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最佳事务员的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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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最佳事务员的养成-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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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院士头衔和试验中心的经费吧。”夜游却认真地回答,“他评上院士,也就是半年前,申请材料的准备阶段,正是那场手术前后。想要抓个成果,为履历添上一笔,增大胜率,也是人之常情。”
  “那么为何在出了事故之后,医院高层还会全力支持他?而且,病人的家属就不会闹起来?”
  伏晏扯扯嘴角,凉薄地插口:“手术前,病人和家属肯定都签了万全的知情同意书。出了事也无法断定真的是技术问题,也有可能是病人自身病情恶化。至于医院高层么,能不让全力运作的院士半途而废自然是好的。能赚钱的新技术,为何不推广?”
  “嘶,老大你别说得那么渗人……再如何,医生还是想救更多人的。”
  伏晏睨了夜游一眼:“也许吧,但说到底也不过是自我满足。”
  猗苏无言地和夜游交换了一个无言的眼神。她若有所思地垂下头:“那么,接下去就是将证据交给杜缜,让她自己处理了?她一定会还杨彬清白的。”
  “杨彬的意思,却是另一番模样呢。”伏晏似笑非笑,“还要和杜缜见一面。”
  “倪慧芳的笔迹很好弄,我来办,那个女人就交给你们了……实在太麻烦了……”夜游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困了,回去睡觉。”
  伏晏挑挑眉:“今天我不回去了,把卧室让给我。”
  这显然触碰到了夜游的底线:“不行。”
  “你不是自诩在哪都睡得着么?”
  “唔……这是我租的房子,没有床我睡眠质量会下降啊……”夜游揉揉眼睛,散散漫漫地说,“嘛,我和谢姑娘睡一间房也行。”
  猗苏被他的大胆发言吓了一跳。
  伏晏眉头压了压:“夜游。”
  “好好好,老大生气了好可怕……”夜游扁着嘴,“卧室我和老大一人一半行不行?”
  “夜游。”
  “那个……我对这个不讲究,我睡厅里好了。”猗苏试图缓解气氛。
  伏晏淡淡一眼撩过来:“没你的事。”
  “我……睡沙发……”夜游垂头丧气地皱着脸转身,拖着步子远去。猗苏要加快步子,却发觉伏晏似乎毫无跟上去的意思,踌躇片刻,还是维持了步调和伏晏走在一处。
  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
  猗苏觉得这样一路走回去实在古怪,便寻了个话题:“刚才那些线索,都是夜游一个人查到的?”
  夜游一口一个“顺手”,可若真是他一人之力,他的能力未免强到可怕……
  “大部分只是查个大概,能够说出来镇住李锲。”伏晏也不吝惜回答,“就这点工作量,也够他白日里浑浑噩噩了。”
  “那君上也不多寻几个帮手替他分担点?”
  猗苏的问题把伏晏逗笑了,他抬抬手似乎又要敲她,动作却顿了顿,最后改作了在虚空一挥:“若是他能力外的工作,那厮自然会推开不做。”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猗苏:“不是人人都会像谢姑娘一样死心眼。他啊,精着呢。”
  “也许我的确稍有些死心眼。”猗苏却没像往常一样反驳回去,反而垂了眼睫缓缓开口。她说着抬头冲着伏晏一弯唇,路灯明明暗暗的灯光下,她的笑容在灿烂骄矜里头还有种说不出的平静:“我的确不够聪明,也不够强,但我觉得我这样也挺好。”
  伏晏怔了怔,定定看着她的眼睛好像两面落叶色的镜子,灯光在其中闪闪烁烁,却不是眼底的本意。他的心思,潜藏在更深的底下,根本捉摸不到痕迹。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你和我的想法都没有错。直觉能让我最快接近结论,但是证据也很重要。”猗苏认真地说完,一歪头,“但是君上对这个世界扭曲的理解和恶劣的性格,我果然还是无法认同。”
  伏晏扬起眉毛,嗤笑了一声,似乎懒得驳斥她,最后只是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还不是君上没个上峰样子。”
  “再多说一句,扣你一个月俸禄。”
  “等、等一下!这是说我终于有俸禄了?”
  “下个月的没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旅游中的作者君继续由存稿箱奉上更新。今天玩大理,作为曾经的天龙八部粉还有点小激动呢╮(╯▽╰)╭
  【剧场】
  猗苏:所以我到底怎么助攻了?
  伏晏:多亏你一杯倒了,才让某个白面猪猡得意忘形提到了杜缜。
  猗苏:总觉得……丝毫感觉不到你在称赞我。
  伏晏:我有准备称赞你吗?
  猗苏:……

  ☆、有美一人兮

  “这里面有所有您可能需要的资料。”
  杜缜扫了一眼摆到面前的移动硬盘和文件夹,再抬头看向面前的三个青年男女,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协调。可这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偏偏无从追溯,这种感知与杜缜的处事方针相悖,令她倍加不适。她面色平静地道:“多谢几位协助。可见面不单单是为了交给我资料吧?”
