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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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舞神州-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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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娘白姗陆续脱下身上的外衣,现出了她的葱绿色对襟袄和酱色的风裙。
  她足下一双小脚,不过是踩着的一对木跷。
  一切都恢复本来面目之后,她才笑嘻嘻道:“徐雷那老头儿,果真是中计上当了!”
  说着她从身上拿出了红布包着的那包金子,道:“此去天涯,我们不愁没有路费了!”
  匡长青和匡芷苓详细追问,白姗略说了一个大概,兄妹二人不禁笑得直不起腰来!
  白姗却告诫他二人道:“你们也不要太高兴了,现在虽然翡翠梨到了我们手中,可是却更不能大意!”
  匡芷苓立刻道:“我们何不就去日月岛?”
  白姗摇头道:“傻丫头,你急什么?我想那徐雷,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他是决不会甘心的!”想到此,微微皱了一下眉道:“他必定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黑羽匡长青鼻中哼了一声,道:“我们莫非就怕了他不成?依我说不如……”说到此,他见娘亲脸色不善,就把说到口边的话忍住了。
  白姗冷冷地道:“你要是这么做,我们迟早都要失败的,青儿,你的个性太强了!”
  匡长青剑眉微扬道:“可是,敌人如果找上门来,我们也不理么?”
  白姗冷笑道:“从今天起,我们给他来一个避不见面,如此一来,可以省却许多的麻烦!”
  匡芷苓皱眉道:“可是‘阴风叟’岳桐马上要来了,我们不是同他合伙么?”
  白姗笑着摇头道:“我们才不跟他一伙呢!他是无恶不为的强盗,可是我们,却是良善人家,怎能同他为伍?”她顿了一下,接下去道:“我们所以要来的目的,无非是找回这件东西,现在东西已到手,我们就不要再多事了!”
  匡长青却不以为然,道:“如此一来,岳桐岂不要笑我们失信无能?”
  白姗叹了一声道:“青儿,你这句话,固然也不错,可是你莫非忘了,那个老和尚对你所说的话了?”
  匡长青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冷冷地道:“这翡翠梨乃是我们家的故物,莫非那和尚也要索回么?”
  白姗冷冷一笑,道:“笠原一鹤是他的徒弟,焉有不追回此物的道理?”说着她又叹了一声道:“这个和尚,当初是你父亲第一个挚友,他的武功实在高,唉——不是我妄自菲薄,我们三人要是同他对手,还差得远,到时候只怕是自取其辱啊!”
  匡长青闻言后,冷冷一笑道:“妈,你说错了,爹爹离开我们这么些年,杳无音讯,这个和尚正是可疑,我们岂能放过他?”
  白姗猛地站起来道:“还提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干什么?”
  匡芷苓皱眉道:“爹爹也许有说不出的苦衷。”
  白姗恨恨地道:“说不出的苦衷?”她喃喃道:“可怜我一个人,含辛茹苦,带两个孩子……”说到此,两粒泪珠儿,脱眶而出。
  兄妹二人见状,不由吃了一惊,匡芷苓忙上前去道:“妈妈不必伤心……这件事,我想还是等见着那个涵一和尚再定理由的好!”
  白姗这时掏出了手绢,挤了一下眼泪!
  她点了点头,冷笑道:“好!我决定不走了,我要亲自一见那个涵一和尚!”
  金陵——朝阳寺。
  正是晚课时分,偌大的寺院里,静悄悄的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门前的两个小沙弥,打着灯笼,在寺墙外走了一周,自从“涵一和尚”来到江南后,一直就住在这里。
  这“朝阳寺”自从涵一和尚来了以后,远近数百里内外的寺庙方丈,无不前来朝见拜访。
  从早到晚,这“朝阳寺”的客人,真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也就因为如此,所以“朝阳寺”的声名大振,香火大盛,和尚们也就跟着忙了。
  两个小沙弥巡看了一周,没有可疑的人,见没有火种,正要转回去的当儿……
  他们看见一辆篷车,风驰电掣而来。
  这辆篷车一路跑来,到了朝阳寺前,忽然停住,牲口“噗噗噜噜”地打着喷。
  篷车的后面,还系着两匹马。
  一个小沙弥忙赶上去摇手道:“天晚了,明天来吧,客官!”
  跟着车门开处,下来了两个人。
  二人一老一少,老的是一个又矮又丑的黄脸老头儿,留着一络山羊胡子,看来满脸病容。
  那个年轻的,却是一个高身材,宽肩膀,十分英俊的年轻人,他脸上却是一副懊丧的样子。
  下车之后,那个小老头拍着年轻人的肩膀道:“不要怕,都有我呢!”
  年轻人一言不发。
  这时那个小老头,才向着一个沙弥问道:“涵一老方丈在么?”
