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已经成为一具以后再不能说话再不能哭再不能笑的冰冷的尸体？！成绍扬的手心湿润，紧张让他变得更加凶悍。
回过神，肖筱依意识到手中的小鸟摔下去了，她挣脱成绍扬的怀抱，凑到窗子边上去，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它的影子。
“你还敢过去！”成绍扬嘴中挤出这几个字，冰冷的声音将肖筱依浇醒，她茫然地望着成绍扬，他黑着脸，眉头紧锁，盛怒的气场让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好几度。他的铁掌用力地抓着肖筱依的手臂，眼中泛着寒光。
成绍扬恶狠狠地说道：“宁愿死，也不愿意呆在这里？”
“我……”肖筱依记得，上一次，也是曾经唯一一次，成绍扬的脸上出现死神一般的表情，就是在他杀那个狙击手的时候……
“你说啊！”成绍扬痛苦得不能自已，他的手越收越紧。肖筱依看着他的时候那样痛苦的表情，就好像在回答“是”。
“不是……”肖筱依想要反驳，但是，手臂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出声：“痛……”
成绍扬眼中血丝满布，他眼中闪过一丝掩藏不住的痛苦，忽的，他将她推开，一拳砸在她身后的桌子上，那木质的方桌，就这么生生被砸开了一条缝。
肖筱依害怕得发抖，如果那一拳对准的是自己……成绍扬，比那时候的他，更恐怖。她很想解释，但是，喉咙里像是堵上了一团泥，怎么都说不出话。对了，那只可怜的小鸟……是不是，摔死了？
肖筱依的眼泪就这么流下来，脸色惨白地对着成绍扬，她说着：“不……不是这样……的……”
成绍扬嘴角一扯，露出一个阴冷的微笑，他浑身仿佛被冰冻过，又像被火烧过，不想再这样下去……真的不想：“其实你不需要这样……要走？好，明天你就给我滚！！”
说完，成绍扬扯开步子离开。
肖筱依身体向下滑，慢慢瘫坐在地上。窗子还开着，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来，一下一下抚在她的头顶，她的手上还有刚刚那只小鸟的温度，眼泪像是泄了闸的水，一滴又一滴，连成一条线，然后滴在地毯上，湿了一整片。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又是一个不眠夜。
肖筱依默默流泪，想了好久，这不就是她要的结果吗？虽然，过程不一样……但是，他放手了，他真的放手了。
是不是代表她能逃离，再不用在这里当一个傀儡娃娃？
肖筱依想笑，笨蛋，她应该开心才对，但是无论如何，眼泪就是止不住。是那只小鸟吧，是因为它吧？可怜的小家伙，被她害得生死未卜……
……
成绍扬直奔皇朝，车速飙高，就这样吧，她要走，就成全她。他自嘲地笑笑，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跟自己呆在一起，比死还不如？
第二十九章 离开
更新时间2011929 15：08：27 字数：3318
一脚踢开包厢的门，陈明反应极快地掏出了怀中的枪，一见是成绍扬，他稍微愣了一下，皇朝的保全制度那么好，何况这是他专门留下自己消遣的包间，除了他们几人，普通人也是进不来的。
果然现在是草木皆兵的时候，自己多心了……他头微皱，老板怎么变得这么暴躁？然后迅速把武器收了回去。
“老板，门踹坏了可是要赔的。”陈亮已经喝得有些高，在里头端着杯酒笑道：“这可是我和我哥的私有财产，不是你的哦~”
成绍扬不说话，铁青着脸走到陈亮面前，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对着瓶口往肚子里灌。
两兄弟面面相觑，觉得气氛很不对劲，这样的情况，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烈酒下肚，灼烧的感觉让成绍扬脑中的纷扰不快平息了许多，靠近墙边坐下，将自己隐在那柔软的皮质沙发中，长腿一伸，架在桌子上，一口接一口的酒从喉咙咽下。尽管如此，他还是清醒的不得了……
“老费呢？”
“还没回来，在日本呢。”
“陈明。”
“恩？”
“明天，帮我找个人送她回去。”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陈明有些摸不着头脑：“谁？”
陈亮眼尖，见成绍扬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掐了身边的哥哥一把，凑到他耳边道：“嫂子！”
陈明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还是算了，跟着她到家就行。”
“……好。”
……
肖筱依一直觉得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很早就起来，打开门的时候，福妈在外头，似乎正准备敲门。
“早。”
福妈面有难色，她不知道绍扬是怎么了，将肖筱依圈养了这么久，忽然让这么惹人怜爱的女孩子走，连肖筱依的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福妈有些接受不来，起码，她是喜欢肖筱依的，而且她认为，成绍扬也是喜欢肖筱依的。
“吃些东西，然后走吧……”
