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筝摇摇头，伸手抓住林亚风拽着自己的手，想要推开。
以林亚风的力气，陌筝当然是推不开的，可是还没等陌筝使力，林亚风的手便松开了。
她想走，那就放她走吧。
陌筝，你变笨了。
门开了又关上，陌筝下了楼。她走得有些慢，走两步才下一个台阶，她在等些什么，可终究是没等到。女人总是很奇怪，前一秒还在逃，后一秒却又奢望别人把自己追回来。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这样的女人最多也最笨，往往等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一错再错，就这么笨下去。
下了楼，望见了林亚风的车，掏出那个放着微型风筝的盒子，搁在车头。
陌筝走远了，林亚风还没有下楼来，他甚至忘了这不是自己的家。
他林亚风不是不会生气的。
“呃……林老师？”夏清丽憋不住了，“陌筝走了哦。”
“嗯。”
“你……不追吗？”
林亚风摇摇头，拉开房门走了。他何必要追？追了再被她推开吗？
下了楼，看见自己的车上搁了什么东西。
天蓝色的盒子。林亚风有种直觉，那东西是给自己的。
他走过去取下，打开盒盖，望见了那只巴掌大的纸鸢。
依旧是天蓝色的，能融进天色的蓝。如那时一般的蓝。
他想起了２月１４日，陌筝在他额角的吻，她狡黠地笑着说：３月１４日要还礼的；他想起了周六的陌筝故作神秘地要留校一天，说是要保持神秘感，说有一个惊喜；他想起了在咖啡厅，陌筝右手接过江岚的礼物，左手却在肩包上摸索着，包上有一块鼓起；他想起了之前的早读，陌筝总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想起了陌筝推开他的手，指尖缠满了创可贴。
他不仅叹道：林亚风，你也变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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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地方可去，陌筝只有回了自己的家。
幸亏林亚风后来还是配回了钥匙，否则她还真得翻窗子进去。
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回来了，书柜全都蒙了灰。那个多啦Ａ梦的玩具，还静静地尘封在柜子里。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拍打在陌筝的脸上。
她仰着头淋浴着，渴望冲洗掉一切。
水流顺着眼角滑落，有些滚烫的感觉——虽然她开的是冷水。
甩甩头，关掉淋浴。她只是想冲冲冷水淋醒自己而已，虽然终究是醒不过来。她裹上浴巾，只想去睡一觉，睡到明天就回学校去了。陌筝始终改不掉避世的心态，始终只想在梦境里逃避自己。
掖好了浴巾，陌筝拧开浴室的门。
向前一迈，却撞进了一个怀抱。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关键是要有一个懂她的男人。
林亚风邪佞地一笑不乏温润：“我来追你回来。”
陌筝却还逞强：“你怎么能进我家。”
林亚风掏出钥匙——钥匙是他配的，他当然也会留着一把。
“你怎么就知道我爱的不是你？”他在质问她。
“你的旧爱回来了，还等什么？”陌筝心里想的显然和说得不同，“况且，你碰都没碰过我，走也走得自在。”
“什么旧爱？”林亚风俯下身逼近，“我对她根本没有爱，‘旧爱’从何而谈？”
陌筝不禁拽着浴巾往上提了提：“那你为什么……”
“你知道你是谁？你是我的学生。江岚只要把这件事告诉学校，你会怎样？我有这个把柄在她手里，我能怎么样？”
陌筝懂了，全懂了。只是她想的不是自己会怎样，而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会怎样。她以为跨过鸿沟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其实不然。她会不会毁了一个好老师？
“你听过一句话没有？爱情再发酵也变不了面包。”上帝不掷骰子，也许他们不该相遇。
“爱情比面包更重要。爱情我给你，面包我也给你。”她一定没有听过一句话，爱情不能在庸俗的面包里发酵。
陌筝的这个家本就不大，浴室和卧室也不过几步之遥。林亚风拽着她回房，把陌筝压在了床上。她说自己没碰过她，却不知道现在说这样的话有多危险。他林亚风的学生竟变得这么笨，似乎该有一些惩罚。
陌筝发梢上的水还没干，水滴沿着发丝沁出，浸染了身下的床单。
林亚风看到陌筝指尖沾了水的创可贴，微蹙着眉用左手扶上她的手。她没有动，只是望着他。
她的手好冷。这个笨蛋竟然还去冲冷水吗？
林亚风的右手顺着浴袍的边缘向下滑去，直到触碰到陌筝的小腿，白皙的皮肤上还浮现着深色的印记，划伤的痕迹并没有完全消除。这一切只为了他，无论是手，还是腿上的伤。
林亚风心疼地望她，吻上她湿漉的眼角，微颤的睫毛触上了林亚风的唇边。她觉得离他好近，刚淋浴过冷水的身体竟然微热。
林亚风停不下动作，右手渐渐上移，触到了浴巾的下摆。他能感受到肌肤温热的细腻。
