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漏了风声，让这个黑面总裁知道了，居然说要亲自过去看看，他真是捏了一把汗……但是他也同时也庆幸着，如果成总去了，问题一定可以得到很好的解决方式。
“筱依，醒醒，要到了。”
成绍扬怀疑肖筱依是不是患有嗜睡症，在任何地方都能睡得这么香，这样雷打不动的深眠，如果这时候有人将她搬出去她肯定都不知道。但是看她睡着时候睫毛轻颤嘴唇微翘的样子，像一只温顺得要命的猫，叫他怎么看都不够……
成绍扬怎么晓得，自己早上让她那样操劳过度，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刚到目的地，成绍扬马不停蹄赶往施工现场，一点让人准备透露消息的时间都没有给。肖筱依觉得不好玩，当成绍扬问她去不去的时候，她很坚决地摇头，尽管她美名其曰“特别助理”。
成绍扬早已经摸清肖筱依的性子，知道她巴不得不跟他一块儿出去，其实，他上飞机前便请了福伯开车过来接她。
刚开始肖筱依还有些担心，胡子都花白的老人家，会不会手一抖就造成一场车祸……但是显然她敏感过度，福伯的技术很好——自己，那个，是肯定比不了的。
她被安排送回成绍扬在佘山的房子里休息。
万恶的地产商啊……肖筱依想，成绍扬真的不止一点点的奢侈，这样的房子，里面的摆设比北京的房子更为夸张，整间屋子拿出去当古董展厅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吧。她虽然对古董没有什么研究，但是光看那曾经在杂志中出现过的几幅字画，就明白这些东西价值不菲。他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是她以前不曾想过的，如果是自己，宁可拿那些钱去买吃的。可能是职业关系，对房子的整体设计，成绍扬也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从北京的那个大宅就能看出来。
不过，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也明白，这些都是不容易的。成绍扬每天都要工作10个小时以上，晚上通常也是她睡下了，他才刚从工作室出来。她经常可以见到费前朝、陈家兄弟休息时间到他家里的书房开会什么的，这四个男人，各有自己的生活与事业，却常常聚在一起讨论着些什么……总之，成绍扬真的很忙碌。
“肖小姐是吗？来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一位慈眉目善的老太太听见门口的响动，赶紧从里头迎了出来，她看上去十分富态，虽然没有笑容，但是从眼中流露出的欣喜看得出来她是十分高兴的。
肖筱依微笑道：“你好。”这要怎么称呼才好呢……
“你叫我福妈就行。”老太太看出肖筱依的疑问，主动说道。
“福妈，你好。”肖筱依又一次问好，原来是老爷爷的妻子。
唔，这个女孩儿，斯文，打扮也得体，那张小脸蛋，看着就是有福气的相貌。她一点儿不像现在外面那些个把脸涂得跟猴子屁股一般乱七八糟的女人，要是绍扬喜欢，还真的是不错的。
福妈暗暗打量着肖筱依，露出满意的微笑。上一回绍扬带女朋友回来，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啦？她都要老得快记不得了。这样好，如果能在有生之年见到那孩子结婚，她也算是对得起她的小姐了。
“绍扬也是，一年也就这么过来住一、两回，我这个老太婆真不知道还能见他几面。”看肖筱依只是整理自己的东西，不怎么说话，福妈想兴许她怕生，对她说道：“肖小姐累不累？需要休息一下么？”
这个慈祥的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人？偌大的别墅，只有这一对老夫妻看管着，还真的蛮辛苦，蛮孤单的：“我不累。福妈，刚刚见外头种了一些盆栽，我想去去看看呢。”
“好，那都是老头子的心头肉，我带你去看。”福妈牵着肖筱依的手，朝客厅走去。
果然，福伯正拿着水壶给盆栽浇水，手上还握着抹布，用来擦万年青叶子上沾的灰尘。见她俩来了，福伯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干着手头的事情。
如果说北京的家是看着古朴，实则现代，那么这里，外表华丽，里面的摆设都是极其具有中国古典特色的。所有的家具，几乎都是木质，肖筱依闻着那散发出的淡淡幽香，就知道这一定是上好的木材，而且有了一定的年头，那种自然的磨光，是任何器具都无法打出来的。
肖筱依越来越不知道成绍扬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到底有着怎样的家世，怎样的背景呢？
……真的好令人惊讶。
第二十章 照
更新时间2011919 14：12：44 字数：3485
晚饭成绍扬也没有回来吃，福妈似乎是很久没有跟除了福伯以外的人打交道了，这会儿见家里来了人，而且还是她看着就比较喜欢的小姑娘，从头到尾都在跟肖筱依说话。
肖筱依也不觉得烦，这样的老太太是很有趣的，她不怎么会跟同龄人玩耍，但是由于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关系，她十分喜欢和老人聊天。尽管这时候她没有什么机会插嘴，但是听着也是觉得好玩的。
