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水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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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水浒-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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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露出头来,却又魂飞魄散,如何?早被暗流卷到瀑布边上,就直冲下去,眼见得这回比试如何结果?正是: 
  两雄水中各逞才,不曾翻江亦倒海。飞流直下三千尺,却送水兽下崖来。 
  张顺却在边上,心里暗笑,原来张顺在这水里却走过十数遭,知这暗流,因此只是引樊伦追来,不费半点手脚,轻轻松松便赢了这赌赛,就水中冒出头来时,只听得两边岸上惊呼喝采之声不绝。张顺就踩着水直到张横船上,见樊伦那个徒弟只是惊得发抖,喝道:“说好只是比试水性,你这鸟师父如何暗藏凶器害人?我连命都取了他的,再教你这些厮鸟个个都死!”那徒弟只是下拜,张横就将船直赴到那伙闲汉前,叫道:“那水兽已做了水鬼,你们这伙男女若再来搅闹时,就把来例样!”那些男女就都跪下去,插葱般拜,樊伦那两个徒弟就叩头道:“是我们师父有眼无珠,冒犯虎威,罪合万死!只是求好汉念一点情份,搭救我师父一救,感恩不尽!”张横喝道:“他自该死!却救什么?说好生死各安天命,须无反悔!”那些捣子苦苦叩头哀求,张横见他们如此,心中道:“如说不救时,须被他们说我们兄弟心肠冷,好没齿牙!罢!罢!”与张顺道:“兄弟你说如何?”张顺道:“这个当得什么?我自下去救他来!“张横道:“这等大瀑布,怎生下去得?不要勉强!”张顺道:“我自小心罢了。”就上岸去,早到瀑布边上,相了一相,就踊身一跳,跳进那瀑布里去,两俺众汉子都不由得失声惊呼,正是: 
  青山万古白练飞,今日英雄始界破。 
  那瀑布总有四十来丈高,众人就扒着山石向下看时,只不见张顺露出头来,张横也自看,心里更比别人添一千倍焦急,看了多时,只是不见张顺半点踪影,心里烦恼,叫道:“苦也,这回我兄弟休了!”捶着胸只是叫苦,梁山几个好汉也惊疑,急过来劝,那里劝得住张横泪流,却是花荣叫道:“好也!张顺兄弟出水面来也!”众好汉大喜,一齐来看时,就见那碧波潭中,张顺翻浪伏波,早出水面来,手里却还挟着一个,不是樊伦是谁?众好汉大喜,就绕路下潭子边去接应,总有一个时辰,方觅路到得潭边,看时,见樊伦伏在一块大山石上,两眼翻白,挣扎不起,却是被瀑布冲下来,当不得那大力,昏了直沉到那潭底去,被张顺潜水寻着,救将出来,又替他逼出腹中积水,逃得性命。那些闲汉大喜,一齐跪拜张顺不迭,张顺笑道:“这个当得什么?你们带了他自去,以后莫要再来讨是非!”那乌家三个答应不迭,见樊伦兀自挣扎不起,说不得话,便抬了他,狼狈自去。 