肖筱依心里咯噔一声，像是终于冲破了长久以来的束缚，但是她没有喜悦，反而有些失落。也许是习惯了这样被绑着，有一天绳子松了，那种被勒住的感觉消失了，让她无所适从。但是，无论如何，她认为自己是高兴的。
肖筱依对福妈笑笑，道：“好的。”
回家的路总是那么漫长，尽管飞机是速度最快的交通工具，肖筱依还是觉得时间太久。何况还需要再搭机场大巴回市区，再转乘城际大巴回家。
很久没有见到父母，有种回到学生时代寒暑假一年回家两次的感觉。看见那旧旧的单元楼，旅途的疲惫立即消失，肖筱依心中很温暖，又有些怅然。总算，到家了。
如果父母知道自己的事情，妈妈肯定是会伤心难过的，而爸爸……说不定就要打断她的腿，不准再进家门了。
肖妈妈张巧看到女儿的时候，结结实实被吓了一大跳：“噢哟，筱依！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北京那边的东西吃不惯。”
“你这丫头，是不是老不吃饭？”肖妈妈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在肖筱依耳中听来，就像是天籁，这才是她的家，这才应该是她生活的地方。
“没呢，天天都吃得很好啊。”
肖爸爸也是心疼女儿的，但是看她精神不错，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晚饭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夹了一块儿鸡腿肉给肖筱依，意思是让她多吃点。肖正阳向来以严父的形象示人，他默默关心着自己的女儿，却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大多的时候，都是严厉的管教。而这样的举动，简直是铁树开花一样难得一见。不得不说，除了严肃的那部分，肖筱依的性格像爸爸是像了个十足十。
肖妈妈有些吃醋地说道：“结婚这么多年你就没有给我夹过一回菜，还是疼爱女儿多一些。”
“妈，这个你吃。”肖筱依见状，赶紧给妈妈送了一块儿东坡肉。
张巧笑道：“逗你们玩儿呢，快吃吧。”
躺在自己的大床上，闻着被套上那淡淡的洗衣粉和阳光的味道，肖筱依心里空空的，她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成绍扬身上带着的那种特有的烟草香呢？
不愿再深想，肖筱依逼自己睡觉，她很累，现在是放松的时候了。
正好逢着过年，肖筱依在家里整整住了一个月，成绍扬把她的关系又转回了赵叔叔所在的那个局里，说得越多马脚也就会露出来得越多，所以肖筱依只说当时的调动不过是借调而已。好在她本来话也不多，肖爸、肖妈也没有多过问，他们对自己的女儿是放心的。工作上的事情，说了他们也不会懂。
但是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有些什么变化，他们一定是看得出来的。肖正阳和张巧睡觉前在床头闲聊的时候，一致认为肖筱依好像是不怎么开心的。虽然她以前也是这样不吵不闹的样子，现在……就是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总是觉得她少了些什么。问话，肖筱依也照常回答，却始终得不出一个所以然的答案。说不着急，肯定是假的，但是看着吧，又仿佛没什么事情。唉，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明会县城不像大的城市里那样管理严格，过年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放着鞭炮。年三十当晚，很多大人会带着小孩聚集到县里唯一的广场上去放烟花，有些人也会跟着去看。渐渐地这就变成了明会县的风俗，大年夜，县里的大部分人都会去广场看烟花。肖筱依喜静，以前是从来不会去观看的，但是今年肖妈妈硬是拉着她去了，说是自己想去看看漂亮不漂亮。肖爸爸那个闷葫芦自然是不会陪她，所以只有拜托自己可爱的女儿了。
母女俩趁着吃完晚饭春节晚会开始前去凑凑热闹，去的时候，人并不多，也只是偶尔有那么一两声的炮仗响。肖筱依脸色煞白，脑中的画面回到了两个月前，在日本船上的那惊险的一幕，当时，她的身边也是有这样的响声……这样的环境，让她一次次想到成绍扬那张脸，高兴的时候很淡很淡的笑容，紧张的时候皱起的眉头，还有生气时候阴森的语气……
只是那么一闪而过的念头，肖筱依很快适应了周围的声音，但是还是让她很不舒服。她拉着妈妈道：“这里太吵了，我有些不舒服，能早点回去吗？”
“恩……好。”其实张巧的目的只是想让肖筱依开心一点，她也是不愿意待在这里的，看见肖筱依真的很不舒服的模样，她有些纳闷，却也只能答应了。
就这样，刚到的两人立刻准备打道回府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有小朋友放起了烟花，闷重的声音从一排排纸盒中发出，烟花弹升上天空，然后炸开，散发成一朵朵美丽的花。肖筱依被那五颜六色的光吸引住，回头看向天空，绽放的烟火，美不胜收。
不自觉的，她想，此时的成绍扬……在做什么？他那样的人，也是不可能出门看烟火的吧？
肖筱依摇摇头，无形之中，那个冷峻高大身影已经深深嵌入她的心底，这段时间常常在恍神的时候就会想到他。但是，那又如何？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定要把他忘记，让他在她的精神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需要的，不过是时间。持久仗，她相信自己打得起。