他停了一停，他感到陌筝颤了一下。
陌筝在抖。
林亚风的手隔在浴巾外面摸索上去，扶上她湿润的发丝。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碰你？我在等你。”
陌筝环上了林亚风的腰，埋下了头。她的确感到了害怕。也许她什么都不该多想，只要停留在他的怀里就好
。她不是避世心态吗？那就躲在他怀里沉浸好了。
“对不起。”
“不过我发现，今天你成年了。”林亚风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出来，莞尔一笑，“２月１４日的吻，加倍地还给你。”
３月１４日，她１８岁，他２８岁。
他俯下头，吻下她的唇角，并缓缓移动到中间。
冰冷的水珠被他舔舐干净，换上温热的气息。
陌筝只感觉温暖。能够呼吸着你的呼吸，真好……
他的指尖如那日在车厢里一样插入她的发根，只是这次他没有打算停顿。他依旧不敢将全身的重量压在陌筝身上，陌筝被埋在他的怀抱下，温暖得窒息。
她的指尖揪得林亚风的风衣起了皱折，她闭着眼，却又微颤着睫毛想要偷看。
林亚风只是宠溺地笑，轻咬了她的下唇，淡笑着取下自己的眼镜。他偏了头，撬开陌筝的贝齿，深撰住她的唇。陌筝嘤咛着，感觉到他进了自己的口。林亚风微合了眼，肆虐地侵袭着每一寸的馨香。林亚风插在她发根的手又往后深入了几寸，指尖略微施力，抬起她的脸颊。他们之间的距离真正地成了负数。
陌筝显然是什么也不会，只是呆呆地任由林亚风摆弄，她的口中从未有过如此的甜蜜，也从未被人如此侵袭过。
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连嘴里都蔓延着他的气息。
过了许久，陌筝微微地动了下唇，却笨拙地咬到了他。
舌尖的血腥味都泛着甜意。
林亚风抬起身，抬住陌筝脸颊的指尖松了力，把陌筝放回了床。他轻啜了陌筝半干的发迹，淡淡地对着她笑。明明唇边还挂着血丝，却笑得一如往日的宠溺。
“林老师……”
“你叫我什么？”林亚风扬了细挑的眉。
“亚风……”
林亚风却还是扬了眉。
“风……”
“筝。”
风筝。风和筝永远也分不开。
陌筝愣愣地伸手探上了他的唇边，他却只是莞尔着攥住她的手，俯身将她搂在怀里。
太阳雪的３月１４日，暖暖的。
他环着她的身子，轻嗅她的发香，他要紧紧抱着她，否则会更加地忍不住心底的欲望。
窗外，夹杂着雨丝的雪花飘落在了窗棂，积下了雪来。
白色的情人节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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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亚风的奥迪里虽是开了暖气，陌筝的身上却还是裹着他的风衣。
“嗯……很热诶……”
林亚风依旧只是扬了眉——谁叫她要冲冷水澡。
车子竟然径直驶进了Ｎ中后门，直驶到学校那片空旷的草地。那里曾是她和南空的秘密基地，不过现在，是
她和林亚风两个人的地方了。
“来这里干嘛？”
“放风筝。”
“不是给你放跑了吗？”
“还有这个。”林亚风掏出了那个蓝色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那只天蓝色的小风筝。
陌筝笑笑，跟着他下了车。
雨夹雪里的风筝很难放飞，不过好在那只风筝体积小，轻得很。
稀疏的雪花里，那抹蓝色跌跌撞撞地飞在半空。筝线不似平常的风筝那样长，也只能飞到这个高度。
时隔很久，陌筝终于又见到了浮筝于空中的模样。
纸鸢忐忑地浮动着，沉浮不定的姿态此时却并不代表不定的心。
风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筝的方向，也许浮筝飞得不稳，却早已确定了方向。她决定了随着风，飞到
任何他想飞到的地方。
“筝，还记得那首＜太委屈＞吗？”
“嗯。”
人说恋爱就像放风筝，如果太计较就有悔恨。只是你们都忘了告诉我，放纵的爱也会让天空划满伤痕。
只是，他提这首歌干什么？
“把手拿来。”林亚风右手牵着筝线，笑着把左手向陌筝递了过来。
陌筝把双手伸出风衣的长袖子，握住了他的手。
林亚风反握住她的手：“这只叫‘陌筝’的风筝，我会把她的筝线抓牢。”
陌筝又笑着抽出手，重新握住他：“这只叫‘林亚风’的风筝，也跑不掉。”
“你可不要忘记说过的话。”
“怎么会忘记？”
“因为你是我最笨的学生。”
陌筝撅了嘴，却依旧是笑靥如花。
收了线，林亚风对陌筝神秘地笑道：“闭上眼睛。”
陌筝乖乖地闭了，林亚风重又进了车，抱出了一大捧的东西。
“‘玫瑰’？”
“说了要闭眼。”林亚风嘴上责怪，却是温柔地将花递了上去。
就是那束白中透红的野花，搁了许久的花瓣失去了水分，微微有些弯折。但也就是这样的微枯，显示了林亚
风早已准备好的真心。雪融在‘玫瑰’的瓣尖，与空地上的那朵Ｂ６１２星的‘玫瑰’相辅相成。
“哪来的这么多‘玫瑰’？”
“秘密。”
陌筝甜甜地笑着，取出了埋在花里的卡片——
“No amount of coffee，No amount of crying，No amount of whiskey；No amount of wine。
