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依然摆出迷茫的表情。
电话那头的小杰说，他遇到了一个想要和他们合作杀死蚁王的工蚁。当然，听到这话的时候奇犽本来想要破口大骂的，毕竟蚂蚁的凶残性他们早就看到了，而且暖暖这样的状态，别说保持平常心了，一听到蚂蚁两个字整个人都变了。
他曾经见到暖暖看到野生蚂蚁时，露出可怕微笑的时候。
“我知道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
“……”
“至于那个笨蛋啊……”奇犽觉得有点头疼，即使的以毒攻毒，也得有毒出现啊，他最近才开始挑显眼的地方走，依然没遇到奇美拉蚁，计划的时间也快接近了，“你不用担心啦，我会好好看好她的……嗯？凯特，怎么了？”
电话那天明显换了个人，小杰估计是因为和奇美拉蚁合作的事情，直接找上了他崇拜的凯特。
“……”
“不需要。”奇犽冷静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龟裂，随后开始皱起了眉。
“怎么了，奇犽？”难得看到奇犽那种奇怪的表情，暖暖担忧的问道。
只是银发少年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她摇了摇头，继续和电话那头对话：“我会自己治好她的，不用你管。”
他干脆挂掉了电话，在那么一瞬间，有了种关掉手机电源的冲动。
‘暖暖的状态我听莫老五和诺布说了，那样很危险，一旦她控制不了自己，很容易会跑去送死或者扰乱计划。奇犽，将她交给莫老五看管吧。’
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可是一旦蚂蚁的事情结束之后，她的状态还能恢复吗？
这头电话刚打完，奇犽心情还是有点糟糕，暖暖又开始作死了，她比奇犽更快的发现了附近一只蚂蚁的气息，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朝着自己感知到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个笨蛋！”这句话是奇犽遇到暖暖之后，说得次数最多的话语了。可不是么，一逮到蚂蚁就像个疯狗一样失去理智，甚至在砍杀蚂蚁的时候还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怎么残忍怎么来。
这样的她，和残暴蚂蚁有什么分别？
“暖暖！”奇犽只是慢了一秒多而已，速度却比不上利用念能力作弊的暖暖，所以他赶到时，暖暖已经举起聚集了“硬”的拳头，就差一步就可以将地上穿着长裙的蚂蚁送去见上帝了。
奇犽快速的握住了她的手腕，温暖的温度让她停下了动作。
“没事的。”
直接杀掉的话，对她的心理状态一点用处也没有。奇犽依稀记得她那天崩溃时，不知所谓的话语。
‘好多的人死掉……呜呜……对、对不起……我没、没有救他们——’她在责怪着自己，因为害怕而放弃了那些无辜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踏上死亡的国度，没有救下那些被蚂蚁带走做成女王食物的人类。
所以她现在正在用这样的残暴的方式来约束自己，不能再次像那时一样了。即使会失去性命，也不应该放走任何一个吃人的蚂蚁。
她是这么想着的。
所以她完全不分状态情况，想要杀掉世界上所有的奇美拉蚁。
可是这个世界上，吃人的魔兽也不只有奇美拉蚁而已。猎人考试时在湿美乐湿地时，附近被吃掉的人类并不算少，为什么当初暖暖却没有这样自责的感情呢？
其实这也算是自我安慰的一种，因为没有做到，明明有能力，或许拼尽全力、加点小计谋就能做到事情，她却直接放弃。如果怪罪自己的话，又太过了……那么，将责任推到蚂蚁身上，是不是回好受一点？
因此她选择将大部分责任推到蚂蚁身上，然后通过猎杀蚂蚁，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是在补偿。
这样的不对的。
“没事的，”坐在地上的蚂蚁有着人类大概的形状，长相却与放大的蚂蚁相似，胆子却挺小的，颤抖着也没逃走，奇犽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和暖暖说话，“冷静下来好吗？”
渐渐恢复神智的暖暖却有点犹豫，她甚至没在第一时间撤掉拳头上包裹着的念。
最终她还是放下了手，散掉拳头上可怕的气。面前的雌性蚂蚁正满脸泪水的倒在地上，吐出带着惊恐和害怕的话语。
“妈妈……哥哥……救我……”
暖暖的身体瞬间僵硬，脸一下就变白了。眼前的蚂蚁如同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一样，声音也稚嫩得要命，看着她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可怕的刽子手。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那是一个有着死前记忆的蚂蚁，她记得死亡之前的事情，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
除了外表，简直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
这让暖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自我挣扎中。
