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物语(第一卷) 作者:裟椤双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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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物语(第一卷) 作者:裟椤双树-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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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三王御结印的效力,只有十二个小时。 
  如果,十二个小时内我还没有办法把他们带回来……我没去想后果,这没有意义。 
  几个孩子争先恐后地跳进了那个五彩斑斓的三角印里去,可怜不变地蹲坐在里头。 
  “记住,我很快回来,你们要做的,就是尽量赶走你们的恐惧!明白没有?”我必须得离开了,我的灵力消耗太快。 
  几个家伙迟疑的点了点头,抹着眼泪说:“你要……要快点回来!” 
  “一定。” 
  塔,火光,海浪,离我越来越远,最终缩成一个小黑点。 
  我猛的张开眼睛,窗外静谧的月光,柔柔的洒在梳妆台上, 
  这个世界,安详如故。细密的冷汗从北极与额头上渗出,我此刻的脸色,必然可媲美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 
  非常疲惫,从内心到身体,都有一种快散架的无力感。 
  老实讲,我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这么大规模地动用自己的灵力了。我早已习惯像一个真正的人类那样生活。 
  可是,心中的某个预感越来越强——我平静的生活,将被一张塔罗牌彻底打乱!但,我更想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是什么,没来由的。暮,她的暮声,暗藏了邪咒的塔罗牌,被困的孩子,每一个元素都在强烈的牵引着我朝更深的方向走。 
  也许,这才是我心中不安的来源。 
  那张“塔”牌,沉默的躺在我的手中,看似没有生命的硬纸,谁又知道,它在下面,正是一场惊涛骇浪,生死攸关。 
  只有十二小时时间。 

【五】 

   天亮之前,我第三次去了暮声。 
   看上去,暮也是一夜未睡坐在店堂里把玩着她的牌,神情安然,似是早料到我会不期而至。桌子上,早早替我摆上了一杯橙汁。 
   我不喜欢什么,她越提供什么,这是她的橙汁定理所反映出的事实。 
   “你来,是还你不小心带走的东西吧?”她笑盈盈地问,一张张翻动手里的牌。 
   “牌是你的,可牌里的东西不是你的。所以,建议你先将不属于你的东西换回,我再归还属于你的东西。”我坐到她对面,大大方方的掏出了那张“塔”,但绝没有还给她的意思。 
   世上绝大多数咒法,最简单有效的破解方法,自然是由施咒之人收回咒力。 
   纵是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我仍要一试。 
   “我只是在帮这些孩子而已。”暮显然知道我来的真正目的,不以为然的说,“他们跟我讲,不满意现在的生活,他们不想没日没夜地做习题,背书,考试,然后提心吊胆地等家长会。他们羡慕那些优等生,被老师喜欢,被父母宠爱。而他们,总是被忽略,什么都不上不下,也看不到未来的路在哪里。”她抬起头,笑了,“既然在这个世界生活得如此不快乐,不如到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考试,没有考试排名,没有父母与老师严苛的目光,最适合他们。如果,以后还有人向我寻求同样的帮助,我很乐意继续帮他们。” 