No；no；no；no；no。 Nothing else will do。I've gotta have you”
林亚风清秀的英文字体深深镌刻在卡片上。
“再多的咖啡，再多的尖叫，再多的威士忌，再多的美酒。
再多的一切也不能替代。我必须拥有你。”
他翻译着，在她耳畔呢喃的，是一世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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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的路禹凡气才消了一半，又听到了门铃声。
不会是陌筝又来求自己帮她吧？说了不帮她，可毕竟还是有点心软。
路禹凡没好气地开了门：“谁啊？”
嘴上虽是问句，脸上却是满脸的得意，一副“你还是来了吧”的胜利者姿态。
站在眼前的，却不是陌筝。
是那个自己渴望了许久，最后却投身林亚风怀抱的女人。
——江岚。
第十六章·上帝的骰子（上）
每一颗行星都保持着自己的距离
轨道上的运行再大的引力也无法改变
上帝不掷骰子
旋转木马的追逐赛必定不会停止
然而那一天他们相遇
是不是上帝打了盹
骰子跌落到人间的一瞬
让他们相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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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岚？”
“是，路禹凡，你还和以前一样。”江岚温婉地笑，那笑容足以把路禹凡迷住。
路禹凡愣了片刻，详装镇定地将她迎进门，倒了杯水给她。他一直记得她不需要太多的味觉，一直都记得，记了很多年。
“怎么来我这了？”应该，去找林亚风的吧。
江岚不说话，那个平日里骄傲得让人难以接近的女人就这么在路禹凡面前垂下了头。
江岚突然扑到了他的怀里：“路禹凡，我只是想回来和他道歉，这也错了吗？我根本没想介入他和他学生之间啊……”
一向镇定的路禹凡竟有些乱了阵脚，他只是想要她一个拥抱，就想了不知几年，如今竟自己送上门来。
“你说的他是谁？林亚风？”
江岚点点头。
路禹凡有些怒意。江岚不是那么轻易向自己示弱的女人。林亚风那个混账到底干了什么？自己还以为陌筝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受害者是江岚。
“路禹凡？”江岚见他不说话，又可怜地眨了下眼睛，祈求也似地望着他。眨眼间竟挤出了几滴泪来。
“禹凡……我该怎么办……”
“我去找他。”路禹凡冷了脸，轻推开江岚，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
这时的路禹凡，眼里只有那个楚楚可怜的江岚。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江岚淡然勾起了唇间。
————
“林亚风！”路禹凡连门铃都忘了按，捶着门喊着林亚风的名字。
他喊了很久，终是没人开门。
林亚风和陌筝兴许还在学校的那片空地上，没有回来。
路禹凡索性站在他家门口不走了，守株待兔地等着林亚风。江岚选择了林亚风，那是他路禹凡的无能。可他把江岚让给了林亚风，这小子就得好好对她。
显然，路禹凡忘了是谁先离开了谁，谁先对不起谁。更忘了现在在林亚风身边的是谁。
而另一边，林亚风正驾着车往家里开。
《Gotta Have You》的铃声响起，陌筝和林亚风一同摸出了手机。
“是我的。”林亚风望着手机上显示的“路禹凡”三个字，向陌筝笑着示意道。
“喂？”
“林亚风？你现在在哪？”
“我正要回家，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在你家等你。”
没等林亚风回话，路禹凡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他蹩了眉脚，路禹凡的口气有些怪。
摇摇头，还是稍微提高了速度向家的方向驶去。
路禹凡很快就看到了林亚风的车，他径直走向前去。
林亚风觉得有些不对劲，偏了头对陌筝说：“你先呆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陌筝歪了脑袋，不知道什么情形，去也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林亚风一下车，就见路禹凡冲了过来。
路禹凡一把揪住了林亚风的领子：“林亚风，你就知道在这里和你的学生卿卿我我，就不知道去看看江岚？！”
林亚风蹩起眉头，掰开了路禹凡的手：“江岚是我什么人？要看你去看。”
“混账！”路禹凡一拳挥过，却被林亚风一偏头躲了过去。
“你长胆子了？过来打我？”林亚风扯住他的领带，却并不还手。
事情的大概林亚风也猜到了一半，他也清楚路禹凡对江岚的感情。这肯定是江岚的新把戏。
“路禹凡，江岚变了，你知不知道？”
路禹凡心知自己斗不过他，只是转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