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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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剑-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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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兆一副不耐烦的神气,“我不是来逛你们的御花园的。我们原定的回国期限也已经 
过了期了。今晚我非回去不可!” 
  符坚城也怕留他太久,万一出了差错担当不起,于是说道:“既然贝子需即回国,那我 
也不便强留了。这面腰牌,请贝子藏好,出宫之时,只须给他们看一看,就没人敢问你的。 
最好从西直门出去,今晚在那里守门的卫士是我的亲信。” 
  长孙兆道:“怎样走法?”边说边接过腰牌。 
  符坚城道:“别忙,待我叫一个人送你到西直门。” 
  他低下头思想,挑什么人代他送客最为适合。此时陈石星也在心中暗自盘算,如何抢长 
孙兆这面腰牌。 
  就在此时,忽听得符坚城喝道:“谁在外面?”陈石星吃了一惊,只道已经给他发觉。 
  他刚想窜出去,便听得外面有人回答道:“皇上有旨,李中使前来传令。” 
  府坚城惊疑不定:“怎的这个时候,还有圣旨传来,不知是为了何事?”连忙穿上官 
服,从病榻起来,肃立迎旨。 
  长孙兆低声问道:“要我回避么?”符坚城一想,反正皇上亦已知道长孙兆在他这里, 
便道:“委屈贝子,暂且当作我的卫士,先莫出声。且看看圣旨说的什么,说不定——”说 
到这里,有卫士把持圣旨而来的一个小太监送到门口,便即退下,那小太监独自进屋。 
  符坚城跪下接旨,那小太监道:“总管大人,无须拘礼了。皇上要我来请一个人,赶着 
回去复命的。” 
  符城坚听得一个“请”字,放宽了心,说道:“不知皇上宣召何人?” 
  那小太监先不宣读圣旨,却指着长孙兆问道:“这位敢情是瓦刺上邦来的那位长孙贝子 
吧。”长孙兆披着狐裘,服饰和一般卫士是有点分别。 
  符坚城料想自己猜得不错,便道:“李公公好眼力,不错,这位正是长孙贝子。” 
  那小太监笑道:“原来贝子果然是在这儿,那倒省得我们多费时间了。皇上要我来请的 
正是长孙贝子。” 
  长孙贝子大刺刺的说道:“幸亏你来早一步,我正要回去呢。贵国皇上,何事又要见 
我?” 
  那小太监道。”奴才不知。但请贝子务必去见一见皇上。” 
  陈石星听到这里,蓦地得了一个主意,趁着符坚城弯腰揖送那小太监与长孙兆出房之 
时,他也一个飞身,施展绝顶轻功,飞到老槐树上,悄俏的溜下去了。 
  小太监带领长孙兆从园中小径转弯抹角的走,要知他这是秘密宣召,虽然他不怕卫士盘 
问,但总是越少碰上越好。 
  在僻静之处,陈云二人现出身形。 
  陈石星是扮作卫士的,那小太监只道他是要来盘问,喝道:“放肆,你不知道我是谁 
么,赶快滚开!” 
  话犹未了,陈云二人已是同时出手,云瑚冷笑说道:“我知道你是谁,只可惜你不知道 
我是谁!”冷笑声中,内电般已是点了这小太监的穴道。 
  长孙兆是个武学高手,虽然骤出不意,却尚不至于像那小太监那样束手就擒,只听得 
“啪”的一声,他以反手阴掌迎上陈石星的骈指一戳,虎口隐隐发麻,正要大声呼叫,眼前 
白光一闪,陈石星的剑尖已是指着他的咽喉,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把声音凝成一线,送 
进他的耳中:“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陈石星,你一出声我就杀你!” 
  长孙兆这一惊非同小可,果然不敢出声,陈石星剑尖倏的一指,登时也点了他的穴道。 
  云瑚帮他把这两个人拖进假山洞里,陈石星笑道:“咱们又得换衣裳了。” 
  云瑚已知他的心意,说道:“对,我扮作这小太监,你扮作长孙兆。”当下背转身子, 
让陈石星剥下长孙兆和那小太监的衣裳。 
  忽听得陈石星笑道:“哈,这可真是妙极了!我可找到一件宝贝了。” 
  云瑚不觉回头一看,只见陈石星正在剥下那小太监的外衣,在他身上掏出一样物事,云 
瑚连忙转身去,问道:“什么宝贝?” 
  陈石星道:“比符坚城那面腰牌还要有用的宝贝。”云瑚立时醒悟,说道:“是圣旨 
么?” 
  陈石星道:“也可以说是圣旨,是盖有皇帝玉玺的放人出宫的手谕。”原来朱见深这次 
召见长孙兆,是准备给他送行的。朱见深不敢签那和约,便却想要对长孙兆说几句好话,送 
他几件宝物,然后命这小太监送他出宫。他先把手谕写好,以免万一有甚意外(因为刺客尚 
未找到),他不能见长孙兆的话,长孙兆也可出去。朱见深也是不愿长孙兆久留宫中的。 
  换好衣裳,陈石星施展改容易貌之术,虽然在匆忙之中,扮得不是很似,但想见过长孙 
兆的人不多,持着有圣旨和腰牌,要出去大概并不困难。不过他心中还有一股怨气未曾发 
泄,刚一迈步,又缩回来。 
  云瑚怔了怔,问道:“大哥,怎么你还不走?” 
