开始她就只能早上和晚上来了。
“让你照顾一下我都不愿意照顾，我生你这个女儿到底有什么用？”许是生病的缘故，顾荣阳这一整天不停的抱怨着顾晚晚这，顾晚晚那儿。
总觉得这个女儿浑身上下哪哪碍眼。
“我照顾你公司怎么办？你因为信任王如意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难道不需要补救的么？”顾晚晚说着，将笔记本塞到背包里面。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夕阳透过病房的窗户照在她的脸上，盖下一半的阴霾。
顾晚晚垂着眼收拾东西，长长的睫毛下掩盖着一片肃冷。
“哼，我就知道你嫌弃我。”
“是，你能折腾成这样我是挺嫌弃你的。”顾晚晚看了一眼顾荣阳，“等阿姨来了之后我就走了，昨天晚上江易沉照顾的你，你好好谢谢人家吧，你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应该不会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吧？爸爸！”
“我懂，哼，我怎么不懂了？”
病房的门被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顾晚晚说了一声进来后就看见江易沉推开门走了进来，顾荣阳看到江易沉后没好气的哼哼唧唧了两声。
顾晚晚从旁边搬了一个椅子给江易沉，“坐吧，我爸爸今天吃多了撑着了，没事就爱用鼻子吐气。”
“叔叔，你今天还好吗？”
江易沉将买的水果和鲜花递给顾晚晚，顾晚晚接过后将水果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又找了个饮料瓶将花插了起来。“过来的时候不用买东西，根本没人吃。”
“叔叔没事的时候可以洗一洗切了吃。”
“人老了没牙齿吃不动。”
“那可以榨成果汁。”
“都躺在病床上了喝水不方便。”
看着江易沉和顾荣阳默默地说着话，顾晚晚背起包走到江易沉旁边将江易沉抓了起来，“江易沉，走吧。一会护工阿姨就来了，我爸爸想装假牙齿想上厕所护工阿姨都会帮忙的。”
江易沉笑着摸了一下顾晚晚的头发。
“等护工过来了我们再走。”
“……”顾晚晚瞪了一眼江易沉，那意思明显的不得了，你是受虐狂么江易沉？
——那是你爸爸。
江易沉冲顾晚晚一挑眉，剩下顾晚晚转过头轻哼了一声。江易沉将手搭在了顾晚晚的肩膀上，顾晚晚郁卒的将他的手掰下来，十秒钟后江易沉的手又落在了顾晚晚的肩膀上。
段惠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诡异的场面。
她带来了家里保姆做好的饭菜和汤，直接放在顾荣阳的床头，“老顾啊，你这是打算一病不起了还是打算好了继续给晚晚气受呢？”
段惠不傻，一看着场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她将手里的食物重重的搁下，“你啊你啊，我都跟你说了那么多年了你那脑子怎么还跟一团浆糊一样，晚晚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别人是吗？那什么王如意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你看看你现在都被害成什么样了？你老了要靠谁的啊？”
“我谁不靠。”顾荣阳哼唧一声，就差嘴角边两撇抖动的小胡子了。
“得，你谁都不靠，你厉害。”段惠在顾晚晚和江易沉的背后各推了一把，“你们也听见了啊，人谁都不靠呢，赶紧回家吧，过几天啊两家家长见个面你们就把婚事定下了，哦对了，晚晚你要是没人牵你去教堂不管是墨北还是你赵叔叔，段阿姨都可以提供给你的。”
“谢谢段阿姨。”顾晚晚抿唇一笑。
江易沉站在顾晚晚的身边，面色柔和的侧低着头看着顾晚晚。
“哎哟喂，你们两人在这儿可真是太闪亮了，赶紧走吧走吧，阿姨也回家敷个面膜做个全身按摩去，谁愿意一天到晚都呆在医院里面啊，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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