从福妈嘴里，她知道原来福妈是成绍扬母亲家里的佣人，成绍扬的妈妈出嫁之后，她便跟着过来了。而福伯，是成绍扬父亲的司机，两人在成家相识、结婚，一双儿女现在都在国外。他们不愿意离开这个老宅子，成绍扬刚好也希望有人能够好好照顾这个曾经的家，于是就请他们住了下来。两位老人，几乎将一辈子都奉献给了成家。
“绍扬从来就不怎么爱说话，从小就是绍天管着他，他出国去读书，也只跟绍天联系。后来，绍天……”说到这里，福妈用手背擦着那刚刚冒出来的泪水，她惊觉自己讲得太多，于是转口问道：“见过小成瑸吗？”
“见过的。”肖筱依答，那个小鬼头，若不是他，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唔。”福妈点点头，果然是绍扬认定的人，连小成瑸都见过了：“他还好吗？”
“他被送去日本了。”
“日本？那么远啊……”福妈很吃惊，感叹道：“这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头。这样小父母就都不在了……成家的人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小姐生下绍扬就去了，接着是成先生……后来是绍天……现在只余下绍扬和成瑸，老天爷啊，他们一定要好好地。”
说着，福妈眼泪又流下来，肖筱依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抽了口袋里的手绢递给她。成绍扬，一定有过一段很痛苦的日子吧？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被福妈的难过感染了，她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她轻轻出声，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福妈说：“他们一定会很好的。”
“瞧我，尽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话。”顿了一会儿，福妈很快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她握着肖筱依的手道：“肖小姐，你呀，一看就是有天相吉人，一定能给绍扬带来好运气。”
“你就叫我筱依吧，肖小姐听着……很不习惯。”肖筱依很想反驳，自己其实才是最最最倒霉的那一个，但是又不想违背了老人的意愿。
“好，好。筱依。”她拉着肖筱依去了楼上的房间，说是要给她看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噗……
这个还真的是成绍扬的样子啊，他从小就长着一张硬邦邦的脸吗？肖筱依忍不住笑了，这样的小孩儿，怎么看怎么别扭，仅有的几个笑的表情，看着像在哭。
“绍扬从前就是这个相貌，从这么高长到这么高，再到这么高，一直就没有变过。”福妈挥手比划着，脸上也露出笑容，因为小姐产后去世的关系，成先生一直将这件事怪在成绍扬头上，他对成绍扬并不好，而绍扬性子刚烈，越是严厉的责罚，他越挺着身板承受，从不服软。她看着成绍扬长大，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成绍扬虽然不说，但她知道他也是很尊重自己的。不然，怎么会在这老宅拍卖后多年又买回来，让他们这两个老东西住在这里？
自从小姐死后，成先生终日郁郁寡欢，再不动手打理自己的生意，坐吃山空，渐渐地家道中落。成先生去世，绍天就卖掉了这里的房子，出外打拼，他们这些做佣人的都回去了。老头子本身就是上海人，所以她留下了。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要回来看看小姐，不忍心这样讲她一人留在这里。多年以后，绍扬找到她，让她重新回到这里……想着那些过往，福妈眼眶禁不住又湿了。
影集并不厚，肖筱依一张一张翻着，里面大都是成绍扬一个人，偶尔几张是跟他的哥哥成绍天的合影。看起来，成绍天应该是比较好相处的人，起码每一张他都在笑，那咧开嘴的样子，从来不见成绍扬这样笑过的，但是他们两兄弟很相像。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怎会这样就不在了呢？
对于成绍扬的事情，肖筱依始终一知半解，今天算是知道了更多一点。她不能想象，如果是自己，在人生最好的年华亲人接二连三离自己远去，她会怎么面对。成绍扬现在，虽然周身依旧散发着戾气，但是总归活得很好，他有自己成功的事业……还有成瑸，多么不容易啊。
照片大部分都是黑白的，虽然后来装进相册，但是毕竟时间长了，有些边边角角已经磨白。肖筱依看得仔细，原来成绍扬还有那样的表情，哈哈~这样的小马甲，只有那个年代才有吧？成绍扬果然是比自己大不少呢！
影集按时间的顺序排好，从小小的婴儿，到后来慢慢长大……后头几页，就是十几岁的样子，照片已经变成了彩色——那时候他已经出国，几乎都是在学校的照片。看来长大后成绍扬是极少照相的。
这个……
