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许all许]木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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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许all许]木鼎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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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于是也不再多问。
  人总有趋利避害的心理,加上没有齐桓督促,虽说并非刻意,但许三多在不知不觉间还是怠于任务了:说心里话,在老A的日子真的很快乐,不论训练生活,都很充实。军人都是飒爽男儿,战友情亦不输老部队,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袁朗。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三多暗暗希望不要有任何改变——然而,在702时,红三连五班的班长老马,有句广为流传的名言,这话呐,说的是人不能过得太舒服,太舒服会出问题,这不,就应验在许三多身上了。
  转入初秋后,天气渐凉。这天恰逢休息日,袁朗带了齐桓、成才,应邀前往兄弟部队交流枪法。其他人闲着没事儿,便聚在操场踢球。
  不远处,一胖一瘦两个身影从办公楼里出来。黑着一张脸的正是王庆瑞,旁边陪同的乃是702团的参谋。那边厢楼上,铁路还于窗口微笑挥手:“王兄,慢点儿走啊,别绊着了啊。”
  操场上,许三多刚截了石厉海的球,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目瞪口呆:“——团长?!”
  听到呼声,王庆瑞和参谋停下脚步,望向操场。接着,缓缓扯起一个弥勒佛般的笑容:“许三多啊,好久不见了。”
  许三多心里跳了一下,立马站直敬礼。
  “在这儿过得还习惯吧?”王庆瑞表情慈爱。
  “是。还,还不错。”许三多声音弱了下去。没错,岂止是习惯,简直就是美满。
  “你们住哪儿啊?条件怎样?”王庆瑞似是不经意地张望了下,“带团长去看看你们寝室吧。”说着,冲许三多一笑,“不违反保密守则吧?”
  许三多一愣,连忙道:“不违反。”场上众人对这一脸慈祥的老人颇有好感,连虎还推了他一把:“去吧,让C3替你上场。”
  迟疑了下,许三多小跑至王庆瑞面前,再度敬礼:“团长,这边走。”
  “嗯。”王庆瑞点点头,背着手,跟着领路的许三多,带着参谋,一起离开了操场。
  去宿舍的路上,王庆瑞一直笑眯眯的,可许三多却背上发冷,越接近寝室,越忐忑不安。
  进了寝室,王庆瑞环视一周,在床边儿坐下,接过许三多递来的热水,努努嘴,示意参谋关了门儿,然后望向许三多,开门见山:“任务进展得怎么样了啊?”
  手背在身后,不自觉地攥紧,许三多低下头,垂眸:“还……还暂时没、没有线索。”
  王庆瑞眯眼盯着许三多,直盯得许三多手心冒汗,忽然猛地一拍床沿儿,吓得许三多心里咯噔一下。
  “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演习输给他,刚下棋也输他!”王庆瑞咬着牙,恨恨道,“那老狐狸不知把《四十二章经》藏在哪儿,齐桓卧底两年也没查到,上次你得了份残页,还以为终于能有进展了,谁知……”
  许三多没抬头,心虚得厉害。
  “前几天的演习……我们又输了!”王庆瑞紧紧捏着瓷杯,声音透着怒气。看许三多惊讶地抬头,沉声道,“你不知道吧,小规模作战,你们中队没来。”
  虽是702的卧底,但现在毕竟是老A的人,处境尴尬,许三多只得闷着不吭气。
  “我们……不能再输了,胜利对咱们来说,太重要了。”王庆瑞摇摇头,揉着太阳穴,“许三多,你知道么,要是继续输下去,你的班长,史今,干不出成绩,拿不到特殊荣誉,可能就得退伍了。”
  许三多闻言一震,彻底愣住!
  将水杯放回桌上,王庆瑞起身,拍拍许三多的肩:“未免引起怀疑,我也不久留了。加油吧,我等你的好消息。”说罢,出门而去。参谋看了一眼怔在那儿的许三多,也转身跟了上去。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许三多只觉心中越来越疼,越来越内疚!班长是在702时对他最好的人,不论训练还是生活,都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关心他。刚入伍时,晚上想家,溜到墙角偷偷哭,只有班长会察觉,会跑来抱着他、安慰他……然而现在,却因自己懈怠任务而面临退伍!
