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断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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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断情丝-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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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管老四踱了几步,抬起头来,道:“你说是黄山隐侠门下,可有证据?”
  袁中笙道:“我师父的好友,川东双侠,正在费家庄上,管前辈若不信,不妨可以去问一问他们。”
  管老四又呆了半晌,才向那少年一扬手,那少年走了过来。道:“师父有什么吩咐?”管老四道:“将这人放下来。”
  那少年嘴唇掀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样,但是却欲语又止,一跃而上,将袁中笙解开,放了下来。袁中笙被四马钻蹄绑住,又倒吊了这半天,被放了下来之后,四肢麻木,倚住了树身,方得站稳。
  管老四又向那少年挥了挥手,那少年退了开去。管老四在袁中笙面前,坐了下来,道:“我是什么人,你可知道了么?”
  袁中笙忙道:“前辈可是天山四鹰中的扑天鹰管心么?”
  管心点了点头,道:“是。”
  他讲了一个“是”字之后,忽然又仰天长叹一声,像是有着无限心事一样。
  袁中笙不知道管心是否已经相信自己是黄山隐侠的弟子,心中也忐忑不安,两人都好一会不说话,管心才道:“你到费家庄去作什么?何以会闯到我这里来的,你需照实对我说出。”
  袁中笙一听,不禁为难起来。
  他搔了搔头皮,好半晌不曾出声。
  本来,他源源本本地将经过情形向管心说出,并不是多大的难事。但如果要照实说出来的话,那么,他师父和冯大侠夫妇,被人掳去一事,也势必对管心讲了出来。然而,他又知道,这件事,川东双侠至今还保留着秘密,不愿对人提起的。
  而要袁中笙临时编一些故事,去乱说八道的话,那袁中笙却又没有这个本事。
  管心见袁中笙半晌不语,面色不禁一沉,喝道:“你为何不说?”
  袁中笙据实道:“我不是不说,只是其中有一些事,不能让人知道的,所以我不能说。”管心“嘿嘿”冷笑,道:“你身份不明,又来自费家庄,闯人我水城,便是死罪,还要口硬么?”
  袁中笙道:“我实是不能——”
  他下面一个“说”宇,尚未出口,只听得管心,陡地一声怒喝,手臂伸处,已向袁中笙抓来。
  他坐的地方,离开袁中笙倚身的那株大树,约莫有七八尺距离。而他那一伸手,人也未曾站了起来,照理说,那一抓,是绝抓不到袁中笙的。
  可是,就在他手一扬,五指伸屈不已之际,袁中笙只觉得一股强劲已极的吸力,向自己吸了过来,身不由主,向前跌去。
  这一跌,跌出了五六步,管心五指一紧间,他虽然仍坐在石上,却已将袁中笙的胸口紧紧地抓住!
  袁中笙心中骇然,忙道:“管前辈,你——”
  他才讲了四个字,便听得管心喝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历,说也不说?”
  袁中笙一听,闹了半天,敢情人家仍然不相信自己是黄山隐侠的弟子,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们全是聋子不成?”
  管心面色一变,左掌在袁中笙的头顶。提了一提,冷冷地道:“三妖余孽,居然敢来我这里生事,不杀你,也难以显我之威!”
  他一个“威”宇才出口,手掌已向下压来!
  这时候,袁中笙的心中,可以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因为管心所说的话,在他听来,完全莫名其妙!
  什么叫作“三妖余孽”,袁中笙首先不懂!
  他眼看管心掌力已吐,自己连气都透不过来,要糊里糊涂地成了掌下之鬼,心中急极,面色涨得通红,可是他胸口被管心抓住,却又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来。
  正在此际,突然听得远处,传来那少年的一声叱责,道:“你……你是什么人?”
  同时,听得另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小娃子,我是来找你师父的!”
  管心的掌力,如排山倒海也似,向下压来,势子何等之猛。然而,他究竟不愧为一流高手,一听得那两句对话,猛地一呆,手已停住。
  他收住势子时,掌心已离袁中笙的头顶,已只不过两三寸左右而已!
  袁中笙觉出管心的掌力陡敛,抬头向上看去,只见管心的手掌,仍悬在离自己的头顶不过三二寸的距离处,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管心一停下手来,循声望去。
  只听得那少年的声音,带着怒意,道:“咦,你怎么不请自进?”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道:“我一向不请自进的,你师父未曾和你说起过么?”这两句话已近了许多,而且,也可以看到两个人,迅速地向前来。
  那两个人向前来的势子,十分异特。
  那少年乃是倒退而来的,看他的情形,像是想将另一人拦住可是不论他如何阻拦,那另一人身形幌悠间,总是在他的身边,掠了过去。
  管心一手仍抓住了袁中笙的胸口,左手却已垂了下来,沉声道:“添生你退开!”