  陈石星笑道:“咱们好歹也算受过皇帝的招待,不辞而行,有失礼貌。我想请这小太监 
给我们捎个信儿。”说罢,撕下那小太监的一幅贴身绸衣,白绸如雪,正好在上面写字。 
  云瑚说道:“布可代纸,笔墨哪里去找。” 
  陈石星道:“以指代笔,以血代墨!”剑尖轻轻一划,刺破长孙兆的指头,把他的鲜血 
挤了出来。长孙兆被点了哑穴,知觉未失!痛得他打颤,可叫不出声来。陈石星中指蘸血, 
在那幅白绸上写了十六个字。 
  那十六个字是:“三月之期,请君谨记。背倍弃义,天下不恕!” 
  云瑚拍掌笑道:“妙,妙,这恐怕是自有皇帝以来,皇帝从未看见过的一封‘奏折’ 
的。朱见深那小子见了,怕不吓他一个半死!” 
  陈石星把那血书白绸,打了活结,套在小太监的脖子上,这才与云瑚离开山洞。 
  云瑚说道:“咱们不可往西面走!” 
  陈石星瞿然一省,说道:“不错,符坚城教长孙兆从西直门出宫,咱们就反其道而行 
之,从东直门出宫吧。” 
  把守东直门的十之七八是御林军,只有几个是符坚城属下的大内卫士。 
  这几个卫士并非符坚城亲信,未有资格招待总管的贵客。不过他们是知道他们的总管大 
人有一个秘密邀请人宫的瓦刺贵人的。 
  云瑚把那盖有玉玺的“手谕”一扬,叫守门的长官看个明白,喝道:“我奉圣旨送客, 
你赶快给我备马!”一般小太监说话乃用雌音,云瑚扮得惟妙惟肖,说话的神气,也活像一 
个气焰凌人的得宠太监。那守门的长官是御林军中一个“都尉”,官职不高也不低,皇帝身 
旁的小太监他当然不是全部认识的,验明玉釜无讹,哪里还敢起疑。 
  但那几个大内卫土之中,却有一个见过长孙兆的。看看陈石星似乎有点不像,不禁有点 
起疑。不过,他并非作为陪客见过长孙兆的,而是作为总管府中听候差遣的卫士,站在远 
处,看过长孙兆一眼的。心里虽然有点起疑,却不敢断定陈石星乃是冒充。 
  他大着胆子问道:“这位贵客可是符总管前天请来的客人么,不知总管大人是否已经知 
道——” 
  云瑚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即喝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胆敢盘问客人的身份!” 
  那卫士尴尬之极,连忙哈腰说道:“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替总管大人向贵客致意。” 
  云瑚哼了一声,斥道:“用不着你拍马屁!” 
  陈石星则把那面腰牌拿出来,不声不响的在地面前一摔。 
  云瑚跟着冷笑道:“是不是圣旨你们还信不过?好啦,好啦,你再睁开你的狗眼,验一 
验这面腰牌是否你们总管发出的吧?” 
  卫士连忙把腰牌拾起来,双手交还陈石星,陪笑说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不合 
多嘴,请贝子千万不要见怪。” 
  那个守门的御林军都尉见了圣旨,又见了腰牌,哪里还敢拖延,早已挑了两匹健马牵来 
给他们了。陈云二人立即乘马出宫。 
  他们一走,那卫士越想越是觉得有点古怪,忙对守门的长官说道。”周都尉,此事似乎 
有蹊跷!” 
  “什么蹊跷?圣旨我知道是不会假的,难道那腰牌是假?” 
  “圣旨和腰牌都不假,但只怕人是假的。” 
  “何以见得?” 
  “那瓦刺贝子我曾见过见面,和刚才这人似乎不像。而且刚才也只是那小太监和咱们说 
话,客人可是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半句!” 
  那都尉并不糊涂,只不过是给“圣旨”吓唬住了,此时不禁瞿然一省,说道。”你这猜 
疑有理,莫非他是怕咱们听出他不是瓦刺口音,故而不敢开口!” 
  卫士说道:“真假难测,不如就近请你们的统领大人追上去看个明白!” 
  原来御林军统领穆士杰正是在附近巡查。 
  陈云二人纵马疾驰,跑过了两茶街道,忽听得背后有人马追来,为首那人大声叫道: 
“长孙贝子,请等一等,我是穆士杰!” 
  穆士杰是和长孙兆相识的,陈石星怎敢回头? 
  云瑚代他说道:“穆统领,有我送客,不必劳烦了,你回去吧!”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穆士杰越发起疑了。 
  穆士杰眉头一皱,心里想道:“此人倘若真是长孙兆,他岂能对我如此之不客气?”要 
知他和长孙兆是在龙文光家里见过几次面的,他知道长孙兆是贝子身份,长孙兆也知道地是 
御林军统领身份,他固然要讨好长孙兆,长孙兆也不敢对他失礼的。这小太监我从未见过, 
按说皇上也不会随便叫一个太监‘送客’吧? 
