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名女-名妓卷 作者:车水》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中国历代名女-名妓卷 作者:车水- 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吴八公子也怕事情闹大,就对她说:“你只要止住啼哭,我就送你回家。”花魁娘子果
然止住了哭声,吴八公子吩咐将船移到清波门外僻静的地方,将花魁娘子绣鞋脱了,把
裹脚布也一齐脱掉,露出两条玉笋一般的金莲,叫狠仆扶她上岸,骂道:“小贱人!你
有本事,白天就走回去,我却没闲功夫送你了。”花魁娘子自然是寸步难行。
    花魁娘子平白受了这样的凌辱,真是百感交集,想到:枉自生得花容月貌,枉识许
多王公贵胄,只因溷迹风尘,任由别人践踏。想到伤心的时候,真想一死了之。正在万
般无奈的时候,突然遇到秦重路过这里,了解了情况后,亲自把花魁娘子送回去。
    事出偶然,这天正好是朱十老的祭日,秦重上坟回来,正好遇到花魁娘子的尴尬模
样,就把她送回妓院,妓院老妈子殷勤留客,好茶好酒,热情款待。花魁娘子更是对卖
油郎重新评价,他的地位在自己心中日益提高,于是尽展情怀,殷勤侍客,一夜缱绻。
花魁娘子在床上枕边对秦重说:'不管布衣鞔食,她这一辈子跟定秦重。'卖油郎自然是
欢天喜地。
    花魁娘子拿出积蓄赎了身,选择了良辰吉时,与卖油郎秦重完婚,轰动一时,自然
也认出了失散多年的父母。
    多事文人在后来吟诗说;
    春来处处百花新,蜂蝶纷纷竞采春;
    堪笑豪家多子弟,风流人及卖油人。

 
张怡云母女皆风流



    元朝灭宋之后,将所有宋室王亲国戚打入底层。男人被罚去劳役,女人则全部发往
教坊,充当乐妓。
    这乐妓之中就有一位宋室的公主,叫王莲,丈夫是宋朝的一名武将,在南来临安沦
陷时,自刎身亡。留下妻子玉莲公主和幼女张怡云。
    这位王莲公主,自幼精于音律,又有较高的文化修养,入了娼门之后,人称张四妈。
她自认为陷于风尘是命中注定,只好逆来顺受,随遇而安。
    因她是以金枝玉叶的旧公主身份沦落风尘,俗话说:“布烂了骨子在,”自然身份
有所不同,因而来往接纳的都是元朝蒙古族的高级官员,这叫识风转航向,适应潮流,
也是一种生存的适应智能。
    这位公主虽然沦入娼门,但她姿容出众,风流媚态,对异性极其诱惑,因而问津造
访者源源不断,然而她对那些造访的宋室降臣,则不屑一顾,纵然敷衍接待,也总是睛
转多云,嘻笑怒骂,弄得这班人面红耳赤而去。由于她出身皇室,挥金如土,豪饮两三
斤山西汾酒,都不在她的话下。
    她的幼女,名叫怡云,在母亲的薰陶下,也工于文词,精于音律,谈笑诙谐。又颇
机智,到了十六七岁时,正是妙龄春色,自然超过她的母亲,成为芳名遐迩燕都名妓。
    当时的著名画家赵松雪、商正叔、高房山三人合作,专门为她画了一幅“怡云图”,
画的是一位浪漫天真的少女,斜倚栏杆,脸含微笑,天际正有一抹微云,庭边有几株红
杏,情趣盎然,画已就,要她本人即以此画为题,诗词或对联均可,为之增色。她略一
沉思,写了一首《石榴花》的曲牌:
    微云一抹隐山岗,
    斜对着这栏杆细思量。
    人生有道不寻常,
    休想道是画堂别是风光。
    那有个知心人满捧杏花酿,
    空自里幽怨,嗟伤,
    玳筵前那寻着知音郎,
    何日里开宴出红妆!
    这一新词写就,画家赵松雪不由拍手叫好:“好一个‘何日里开宴出红妆’,把你
的心事一泻无遗,情真意切,怡云姑娘,你要找个知音郎,好!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
定替你找个知音郎,文才出众,品貌非凡。哈哈,可还是个豪饮的酒徒,你可别嫌他爱
酒啊!”
    张四妈接言道:“大画家,您可别小看了她,她也是能喝酒的啊,只怕一般人还不
是她的对手啊!”