  那少年一声答应,身子斜斜向外掠出。
  他一退开,另一人向前来的势子更快,转眼之间,便到了眼前。袁中笙直到那人站定,才看清他是何等样人。一看之下,不禁一怔。
  只见那人面上的神情,滑稽之极,脑袋光秃,一件袈裟,灰扑扑地,毫不起眼,不是别人,竟正是那个化缘和尚!
  袁中笙又向管心看了一看,只见管心目射精光,注定在那和尚的身上,对于那和尚是什么人,似乎也在心中起疑。
  那和尚一到,便冲着管心和袁中笙两人一笑,又向袁中笙一指,道:“好小子,你果然在这里,找得我好苦?为何给人当胸抓住,可是偷了人家什么东西,给人当贼办了么?”
  袁中笙不禁啼笑皆非,道:“大师,我为了找人,误人此处。管前辈不信我是黄山隐侠的弟子,是以才将我抓了起来的。”
  那和尚“噢”地一声,又向管心望来。
  不等管心开口,他已经抢着道:“原来阁下姓管,却不知已经故身的陇西管三源管大侠,和阁下是如何称呼?”。
  管心一听得那和尚如此说法,不禁耸然动容,呆了一呆,道:“那是先父。”_那和尚点头幌脑,道:“原来阁下是管三源的后人,可喜可贺!”
  他讲话的神气,像是他和管心的父亲是老朋友,如今得见故人之后,心中便十分欢喜一样。
  如果他年纪已经很大了,管心倒也不会见怪。然而那和尚看来,却只不过四五十岁,和管心差不许多,管心心中,不禁大怒。
  然而,那和尚一上来,便抬出了管心已故父亲的名头,倒令得管心,也不便发作,只得沉声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那和尚道:“出家人还提称呼作甚?”管心冷冷地道:“先父生前,名满天下,难免有人要借他名头招摇,是以要问一问。”
  那和尚“哈哈”一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和尚有一事请问,令尊仙逝之际,阁下几岁?”管心道:“恰届弱冠。”
  那和尚道:“那你已懂事了,该知道令尊下葬之际,少了什么?”
  管心一听得和尚讲出那句话来,身子猛地一震。
  刹时之间,只见他面如死灰,全身竟在微微发抖,抓住了袁中笙胸口的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身子一矮,颓然坐倒在地。
  袁中笙觉出胸前一松,连忙闪身避开。
  及至他见到管心如同身受重伤一样,坐倒在地,他心中也不禁奇怪起来,心想何以那和尚所讲的一句普普通通的话,竟有那么大的力量?
  须知天山四鹰,每一人都是绝顶高手,其威望又在川东双侠,青城郭氏双剑等人之上。何以管心忽然之际,竟会如此?
  袁中笙望了望那和尚,又望了望管心,心中实是莫名其妙。只见那和尚一笑,道:“是我的不是了,过去了的事,还提他作甚?”管心坐倒在地之后,苍白的面色之上,渐渐现出了一丝血色,紧接着,他双须首先红了起来,面上也立时变得通红,可知他的心中,怒到了极点,血脉贲张!
  只听得他陡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下长笑声,厉声道:“我在此隐居多年,只当事是费七所为,原来却是你这贼秃!”
  他一个“秃”宇甫出,双臂一张,和身向那和尚,扑了过去。
  袁中笙这时,站在离那和尚,约有丈远近处,管心向前一扑,所荡起的强劲无比的劲风,竟将袁中笙涌跌在地!
  袁中笙慌忙一跃而起之际,只见管心已将扑到那和尚的面前,五指如钩,向那和尚的顶门插下,指风嘶空,声音更是刺耳之极!
  那和尚睁大了眼睛,像是管心雷霆万钧的攻势,不是对他而发,他只是在一旁观看,因此觉得十分有趣一样。眼看管心五指,将要自他的头顶插入,管心却突然收住了势子。
  这时候,管心的面色,又已转为铁青,只听得他厉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那和尚耸肩一笑,道:“我当你是气糊涂了,原来你还有几分神智,懂得问上一问。”
  管心一听得那和尚如此说法,心中不禁一怔。
  那和尚的武功如何,他还未曾与之动过手,自然不得而知,然而,就是那份镇静功夫,却也是常人所难以企及,刚才他攻出的那一招,势子何等之盛,但那和尚,竟连眼也未多眨一下!
  管心厉声道:“你死在临头,还花言巧语作甚?”