也许是俗话说的抽条，这么瘦了一回，不管肖妈妈怎么炖汤、焖肉往她嘴里塞，肖筱依脸上那种肉肉的感觉都回不来了。外人看起来，现在的肖筱依，褪去了原来稍微带着点儿的稚气可爱，浑身散发的都是漂亮女人高贵的气质，清新淡雅。每次跟肖妈妈去逛街或者买菜遇着熟人，都要被夸赞一番。街坊邻居们都知道，三单元住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孩。谁不喜欢漂亮的孩子呢？
又一次回到明会市上班，就连赵松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也搞不懂上头到底是怎么了，那时候不是说了要人？现在怎么变成借调了呢？好吧，这个既然不清楚，也就懒得管了。
肖筱依的那间房子一直还在赵叔叔手里，当时交付的租金是半年，好在他还没有时间来得及去把它处理掉，也没有到期。现在自己回来了，刚好还可以住回去，顺便再多交半年的钱，把之前赵叔叔帮她垫付的房钱一并给他。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
肖筱依还是像以前一样，朝九晚五，做着没什么建树性的工作，看着电影，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好像那些经历，不过是一场梦。独自一人的时候，肖筱依偶尔会自嘲的笑笑，自己从小到大的两段感情，一段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另一段，不知道算不算开始……也结束了。第一段要是梦的破碎，第二段就是梦的毁灭。因为，她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伤了神也伤了身。
肖筱依的回归让办公室的平均年龄降了好几岁，大家也是高兴的。有个小姑娘在，什么都好办，尽管知道她有些来头，但是大事小事找她帮忙她是不会拒绝的。
邓姐一如既往地对肖筱依很好。
肖筱依觉得，还是这样的生活适合自己。
比较让肖筱依头疼的事情是她的妈妈，张女士。也许是她真的是年纪到了，老希望肖筱依能带个男朋友回家。
这天给家里打电话，张巧旧事重提：“去看看嘛……说不定你会喜欢的。这又不是什么强买强卖的事情，你要是不喜欢不要不就完了？”
“妈妈……”
“我还小！”两人异口同声，肖筱依都忍不住笑了。
“我知道你还小，但是我和你爸老了啊！”张巧一边说着：“你看我和你爹，就是太晚结婚生子才到现在都没有外孙抱！你就得给我早点谈对象，试试，又不让你保证成功。”
“……”肖筱依很无奈，妈妈这是把她当什么试验品呢？
第三十章 相亲
更新时间2011930 14：48：21 字数：3260
实在是敌不过肖妈妈的嘴上功夫，事实上肖筱依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这回，权当为了应付妈妈，她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地点约在明会市，时间是这周日。
张巧磨了这么久，总算是让肖筱依应承去见见那个优秀的男孩子，她当然很是高兴。周六，肖妈妈很不放心地来了明会市，给肖筱依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带她去逛商场，买明天要穿的正式一些的衣服。
第一印象很重要。肖筱依平常都是穿一些很宽松的休闲装，自然是不适合的。肖妈妈一直认为学生要有学生样，但是出了社会，也要有社会人的样子，至少打扮不能那么随便了啊。于是她眼光独到地为肖筱依挑了许多“成熟”系的衣服。
肖筱依自然不从，那样的衣服，穿出去，丢脸死了！！还有丝袜，黑丝袜！这是她一辈子都不会愿意尝试的东西！
那天和冯诗打电话，她还说宿舍的暖气不够暖和，晚上睡觉冻脚丫子，准备租房子出去住。而南方的冬天是短暂的，如今在大街上已经有很多女人穿裙子丝袜高跟鞋了，肖筱依见了，只能表示敬佩。
冯诗知道肖筱依回家是在年前，肖筱依换了电话号码以后就告诉她了。她像个好奇宝宝问这问那，肖筱依便直说了当时的情况。
“这也太扯了吧？怎么可能就因为一只破鸟以为你要自杀？！！”冯诗觉得真的很戏剧性，这种连放在电视剧本里都要考虑观众看了会不会相信的桥段，怎么就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了呢？
“对啊，确实很扯。事情就是这样，可能我看起来就一副想要轻生的样子。”肖筱依无奈地说：“不过，我总算是解脱了。”
“筱依……你真的高兴吗？”冯诗问道：“其实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也爱着成绍扬的……你知道，毕竟，你们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他对你很宠爱，而且你们还……”到这里，冯诗不再敢往下说，是她太心直口快，差点又揭开了肖筱依的伤疤。
“我不知道。”肖筱依并不在意，她老实回答：“也许有过喜欢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