    “啊!这样说她也接上你这当妈妈的角了。”
    “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家,纵然能喝几盅,又哪能及得男儿汉?”商正叔显然不大相
信。
    '好,只要那小子能喝得赢她,我愿倾我积蓄,把她嫁给他。但得有个条件,要大元
朝的显要官员之家,才能为她赎身。”
    这院中的鸨母也搭言了:“教坊司也发下话来,心属宋朝宗亲的女子,要为她赎身
的,至少得纹银三千两。”
    “三千两啊?我的奶奶!”高房山感到惊讶。
    “嗨,人家可不是咱们这揽子穷画家,三千两就三干两,我能代表他,就这么一言
为定!”赵松雪慨然应允。
    赵松雪为什么这么慷慨而有把握呢?因有一蒙古族名叫恰木儿忽什的,是元朝开国
名将之后,此人最羡慕汉族文化,尤慕唐代杜甫诗名。奏准朝廷,以杜效陵取名,官居
吏部侍郎,又有文才,更具酒量,爱与文人墨士结交,最慕汉族女子姿色娟秀,早就想
娶一汉人之女为妻,但限于朝廷禁令,只能纳之为妾,正妻非蒙古族不可。
    其实他心里对朝廷这项禁令十分反感,他认为蒙汉应是一家,不应分出如此界限;
但心里反对是心里反对,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得敢怒而不敢违,纳了一房正妻,可
心里仍一心想再找一位汉族美女。
    他与赵松雪相交甚契,几次托他为之留心物色。如今赵既见张怡云有从良之意,兼
之她的人品和才学超人,又能喝酒,这堪称“同文共酒又同诗”了。
    这才算真正的人间知己,他决定做好这一媒人,牵好这根红线,让天下有情人终成
眷属。
    世间真是无巧不成书,赵等恰一出门,正过钟楼街,只见几匹高头骏马,一队护兵
拥着杜效陵而来。杜一见赵等人,即刻下马,拱手笑道:“你们几位大画家先生从何处
而来?”
    赵松雪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手:“巧,真巧!有缘,这下可真正有缘,您来得
大巧了,我正要去找您哩!”
    杜效陵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赵先生,您什么好事这么高兴哪!”
    “嗨,我真高兴哪,侍郎大人,你托我的事,成了!”
    “成了!好呀!人在哪里?几时前去呢?”
    “还等得几时,即时就去,事情凑巧,越快越好,只是令正夫人会不会开恩允君纳
妾?”
    “这事无妨,我不惧河东狮吼,况且此事她早已答应了,还说:只要我有了意中人,
她家事一交落得清闲过逍遥日子。”
    “哎呀,侍郎大人,你娶得这样的贤妻,是祖宗有德,前世有福哩!好!好!好!
为你祝贺。”
    “侍郎大人,我们的赵先生就没有您这样的雅福哩!哈哈哈……'高房山挖苦起赵松
雪来。
    赵最怕人家笑他惧内,赶紧岔开话题:“侍郎大人,时间要紧,机会难得,请屏去
侍从,同我们一起去。”
    于是杜效陵便把护兵打发回府,几个人徒步来到海子山张怡云的住处,一进门就喊:
“怡云!怡云姑娘!你要的意中人我替你找来了!”
    张怡云母女闻之喜不自胜,赶快开门迎接,怡云的心里更是激动不已,她见这位客
人,虽然外表之间,仍有一股蒙古族的彪悍之气,但是穿的是汉人装束,倒也风流潇洒。
    赵松雪连忙介绍:“这位是当朝吏部侍郎恰木儿忽什大人,他为崇尚汉文化奏准朝
廷,改名为杜效陵,你看,你正仰慕大唐诗圣杜甫,思而效之,单这名字就不俗吧!”
    张怡云一听,不由得有了几分好感,面泛娇羞腼腆的桃红之色,眉宇间喜气融融。
    “张四妈,您瞧,这客人您满意吧?”
    “赵先生您是一双慧眼,带来这样的贵客,令咱蓬筚生辉,俺得好好地款待和感谢
您哩!”张四妈眼笑眉开,特别惬意,赶忙张罗筛茶和端出瓜子糖果等茶食点心来款待
客人。
    “怡云,给你找了知音来了,喏,刚才我们在路上正买了一尾鲜活蹦跳的鲤鱼,就
劳你亲自下厨烹调,今日倒要试试你酒量。”赵松雪此刻心怀特别愉快。
    “好吧,只怕我做的南方风味,不合大人的口味呀!”
    “不!我最爱吃的是南方佳肴。”
    “啊!那赵先生您就帮我陪客人坐,慢些聊,我就暂时不奉陪了!”张怡云临起身
向杜效陵丢了一个亲切的媚眼,提着鱼姗姗向厨房走去。杜效陵对她一见倾心,迫不及
待地也跟着她赶到厨房去,连赵松雪等人的招呼都来不及打。赵等并不计较,只是掩鼻
而笑,这里张四妈也觉好笑:“这也真是个急色儿,这般性急!”自己留在前厅,陪赵
松雪等人叙话。
    张怡云一到厨下,撩起衣袖,就麻溜地动手剖鱼,这位杜侍郎两眼迷迷地看着她一
双纤纤玉手,肤色白皙细腻,特别爱人,不由信口歌出《落梅花》的曲子:
    金刀细,锦鲤肥,
    更哪堪玉葱纤细。
    张怡云一听,信口接吟:
    得些醋,咸风味美,
    试尝俺这家滋味。
    杜侍郎不由称口说:“好,真是文才横溢!来,我先请你喝上一杯酒!”他走到厨
下顺手取过酒瓶来倒酒,怡云望着他嫣然一笑,说:“一杯酒?要嘛就是一坛。”
    她接过酒坛一饮而尽,杜侍郎生性爽快,见她如此豪饮,十分欢悦,觉得遇了红颜
知己。
    顷刻之间。几样可口的菜,已经捧了上来,这边张四妈又捧出一大坛“玉液香”的
名酒,笑道:“喝了这坛酒,就算是真正的角色。”
    “不!赵大人与商、高二位老师酒量有限,我倒要与杜大人较量较量,杜大人不是
要学杜甫吗?杜甫诗圣是能喝酒的,他的名诗中不是有‘酒债寻常随处有’和‘乾坤醉
眼中’嘛!”