  小沙弥怔了一下,一只手摸着帽子,道:“哦—一老方文正在坐禅,这个时候不见客!”
  小老头“嘻嘻”一笑,说道:“不见也得见!”
  他挥了一下手道:“快去!快去!”
  小和尚上下打量着他道:“二位施主是——”
  小老头不耐烦道:“我姓祝,你一提,老方丈就能知道!”说着又笑了笑道:“你就说,我把他那个宝贝徒弟给找回来了!”
  两个小沙弥满脸惊异地打量二人一番,尤其是对于那个年轻人,更是注意。
  当时遂分开一人前往报讯,另一人却过去牵马。
  小老头嘻嘻一笑,对着那年轻人点了点头道:“你也不要恨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去救你,你自己想一想……”
  年轻人长叹了一声道:“我太没有用了!”
  老头一笑道:“知道没有用,就该早早回头。”接着他打了一个哈哈道:“佛说: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走吧——别叫老和尚着急!”
  那个年轻人,只得叹息了一声,拿起了地上的行李,向庙中行去!
  这时候,那个进去报讯的小和尚,已飞快跑出来,一面叫道:“方丈有请祝施主—
  —”
  小老头嘻嘻一笑,拉着那个愁眉苦脸的笠原一鹤,道:“见了老和尚你用不着怕,他问你一句,你就说一句吧!”
  笠原一鹤这时真恨不能有个地洞,好让自己钻下去!
  他倒不是怕,而是不好意思!
  想到了打伤师兄,外出寻敌,一无成就,到临头如非这位祝三立师叔搭救,此番已是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却来见师父……”
  他想,就算师父一句话不说我,我又有什么脸再去见他?他面色很是沉重的,一路跟着祝三立走进殿去。
  这“朝阳寺”真的好大的规模,他二人一路行来,但闻得木鱼声声,清香阵阵,不禁有一种出尘之感!
  廊子下养着一只红嘴的鹦鹉,不时地跳上跳下。
  这座偏殿,正是涵一和尚坐禅之处。
  但见两个青衣的小沙弥,分立在殿门左右,隔着一层竹帘,可以看见殿内有昏黄的灯光。
  祝三立一路本是说笑惯了,可是来到此,面色却变得很是严肃。
  那个小和尚,把二人带至门前,即返身而去!
  这时门前有一个持拂尘的弟子,双手合十道:“奉方丈慈谕,祝施主请直接入内—
  —”
  祝三立一怔道:“他呢?”说着用手指了笠原一鹤一下,那个弟子弯身道:“这位师兄,因犯了本门规戒,方丈交待,令他侍立门侧,以备随时传见!”
  笠原一鹤不由脸色一红!
  他忙低下头道:“是!”遂退立一边。祝三立望着他龀牙一笑道:“不要紧,你先委屈委屈。”说着双手合十道:“涵一老师父有礼了!”
  帘内立刻传出声音道:“祝施主请进,老衲还有一笔,也就完事了!”
  祝三立微微一笑,即掀帘而进。
  只见殿内点着一盏纱罩明灯。
  那个身材高大,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持着一支彩笔,伏案作画。
  祝三立静静走过去,立于和尚身后。见他正在为一幅“八臂观音”着色,已完全画好。
  这时他搁下了手上的笔,回头呵呵笑道:“老朋友,辛苦你了,快请坐!”
  祝三立咳了一声道:“笠原一鹤那个孩子,已经找回来,现在门外站着……”
  和尚好似未闻一般,口唤道:“戒一,奉茶!”
  门外答应了一声,接着一个小沙弥走进来,过一会儿,双手奉上一杯香茗来。
  祝三立怔了一下,又笑道:“笠原一鹤……”
  老和尚展眉一笑,插嘴道:“老朋友,你大概是吃了苦头了吧?”说着一双光华闪烁的眸子,在祝三立身上转动着。
  老狸祝三立连提两次笠原一鹤,这和尚却是话也不答上一句,他就知道,这位武功道力高深的和尚,已在愤怒之中。
  当时,哪里敢去触怒他?
  这时,涵一和尚提到了“苦头”二字,祝三立不由面色一红,他长叹了一声道:
  “南洲兄,你的眼睛真厉害!”
  涵一和尚虽是出家甚久,可是二人定交却在和尚出家之前,所以祝三立见面,有时却是情不自禁的,仍然称他俗家的名字,老和尚倒也不以为忤!
  这时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只见他微微合上眸子,笑道:“老衲早已在卦相内看出老朋友你有惊无险,否则焉有坐视不救之理?你倒说一说经过看看?”
  老狸祝三立嘿嘿笑道:“还不是为你这个徒弟,说起来,也是怪我一时大意,要不我也不会吃这个亏!”
