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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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桥风雪飞满天-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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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语一出,在座的人,齐是一惊,更有谁人的武功,比当今武林三老更高。
  老道合十道:“纪大侠这话,也未免有些危言悚听吧!”
  “灵鸷生”又是一笑道:“老齐!你不要不信,此人你听了也许会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老道笑道:“那“百推掌”齐全是我从前的名字,自苍龙岭会后,感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雄心大减,顿生归隐之念,因此连那掌门师兄都未通知,却选择了西凉山区,聊作晚年之隐!”
  长孙骥哦了一声!
  难怪那淮阳掌门,并未提及他有一师弟之说,也许他以为师弟已死,故未提及,看来这复兴淮阳派之事,可以推到他身上去了。
  “灵鸷生”突然一叹道:“人世苍桑,瞬息万变,老齐归隐,不愧是明智之举,但目今武林混乱之极,身为正道人士,当不能推却这份责任,正如我适才所说的那位前辈,绝迹江湖,已近甲子,如今仍脱不了要出手一管人间是非。”
  鄂逸兰突然问道:“师叔所说,是不是那“北极老人”?”
  “灵鸷生”纪一非一愕道:“原来你也见过了?”
  鄂逸兰接着便将山腹中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灵鸷生”仰天一笑道:“骥儿你不用怕啦!那剑就是北极老前辈借去。”
  长孙骥这才恍然,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灵鸷生”又道:“老齐,你如今用的是哪个宝号?”
  “百推掌”齐全一声清笑道:“我自归化道门之后,已改名为“通齐道人” 。”
  孔二先生一笑道:“你这通齐之意,虽是身入玄门,仍是不忘於俗家,未免可惜。”
  “通齐道人”微微一叹道:“人非草木,难能忘情!”
  “大同一怪”湛无尘笑道:“你既不能太上忘情,又何必效太上之行,此非多此一举。 ”
  “通齐道人”突然一笑道:“今日之聚,实是不易,我们何必辜负大好时光,去作无谓之争执,荒山僻野,虽无佳肴待客,却有野菜粗酒,聊以助兴。 ”
  他讲到这里,随呼一声:“摆酒!”
  随即又上来八个道童,在长桌上整顿杯盘,原来那长桌就是七、八个方桌接拼而成,一经分开,立成了八张花式一样,不大不小的八仙桌子。
  厨下之菜,想早做好,此时正由四个道童,连接端上,另两个道童,抬出数醰美酒,置於茅堂之中,一时酒香四溢!
  “五台一魔”皮羽虎连呼两声:“好酒!好酒!”
  “通齐道人”双眼一翻道:“你这魔头,魔里魔气,一生作事,不以善恶为凭,今日怎的会与我们这些人打成一气!”
  “五台一魔”皮羽虎一声怪笑道:“皮某人一身作事,本无准则,但我却与一位小兄弟投了缘,要不然!嘿!你想我来这茅舍喝上一杯,老魔头尚嫌路遥山远呢?”
  他这话可是没有说错,皮羽虎一生作事,皆凭一时好恶,为所欲为。
  “灵鸷生”纪一非哈哈一笑道:“老皮!你自与小徒称兄道弟,可不能在我老人家面前乱说一通!”
  皮羽虎怪笑一声道:“嘿,嘿!你与他的关系,是你跟他二人之事,与我皮羽虎何干,咱们是各交各的。”
  “无影女”秦素娥听得暗笑,天下哪有这样攀亲论故的道理?
  此际八道童已将酒桌摆完,每桌除去八盘精美菜蔬而外,尚有一盆野味,犹自热气纷蒸,肉香扑鼻。
  “通齐道人”朗声一笑,随让各人入席。
  八个道童,每人提着一把酒壼,往返各人斟酒。
  “神偷”何六“乞侠”何三,可是一对难兄难弟,两人酒到杯乾。
  “大同一怪”湛无尘,与“仙枴姥姥”孔二先生“灵鸷生”及“千毒人魔”徐引等人,祇是藉酒助兴,把酒言欢,谈一谈往事!
  “五台一魔”皮羽虎与“洱海渔隐”两人拚对上了。
  “洱海渔隐”一声朗笑道:“当年苍龙岭之会,未能尽情打个痛快,至今仍耿耿於怀,今日不妨在酒上比个上下。”
  皮羽虎笑道:“正是,正是!足见老渔夫豪情未灭,可喜可贺!”
  两人瞬息之间,已乾了百余大杯。
  他们这边狂拚穷喝,那“神偷”与“侠乞”也在狂拚穷喝,茅堂之上顿起了一片喧哗之声。
  这时天色渐暗,晚卉飘香,这是自“通齐道人”归隐以来,最热闹的一晚。
  八个道童,返往斟酒,竟有些应接不暇,不一会儿工夫,已将数罈老酒,喝个精光,此时忽时一阵飘风,从门外飘进一张白色纸条!
  第六十二章 月下谈情
  众人正当高兴之时,忽的一阵微风,从外面飘进一张白色纸条。 长孙骥正欲飘去接,猛见眼前人影交错,一条迅厉无匹的影子,已飞出门外,其他数条人影,却在那白色纸条附近,围了一圈,正是“大同一怪”湛无尘“洱海渔隐”“仙枴姥姥”“千毒人魔”徐引“五台一魔”皮羽虎,祇有“灵鸷生”原地未动,他们数人同时发动,一时被别人的身形怔住,因此谁也没用手捡那字纸。
  长孙骥就在众人一怔之间,已将那纸条抓在手中,打开一看,朗声念道:“今夜三更,小心偷袭!”众人齐是一惊!
