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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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档案-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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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象一支拉在硬弓上的箭,整装待发。
  44
  晚上七点半,我驱车来到了南关小区,我找到一个地方将车停好,然后向谢晓桐的住处走去。
  也许来得早了些,小区内还处于晚饭后相对热闹的一段时间里。在街区的中心花园处,一群老人正在聚集,他们放着尖历的音乐,拍着巴掌,喊着口号做一种健身运动,力图通过每天的坚持,延缓日益衰老的运命。一群孩子在他们的周围追逐嬉戏,享受着无忧无虑的快乐。年老与年幼的巨大反差,使人们顿感生命的短暂与迅忽,岁月的无敌与无情。街面上的一些商店和小酒馆亮着懒洋洋的灯,时不时有人从哪里面进进出出。
  我低着头从街面上穿过,好象自己做了亏心事怕人发现了一样。从我泊车的地方到谢晓桐的住处也就三四百米的样子,我很快就到了我的目的地。
  我往谢晓桐的房子里望了一眼,屋子里黑洞洞地没有一丝亮光,看看表,已是晚上八时。
  她还没有回来。
  我暂时放松了紧张的情绪,信步向南面的河边走去。我选择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坐下来,燃上一支烟。而两眼始终不敢离开谢晓桐的院子。
  我一连抽了三支烟。在我扔掉第三支烟蒂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女人打开了住处的大门,然后进入、反锁、打开房门,接着,房子里亮出了光。
  我如一只侍机已久的猎豹,迅速地冲向目标。
  看看表,八时一刻,街上的行人已经稀少,灯光也暗淡了许多。与市中心和东部的繁华与喧闹相比,这里的确宁静安祥。经过一天的劳作,这里的人们从里面那个繁华的地方回来,在自己温暖的巢穴里休整,以准备明天又一轮的拚搏。
  我四下张望了一阵,发现我的附近没有一个人。这让我放心不少。借着树木和墙壁的阴影,我走到那株早已选好的冬青树旁,调整了一个还比较舒适的姿式蹲下来。这个地方确实不错,向右侧观察,我能轻易地看到大门和门边道路上的所有情况,透过铸铁围栏,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谢晓桐的屋门。我想,只要我不走神,没有人会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过,除非他有隐身术。
  冬青的枝叶插在我的脸上和脖颈处,有些痛有些痒。一些小飞虫似乎觉得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栖息地,在我的脸上和额头上游来游去,他们竟然顺着我的额头向下游走,进入到我的耳朵和鼻孔里。它们全然不知,它们所侵犯的对象只需要用手轻轻一抚便可以结果它们的性命。我被它们闹得直想打喷嚏。但是我不能,只得对这些小东西隐忍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双腿已经酸麻起来,一双眼睛也越来越感到酸涩。这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有了这一次的经历,我可再也不想重复这样的故事。
  我又迅速地扫了一眼手表,九点了,可是既让我期盼又让我紧张的一幕始终没有出现。
  附近的街灯熄灭了,四周忽然暗淡了下来,由刚才的朦胧变成了一团漆黑。抬头看看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阴了。
  骤然的黑暗让我高兴,因为它帮助我更好地隐藏了形迹。我不用过多地担心我的目标,那座房子里透出的光亮完全可以让我看得到任何一个过往的身影。
  我放心地活动了一下已经十分疲惫的身体,将重心从一条腿换到另一条腿上。抬起刚刚换出来的腿用力地蹬了几下,那只脚竟如同有千万根小针轻刺般地酥麻。我咬紧牙关,忍耐着这刺入骨髓的痒痛,重新凝神屏气,直视前方。突然,在我的对面,有一对绿色的眼睛正盯着我,它的光分外明亮,在漆黑的夜幕里如两道闪电。我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涌到了头顶,毛发倒竖,肌肉紧缩。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它如电的光让我心惊胆颤。随着哗啦一声响动,它极其迅速地向我这个方向窜来,我本能地身体后仰,瞬间的惊吓几乎让我叫出声来,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
  妈的,原来是一只猫。
  我稳定了身心,再度把精力集中到我的目标上。我感到空气流动起来,先是带来一阵微风,然后逐渐剧烈,继而吹得树叶在街道上乱飞起来,发出了嗽嗽的声响。冬青的枝叶开始摇曳,打在我的脸上,让我感到了一阵阵疼痛。接着,我感觉有冰冷的液体打在我的头上、脸上、脖子里,先是几滴,渐次成片。