  在床边颓然坐下,垮着肩,许三多望向窗外,看着秋天树叶儿黄了,看着麻雀叽叽喳喳飞过,就这么看着窗外……
  日影西斜,外面是队友三五成群赶去食堂的吆喝声。起风了,凉嗖嗖的。
  寝室里,许三多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室内摆设,从自己的床位到书桌,到装容镜,还有吴哲送的盆栽……握拳,转身出门。
  走在路上,遇到打招呼的,扯出笑容,回应,只是觉得脚下步子踩不实,像浮在半空中,打着飘儿。
  进了办公楼,穿过走廊,来到队长办公室前,掏出钥匙,开门——这把钥匙,是不久前袁朗配给他的,配给“队长的勤务兵”,然而今天,是他第一次用到这把钥匙,在袁朗不在的时候。
  步入办公室,关上门,迅速走进休息间,掀开床单和棉絮,果然,《四十二章经》仍好好地躺在那儿。
  深吸了口气,探出手,拾起经书。这一次,没有任何阻挠——绝佳的盗取《四十二章经》的机会,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可心里却愈发沉得厉害。苦笑了下,将书藏入上衣内、扎在裤带儿勒着的地方。接着将床铺回原状,走出办公室,锁门,趁着现在众人都去了食堂,迅速跑回寝室,将经书同样塞在自己床铺下。
  很奇怪,一点也不紧张,心跳如常,只是从刚才到现在,手心一直冰凉。
  天色暗了,时针指到八点一刻时,齐桓回来了。
  “齐桓……”许三多坐在桌边,开口,声音有些涩。
  “——我们刚回来,队长急着见你,让你去他寝室一趟。”齐桓解了皮带,走向自己床位,拉扯着衣领,没有看许三多,仍是有些尴尬。
  许三多怔了下,犹豫半晌:“好。”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齐桓,等会儿回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嗯。”齐桓脱掉上衣,提着桶和热水瓶进了浴室。
  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许三多转身出门而去。
  袁朗的寝室,在顶楼走廊尽头。月光铺洒,给许三多脚下的路染上淡淡银白。
  门没锁,是在等自己。许三多走进去,顺手关上。
  屋里没开灯,窗外透入的月华,为暗蓝色的光影增添了些柔和的亮度。袁朗躺在床上,早脱了外套,此时半撑起身,冲许三多微微一笑:“三多,来。”
  这样的笑容,还有熟悉的声音,让许三多鼻眼泛酸。今天飘了一下午的步子,这会儿才觉得踏实了。
  刚走到床边,还没停步,袁朗忽然探手一拉,将许三多拽上床,一把搂进怀里,埋头在他颈窝嗅了嗅,长出一口气:“总算活过来了。”
  “队、队长?”颈侧痒痒的,许三多缩缩脖子,脸色微红。
  “你不知道,今天可把我累坏了。”袁朗一手勒着许三多的腰,一手往他衣服里钻,“找我们去的,是我以前的老连长。说袁朗你丫出息了啊,来,给大伙儿做做示范,硬是让我上蹿下跳,猴似的,蹦了一天。齐桓、成才那俩鳖犊子,在旁边忍笑忍得厉害,下周我不抽空削死他俩就没法儿重树军威!”
  一本正经的抱怨语气,却把许三多也逗乐了:“老连长,是个好人吧。”
  袁朗一绷脸:“他削你队长还是好人啊?”见许三多仍旧龇着白牙乐,那钻进衣服的狼爪在少年胸上一捏,忍不住也笑了,“当年连长训我们,严得很,可也硬是将我们那群军校出来、心比天高的臭小子塑成了真正的兵。”
  “我知道。”许三多眉眼弯弯,眼中微光闪过,“我在702时,我们班长,也是这样,对我很好。”侧过头,看着凑在自己肩窝的袁朗,“他,对我很重要。”
  袁朗眯眼,将许三多搂紧了些,总觉得他话中有话:“比队长还重要?”
  许三多笑了:“这不一样。”
  翻个身,将许三多压在床上,袁朗注视着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许三多,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许三多一愣,怔怔开口:“……从现在起,只爱队长一个;要听队长的话,不能骗队长;答应队长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跟队长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每说一个字,心就往下沉一分。
  听他一字不漏地重复自己当时的话,袁朗微微一笑,侧身躺下,再度将许三多拥进怀中:“上军校那会儿,大家夜里偷聊,常会说到以后找对象的要求。他们都说我这要求高,可我觉得挺基准的啊。”说着,在许三多脸侧印下一吻,“这不,就找到符合要求的了么。”
  许三多僵在袁朗怀里,没有说话。愣神间,忽觉袁朗开始扒他衣服,脸上一热:“队、队长?”
  “行了行了,别动,让队长抱抱。”许三多细胳膊细腿儿的,哪拼得过使上全力的袁朗,几下就被剥了个光。将裸着上身的少年压在怀里,袁朗叹道:“明天队长还得走,去北京,政治学习,一个月不能见你啊。”
  “北京?”许三多没发现,自己直觉回搂上了袁朗的腰。
  “嗯,北京。”因他这个动作,袁朗心情颇佳,“许三多,去过北京么?”
  “电视上看过。”许三多摇摇头。
  “呵,那可真得找机会去看看。”袁朗笑了,“北京,□广场,值得一看呐。”兴致忽起,拍拍许三多的背,“干脆下次休假,我带你去北京,如何?就我们俩,一起去。”说着,凑近许三多,暧昧地笑,“初次约会,在北京□,有创意吧?”