肖筱依抽出最后一张照片，那上头，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瓜子脸，柳叶眉，笑得弯弯的眼睛……她依偎在成绍扬肩膀上。背景也很美，梧桐叶铺了满地，成绍扬的脸上，是肖筱依所不熟悉的柔和。虽然他没有在笑，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他的表情的温暖。
福妈一拍头：“我这猪脑子……”她认定肖筱依肯定是不高兴的：“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筱依啊，谁没有个过去是不是？”
肖筱依想说她其实不在乎，她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可是无论如何，又说不出口。
“什么过去？”成绍扬从外头回来，见门开着，肖筱依与福妈两人坐在床上不知看些什么，便也没有敲门，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好听到了福妈的话。
“绍扬！”福妈激动地站起来，拉着成绍扬的手，欣喜的表情溢出来：“让福妈看看，你是不是又瘦了。”
“没，我很好。”成绍扬安抚地拍拍福妈颤抖的手，这个老人家，一直对自己是很好的。
他发现肖筱依手中拿着的照片，对福妈说：“福妈，很晚了，去休息吧。”
“哦哦，好的。”福妈收拾好东西，就出去了。
肖筱依打量着成绍扬，脸色如往常的臭，她不禁想到那些老照片，成绍扬小时候的别扭样子算是印在脑海里，不会再跑了。她微笑着问：“事情处理好了？”
“差不多。”成绍扬眯着眼，想从她身上找出不开心或者不自在，但是令他遗憾的是，她没有。他以为，她会问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不想呆在这里？”
“也不是……”肖筱依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成绍扬的态度忽然极其恶劣，好像很不高兴。
“困吗？”
“啊？”
看肖筱依怔着，不回答，又不知道她的思维跑到哪里去了，他再问了一遍：“困吗？”
在飞机上睡了几小时，现在也还不晚，她倒是不困的。但是，成绍扬太……那个什么，他经常在睡觉的时候问她这句话。她在考虑，如果说不困，是不是又会被他抓起来往床上一扔……光是想到这里她就脸红了。
成绍扬对着这个成天只会神游太虚从不说出口的女人真没有法子了，她常常一不小心就走神，总让他莫名其妙。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对她生气，那样呆呆的表情，看着就只想……成绍扬握了握拳头。
叹了口气，成绍扬在肖筱依嘴角亲了一下，拉她起身：“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夜黑风高，杀人弃尸……肖筱依能想到的就是这两句话。自己这是在干什么……竟然被成绍扬随便就拖出来了。
天气变冷以来，肖筱依一直住在成绍扬北京的大宅里，那里常年保持一定的温度，出门也以车代步，公司更是有中央空调。她都不晓得，原来天已经这么凉。上海又是沿海城市，风很大，肖筱依穿了件风衣就出门了，这时候，冻得她瑟瑟发抖。佘山这边本来树木茂盛，肖筱依听说过，附近有一个原始森林，成绍扬该不会是大晚上带她去探险吧？
“那个……”肖筱依踩着不太稳的步子，原本抓着她的手被她紧紧握着：“我们要去哪里？”
成绍扬摸着她冰凉的手，可能是自己疏忽，她手从来是凉的，现在怕是真的冷了。他将外套的扣子解开，然后把她整个人紧紧裹紧怀里，继续带她往前走：“很快就到了。”
温暖的气息向肖筱依袭来，为什么他们穿的衣服一样多，但是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暖暖的，就像小火炉一样。这样被他包着，走起路来不是特别方便，但总算不冷了。
两人踩着地上的枯枝，咔吱咔吱发出声响，在这寒冷的夜晚，也就只有这点动静。
成绍扬拍拍她的头。
肖筱依顺着往上看，小路的尽头是一个白色的亭子，有个男人在那里守着，见两人来了，开了锁，道：“成先生，您来了。”
“恩，麻烦你了。”成绍扬淡淡地说道。
“不麻烦。”男人将钥匙交给成绍扬便离开了。
肖筱依被推进小亭子里，四周有玻璃隔着，将寒风挡在外头，里面很暖和。她有些好奇，这乌漆麻黑的，是要做什么？
成绍扬将她撂在一边，走向一旁的露台。
“过来。”不一会儿，成绍扬唤她。
肖筱依过去，咦，望远镜！
“看看。”成绍扬侧身让她过去。
肖筱依凑近，天！好美：“这是月亮？”
“是土星。”成绍扬无奈地揉揉额头，那么大的光环难道她看不见吗？
“哦~”肖筱依只在地理书上见过这样的景色，虽然她并不爱好天文，不过还是很兴奋，她微笑着回头对成绍扬说：“真的很漂亮！”
成绍扬见她果真很开心，双手将她环着，从她身后调着显微镜的方向与距离。
看着成绍扬认真的侧脸，肖筱依心跳漏了一拍，身边全是他的味道。肖筱依很偶尔才见得到他点烟，但是他的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烟草香味，和身上的沐浴液的味道混在一起，出奇的好闻……
第二十一章 过往
更新时间2011920 14：3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