  下雨了。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我可没带任何遮风避雨的工具,只有这棵茂密的冬青树,可它并不能给我解决多少问题。
  雨下得并不大,但是却下得很有耐心。那些细密的雨点在风的怂恿和帮助下,很有恝劲地、持续不断地向我袭击。我的衣服渐渐湿透,它们似乎害怕寒冷,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吸收我体内那点越来越少的温热。雨水浇湿了我的头发,顺着额头和面颊向下流动,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不断地抹开它们,以使我保持清醒的视觉。
  九点半钟了,还没有动静,只听到风吹着细雨滋润大地万物的声音,这声音使这里越发宁静,宁静得让我感到恐怖。
  “已经九点半多了,也许,他不会来了,天又下着雨。”我心里琢磨着,力图说服自己不要再做无谓的等待。
  “不行。”我的另一个声音又严厉地对我说,“你必须坚持,绝不能懈怠,绝不能前功尽弃。”
  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我的后颈受到了猛烈一击,此后我便失却了知觉。
  我醒来的时候已是十点多了,也就是说,我在满是泥水的地上昏迷了半个多小时。
  我倒下的地方,正是冬青树的根部,那里全是松软的泥土,经过雨水的冲刷,已经变成了一汪泥浆。我从这一汪泥浆里费力地爬起来,身上、手上、半个脸上糊满了泥浆。后颈处则隐隐作痛。
  妈的,那个小子发现了我。也许我太注意一个方向,而忽略了他会从我的背后赶来。我后悔不迭,恨恨地埋怨自己的过失。
  是不是谋杀已经结束了,我紧张起来。看看房子那边,灯光还亮着,好象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但谁知道呢?
  我必须证实,必须。我顾不上满身的泥巴和后颈的疼痛,跌跌撞撞地朝大门走去,借着从房内射出的微光,我发现大门已经洞开。
  我走到房门前,动手敲击房门。
  没有任何动静,这状态持续了两分多钟。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加重了力度,再次敲响了房门。
  又待了一会儿,院子里突然明亮起来,我知道里面的人打开了院子里的灯,那灯光很刺眼,我能看到满院子争先恐后下落的细斜的雨丝。接着我听到了房子里有一阵响动,然后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谁啊?”房门也随着闪出了一道缝,但门锁上的链子并没有松开。
  “有人被杀了吗?”我问了一声。
  那人啊地尖叫了一声,立即嘭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我想她现在肯定打起了哆嗦。这是我的错,在如此风雨交加的夜里,一个满身泥水的人突然出现,又说出了一句让人恐怖无比的话,不吓着人才怪呢。
  看来没有什么问题,我想了想,稳定了一下情绪,准备离开。
  我正要转身离去,门又闪出了一道缝。谢晓桐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从那道细小的门缝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你是人还是鬼?你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我用双手抹了把脸,借着雨水把满脸的泥浆向下清除,然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对不起,对不起,小姐,请你别担心。”我尽量使自己的语言轻松下来,缓和下来,以缓解她的恐惧,“我不是坏人,请你相信我。我只是个过路人,半小时前,我发现有人在你的房前鬼鬼祟祟。他们打晕了我,现在我醒来了,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出事。”
  她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几眼,露出半信半疑的眼神。
  “你怎么进来的?”她问。
  “你的大门被打开了。”我说。
  她把房门开大了一些,伸着脖子往外看了看,以证实我说的话。
  显然她信任我了,打开门从屋子里走出来,还极不情愿地向我说了声音谢谢。
  我说你没什么事就好,说完我转过身走人。
  “我的车。”她突然在我的身后大叫了一声,“我的车被人偷了。”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恐惧和对我的戒备,没带雨具便向大门口跑去。
  “早就没影了。”我说,“准备明天到公安局和保险公司报案去吧。”
  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我的住处,开了门直奔浴室,旋开热水笼头,调好水温,放了满满一池子热水,然后把整个身体浸入其中,闭上眼睛,调匀呼吸,彻彻底底地放松自己。
  肢体得到了温暖和放松,但是我的大脑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相反,我感到无比的沮丧和懊恼。妈的,打我一掌的那个家伙仅仅是个偷车贼。他,也许是他们一伙不过是为了谢晓桐的汽车才去了那里,根本不存在什么谋杀。
  那个假设是错误的,我失败了。
  可如果不是谢晓桐的话,那第五个被害者会是谁呢?她被杀了吗?
