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晴-但求魂梦长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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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雨晴-但求魂梦长相依-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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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书淮看清伫立在门口的人时有一剎那的惊愕,然而他恢复得很快。

「有事吗?」

孟樵站在书淮的书桌前细细打量他的五官,不由在心中喝采:好一个卓伦出众、出类拔萃的男人。「难怪念筑会这么急欲保护你,你的确值得女人为你做此牺牲。」

书淮茫然不解。「什么意思。」

「我只问你还在不在乎念筑,一如念筑在乎你一般?」

「念筑在乎我?」书淮摇摇头,笑得凄凉。「我不敢奢望。」

「姑且不论这个,你呢?你曾经对念筑的诺言呢?如果还存在,你怎能做到对她不闻不问?」

「我不是不闻不问,而是不敢问、没资格问。」

「因为杜文康?」

一阵尖锐的刺痛闪过心头,他失神黯然,静默无语。

孟樵叹气,这个男人真不是普通的笨。「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因为念筑真正爱的人是你这个白痴!」

书淮瞠目结舌,好一会才摇摇头。「不可能,念筑曾亲口向我坦言她爱的人是杜文康,对我只是一时迷惑,况且若是杜文康能使她快乐,我又何必介入?」

他真是男性的耻辱,真没魄力。「你听清楚,你心爱的女人为了你意志稍沉、卧病在床,现在,你还无动于衷吗?」

「你说什么?」书淮趋向前紧张地问。「讲清楚,念筑究竟怎么了?」

「病了!」想起羽寒的交代,他又加重语气说:「她身体本就孱弱,加上悒郁寡欢、情绪不稳,整个人自然迅速消瘦,」他瞄了一眼书淮。「就像你一样。」

书淮一凛。「怎么会这样?杜文康对她不好吗?」

「还提杜文康!你到现在还不懂吗?念筑憔悴卧病,药石罔效,就连你父亲都束手无策,一切全因为念筑为情伤透了心,心灰意冷,而她芳心所系的,就是你这个麻木不仁的大笨蛋!」孟樵无法克制自己不对他吼,他实在笨得可以。

「那……」书淮脸色死白,他不敢再提杜文康,怕孟樵翻脸对他挥拳相向。

「还怀疑?」孟樵索性对他说个明白。「杜文康自始至终都不曾介入你们之间,就因为对你用情之深,所以念筑才会藉由杜文康逼你对她死心。」

书淮脸色惨白骇人,他无力跌坐在床沿,好一阵子没了反应。

「虽然这不是个好主意,但却是她唯一想到能保护你的方法,你懂吗?」

「傻念筑、笨念筑……」他心中涨满了对念筑的痛怜与不舍。待情绪稍微平复之后,他毅然起身,带着少有的坚决口吻说:「我要见她,我不能任她这么离开我。」

「那小妮子是标准的外柔内刚,这点你应该也很清楚,所以除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你恐怕还得向八年抗战的精神看齐才行。」孟樵很够意思的提供情报。

「谢啦!」书淮抓起车钥匙迫不及待的冲出房门,在离开前,他不忘回头对孟樵说:「忘了告诉你,我做事一向效法国父十一次革命的魄力。」

孟樵怔了怔,然后和书淮交换一抹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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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淮开着车子往阳明山上的清灵山庄驶去,这一路上,他不只一次的责怪自己的盲目和愚蠢,竟无视于念筑那张冰冷面孔下所隐藏的灼热感情。

念筑、念筑、念筑……

他在心中暗暗起誓,今生无论他俩有无福分白首,他将为她挡风遮雨,绝不再让她独自承受苦痛和委屈。

望着气势磅礡、宏伟非凡的清灵山庄,他吸了口气,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按下门铃。

「楚先生?」应门的是一位五十开外的妇人。

「我是。」

「我们老爷和太大在大厅。」刘嫂有礼的请他进门。

「谢谢。」

书淮在管家刘嫂的带领下通过枝叶扶疏的庭园、玄关,最后步入大厅。

「伯父、伯母。」书淮一进门便看到久候他的凌亦恒和柳心眉。

「请坐,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凌亦恒不苟言笑地说。

「伯父想和我谈念筑?」

「是的,我想知道你对我的女儿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凌亦恒直接切入主题,丝毫不拖泥带水。

凌亦恒的直言不讳令书淮有措手不及的晕眩感,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措辞。

「不必犹豫,说出你内心最直接的感觉。」

既然人家都如此大方了,再有所顾忌岂非显得虚伪?于是他坦言道:「我爱她。」

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掠过凌亦恒的眼眸,但他依旧板着脸深不可测地说:「可是你知道你伤我女儿有多深吗?你教我如何相信你。」

