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惜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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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香惜欲-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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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骄傲轻敌,当先一马冲了出去,凭借最先进的全美设备,探照仪能将眼前的黑暗雾气利箭般穿透,精密测量山体的海拔高度跟分析道路转向,山峦道路一目了然,甚至能够清晰判断其他车辆的运行速度跟距离,谁落后在自己身后多远,谁正欲超前加速……所有高手的景况,她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一来,实际上她只需握着方向盘即可,便轻轻松松掌握了全局。
事实也是如此,她早就将那些人远远地抛到了后面,正暗自得意时,惊觉一个闪光点正在显示频上激荡跳跃,而且距离越来越近,哪怕遇到两个连续的U形环路,竟然都是毫不减速,几个漂亮连贯的大幅度漂移,令人眼花缭乱,心跳骤停。
尘埃抛落之际,黑色赛车已经飙出老远,一系列动作的完成得堪称完美,简直就是与风同速钟静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在轻轻颤抖,她深知在那样高危端的路段,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坠下山崖,小命不保,事实上赛车手普遍都是在以命相搏,可是那个人竟然仅仅为了十万块而这么拼命,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了么?
就在她暗自发怔期间,那辆幽灵般的车已经直追过来,钟静蓉只听到身后一片急刹翻车之声应该是沿途给她打掩护的同伴被收拾了,有些还在空中连翻了好几个筋斗,摔下来时彻底瘫痪在地,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无不是面如土色,咂舌不已,痛骂那个怪物找死。
她已经无心管那些人,任她怎么加速,那个幽灵仍在穷水不舍,甚至偶有超过自己的,她又怕又臊,几乎是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在夜风中狂飙,然而,没有用幽灵不止追过了他,而且迅速消失在了自己前面,她实在搞不懂,那般鬼见愁的速度,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难道在他眼里就没有缓速刹车一说么,无论遇到怎么的层峦叠嶂,他都是一往直前,风驰电掣她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看来自己的赛车生涯虽然刚刚起色,但如果这次输了的话,的确也该结束了,毕竟重新步入商海才是适应一个女子的正途。
最终结果,无疑,她输了个彻底。
“颜兰亭,你真是个怪物。”王大伦的庆祝酒会上,她破天荒地参加了,举杯对他道,“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以后别再参加什么飚车赛了,像你这样不要命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赛车手搞不好就会送命的,替别人做事用不着那么认真,你刚入道还不懂得这一点吧?”
隔得这么近,脱去头盔跟车手外套的他,仅仅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颈前肌肤带着一种病态般的苍白。
钟静蓉几乎不敢相信,就是眼前这个身形略显单薄的少年打败了被称为暗夜女王的自己,看着他几乎有些女气的秀美容颜,眼睛里那一抹寡淡,微扬的唇角,几乎是在微嘲她刚才那一番话。
“我不是在给谁卖命,我要的只是那十万赌注。”这是他开口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带着在他那个年纪上不该有的凛冽。
“哦,”她点点头,却又忽然感到好奇,“你要那些钱干嘛?我之前也听人说,你已经连胜十几场了,赚了好几十万了吧?有什么事急需用钱吗?”
他拿了钱只管离去,钟静蓉却忽然对他来了兴趣,不等酒会散场就一路尾随而去。
赶了整夜整夜的路,有时候坐车,有时候步行,第二天十点半左右才到了锦城的一处房地产中介公司。
他将满满一袋子钱拍在对方桌上时,那个身材臃肿的中介老板擦着自己的冷汗,几乎不敢置信:三天前他说芷江路23号那幢房子我买了,三天后我会带钱来。
芷江路那幢房子其实不怎么样,被政府强制收签后几乎无人问津,最近几天拍卖团说要是还卖不出去,直接拆迁用作工业用地,在这种关头上突然有人要买,中介也不敢漫天要价,于是在原价的基础上小赚一笔,一口价六十八万。
可是等见到买主后,他几乎以为这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一个小子能拿得出来六十八万吗?想到当初在电话里交涉时白费了那么多唇舌,中介几乎恨不得把他抓起来暴打一顿。
“首付三十八万。”在他怀疑甚至愤怒之际,那个少年轻轻松松从手提袋里取出一摞摞崭新的钞票,放在他桌上之际,抬眼淡淡道:“剩下的三十万,我会在三天之内带来,在此期间你们不会言而无信吧?不过言而无信也没关系,将会有全世界最好的律师等着起诉贵公司。”
从这一刻起,中介老板不敢再稍有怠慢,事实上他见过的钱远远不止三四十万,但是能用三四十万就让他感到心神俱凛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付清了钱,办好交接手续,少年却握着那一纸合同道:“这套房屋的使用权,继续沿用原来的张姓户主,这件事不要对外声张,拜托了。”
事情办得圆满而顺利,出了中介公司的大门,不知道是经过了昨夜激烈的飚车竞赛,还是彻夜无眠不食不宿的缘故,走在石阶上时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连忙撑住一旁柱子歇了下来,摁着自己的胸口用力喘了两口气,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
钟静蓉就在那时候走到他的面前,不容分说扶住了他,两人打的上车,她问他要不要先去医院,他说没事,老毛病歇一歇就好了。
钟静蓉安静地坐在他旁边,递出了自己刚买来的一杯豆浆,豆浆仍是温热的,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暖,他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有一瞬的动容,但并没有接过她的东西,只是露出一个极其难得的微笑:“谢谢。”
也许正是因了这个带着些许悲凉的笑容,还有那一声诚挚而略显虚弱的道谢,钟静蓉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疼。
她不知道在这个少年身上究竟发生过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往,可是她知道,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车子停在芷江路23号兰亭别墅前,他们两人下了车,看到门上挂着一把锁,紧锁着兰草萋萋的院落,有个邻居说,这家人出门走友去了,小姑娘出门的时候哭得很伤心,说是这幢房子就快要没了,很可能等她回来的时候,连自己的家门也进不去。
钟静蓉隐约明白了什么,她扶着他靠坐在路边的榕树下,问道:“你是为了她才那么拼命的吗?”