   轰! 
   一道火焰凭空而生,从我所在的方向,沿着黑色的桌面,如出鞘之刀,扑向对面的暮。 
   她眼疾手快的讲桌上的牌一收,身子朝后一退,连人带椅滑开了半尺之远赤边蓝芯的火焰擦着她的额头,烧焦了一丁点刘海。 
   她显然没料掉这个。 
   先礼后兵是我的规矩,我并不喜欢以武力解决问题,但不代表我不会以武力解决问题,特殊情况,要特殊对待。 
   坦白讲,她刚才那番若无其事的高谈阔论,令我不悦,非常不悦 
   我不欣赏一切是生命为草芥的行为。 
   “我让你生气了?”冷静如她,肯定还是被这意外吓了一跳。起码,我看到她脸上又片刻的慌张,虽然很快就被揶揄的笑容掩盖,“树妖裟椤,你已经许久不曾攻击过他人了吧?” 
   “呵呵,对,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笑笑,手指一点,横贯我与她之间,在桌上熊熊燃烧的火焰簌一下缩成了一条细如发丝的线,听话的回到我指尖,消失。桌上,没有留下任何燃烧过的痕迹,“但是,你知道的,我从来也不以为自己是君子,尤其在面对一些执迷不悟的家伙时。” 
   她缓缓站起身,淡绿的长裙浸泡在黎明前最暗的光线里,便得苍白灰暗,原本纤瘦婀娜的身体,看上去如同在黑夜里裂开的一道怪异的缝隙。 
   暮将手一扬手里的塔罗牌飞向空中,成圆环状漂浮起来,将她围绕其中,每一张牌上,都生出了一只冷冰冰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地直视着这个世界。 
   “你有你的不停,我开我的暮声,井水不犯河水,裟椤姐姐,你何必多管闲事,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她的目光,比那些长在牌上的眼睛,犀利百倍。 
   我无意探问她的来历,更没兴趣知道她如何得知我的身份,只是平静的回答:“闲事我自然是不爱管,可你抢了我的客人,影响了我的营业额,这就不算管闲事了。” 
   “呵呵,你爱收集金子,我爱收集生命,各玩各的,姐姐何苦跟我针锋相对。”她略略垂下眼,红红的嘴唇在一片苍白中分外鲜艳。 
   “别,我独来独往。没什么姐姐妹妹的。”我朝她摆摆手,“不过,别说你不是我妹妹,就算你是我亲妹妹,我该做什么,依然要做什么!” 
   破除咒法的第二种方式,就是直接让施咒的人消失。一旦他们消失,他们的咒力会同时失效。其实我很不愿意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 
   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突然抬起头,碧绿的眼眸被一种蓄势待发的狠辣涨满,他将那张死神牌夹在指间,道:“或许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不是时间的对手。你要打,我奉陪。” 
   我微微一怔。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如何寻找对手的软肋并适时提醒。是的,以硬碰硬的对决,她可能不是我的对手,但,赢了她,对我来讲没有任何意义,赢了时间才是我的目的。 
   我只有十二个小时。那是属于她的塔罗牌,她必然知道我对她的牌做过什么。当然,我也可以赌上一赌,赌我能在在十二个小时内将这个女人打得形神俱灭。可是,想到我对那几个倒霉孩子斩钉截铁的承诺,我决定不拿他们的生命当筹码。 
   “我本想,你若迷途知返,我们今后还能兴许和平相处。”我笑了笑,“但现在看来,没这个可能了。” 
   她目送我的背影。 
   我听到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会丢失一切的。” 
   这是个有趣的对手。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离开暮声,我给九厥打了个电话。 
   我将事情简单告诉了那个比我更加见多识广的老家伙,但是把里头的当事人换成了别人,我不想让九厥知道,要去那张牌救人的,是我自己。我最不乐意给朋友添麻烦,尤其是那些可能危险的麻烦。 
   他说,有一些术士或邪灵,都会以冰炎锢魂咒将活人关进另一个空间,那种空间形式不定,可是看起来跟我们现实世界一模一样,也可能是地狱或者天堂之景,总之是,那些被关进去的活人,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最终会被那空间的力量驱赶往冥界,一旦到了冥界,这些人体内的咒法便会与冥界本身强大的阴性力量结合,爆发出一种极大的相斥力,在瞬间让这些人的身体消失,而将它们的灵魂压缩成拇指大小的灵魂之球,最后顺着忘川水逆流而出,回到施咒人手里,将这些活人提炼出的灵魂球吸收进身体,对于快速提高灵力是极见效的。但,终究是歪门邪道。 
   听了他的话,我方才知道,对于这个邪咒,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竟不知道还有人会用这种方法提高修为。暮这个女人…… 
   但,九厥也告诉了我另一个解决方法,冰炎锢魂咒的有进无出,实则是指活着出去,死了回来。看上去,这些人一旦进入第一个空间,比如这个塔罗牌的世界,便意味着不可能沿着来路将他们送回原来的世界,而冥界看似出路,但是是在他们变成灵魂球之后,这跟死亡与也没多大区别了。而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在他们被强行送往冥界之前,将他们“保护”起来,然后主动找到通往冥界的通道,通过之后,便会看到一片开在河畔的赤红彼岸花,沿着彼岸花,逆河而行,只要在离开冥界之前,能够保证这些来自人间的小鬼不会被冥界的力量伤害到,自能安然脱险。只是,能在冥界里来去自如,并且不受其内部力量影响的人或物,太难找。 
   我沉默片刻,与九厥说,以后你来不停,酒钱我给你全打五折。 
   他在电话那一端愣了半晌,问:“小树妖,你没事吧?你说的,急着去救人的朋友,不是你自己吧?” 
   “我有这么伟大么?”我反问,“好了,你继续在西安玩儿吧,我准许你下次带你那两个朋友一起来不停。” 
   故作轻松地挂了电话,心理与自己讲,没什么可担心的,这点小事,我必然能应付。 
   事实上,我的确有了八分把握,如何救人,如何通过冥界之路,我已然有了计划。 
   深呼吸了一下深埋在第一缕晨曦里的新鲜空气,我驾了云,一生平最快的速度,朝某个方向飞驰而去…… 