  花荣大喜,各夸张顺水性,各人就复觅路回上崖来,就教水手撑了船,自回那泊子里来。就摆布一桌齐整酒席,与张顺贺喜,席间杨雄道:“昔日里只是说张顺兄弟的水里功夫了得,究竟不得其实,今日一比,方见着真正,那樊伦的水性也算得是好的了,却怎及得张顺兄弟十一?不愧叫做浪里白条也!”蒋敬道:“当初张顺兄弟水中伏铁牛,方是一场好斗,今日这厮死样活气,没一丝气概,便是溺死了也罢!“众人都大笑,就说当日情景,张顺道:“李逵兄弟真是快性,我倒想念他,甚时上得隐龙山去,倒要和他醉上一场。那日他只是要寻鲜鱼,欺负渔家,坏了众鱼牙子的衣食饭碗,因此上和他小耍一场。”花荣道:“眼见得这回张顺兄弟大胜,为我梁山兄弟增光添采,各人心里都喜悦。只是我们几个却还要上逐天山上去请那神医则个,不可再有耽搁。你们兄弟可就收拾东西,待我们请的神医来,一同上隐龙山去。”张横张顺自应了,第二日自摆两只船送花荣三个过河,自家回去收拾东西预备不提。 
  却说花荣三个行路,一路只是在那大山里转,见了些狼虫虎豹,长虫毒蛇,心急行路,但不来伤犯时,都不去理它们,因此走得路程急。这日看看又翻过一座山去,蒋敬手搭凉棚,望了一望,叫道:“好也,前里便是那神医住的那大山了,他那山生的奇,上生有千万树异样红花,远望如霞蒸云蔚,极是壮观,但是猛兽毒蛇不敢近那红花,因此那神医住的清闲快乐 ,只有一个童子看家。”花荣两个看时,果见远处一片红云笼了那山,如火烧着相似,各个称奇不已,就催动脚步赶下山来。正行间,花荣忽得大惊,就叫道:“两个兄弟,速速上树,有恶兽来也!”杨雄蒋敬不解,见花荣惶恐,却那里敢怠慢,就寻株大树,各人扒上去时,早有一阵狂风冲到,吹得飞沙走石,树木断折,几个抱住树,心里只是吃惊,接着便听有大声如闷雷,滚滚而来,正是: 
  凶煞远古隐上荒,今日相逢无路藏。 
  几个急看时,就见千百头狼虫虎豹疾冲过来,势如风雨,蒋敬叫道:“啊也!”心里吃惊,见那些狼虫虎豹冲到树下,却都止住了,将树团团围住,三个都惊呆了,却见那些狼虫虎豹都坐下,朝着树上哀号不已,状若求人哀悯,三个都惊讶,不知端地。正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怒吼,如焦雷相似,震得那山都微微的动,那些狼虫虎豹闻那叫声,都浑身颤抖,俯于地上,再也不敢有半分动弹。三个正惊间,就见一头怪兽过来,高约三丈,通体青色,,面目狰狞,颈子奇长,一跳一跳过来,落地时其动静如雷,看看跳得近了。三个都目瞪口呆,杨雄惊道:“好个怪兽!却是一只腿子的!”花荣猛醒,道:“我解得了,这怪兽名叫夔,乃是远古异兽,极是凶恶,阳世早已绝迹,不想此间都有,却被我们晦气遇上。”蒋敬道:“正是,昔蚩尤作兵伐黄帝。大战于涿鹿之地,蚩尤纵百兽,黄帝患之,乃使神南射大泽之夔龙,取其骨为擂,百兽皆骇,乃胜蚩尤。那夔龙便是这怪兽了,又孔子曰:‘木石之怪夔、罔两,水之怪龙、罔象,’都是一般的怪物。其发声如雷,万兽闻声皆骇,俯于地上,任其所食,最是凶恶不过。”杨雄听的筋骨都软了,道:“这等怪兽,如何教我们遇上?不如快些走,莫教它吃到肚里。”花荣急道:“不可,这时走也走不得,只好静以待变,看他怎地。”却见那夔欺近树边来,各人惊惧。正是:才觉天河平波过,又惊远古凶煞来。要知这三个性命端地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上奇山神医忆青囊 取五州军师定良谋    