“我叫蕾娜……”蚂蚁女孩和奇犽吐出自己记得的一切时，暖暖靠在树干上，坐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草地上，不断的思考着自己一直以来做的事情。
那些被她杀掉的蚂蚁当中……是不是也有，像蕾娜这样记得自己还是人类的事情呢？他们是不是有家人，而对他们做出这么残忍事情的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和蚂蚁没什么差别呢？
暖暖在杀蚂蚁的时候，知道他们会说话，知道他们会思考，知道他们……有智慧。但是从来没想过，他们和人类一样拥有感情，甚至有些蚂蚁带着“前世”的记忆，或许还有些拥有正面感情的蚂蚁的存在。
她全部不知道，然后就这样杀掉了他们。
奇犽在问过蕾娜一些事情之后，这个在东陀果国想要前往NGL的蚂蚁，在暖暖的注视下被奇犽放走了。
暖暖没有反对。
“奇犽，”她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带着哭腔，“我是不是……变成怪物了？”
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将自己的心，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怪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午安！我去睡觉了！
这一章卡了三个多小时才写完……尤其是暖暖那里。
说实话我有点头疼，因为我是没有大纲写文的，所以BUG很多。。
将、将就一下……_（：з」∠）_反正都快完结了【喂！
么么哒！
☆、第六十四章
东陀果共和国的野外和NGL自治区比起来没多大的区别，不知名的鸟欢快的鸣叫着，完全不用顾及任何人的心思。即使它所在的树下有着一个痛苦万分的人类，也不能阻止它欢畅的行为。
无论奇犽怎么安慰，钻入牛角尖的暖暖似乎都不会听呢……一副抗拒着所有东西的样子。
女朋友陷入混乱的思绪中，她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认知，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本来嘛，能过清楚的知道自己过错的人，一般都可以被原谅的对吧。
可惜这件事不是用“原谅”就能解决的难题。
奇犽觉得有点无奈，因为暖暖不肯抬头看他，一头扎进臂弯，蜷缩着、并且无声的抗拒别人的触碰。
“……讨厌吗，”银发少年露出温柔的表情，手掌轻轻的覆上暖暖的头顶，“你讨厌我吗？”
他的问话和蚂蚁没什么关系，让暖暖紧绷的身体和思绪都松懈下来，她闷声回答，却没在抗拒他的靠近。
起码没有再他触碰她时全身僵硬了。
“……不。”
操心着女朋友的心理健康的好男友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那么，你还讨厌蚂蚁吗？”
“……嗯。”
“为什么呢？”
“……他们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她说起这句话时，不再是无脑愤怒，带着哭腔的嗓音也并不冷静，还带了点自责的味道。
——嗯，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暖暖的老妈子了。当男朋友还要管理对方的情绪么……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放过那只蚂蚁？”
“……” 暖暖一下子沉默了起来，一点一点的往边边挪了挪，拒绝与奇犽靠得太近。
——喂，到底谁的年纪比较大啊！她是没毕业的小孩子吗？！
虽然在内心里如此吐槽着，奇犽还是敬业的充当心理医生，继续开导自己的女朋友。
嗯，就算不能在计划来临之前将她完全治好，也先将这别扭的性格扭转过来比较好吧。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暖暖肯定不会因为他们不让她参加讨伐蚁王而就此停手的。
不让莫老五或者诺布同意她的加入，这家伙肯定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逃走，在当天乱来一通。
……没错，她已经扭曲的感觉肯定能驱使她这么做。
这才是最大的隐患。
什么？让暖暖交给莫老五或者诺布看管？别闹了，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暖暖的性格还能掰回来么！
谁要赌那样的可能性啊！
“那个蚂蚁，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嗯……她说她叫蕾娜。”
“感觉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对吧？”奇犽不着痕迹的往暖暖的方向挪了挪。
“喂……别靠近我啦。”
莫名的耍着脾气的少女从臂弯中抬头，露出两只粉色的大眼睛，刘海遮住了她的额头眉毛，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有着怎样的表情。
只不过从声音来听的话，情况比起奇犽想象的要更好一些。
也是……这家伙明明是个笨蛋，思考太多一点都不好呢。
“好好好，我不靠近，”银发少年更无奈了，他曲起一只脚，两臂交叉搭在上面，下巴靠了上去，“那些你没有救到的人，是死了吧？”
“！！”她猛然抬头，眼睛灼灼的盯着说出残忍话语的奇犽，抿紧了嘴唇。
暖暖最不想回想的就是那些她放弃救下的人的下场。
被吃掉了，被残忍杀害了，或者……被玩弄？