  此番才首次现身的青年闻言毫不意外地微微一笑,颇有些赞赏:“的确。是还有些事要和杜小姐交代。”
  “交代?”杜缜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这是一个很招惹目光的男人,容貌俊秀,谈吐间流露出的是久居于人上的游刃有余,这种姿态在权贵中并不罕见。只是,这样的人物又与杨彬有什么瓜葛?
  杜缜审慎的神态也自然落在了伏晏等人的眼中。猗苏调转目光,只见夜游一脸昏昏沉沉,显然尚未从睡沙发的不良效果中脱身。至于伏晏么,自然还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气。可想到他定下的方针,猗苏不由有些惴惴:那样……真的行得通吗?
  杨彬现今的愿望,是让杜缜不要被自己的事牵连。按伏晏的话说,那时他还不无嘲意地补了一句:“她应该会成功拿到足以击溃章学秉的线索。可我宁可她好好利用这些,过得更好。毕竟生者为大嘛。”
  要怎么将这个信息传达给杜缜,着实是个难题。
  尊贵的君上的解决方案异乎寻常地简单:
  “杜小姐,其实我们不是人。”他面不改色地说出决定性的语句。
  猗苏呛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观察杜缜的脸色。
  “哈?”杜缜受的冲击显然也不小,发出了一个与干练形象不符的象声词,表情好像一瞬回归空白,完全没能理会伏晏的意思。
  “我们三人自冥府而来,是为了了解杨彬未了的心愿,助他转生。”
  “……这不好笑。”
  伏晏唇角勾了勾:“杜小姐觉得我在开玩笑?可惜,我不在开玩笑。”
  杜缜报以沉默。
  猗苏见机温言补充:“杨彬他……知道你在查他的事,希望你还是最大程度利用此事更好地活下去。”
  杜缜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三人,彻底地无言。
  “杜小姐?”猗苏轻声询问、
  “没什么。”杜缜倒是很快调整了脸色,只是语气仍然生硬,“我二十多年来的世界观,在刚刚被推翻了而已。”
  猗苏有点不可置信:“您……相信了?”
  “几位的行为……的确一直让我觉得古怪。况且,也就那个笨蛋才会死了之后还有这种愿望。”
  “我果然没看错人,杜小姐实在让人钦佩。”然后好像是故意的,伏晏朝猗苏这里撩了一眼。
  杜缜匆匆摸出烟盒,手忙脚乱了一会儿才点着,长长吐出一口烟雾,语调也恢复了镇静:“我知道了,也正合我意。我原本查案也只是为了减少点心理负担,和杨彬本身没多大关系。麻烦转告他,我会好好利用这事的,也请他……下辈子千万别那么傻逼了。”
  “一定转达到。”伏晏点点头,“顺便一提,倪慧芳当初仿造杨彬签字促使手术被批复,结果却被章学秉抛弃,不但没有得到好处,还被下放。也因此,她提供证据十分有力。至于她和李锲怎么处理,由您决定。”
  杜缜微微一笑:“那我就先告辞了。”顿了顿,她冲夜游和猗苏一颔首:“祝三位安好。”
  目送着杜缜远去,猗苏过了半晌,才发出一声仰慕的叹息:“好帅啊……”
  “谢姑娘的形容癖好还真是独特。”伏晏看也不看她就出口挑刺。
  猗苏白他一眼:“我觉得她比君上更符合这个字的定义。”
  伏晏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眼,潇潇洒洒地起身:“回去了。”
  不能见识到杜缜后续的手段,猗苏货真价实地感觉到有些可惜。可要留下来观看仰慕对象大展身手的话实在说不出口,猗苏只得撅着嘴不大乐意地跟在伏晏后头,顺手推了推夜游。
  “唔啊……我再在这睡会儿……你们先回去好了……”
  不愧是白日睡神。猗苏默默腹诽了句,匆匆加快脚步,跟着伏晏走过这家商务楼咖啡馆的玻璃悬廊,然后对方就突然在电梯间边的镜子前停住了。猗苏差点没刹住步子,有些发愣:“就从这儿回去?”
  “不然呢?”伏晏继续用眼神鄙夷她,动作却不停,直接将她的手拉住了往镜子里面迈步。
  猗苏下意识要挣脱,却被他一句堵回去:“如果想和上次一样摔得很惨,谢姑娘不妨放手试试。”
  为了形象,为了舒适……拉手就拉手!有什么了不起!
  猗苏怀着这般觉悟,迈入了镜子,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里又不是镜世界,为何也要从镜子出入?来的时候,不就平安无事一瞬抵达么?