「我不奢求您的信任和支持,只求您能给我一个假释的机会,让我好好补偿她。」

「你打算如何补偿她?」柳心眉问道。

「用我的心、我的爱、我的满腔情意。」

「说是说得很动听,但不能光说不练,去吧!她在楼上,让我看看你怎么用你的心去补偿她。」

书淮知道他已经通过凌亦恒这一关。「谢谢伯父。」

他快步上楼,走进念筑的房间,在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

他静静凝望着她苍白瘦削却不失清丽的容颜,心中一阵绞痛,这个小妮子为他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呀!而他竟浑然未觉!然后他的目光渐渐由她楚楚动人的脸庞移至紧紧握住的纤纤小手。他好奇的扳开她的柔荑,这才猛然发觉她紧握不放的东西竟是……

书淮心湖一阵浪花翻搅,没想到她竟然还保留着他给她的手帕,没想到她竟是如此重视他的一切──

书淮情难自抑的吻了吻她的皓腕,此举却惊动了床上的念筑,她缓缓睁开迷蒙双眼,当她触及书淮温柔的目光时,立刻惊呼一声,然后反射性的闭上双眼。「天!我一定是在作梦,不然就是神智不清了。」

「何不说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一阵只有午夜梦回时才能听见的深情嗓音飘过她的耳畔。

念筑再度睁开双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眸深处,低声道:「是梦也好,是幻影也罢,只要能再见到你,一切都无所谓了。」

「噢,念筑,妳这惹人怜疼的小东西!」书淮心折地唤道,一阵细密缤纷的吻串串撒落在她的脸庞,最后覆上了她的唇。

念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响应他,似乎想将满腔撼人心痛的深情宣泄殆尽。

在他们即将被狂涌的激情淹没之际,书淮首先结束了这个令他心猿意马的吻,半开玩笑地问:「这足够证明我是个存在的实体吗?还是妳希望我提供更『具体』的证明?」

念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真的是你?」

书淮暧昧不明的俯向她,语焉不详地说:「看来我得提出更『有力』的证明了。」

「等等!」念筑为了闪避他,情急之下只有跳下床,却因体力下济,显得摇摇欲坠,书淮在她往下滑之前及时冲向前接住她。

「别动!」书淮喝止了在他怀中蠢蠢欲动的念筑,然后轻柔地将她放回床上。「妳需要休息。」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的确是在休息。」她咕哝道。

「还好意思怪我,妳要是安分一点我也不会为了怜香惜玉而撞到书桌,看!手臂都瘀青了。」他揉了揉方才为了接住念筑而撞到书桌的手,并回头看看有没有被他撞倒的东西,然后他被一瓶从未拆封的药瓶吸住了所有的目光。

「我想,妳十分清楚这场病并非空穴来风,对不对?」他研究似的盯着她,而她则心虚的垂下头。「说话!」他微微愠怒地吼道。

念筑依旧不吭声,黛眉轻蹙,颇有我见犹怜的风韵。

书淮见状,心生下忍,于是放柔了语调。「念筑,妳为什么不吃药,为什么故意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这不关你的事。」她故做淡然道。

「那关谁的事?杜文康吗?」

念筑硬着头皮答道:「是的。」

「那刚才妳之所以有如此热切的反应,是因为将我当成杜文康喽?」

「没……」如今她已是骑虎难下,说「没有」他也未必相信。「没错。」

「该死!」书淮握紧双拳,压抑着怒气。「妳究竟还想再瞒我多久?」

「我……没有。」她心虚地辩驳。

「没有?是的,在孟樵告诉我妳和杜文康的关系以前我也以为妳没有,但现在妳还敢睁眼说瞎话的说妳没有瞒我什么?」

念筑震惊了好一会儿,她有种被人揭了疮疤的难堪和无地自容。「那又怎样,这关你什么事?」

「念筑,别再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了,让我们坦然面对彼此好吗?」

「我没有什么需要对你坦白的。」念筑又在逃避他的目光了。

「看着我!」他紧扣住她的双臂,强迫她正视他。「看清楚一点,我现在的模样就是妳所谓的『好』吗?失去妳我好得了吗?」他想起她曾问过他的话,接着说:「告诉妳,用痛不欲生、痛心疾首来形容绝不为过!」

「念筑,我不是缺臂断腿的小猫、小狗,并不需要妳的保护,知道吗?我是个有思考能力的『人』,这代表我知道什么对我最好、我要的又是什么,所以妳没有必要为我擅作主张,这对我而言是不公平的,请妳站在我的立场正视一下我的感受好吗?」