  也许这仅仅是个例外,也许凶手今天想休息,也许是因为天气不好,也许……也许有很多原因使他放弃了今天的行动。
  我不愿意再想这些,我需要睡觉,轻轻松松地睡上一觉。
  让谋杀案见鬼去吧,我迅速地爬到床上,蒙上被子。
  清晨起床已是早上九点,这一觉睡得真是痛快,我感觉到我的精力和体力又重新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后颈处虽然还有一点点痛,但无关大局。
  我穿戴整齐准备去上班,还没有跨出房门,手机响了。一看显示屏,是狄青打来的,我把它靠近耳朵,听到了一个让我最不愿意听到还又十分想听到的消息。
  狄青说,又一个女人被杀死了。时间是昨天晚上九点左右。
  那正是我冒着雨守候凶手的时候。
  45
  狄青说被杀的那个女人名叫刘冬梅,年龄35岁,是市司法局的一位干部,她被杀死在司法局宿舍她的家里。
  “是连续谋杀的第五位吗?”我在手机里问。我真希望我得到否定的回答。
  然而狄青的回答十分肯定:“是的,是第五位,”狄青说,“她的胸部被刺了一刀,直中心脏,然后被脱光衣服,挑刺阴户。从鉴定的情况看,凶手与前四位的谋杀者系同一人。”
  我的判断也许根本就是错误的,我现在实在羞于面对这些问题,原以为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其实纯属臆想,可笑,真是可笑。
  “知道她是谁吗?”狄青问。
  “又是一位领导干部的女儿。”我想这点不会再错了吧。
  “是的,但还有令你惊讶的呢?”
  “什么?”
  “她是我们局长的女儿。”
  这的确令我惊讶不已。这个凶手真嚣张,竟然把目标瞄准了公安局长的女儿,难道是对公安机关公然的藐视与挑衅?他会不会为了这个目的临时改变了计划?也许我昨天的判断并没有错,只是凶手稍微改变了一点他的计划?我的信心一下子又增强了。
  “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我说。
  “同以前的四起一样,毫无线索,我们现在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我想把我的判断告诉狄青,但想了想我放弃了,因为我实在不敢肯定我的判断。
  “付队让我打电话给你说一声,他说你的判断很有道理,现在看来,凶手谋杀的对象是领导干部的女儿,这一点基本肯定。你掌握的领导干部的情况比较多,他想让你多关注一些,看看还能否给我们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这没问题。”我说,“我这就去办公室,把你们局长的有关资料调出来,看看有没有对你们有用的东西。”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狄青在电话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案子。这次我们局长大发脾气了,对我们的工作很不满意。”
  “领导干部都一个德性,关系到自己的事的时候比谁都重视。”我说,“别往心里去小青,你们已经尽心尽力了,也告诉‘摩丝’,注意身体。”
  “现在好了,我们不为主了。”
  “怎么回事?”
  “连续这么多起谋杀案一直没有进展,省厅也很关注,他们派了一个三人小组,接手这些案子的调查工作,我们配合。”狄青有些不满地说。
  “也好,也好。”我说,“不过他们也未必能有多大进展,我想这不是高一级就能解决的问题,案件本身复杂,问题的关键是你说的那个规律现在并没有发现。”
  “是,可它在哪里呢?”
  我想狄青也许忘记了这是在打电话,我不能再随着她的思路发展下去了。我说我们先说到这里,我得去上班了,还要帮你们找找线索,然后我扣死了电话。
  我立即赶到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我看到有不少同事聚集在一起,谈论着谋杀案。是的,没有什么新闻比这更有轰动效应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个才有六十万人口的小城,接连不断地发生了七起谋杀案,除了有一起已经告破外,其他六起现在毫无进展。人们一边谈论着谋杀案的种种细节,一边埋怨社会治安的混乱和公安机关的无能。有些女同事大有谈虎色变的感觉,也许明天会是她们中间的一位。这个城市已经被血腥和恐怖笼罩,让他们安下心来不闻不问的确是不可能的。
  我不想参与他们的讨论,我有工作要做,没有人知道,我正在为排解全市人民的忧虑积极工作,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调出了公安局刘局长的档案,我细细地阅读了他“廉政档案”里所有的内容,但除了刘冬梅是他的女儿这一点外,我想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我的思路又回到了我原先的那个判断上,我从“廉政档案”里找出了刘冬梅的详细地址,然后在我先前的那张已经标记好被杀者住处的市区地图上用红笔标出它的位置,从标出的位置看,刘冬梅的住处在“米”字的左横线靠里略下一点,显然,它不符合我设想的有规律的谋杀路线。
  这一点让我肯定了自己判断的错误,或者说它使我重新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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