  呼在耳边的鼻息微热,许三多又想笑,又有点儿难受,眼睛泛酸,索性不说话,闭上眼,把头埋在袁朗怀中。
  掀了被子替两人盖上,袁朗揉揉许三多后颈:“今晚就在队长这儿歇吧。”
  “可是……”许三多抬头。
  “没关系。”袁朗冲他一挑眉,“今晚我查寝。”
  两人对望半晌,都笑了。
  夜深,月光更为明亮。许三多窝在袁朗怀里,听着他浅浅的匀声呼吸,轻轻伸出手,回搂住对方:袁朗,对不起。
  第 14 章
  
  
  初秋天气微凉,连朝阳也懒懒的。三中队老A们攀上375峰顶后,代理队长齐桓一声令下,原地休息。
  “诶,今天完毕又请假呢?”连虎左右看看。
  “什么‘又’啊,进老A后的第二次罢了。”成才瘪瘪嘴,替兄弟辩道。
  “不过,说来上次请假是因为……”徐睿勾上成才的肩,冲二人挤挤眼。
  “对哦,队长今早就走了,不是要去北京学习一个月么!”连虎做恍然大悟状,接着便和徐睿互相胳膊肘顶着肚皮,嘿嘿低笑,“看来昨晚,队长是非常‘舍不得’完毕啊。”
  “——乱说什么呢。”齐桓忽然走过来,一皱眉,三人全部噤声,“许三多今天是去大队长办公室了。”
  “三呆子去铁头办公室?”成才讶然,立马紧张起来,“不会是犯了啥错吧?”
  扫了三人一眼,齐桓负手走开:“别多管,好好训练吧。”心里却同样担忧:昨晚出门前,许三多说有事儿告诉他,可第二天清早回来时,却什么也没说,只向他请了假,说要去大队长办公室……有些烦躁地攥紧了拳:许三多,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钥匙轻旋,推开门,许三多走进办公室,熟悉的烟草味儿,比最初淡了许多,想起袁朗每次听到自己说“吸烟没意义”时,那无奈又认命地掐灭香烟的样子,就禁不住会心微笑。
  走进里间儿,掀开床单棉絮,自衣内取出《四十二章经》,放在枕头处,然后再将一切归于原位。
  直起身,许三多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军用床,良久之后,转身出门,神色坚定。
  上楼,左拐,停在第一间门前,轻敲,立正:“报告。”
  “进来。”儒雅慵懒的调子,透着沉稳。
  许三多一旋门把,走了进去,在离办公桌两米远的地方站定,抬手敬礼:“大队长。”
  铁路颔首,浅啜了口茶:“说吧,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大队长,我……”身侧双拳握紧,许三多低下头,“我、我想复员。”
  手上动作一顿,铁路放下茶杯:“理由。”
  沉默,许三多低着头,不说话。
  “我问,理由。”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语调,铁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复员的理由。”
  见许三多仍不吭气,铁路闲闲靠着椅背:“训练太苦?队友相处不融洽?”
  许三多摇摇头:“……是我的问题。我……我不是一个好兵。”
  “哦?这话怎么说?”铁路倾身向前,手支着桌面,仿佛对许三多这个答案颇为好奇,“训练成绩前三,任务演习从不出错,这若不是一个好兵,那是要我A大队百分之七十的人全都复员么?”
  许三多连忙摇头:“大队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着,又低下头去,“是我的问题,我自己的问题……”
  铁路看了他一会儿:“你们队长知道这事儿么?”
  许三多愣了下,再度摇头,眼中神色黯然。
  “袁朗,作为三中队的队长,对此事理当有知情权。”铁路拍拍桌上一叠资料,“就算真要复员,最后文件签字,也少不了他那儿一份。”
  不自觉地垮了肩,许三多声音弱了下去:“……不能不告诉队长么?”
  “你若要走,大家都会知道,为什么偏不告诉袁朗?”铁路眯着细长的狐狸眼,倒是颇感兴趣,“据我所知,你和袁朗早已不仅是上下级的关系了吧?”
  许三多脸上一红。平日里大伙儿凑趣八卦,没想到连大队长都知道了。
  “既然你俩的关系比别人更为亲密,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他?”见许三多愣着的表情,铁路深深看入他眼中,“为什么,独独是瞒住最亲近的人?”
  心底发疼,比越障训练时,铁丝网划破脸还疼。许三多咬着牙,不吭声——最后的决定,是将《四十二章经》还回去,因为他答应过,绝不欺骗队长。可是,也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完不成任务的兵,不是一个好兵,辜负了团长的期望,帮不了班长,他不是一个好兵。
  盯着许三多瞧了半晌,铁路唇角微勾:“看来,这袁朗实在不是个好队长。也许……我该考虑换人做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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