  那股扭曲时空的晕眩感再次袭来,让她无暇思考那么多。
  等猗苏再次睁眼,她傻眼了……眼前的不是冥府,是一个从未到过的世界。
  檐牙高啄,朱色屋檐,长长的富丽廊屋,来往的宫人侍者,显然是此地的皇宫。
  她颇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地转头去瞧伏晏,声音有些发颤:“这是怎么回事?”
  “新的案子,”伏晏回答得很简略,说话间不动声色地松开手,“这次时间比较紧,就让如意另外开了个通道,直接到了镜子里。”
  “原来如此……”猗苏渐渐镇定下来,打量四周,猛地发觉有些不对劲:他们立在气派宫室前平地正中,而来来往往的宫人夜日竟然丝毫没有异常,仿佛根本看不见他们似的。念及此,她不由又抬眼征询伏晏,对方看透了她的疑问,面色平淡地笃定道:
  “施了个障眼法。”
  闻言,猗苏竟然安心了些许:公侯府就不提了,要她套上什么身份、独自面对偌大的皇城,还是会发憷。她打量着来往众人的服饰和仪态,不大确定地问:“这次……是什么样的人?那么着急?”
  伏晏这次却没正面回答,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不一会儿就见得到。此番的内情,还是不要带着先入为主的观念去旁观好。”语毕,他就一身从容地往面前巍峨的宫殿信步而去,猗苏开始仍旧有些不安,走了几步,发觉连那两个手握长矛的守卫都对自己视而不见,不由定下心来。
  走过汉白玉长阶,绕过盘龙的红柱,便进了金碧辉煌的正殿,只见周围乌压压正坐了一排排的戴乌纱帽的绛衣官吏,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什么;只听一声磬响,众人顿时肃穆,紧接着是铜铃悦耳的轻响,两名手执长柄画扇的小童自两侧绕出来,脆声道:“圣人驾到……”
  猗苏回首,只见自正殿中地位较高的前排几人始,众人尽皆伏地行礼。这么一来,闲闲倚在柱子边看戏似的伏晏就无比显眼。他一脸最惯常的神情,超脱事外的姿态里头还有几分刻薄与嘲弄,微微斜了眼看向上首的位置。
  一个发戴幞头、身着明黄圆领袍、足蹬乌皮靴的青年缓步走出,在上首端坐,沉声道:“平身。”
  原本猗苏只是见着这青年君王身形修长,眉目颇秀美,一听这声音,顿时惊觉:这分明是个女子!
  伏晏显然早已知晓,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这女帝王:“赵柔止,宗族的第四代,亦是这世界有史以来首个女君,父亲手腕了得,将旧贵戚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结果自家几个儿子病死的病死、被刺杀的被刺杀,皇室血脉只剩下她和一个幺妹,若不是王党忠心耿耿,加之国事刚刚平复下来,不然又是一场好戏。”
  伏晏这厢和猗苏交代情况,那头赵柔止正接受百官朝贺。她手握玉圭,不骄不躁,谈吐沉稳有度,竟颇有治世明君之态。
  怎么最近总遇见些厉害到极致的女子……猗苏又一次自惭形秽起来。她偷眼看向伏晏,怎么瞧都觉着对方的神色中隐约有几分赞赏……眼高于顶的君上显然更中意这种强大而美貌的类型,回想起来,他对杜缜的态度也一向不错。这认知配上伏晏作孽的这张脸,便让猗苏心里有些说不出口的苦涩。
  “走了。”
  被伏晏淡淡的两个字点醒,猗苏匆忙垂眼遮掩方才的失态,跟着他往后殿方向而去。后一进的宫室里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装饰要简朴古雅许多,显然是供君王与谋臣相谈之所。
  猗苏本想开口询问伏晏此举的意图,话语却卡在了喉头……问出口的话,定然又会被嘲弄上两句,对方还未必会老实给出答案。伏晏秉性如此,猗苏自觉已然习惯,可不知为何,今日她该死的自尊久违地作怪起来,容不得她自寻鄙薄。
  不明白的话,就自己去揣度。
  下了这样的决心,猗苏便潜心将四周打量了一遍。这时候,衣裾曳地的细微声响和脚步声渐近,外头响起整齐的“万岁”念诵,赵柔止背着手转出分隔前后两间的屏风,在后殿上首随意地坐下了,目光往两旁转了转,伸手快速地揉捏了几下自己的脖颈。
  瞧她的模样,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不多时,通传声起:“尚书左仆射言箐求见。”
  赵柔止坐正了扬声道:“传。”
  进来的是方才排在最前头的一个白须老者,他眉眼带笑,瞧着慈和,说话却不见圆滑之意,反而行了礼之后便开门见山:“此番,臣是将定国公齐家的儿郎向主上引见。”
  赵柔止挑了挑眉毛,这动作里头带了十足的英气。她默然地看了言箐片刻,最终硬声道:“传。”
  然后,自门外缓步走进一人,身形清癯,一身竹绿双巨纹官袍,行礼的仪态真似行云流水,自如而优美。他在门边行拜礼,平摆于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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