  话说几个说话间,那怪兽早到近前,三个伏在树上,连大气也不敢透,惟恐那怪兽发觉,花荣却把弓箭紧在手里,但却也惧这怪兽,不敢弄出半点动静来。就见那怪兽跳到兽群里,挨个看过去,见一头猛虎肥壮,就叫一声,伸爪去那猛虎头上一拍,那猛虎脑盖碎裂,就流出脑子来,那怪兽俯下头,就将虎脑子吃了,又伸头咬住那死虎喉管,就吸了虎血,却还不饱,又去吃别的兽,不过片刻,已吃了三虎两狮一豹。三个看着,各各心惊,花荣见此情景,心里却恨怒,就悄悄将箭搭于弦上,只是不明那怪兽底细,终不敢射。却是那兽又走到一头花斑豹跟前,伸爪去那花豹头上摩挲,那花豹瑟瑟发抖,只是不敢反抗,正在这时,一头小豹子忽得从它身下钻将出来,原是却与那花豹是母子,那花豹将它伏在身下,只盼不被那怪兽发觉,谁知自身却被怪兽看上。这小豹正是初生不知畏惧,见这怪兽,竟露齿呜呜咆哮,那怪兽大怒,伸爪就来拿它,抓住往山石上就摔,却是那母豹护子,见此如何不急,反立起来扑咬这怪兽,那怪兽更是大怒,伸爪就打,只两下就打得那母豹翻滚不起,又去抓那小豹。正在这时,只听的那怪兽大吼一声,如同炸雷,旋风般反过身来,恶狠狠便看那树上,原来花荣见那母豹母子天性,拼命相护幼崽,动了侠义心肠,就觑那怪兽耳朵处,尽生平力一箭射去,谁知那怪兽体如金石,刀箭不入,饶是花荣神箭,竟伤这怪兽不得。却惹得这怪兽怒发如狂,就寻对头,早看得这三个在树上,就纵身一跳,有六七丈高,反在三个头上,就扑下来。树上最高处却是杨雄,见怪兽扑到,叫声“阿也!”,就跌将下来,那怪兽不知好歹,就以为杨雄是那放箭的对头,见杨雄落地,就跟去扑他,杨雄大惊,顾不得跌的腰背痛疼,就连滚两滚,倒将那怪兽一抓避开。那怪兽大声咆哮,待再追扑杨雄时,花荣早又放连珠二箭,就分射那怪兽的咽喉眼睛,那怪兽闻得弓弦响亮,举爪将射眼的一箭挡了,另一箭却不闪不避,任它射在自家咽喉上,却是不能透入,滴溜溜落向地下去了。花荣大惊,才知这怪兽的厉害处。那怪兽又挨了一箭,却也知是花荣射它,更是大声咆哮,就又腾起来,去抓花荣,花荣不及再放箭,急将那弓丢向那怪兽眼上,就一个筋头,从树上翻下来。那怪兽不防花荣灵便,又落个空,却是凶恶,方落地时就又腾的跳起来,去抓花荣,花荣却给它逼在死地,手上又无器械,看看危急万状,便在这时,只听的那怪兽一声大叫,震的半边天也动了,却从空中直挺挺跌下来,再也不动,竟是死了。却是如何变得这般?原来杨雄见花荣危急,就拈朴刀,舍命来相救,正那怪兽扑将起来,杨雄尽生平力量一刀搠去,恰从那怪兽脚心里透将进去,却恰这脚心处是那怪兽的命门,那一处最是娇嫩不过,伤者立死,却是杨雄误打误撞,这舍命一刀正搠着这畜生的极紧要害处,这怪兽如何不死?就花荣和杨雄两个,仗义出手,杀了这洪荒凶兽,正是梁山英雄仗义除害处,有诗为证: 
  一夔天下足,百兽莫敢当。吼动天外震,凶使万物伤。虎豹食欲尽,狮豺闻早僵。焉知逢英雄,诛却不复狂! 
  三个见这怪兽死去,俱各骇然,呆了半日,还不敢信是真的。蒋敬舒手舒脚,从树上爬将下来,看了那怪兽确是死得僵了,方惊道:“这恶煞如此凶恶,连花兄弟神箭也伤它不得,却被杨雄兄弟一刀杀了,真是天数!”杨雄花荣两个各各后怕,浑身都透出冷汗来,都道:“万幸!”花荣道:“我这箭下不知射过多少凶兽,倒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恶煞!”就谢杨雄救命之恩,杨雄道:“哥哥刚才不也舍命救我来,彼此兄弟之义,如何不敢舍命向前救哥哥?”几个心里都喜,也有诗为证: 
  张耳陈余刎颈交,一争权位互杀身。如见粱山英雄意,天下共嗤笑杀人! 