  他越想越是起疑,决意冒一个险,喝道:“给我止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他这样 
呼喝,倘若长孙兆是真的话,非得大发脾气不可。但一发脾气,无论如何长孙兆也要出声 
了。 
  假扮长孙兆的陈石星当然还是没有作声,跑得更加快了。 
  云瑚则在装模作样的冷笑喝道:“穆士杰,你好大胆,我奉旨送客,你敢阻拦!” 
  此时穆士杰已经快马加鞭,追得和他们的距离稍近一些,他定睛看去,越看越觉得这个 
“长孙兆”不像,喝道:“你们才是好大的胆子,胆敢冒充内监和贵客!跋快给我滚下马 
来,否则格杀不论!”说到“格杀”二字,他立即张弓搭箭,对准云瑚的背心,嗖嗖嗖,三 
枝连珠箭射了出去。 
  陈石星知道穆士杰内力极强,一听这连珠箭的破空之声,生怕云瑚抵挡不住,马背上一 
个鹞子翻身,反手便是一剑。 
  双剑齐出,剑气如虹,三枝箭断为六段。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份也登时给穆士杰识破 
了! 
  虽然穆士杰还未知道他们是谁,但已经可以断定陈石星绝对不会是长孙兆,而云瑚也绝 
对不会是个小太监了。 
  陈云二人打下他的连珠箭,稍微停了停。就在此时,小巷里冲出两匹马来,截住他们去 
路。 
  穆士杰一面加快跑上,一面喝道:“这两个人是假冒的,给我把他们揪下马来!” 
  斜刺里杀出来的这两个人是御林军中的高手,一个名叫诸宏,擅长大力鹰爪功,一个名 
叫方禹,是使双钩的名家。诸宏一个“旱地拔葱”,在马背上飞身扑将过去,当真俨似饿鹰 
扑兔,看准了陈石星的琵琶骨便抓下来。 
  这是他的杀手绝招,对方的琵琶骨一给抓住,多好武功,也要变成残废。 
  陈石星喝声:“来得好!”白虹剑反手上撩,对着诸宏掌心。此时他只要一招“玄鸟划 
砂”,立即便可以把诸宏的一条手臂硬生生的切割下来。但他不忍出此辣手,剑招改为平 
拍,同时使出了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 
  诸宏一个肘锤撞去,只觉撞到棉花堆里一般,陡然小肮冰凉,那股冷森森的剑气已是刺 
骨侵肤。诸宏骤吃一惊,登时给陈石星的反弹之力把他抛将出去,跌了个四脚朝天。 
  诸宏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情知对方已是手下留情,哪里还敢再哼一声。 
  另一边方禹去对付云瑚,也是讨不了半点便宜。 
  他恃着双钩可以克制刀剑,拦着云瑚马头,双钩欺身便刺,喝道:“撒剑!” 
  云瑚冷笑道:“不见得!”出剑如电,只听得“喀嚓”一声,他的双钩未曾夹着云瑚的 
宝剑,钩上的月牙先给宝剑断了。不过云瑚也不忍杀他,喝道:“给我滚开!”剑锋一转, 
不刺人而刺马。 
  方禹坐骑受伤,负痛狂奔,把方禹摔下马来,摔在大青石所铺的街道上,摔得个头破血 
流。吃的亏比诸宏更大! 
  穆士杰看见他们的本领如此了得!不禁心头一凛:“冒充长孙兆的莫非就是那个姓陈的 
小子?”心念未已,陈云二人已是跳上民居的屋顶。 
  穆士杰喝道,“好小子,还想跑么?”如影随形,也跳上去。那座民宅是个富户,从地 
面到屋顶有三丈多高,穆士杰跳得没他们那么高,但他以鹰爪功一抓尾檐,跟着一个翻身, 
也不过只比陈云二人迟了片刻,便即追上。 
  陈石星回过头来,峭声喝道:“好,穆士杰咱们今日见个真章!” 
  穆士杰冷笑道:“好哇,陈石星,我道是谁这样胆大,原来果然是你。你这胆大妄为的 
小子,今日叫你知道我的厉害。”笑声中,大擒拿手法已是使了出来。但他骂的是陈石星, 
这一抓却是抓向云瑚。这是避强击弱的打法——他不是不知皇帝欢喜云瑚,他是有把握抓着 
云瑚而不令她会伤的! 
  哪知他快陈石星更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指尖还未碰着云珊,陈石星的剑尖已 
是迎上他戳向云瑚面门的左掌。 
  穆士杰无暇先抓云瑚,立即变招,中指一弹,弹个正着,“铮”的一声,把陈石星的宝 
剑弹过一边,身形一矮,右掌仍然斫向云瑚双足。 
  但这片刻的阻延,已是使得云瑚有了反击的机会。说时迟,那时快,云瑚的身形一沉一 
纵,立即使出“燕子钻云”的超卓轻功,窜起一丈多高,一招“玉女投梭”,凌空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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