【六】 
  我又站在这里了。 
  我的出生之地,浮珑山巅。 
  这里的景色,绚丽依旧,仰望俯瞰,皆是天蓝水清,一草一木,飞禽走兽,总比别处多出几分灵秀。 
  这是我的家,我生命力第一个被烙下印记之地。 
  脚下的每一寸泥土,每一块石子,都散发着慰问的,血脉之情。 
  无色花仍在,一年一开,从无例外。只是,我已经不需要它的提醒。 
  这里还有我太多的回忆,我不愿意带走的。 
  每一年我只会来一次,应该感谢暮,如果不是她的“坦诚”,今年我不会破例回来两次。 
  我是一只树妖,千年道行,我的真身,那一棵曾经被万千人认定为神灵的浮珑山的神树,就在山巅,我的面前。 
  俊秀挺拔,枝繁叶茂,碧绿通透,每一片叶子都流淌着曼妙的五色光华,这便是我本来的模样。 
  寻常人见不到它,因为那曾经次我人形的男人隐去了它在人世间的踪迹,只留下一朵五色花,只瞩我每年花开之时,便要回到我的真身里十二个时辰,如此方可维系人形,平安度日。 
  两个月前回来,是为了履行这个“惯例”。 
  今天回来,是为了……带走我的真身。 
  我没有被暮那个女人气到发疯的地步,当然也知道真身对于一只妖怪的重要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我站在真正的“我”面前,一手捏诀,一手扶住真身的树干,念念有词。 
  淡淡的烟,盘旋着从埋着树根的泥土下升起,伴着雨丝一般细密的,朝空中飞射而出的绿色光线,地下,有隆隆的动静,仿佛有东西在下头翻滚扭动,整个浮珑山巅,都因为一种巨大的力量而微微颤抖。 
  我的嘴唇也越动越快。 
  一道直径数米的耀眼光柱,从地底直冲天空,又自空中幻化为云朵般的不规则光纹,再徐徐落了回来,将我的真身包裹起来,我清楚感觉到它在这片说不出形状的光状体里飞快的旋转,缩小,变化。 
  我的眼睛,被眼前的亮度刺到不得不闭上。所有的元气与灵力,不由自主的从我手掌往外跑。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没有呼啸的气流声,紧闭的双眼再感觉不到任何不适的光影,我在无与伦比的寂静中,张开了眼。 
  看着出现在我眼前的东西,我松了口气。 
  一条普通的小木船,静静的停泊在一束浅浅阳光中。 
  对,我将我的真身,化作了一艘船。 
  一只千年树妖的真身,不会仅仅是一个供我每年回来停留片刻的摆设。 
  千年之树,以木成舟。天上地下,来去自如。——某一年我的生日,我的一位密友送了我一件礼物,生日卡上,写的是这四句话。她说,这礼物,将来也许能用到。你是唯一一只拥有这个礼物的妖怪。 
  她果然是有远见的。 
  因为这件礼物,一旦我将真身化作一艘船,天上地下,便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任何不良力量都不能对我产生作用,只要我在我的船上。 
  不管神仙还是妖怪,虽能飞天遁地,但,这并不等于可以在任何一个空间自由来往,宇宙太庞大,无数性质各异的空间充斥其中,属于这个空间的物体在不做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冒然进入另一个空间,很容易被完全不同性质的力量伤害。好比一个冰块,放到冰箱这个空间,它会安然无恙保持原状,但若将它放到阳光充足的室外,它很快就会化成水蒸发掉。这就是空间形式差异所带来的后果。而人类这个冰块,在活着的时候,只能呆在人间,如果意外掉进冥界,身体会无法承受这个空间中完全相反的力量,后果可以想象。 
  我知道,作为一个已修成人形的妖怪,完全暴露了真身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一旦真身受到什么损害,我很可能就此烟消云散,无术可救。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并且,我相信我是一知命大之妖。我还得留着这条命,去了我一个心愿。 
  我回头再次看了一眼这片曾看过无数次的风景,那些曾经的面孔和声音,想淡忘的,忘不了的,都在脑海中渐渐明晰。 
  明媚的阳光将我的小船照的绿意盎然,我轻轻坐了进去,坐进了我真正的生命之中。 
  既然答应了,我便一定要将他们带回来! 
  那张“塔”牌,紧紧攥在我的手里…… 


【七】 
  当妖怪其实真的挺好的,我的船,竟还是水陆空三用的。 
  在这种危急关头,我还不忘拿自己打趣一番,我果真是不怕死的。 
  有了我的真身帮忙,以那张牌为介质,进入这个亦真亦幻的塔罗世界不费吹灰之力。我那看似简陋的小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飞速穿行。但,一滴海水都不曾沾上它。船的四周,似一直浮现着淡淡的红光,隔离带般将它认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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