  那和尚大摇其头,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出家人当作是仇人,我看这样下去,是你该死到临头了!”
  管心听了,心中又怦然而动,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一步,道;“先父之事,只有我和仇人知晓,若你不是仇人,你如何得知?”
  管心和那和尚的对话,袁中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听得莫名其妙。
  他想要趁机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那少年却又虎视眈眈地望一着他,使他不敢轻动。
  那和尚道:“若我是你所想的敌人,则早已作斩草除根之举了。”
  管心一声怒吼,道:“好大的口气!”
  他那一抓,攻到了一半,便陡地收住了势子,但是招式未曾变过,这时,一吼甫毕,仍然是向着那和尚的顶门抓下。
  那和尚“哈哈”一笑,头向上一仰,反倒向管心的那一抓,迎了上去。
  这时候,在一旁观看的袁中笙,心中也不禁为之大是骇然!天山派功夫之中,最厉害的便是指上功夫。武林中有言道:“僧刀道剑天山指”。那是说,少林僧人的刀法,武当道士的剑法,和天山派的指法,均有其独特的造诣。
  而白天山老人死后,天山四鹰,已是天山派的第一代人物,以管心的功力而论,这一抓抓下去,即使对方的脑袋,是石头凿成的,也可以将之抓得石肩纷纷而下,留下五道指印!而那和尚,却是全然不知轻重,居然你长了颈子,迎了上去!
  袁中笙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发出了“啊”地一声响,也就在他一声惊呼之际,只听得“卜”地一声,管心的五指,也已抓中了那和尚的顶门。
  只见管心的五指,紧紧地抓住了那和尚光秃秃的顶门,然而那和尚,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气。
  这时,管心心中的吃惊,也到了难以形容的境地!他五指抓住了那和尚的光脑袋,指上已运了七成以上的力道,若是换了旁人,早已被他抓得头骨碎裂,七孔流血的死了。
  可是那和尚却一点事也没有!
  最令得管心心惊的,是那和尚的脑袋,滑溜溜的,竟像是白玉所雕成的一样!
  管心究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一觉出不妙,立即手臂一缩,向后退去,绝不加强劲力。他向后退出之后,不禁呆了半晌。
  因为功力如此之高的人,除非是老一辈的武林中人,否则是绝无可能之事!
  然而,那和尚看来,却只不过四五十岁年纪而已。
  管心后退之后,只见那和尚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拍拍”地打了两下,道:“怎么样,这脑袋还算过得去吧?”
  管心见那和尚,不但若无其事,而且看来,绝无还手之意,心中更是大疑,他也不再出手,只是沉声道:“大师此来何意,可能明白告否?”
  那和尚道:“没有什么,只不过这小娃子,的确是黄山隐侠的徒弟,所以特地来说一声。”袁中笙奇道:“你又怎知我在这里?”
  那和尚“哼”地一声,道:“你为了人家小姑娘,昏头转向,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袁中笙一听,便知道那和尚是指费绛珠而言,他面上不禁一红,想要分辩几句,但是却又说不出话来。
  管心沉声道:“大师既来此处,难道不是为我而来的么?”
  那和尚摇了摇头,道:“你蛰居在此,自以为得计,但人家却在窃笑,你可知么?”管心呆了一呆,他此际,不但觉出那和尚的武功极高,而且,每一句话中,似乎都含着深意。
  但是那意思,却又十分难以猜得透。
  管心紧紧地皱着双眉,道:“大师说,我该到外面去走动一下,才能了却夙愿?”那和尚“哈哈”大笑,道:“何必到处走动,只消近前走走,只怕事情已大有裨益了。”
  那和尚一面说,一面向袁中笙掠了过来,手伸处,已握住了袁中笙的手臂,向外走去。管心沉声道:“大师且慢。”
  那和尚道:“什么事?”
  管心道:“大师之意,可是我该到费家庄去么?”
  那和尚道:“你刚才狠巴巴地打我,如今又来向我追问不休,这不是太可笑了么?”管心面泛红云,他乃是在武林中极有身份的人,被那和尚这样顶了回来,自然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那和尚带着袁中笙,一直来到了湖边上,跃下了小船。
  一路上,袁中笙好几次想开口,都被那和尚喝断,等上了小船,那和尚才“哼”地一声,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袁中笙道:“大师,扑天鹰管心可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中么?何以你只讲了一句话,他便这样地害怕起来?”
  那和尚道:“你自己的事情还管不了,去管人家的事作甚?”
  袁中笙被那和尚一言提醒,想起师父,师妹,皆无下落,自己只有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心头又不禁大是黯然,好一会,才道:“大师,我师父在何处,你可是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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