  那些猛兽本都伏着发抖,却见三个杀了这夔,俱都大喜,都围过来前足伏下,口中呜呜而叫,谢几个救命之恩,几个心中喜悦,相视而笑,过了好一会,众猛兽方渐渐散了。惟有那母豹衔了小豹,在三个身周围挨挨擦擦,十分亲热,却再也不离开。三个惊异,起身复上路时,那母豹带了小豹,依然跟在后面,过了十数里,犹自不去,三个方醒悟,这母豹为报救命之恩,是以要跟随三个,都面面相觑,蒋敬道:“不到这禽兽如此重情义也,胜于人多矣!古传蛇献隋侯之珠,我曾以为妄传,今日却不得不信了。”花荣道:‘“既然这豹子如此重情,由它跟几日也罢,过几时它饥饿必然自去。”三个便不去管它,由这豹跟在后面,到得傍晚,三个肚中饥困,停下打尖就宿营时,那母豹果不见了,三个也不以为异,谁知过不多时,那母豹拖只龅子,带了小豹又来三个近处咬啃,三个方自骇然,相视而笑,一夜宿了无话。到得天明上路,那母豹依然跟随,三个方信这豹子报恩之意,到得中午,花荣射了一头小鹿,自分半边与这豹母子两个,于是这豹遂跟定了三人。正是: 
  莫笑禽兽无言语,从来情意能胜人。试看紧紧相随处,羞杀今人无义心! 
  话说三个又行出十余里,早到那红花山峰下,果然景色清幽,与周围山峰都大不相同,怎生见得?但见: 
  碧崖滴水,千丈清瀑吟老龙;翠岫出云,百合翠峦迷烟雨。岩前花木,万古长能留春色;洞口藤萝,百世由来带寒烟。仙禽双双,啼出林下相思调,白鹿双双,衔来草中如意花。 
  正合幽人隐居处,从来禅客出性家。 
  三个各自赏玩不止,更见那千万树红花从山顶上开下来,就占了半个山面,花林绵延,灿若云霞,就如织女巧手千百年方织就的一匹几万方的大红锦匹,又如国手李家兄弟拼了天地颜色抹出的一幅无限大的异样屏风,只是都不及的这花海生动,但风吹来,便似有千万个红衣仙女在枝头上翩翩起舞一般,实是绚美难言,迷的这几个神喧目驰,杨雄良久方叹道:“这神医倒会享福,弄得出这么一大片花儿,却难得他怎么种出来?”蒋敬笑道:“这花海本是天生就的,人如何弄的出来?除非他有菩萨神通。只是这花看起来极美,却当不得有剧毒,若是鸟兽食了它的花叶,不过半刻便死,更兼花树上生有无数尖刺,只教扎着了不过半刻也是死的,因此无有鸟兽敢去近它,由得它活的自在。“杨雄吃惊道:”如此好花。怎得反有剧毒,岂不是反糟践了?“蒋敬笑道:“世间凡是极美的,便往往带着奇毒,便如鹤顶红、孔雀翎、碧蚕卵,都是一般的,只要保得它不受别物侵害即可,却如何管的许多?”花荣道:“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这花虽生具奇毒,难到就没有克它的?”蒋敬笑道:“如何没有?凡是到了结果时,这花树结的都是浆果,便有一种青色异鸟飞来啄食,将果实十吃八九,因此这花树生长的极慢,况别的山峰上水土都不适宜它,也长它不得,因此就单单这峰上长着此花。要是这花如野草般好活时,普天下都是它的了,人兽鸟虫连同别的草木那有活路?”那两个都笑起来,花荣道:“难到那神医偏不怕毒?他倒活的自由自在。”蒋敬道:“他自解得药性,配得药物,因而不怕,我在他那草舍里养得几天毒伤,因此知道。他因这花便如护墙相似,盗贼鸟兽滋扰不得,是以在这里隐居,就只收个小童作伴。”花荣道:‘难道他便没个名字?却是如何模样?“蒋敬道:“他自称云中老人,生的鹤发童颜,真乃隐者修真之流。举止萧散,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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