  涵一和尚微微点了点头道:“此辈人物,横行的时候已不多了,老衲此件事情,略一了结,倒要去会一会他们!”说到此,鼻中微微哼了一声。
  老狸一笑,道:“大师如果亲自出马,此辈人物,只怕望风披靡了!”
  涵一和尚摇摇头一笑,道:“你也不要把我看得太厉害了,这些人,如果眼中还有我这个和尚,也不至于如此胡为了。”
  祝三立冷笑道:“大师如此一说,倒让我记起来了!”
  他略为把会敌经过情形说了一遍,说到徐雷等人,不买涵一和尚的账时,这位老和尚却也沉不住气,两道寿眉,“霍”地向两边一分,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祝三立继续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老和尚发出了一阵低沉地笑声,道:“原来秦二棠和穆银川和他联成一气,这就难怪了!”
  说到此,他白眉微皱道:“只是你说那两个母女救你二人脱险,这妇人又是谁呢?”
  祝三立微笑道:“这事我当时尚不知道,可是事后才知道,她就是昔年名噪一时的翠娘白姗!”
  老和尚立时大震了一下。
  祝三立却未发觉,接下去道:“那个姑娘,是她的女儿,名叫匡芷苓,这母女二人,却是不知怎地,竟会及时赶到。要不是她母女二人,我二人还真是走不脱,真险!”
  涵一和尚听完此话,面色微微发愣。他微微带出一些不悦,道:“这位女施主,也未免太不识相了,老衲事先曾给她打过招呼,嘱她不要插手其间,却为什么又出现了?”
  祝三立不明白道:“大师你莫非先见过了她母女二人么?”
  老和尚沉声道:“她母女我虽未见过,可是白姗那个儿子黑羽匡长青,我却见过了。”
  他冷笑着接道:“我曾经要他转告他母亲,这件事最好不要插手,现在他们却不听!”
  说到此,来回在禅房内踱了几步,自言自语道:“他们一来,事情就难办了!”
  祝三立不由大为奇怪,他眨了一下三角眼,奇怪地道:“大师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涵一和尚微微叹息了一声,转首轻声道:“戒一,你把你师兄先带到‘精武堂’去!”
  门外弟子立时答应了一声,当时就把侍立在门侧的笠原一鹤带去了。
  他们走了以后,祝三立惊慌地道:“老朋友,笠原一鹤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要难为他呀!”
  涵一和尚冷冷道:“他才入门,就背师训,不能不有所警戒;不过,老衲自不会过份难为他。”说到此,长叹了一声道:“我方才是故意把他放到一边,提起来此子身世,却是颇为周折……”
  祝三立睁着一双小眼道:“此子身世,我多少也知道一点……”
  涵一和尚叹息道:“此中详情,也只有我和尚一人知道,这也是我一生之中,所做过唯一的一件愧心之事……”
  祝三立翻了一下小眼,更加迷糊。
  老和尚咳了一声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门外的小沙弥答应一声,随即走开。
  现在,这间偏殿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老和尚回忆起这件往事,不由喟然长叹了一声,道:“三立,你可知道,老衲有一方外至交,名唤匡飞的这个人么?”
  祝三立一笑道:“自然知道,我和此人也有交情!”
  老和尚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那么你看我这弟子笠原一鹤又是谁呢?”
  祝三立一呆,道:“不是匡飞的儿子么?”
  涵一和尚苦笑了一声道:“原来你也知道?”
  祝三立诧异道:“可是那白姗不是匡飞的妻子么?那笠原一鹤是……”
  老和尚点头道:“一点儿也不错!”
  老狸摸了一下头道:“这么说,白姗不就是笠原一鹤的母亲了?”
  涵一和尚却又摇了一下头道:“不是这样的!”
  他叹了一声道:“笠原一鹤是匡飞在日本,同一日本女子所生的,这件事,那翠娘自姗,却是至今并不知道!”
  老狸祝三立,脸色一变,轻轻“哦”了一声。
  和尚苦笑了笑,道:“这事情都怪老衲不好,其实那时候,我如不叫他东渡日本,匡飞是不会去的!”
  祝三立眨了一下眸子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老和尚长叹了一声,道:“说来全是我的过错!”
  祝三立笑了笑道:“这又与大师你有何关系?”
  涵一和尚双手合十,低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遂苦笑了笑,道:“三立,我与匡飞定交,你当是在中国么?”
  祝三立怔了一下,道:“自然是在中国,你们不是在枫陵渡认识的么?”
  和尚苦笑道:“错了,我和匡飞是在日本结识的,枫陵渡时,我们不过是重温故情!”
  老狸嘿嘿一笑,这些原因,他是一点儿也不懂。
  涵一僧呐呐地说道:“我认识他时,尚未从佛,匡飞更在弱冠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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