他面上仍旧是那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却是不语。
看到他那副样子,她忽然有些生气道:“为什么不把这一切都告诉她?你不说出来,她便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付出那么多,压根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你连最起码的感激也收获不到”
“你不懂的。”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淡淡的四个字,便打发了她。
“我怎么就不懂了?你倒是说说看呀”她横眉竖眼道,“姐姐我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幼儿园里听老师讲童话故事呢”
“你也还在上小学吧?”
想不到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打趣,她不禁乐了。
“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她盘根究底,“还真是小男生习性啊,喜欢一个人却死活都不肯告诉她,你这算哪门子的暗恋呢?”
其实她心里知道,一定,一定有更多的东西,是她这个外人所不解的,比如,他身上那种不为人知的病痛,再比如,一些别的亲疏血缘关系。
说什么小男生,他是她所见过的最有魄力的人,对于一个豁出命去连胜十几场飚车赛事并赢得黑道上最负盛名的皇裔传人青睐的人,对于一个冷静地谋划全局牟取利益并且时刻不忘隐藏自己机锋的人,压根就不能用“小dd”,“小男生”这样的称呼。
对于她的发问,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指着那一幢在时光的打磨下沉淀着古旧暗影的房子,嘴角泛起一个轻笑:“这是我送给她的一座城,与颜家无关。”
年少的光阴倥偬,后来的十年时间里,他们两人之间,有六年的时间曾在美国旧金山相伴相依,踏碎一地异域风情的喧嚣,漫漫长夜也曾举杯痛饮,舞步旋转,不醉不归。
回国后更是携手经营华裔麾下的晋世,面对商业险阻,始终患难与共,祸福同当,俨然成了生命里最重要也是彼此了解最深刻的人。
时隔多年,钟静蓉记忆犹新,那个阳光坠下阴影的瞬间,榕树下的那个白衣少年,本该骑着自行车在和煦春风中穿过,所至引来女生惊艳的尖叫声跟满眼的红心,但却抛弃了红尘俗物,带着些许长寂的表情,淡淡一句:这是他送给她的一座城。
尘埃蔽日,城里城外,时光流淌,住在其中的女子定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人,却又是最不幸的人,因为她永远都不知道,在她生命里有一个人不惊轻尘,却又像这样刻骨铭心地护过她。
Chapter75
Chapter75
梦幻大酒楼一间华丽包厢内,两个人正在进行诡异的对话,其中翊辰道:“一统江湖的大哥……就一定得是这副模样吗?身为大哥……见个人为了体现自己的目中无人,就一定要穿着睡衣跑出来吗?”
只见他左眼上打着一个凸显冷峻的黑眼罩,手里拿着一根价值不菲的翡翠烟杆,嘴里正幽幽地吐着青烟,一袭血红色的睡袍襟怀半敞,裸露的肌肤坚实匀称,身体摆出一个诱人的姿势斜靠在沙发上,脚上还趿拉着一双拖鞋,俨然一副不待见人的慵懒闲适好比在自家饭厅的模样。
这个POSS都快摆得四肢僵硬了,那位被宴请的陈局长还没有大驾光临,他早已是心浮气躁,一再质疑自己的打扮要不要这么“隆重”。
一旁的历堇年早就憋笑得不行:“根据VIVI的情报,那位陈局长早年对你这副模样的男子有种特殊的喜好,也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一如既往?”