怎么能想到呢……一旦想起来，她就会觉得自己无能，太弱，不够勇敢。
——要是勇敢一点就好了。
——要是能像凯特那样强大就好了。
——要是……自己不那么自私的话……
“啊，死掉的人的下场啊，我见过哦，”奇犽那原本清脆的嗓音在暖暖听来，遥远得像起了几层回音，使得她的脑袋“嗡嗡”作响，“被做成人肉丸子……让女王更容易入口呢。”
“真可怜呢，对吧？”
“……”暖暖紧紧的看着奇犽，眼眸中交替着几种相当糟糕的情绪，她终于把自己的嘴唇从臂弯中露出来，喃喃的开口，“……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因为你……觉得是自己害死他们的？”
“不要……再说了……”
“别开玩笑了，”奇犽紧紧的皱着眉，在她沉默着再次将自己变成鸵鸟之前，倾身向前，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以为……你自己很厉害吗？”
“……”
“你觉得，你有本事救得了所有人吗？还是你觉得，你比凯特，比莫老五、诺布，甚至是我还有小杰还要厉害呢？”
“我没有……”
“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吧？”
“我——”
“那你在自责什么，”奇犽的眼眸中，是不常见到的认真，这个玩心很大的少年第一次这样开导别人，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可是暖暖的心态实在太奇怪了，他说着说着，就阴阳怪气起来，“我、小杰还有凯特三个人，曾经去过一个人类工厂，我们遇到蚂蚁的时候，他们正在我们面前将人类杀光，一个也不留。”
奇犽隐瞒了蚂蚁把人类当成人狗使用，让他们讨好自己的部分。
“连那么强大的凯特，也没能救下死在他面前的人类。”
“到底是什么样的自信才会让你有了自己能救下那些人的错觉？”
说了一大堆话，奇犽觉得自己口都快干了，才让迷茫的暖暖平复以往的表情。
虽然她好像还是在钻牛角尖的样子……好歹也有了复原的迹象。
起码提到蚂蚁之后，这家伙不会再有“全部都砍死”这样的念头了吧。
那个叫做蕾娜的蚂蚁带给她的冲击还算是比较大的了，当然，也有一些奇犽自己的推测，才让这个家伙冷静下来。
死掉的蚂蚁不一定真的死去，也有的蚂蚁会残留着还当人类时的记忆。如果暖暖再这样自责下去，也太过矫情了。
温柔善良的软妹子暖暖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两年，身体感觉没有任何成长的迹象，而这种现象似乎也让她的心保持在16岁。
嗯……准确来说，因为和奇犽、小杰两人混得太多了，她都快把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不能承受任何伤害的小孩子了。
明明自己都长这么大了，居然还让奇犽来安慰自己——
实、实在是太丢人了！
“啊，她的情况好很多了，不会扰乱计划的。”
“……”
“我保证没问题，我会看好她的。”
“……”
“啰嗦啦！”
“……”
“三天后首都集合，到时候再说？喂？喂！！”谈电话的奇犽原本是平静着的，到最后居然开始跳脚了，略暴躁的捏着手机，“可恶，居然挂我电话！”
“……奇犽，手机要坏掉咯？”暖暖看着他手中出现了裂痕的手机屏幕，忍不住提醒道。
虽然奇犽和莫老五那边的谈话时间不长，但是暖暖还是听了个大概意思，他口中的“她”是指暖暖自己，应该是在说着几天后的讨伐计划。
看来暖暖那天狡猾逃跑……还有被抓到前疯狂杀蚂蚁的举动让他们印象十分不好吧……
自、自作孽不可活……
“没办法了，只能到时再说了。”这么讲着的奇犽，突然间想起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身体一下僵硬起来。
他把和蚂蚁合作的事情忘记了！！！
“怎么了？”
银发少年略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暖暖才好。
可是不说的话……估计她会在集合的时候看到蚂蚁的瞬间闹起来吧。
“凯特和小杰……打算和蚂蚁合作。”
“……什么？”暖暖再次灼灼的盯着奇犽，神色晦暗不明，“你在说什么？”
她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式，却没有带有疑问的口气，完全就像例行公事一样的口气，也有些希望自己听错的感觉。
“我们要和蚂蚁合作，”既然已经开口了，奇犽也没打算将话语吞进肚子里，反而十分镇定的继续说道，“合作一同杀死蚁王。”
暖暖觉得自己似乎被吓到了，脑中的黑影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她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蚂蚁杀掉的人类数量庞大，为什么正义的小杰和凯特……会有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要合作？”她迷茫的问道，“因为我们太弱了？”
所以这能和敌方的叛徒合作，才能打倒蚁王吗？
“凯特曾经直接面对过尼菲皮特，你知道的吧，”奇犽双手插｜入口袋中，偏头看着她，“如果不是【大天使的呼吸】，他早就死了。”
“连护卫军都这么厉害，那么王呢？”
“第一时间投靠猎人协会的师团长寇鲁多也说过，‘和蚁王比起来，尼特罗没有一丝胜算’。”奇犽掌握了大部分的情报，知道猎人协会大概情况，也早就得知猎人协会和蚂蚁联手的事情，只是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