    “好,我就奉陪,但也得提个条件。”
    “请讲!”
    “需我们二人共填一首《水调歌头》,一个字一盅酒。”
    “那就请大人先起句吧!”
    “不,你是主人,先主后宾,怡云姑娘,该由你先起句为妥。”赵松雪一旁搭腔。
    “好,就由贱妾先起,恕我冒昧了。”
    这《水调歌头》是词牌中比较长的一阙,有72个字,他们喝酒的杯子,又是老秤二
两一杯,72杯就是144两,共达八斤多,这“玉液香”又是有名的烈性酒,平常人喝上半
斤,就会醉倒,喝下114两,这可不是玩的。于是赵松雪插言道:“一字一盅,这太过量
了,两个字一盅,如何?”
    这杜效陵也知这酒性很烈,一个字一盅,他虽如此说出,但毕竟有点胆怯,何况张
怡云是个娇弱的女孩子,真正地喝醉了,岂不有伤身体,正好就赵这句话下台:“好,
就两个字一盅。”
    这张怡云也毫不客气,“好,小女子就先起句:云间贵公子!”
    “好,出语不凡,”商正叔立即赞道:“正恰合杜大人的身份。”张怡云接着就连
饮了三盅。杜效陵也立即应声:'玉骨秀横秋。'
    “唔,好个‘玉骨秀横秋’,正道出了怡云的美,请你们续下句。”杜效陵也喝了
三盅,正在苦思之际,张怡云却接着往下吟道:
    多承廖以加誉,
    惭愧入青楼!
    我欲随波远去,
    只恐情丝牵系,
    何处觅归舟?
    噙泪凭谁诉,
    此恨几时休?”
    这一下吟了三十七个字,这词又恰如她的身份与心事,不由众人齐声高赞:“吟得
好!正是情真意切#而张怡云则一口气连喝了一十八杯,整整三十六两,两斤多了。仍然
神态自若,她从容镇定地说:“下半阙就请杜大人赐教吧#
    “好,本官我就续貂了”:
    乘良夜,对皓月,问青天。
    多少恩怨,一腔心事泪盈眸,
    从今得知己,君愿自能酬!
    这下半阙共30个字,他也接着呷了十五杯,众人也无不赞誉:“真有点东坡神韵,
怡云,这下你可放心了吧!从今得知己,君愿自能酬!”
    张怡云听后,心头一股暖流漫及全身,她感动得涓涓流下泪来。她因父母的命运,
牵及自己陷入风尘,这风尘之地,凡来问津者,多数巨商豪绅、纨绔子弟、轻薄官员,
凡来者都是调情逗趣的,哪里有什么真情,谈及知己,更是渺茫了。
    她朝朝暮暮梦想在人海茫茫之中,能觅得知音,委身相托,眼前这位侍郎大人,无
论从才貌,社会地位,都十分理想。自古斯文同骨肉,他已慷慨表白,“从今得知己,
君愿自能酬!”,她怎能不心潮翻涌,又吟了一首七绝;
    菊残犹有傲霜枝,
    不向人间紧锁眉。
    举案梁鸿君记取,
    长门怕听断肠诗。
    吟完又喝了十四杯。
    这杜侍郎也不由动了真情:“怡云,你只管放心,我崇尚汉文化,既取名效陵,不
单是要效少陵先生之诗,更要学其人品,‘当天子分忧之地,效汉官良史之目’,我正
希望到了老年能与你享受‘老妻画纸作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的那种乐趣生涯呢#
    这席话把张怡云说动了心,张四妈也不由涕泪纵横,指着席上的金盘玉盏说:“这
些都是我先朝宫内用物,虽不敢说价值连城,但也非同一般凡品,我就以此权当嫁妆,
便不知妈妈意下如何?”
    这鸨母也是个乖巧之人,见来人非一般身份,乃朝廷命官,且其父乃元朝开国功臣,
连皇上都敬他三分,便趁机说:“这事是千百年的大好事,不过杜大人是朝廷命官,这
教坊司的赎身银两三千惯例,老身……'
    “不就是三千两银子么!好说,我要赎人,何吝金钱?你们教坊司的主管乃是先父
的下属。你对他说,就说我杜效陵要赎张怡云,叫他速办脱籍手续,三干两我即派人送
来,另送你和吴主管五百纹银,你们马上给我办理#
    “是!是!是!老身马上就去踉吴主管说,您放心,一句话,保您办好,银子您府
上多的是,这区区小数……”
    “少啰嗦,快办好了,赏银明日一并兑现。”
    “是!是!是!老身马上就去催吴主管办好!”
    鸨母说着对在座的三位画家—一招手:“各位把酒喝好,老身有事去,恕不奉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