翊辰被烟呛得一阵急咳,咬牙切齿:“你小子当初让老子打扮成这样时,说得可是为了凸显黑道大哥的气派……”
随即醒悟过来,仰天怒吼:“VIVI你个死女人竟敢坑我,回去老子非得揭了你的皮不可”之前她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想不到这东风居然是让他无情出卖色相……
“别紧张,老陈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肯定不行。你是安全的。”历堇年躺在沙发的另一侧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本时下最流行的小说无聊地打发着时间,嘴角弯起一个幸灾乐祸的弧度。
要说这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在他的安慰下,翊辰的脸色已是风云密布,与此同时,同样风云密布的还有刚刚走到门口的“五十多岁的老陈”。
老陈两鬓发白,五官凌厉,本来是身姿矫健精神奕奕的,此际却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扶着门框全身颤抖,也不知道是见到了翊老大那副熟悉的打扮勾起了他内心深处关于年少情愫的美好回忆,还是因为亲耳听到有人大逆不道地说他不行而且肯定不行激动过甚。
“陈局长,你好你好”历堇年起身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伸出手去,老陈跨越他的手热泪盈眶地握住了他身后翊辰的手,舌尖打颤难以自已:“你好你好”
历堇年跟翊辰的脸同时绿了。
“这件事没得商量。”一说到正事,老陈就不激动了,舌尖也不打颤了,饶是面对满桌他最爱的美酒佳肴,更有明码标价的实打实的利益诱惑,也是义正严词道:“历总,翊总,不是我不给二位面子,只是江天案实在牵涉众广,一个把握不好,谁都有可能翻身落马,二位所说的事,实在是难呐,难呐”
咂着酒连叹几许,更加义正严词道:“更何况我部有一位警官因公殉职,我陈泓就算不对自己负责,不对大盖帽上的五角星负责,也得对那位死去的同志负责哪否则就是违背公义道德,对不起天地良心”
“老陈,之前废话说得太多了,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样谁都比较轻松。”历堇年懒得陪他再演戏,单刀直入道,“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们想要的,其实也很简单,只是要你还颜兰亭一个公道罢了,这一点不难做到吧?”
听到那个名字的刹那,老陈的脸色刷地铁青下来,不难看出他跟颜兰亭之间的过节着实不小。
闷了片刻,他忽然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们是给那小子做说客的,那就恕我不奉陪了”言罢欲走,惊觉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脑后,明白那是什么,老陈的冷汗流了下来。
“陈局长,酒喝到一半就走,可是不礼貌的行为,你以为我翊辰的鸿门宴是那么好赴的么?”善于打黑枪的翊辰,已经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枪管抵中了他的脑袋。
老陈已经镇定下来,他一镇定便跟刚才那个嬉皮的人判若两人,眼底突兀闪过一道寒光,转身之际已是闪电般拔出腰际枪支,同样当头对准翊辰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单刀赴会吗?”
话音刚落,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十几个便衣拥了进来,人手一把枪对准了场内两人。
“哈哈”翊辰低低一笑,一个响指,更多的人从走廊及隔壁包厢内涌了出来,同样扛着枪把子对准了那一干便衣的背心,二者都是蓄势待发,场内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下佩服,佩服”老陈说完这话,不由得仰天大笑,笑得是面色铁青。
想他陈泓纵横黑白两道数十年,想不到今天居然被两个后生小子摆了一道,叫他如何不笑?
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历堇年一直镇定自若地坐在座位上,这时忽然笑了一笑,扯过桌旁一块雪白的餐巾,一边优雅闲适地擦拭自己的手,一边淡淡道:“陈局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会真的跟我们这帮小辈一般见识吧?在这梦幻酒楼内发生火并,可没有人为保证各位的安全哦”
历年来都是如此,双方话谈不拢了,选择这个地方进行械斗,是最好解决的办法,因为没有人敢来干涉此间事物。
将餐巾随手扔到一边,带了丝闲闲的意趣,他继续道:“只是,今日此间众人,原本不必大动干戈的,甚至说可以彼此交个朋友,今后在道上也好相互照拂一番,陈局长又何必那么当真呢?想你前阵子损失了一个小卒子都是如此心痛,自是不愿看到自己的部下尽皆命丧于此吧?”
老陈一连干笑了好几声,脸色却是越来越青,挥手命令自己的部下退出去,翊辰于是也下了同样的命令,大门阖上,偌大的场地内,转瞬便又只剩下三只逞凶斗恶的狐狸。
“很好,那接下来便开始谈正事吧。”历堇年接到一个电话,自顾自踱到阳台上去说话了,另两人各自收了枪械,也懒得继续场面上的吃喝,各自歪在沙发一侧,怀里抱着个酒瓶,嘴里咬着根烟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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