念筑望着他良久,迟疑地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我还爱着你?」

书淮无尽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别告诉我妳忘了这条手帕是从何而来。」

念筑此刻才发现被书淮握住的右手正紧握住他的手帕。「呃……这我可以解释。」

「没有必要,显然妳还是不太明白我的意思,听清楚,凌念筑!」书淮的表情无比慎重。「我爱妳。」

再次由他口中听到这句话,两颗酸楚的泪又跌出念筑的眼眶。

「不!」她噙着泪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不娶个正常的妻子度过后半生?为什么不去过你平静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为什么……」

「妳很清楚为什么的,不是吗?」他平静地说。

「我不配,我真的承担不起……」

「不配?为什么?」

「你很清楚为什么的,不是吗?」她仿照他方纔的口吻反问道。

「这不是理由,它一直都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他为她拂开额前的发丝,温柔地说道:「念筑,我心中真正的伤恸并非来自妳的病,而是妳冰冷的言语,我们之间的问题亦不在妳的病情,而是妳的心结。」

「如果我接受了你的感情,你就必须时时刻刻担心我,我怎忍心?」

「难道我现在就不担心?难道我现在就不痛苦?念筑啊!妳这是在伤害我,不是保护我,天知道我这一个多月来是怎么过的!妳可知我内心的煎熬?念筑,我不希望在这短暂的人生中有任何的缺陷和遗憾,答应我,好吗?」

念筑还有一丝犹豫。「你确定这是你要的?你将来不会后悔?」

书淮懊恼的拂开额前垂落的发丝。「该死的!妳到现在居然还问我这个问题?究竟要我怎么做,妳才会明白我的心意?」

「书淮!」念筑不再犹豫,激动的投入他的怀中,犹如溺水的人般紧紧抓住唯一的一线生机。「书淮,我真的好爱你,我多希望上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

「我也是,我也是啊!」带着心灵的悸动和澎湃的情感,他俯下头印上她的唇,似乎想藉由这个吻表达他们的悲楚、无奈和无法言喻的点点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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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亦恒打开房门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情景──

一对耳鬓厮磨的男女拥吻在一起,地点在……床上。

「呃……你们能『暂停』一会儿吗?」凌亦恒隐含笑意的嗓音蓦地响起。

交缠在一起的两人一惊,猝然分开。

「爸!」念筑羞赧地叫道。「您来多久了?」

「久到足以看到『精采片段』。」凌亦恒戏谑道。

「爸!」

「伯父。」书淮俊逸的脸孔胀得通红。

「呃,言归正传,」凌亦恒指着半躺在床上的两人问道:「这是不是代表你们已经达成协议?」

「一半。」书淮答道。

「那另一半是什么?」

书淮转身望着念筑,说道:「念筑,答应我。」是肯定句而非问句。

「什么?」

「住院。」

「你指的是医院还是精神病院?」念筑笑问。

「当然是医院。」书淮失笑道。

「没有必要,我好得……」

书淮迅速打断她。「不,妳一点也不好,妳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我怎能放心?」

「我懂!」看到书淮不以为然的神色,她又轻轻加上一句:「至少在认识你之前我懂。」

「那它怎么解释?」书淮扬了扬手中的药瓶。

「那不算,那是我故意的!」念筑孩子气地嚷道。

「终于说实话了。」书淮得意的一笑。

「你套我的话。」她说了句白痴也知道的话。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妳必须住院接受我的照顾,我有把握使妳连『故意』的机会都没有。」

「是要求吗?」

「是命令。」

真霸道!「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妳的主治医生。」他脸不红气不喘地回答。

「别忘了,你已经将我的病历转交给楚伯伯了。」

书淮依旧老神在在、轻松自如地答道:「我爸不会介意我偶尔跟他抢一次饭碗的。」

「抢『饭碗』?」念筑被他的遣词逗笑了。「或者你该说是烫手山芋。」

「不,是最甜蜜的牵挂。」书淮目光醉人的望着她。

「咳、咳!有人记得我的存在吗?」凌亦恒突然出声,惹得书淮和念筑满脸绯红,尴尬不已。

凌亦恒望着面面相觑的两人笑道:「你们要享受无声胜有声的情趣,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好置喙,但是可不可以请你们先把结论告诉我?年纪一大把了,实在没有精力和你们玩猜谜游戏。」

「当然。」书淮说道。「结论是:念筑必须住院调养,而且是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直到她恢复健康为止。」

「我记得我女儿从头到尾没说个『好』字,连我都无法劝她住院,你行?」

「当然。念筑,说『好』。」

念筑白他一眼,斥道:「暴君!」然后又对父亲说:「爸,或许住院对我会比较好,我希望尽快养好身子,健健康康的站在您的面前。」

凌亦恒欣喜之余仍不忘调侃道:「这是不是就叫做『夫唱妇随』?」

「爸!」念筑娇嗔,书淮则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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