  “灵鸷生”道:“那上面有落款么?”
  长孙骥回道:“甚么也没有?”
  “灵鸷生”皱起眉头,沉思半晌道:“这是别人跟我们开玩笑呢,还是真的有心示警?”
  此际数人皆已归位;“大同一怪”湛无尘道:“这西凉山区,除去“八卦门”而外,就是我们这些人了,还有谁会跟我们开这个玩笑?”
  孔二先生沉思一下道:“以我们这么多老不死的在此,来人身临屋顶,尚不自知,此非丢脸之事,在我看,来人的武功,在坐的人,恐怕无一是人家的对手。”
  “五台一魔”皮羽虎怪笑一声道:“我是不见真章,绝不罢手!”
  正说间,门外飘进一人,就是适才刹那间闪身而出的“通齐道人”手中正抓着一块衣襟。
  “灵鸷生”讚叹道:“苍龙岭一别,想不到你功力进境如此之速,可喜可贺,淮阳派的复兴,将来非你莫属了。”
  “通齐道人”一笑道:“贫道自归隐之后,确曾练过几项奇功,不过那淮阳派的复兴之事,自有掌门人处理,我不想再卷入是非之圈了!”他讲到这里,突然一扬手笑道:“贫道施尽看家本领,祇抓下一角衣襟,仍被那人脱逃,不知那纸条上说些甚么。 ”
  众人微微一惊,来人那快的身法,仍被他抓下一角衣襟,可见他功力已超越三老之上了。
  长孙骥忙将纸条递过,“通齐道人”看了一遍,笑道:“这倒不是危言悚听,人家好意而来,我却毁了他的长衫,在礼数上说不过去,不过这纸条上写的三更,倒不能不小心防着!”
  “灵鸷生”正色道:“以你现在武功而论,不在我们三个老不死之下,如五十年前苍龙岭之会延到今日,则又不可同日而语,那淮阳复兴之事,你倒不可推托。”
  “通齐道人”一愕道:“纪大侠此言何意?”
  “灵鸷生”纪一非道:“难道你不知贵掌门已经过世了么?”
  “通齐道人”猛的一愕说:“纪大侠是说我那师兄!”
  “正是!你那师兄受孽徒李翔之害,毒毙山谷之中,已快三年了。”
  “通齐道人”突然眼睛一酸,流下两行泪水来道:“当年师兄收那李翔之时,我曾再三相劝,说此子心术不正,应另择徒,师兄当不听贫道之言,今日果遭其害,只不知纪大侠从何处得来这个消息?”
  “灵鸷生”道:“骥儿,将详细情形,说与道长听听!”
  长孙骥应了一声,便将如何坠谷,如何为淮阳掌门所救,如何传授武功,如何贯输真力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通齐道人”一声长叹说:“老弟可有证据么?”
  长孙骥从怀中掏出一物,道:“此物晚辈已保管了三年有余,如今也该还给前辈了!”
  “通齐道人”接过一看,正是淮阳掌门历代留传的铁乌骨摺扇,忙道谢接过道:“当年淮阳派的左扇右剑之术,名震一时,如今却一落千丈,唉!师兄!小弟定为你雪此血仇!”他讲完又向长孙骥道:“小兄弟!只不知那李翔现在何处?”
  长孙骥道:“李翔为“百毒门”掌门倚仗半部毒经,为非作歹,道长遇上之时,尚得小心为上。”
  “通齐道人”冷哼一声,却未答话,此际外面漆黑一片,小道童又打了二更,众人酒席方罢。
  “通齐道人”又道:“三更将届,诸位明日尚有“八卦门”之约,不必与宵小周旋,依贫道看还是一效当年诸葛武候的空城之计!”
  “仙枴姥姥”道:“道长此言何讲?”
  “通齐道人”一笑道:“姥姥一看这里便知!”讲着他走进土墙,用手在墙上一按,现出一道狭门笑道:“这是贫道练武的地方,里面设备皆全,异常周密,各位如不嫌委曲,可平安歇过一宵,养足精神,明日赴约!”
  孔二先生呵呵一笑道:“苍龙岭别后,你不独武功精进,连心思也周密起来了。只是这样又得麻烦你在上面为我们应付了。”
  “通齐道人”一笑道:“你这样不感到见外么?”
  “灵鸷生”道:“不妨,久闻道长精於奕术,我老头子今夜愿与道长对奕守夜!”
  “千毒人魔”徐引道:“提起了对奕,可少不了我,这样吧,我们打擂台战!”
  他们一言讲定,其余众人皆入密室休息;草堂之上,祇有“灵鸷生”与“千毒人魔”徐引“通齐道人”三人对面而坐,桌上高烧着一支红烛,炉中焚着清香。
  徐引与“通齐道人”对奕“灵鸷生”在一旁观战。
  长孙骥此时已随着众人进入密室,一见这密室有五丈方圆,二丈高下,地面上垫着厚厚的草毯,四周排列着许许多多的奇怪的练武工具。
  长孙骥仔细看去,见匡家堡堡主夫妇,及六堂堂主坐西首打坐,在练那归气调元的功夫。
  湛无尘与孔二先生“五台一魔”皮羽虎“洱海渔隐”“痲疯道长”“神偷”何六“侠乞”等人,在东首打坐。
  “仙枴姥姥”与“追风剑客”武建德夫妇、武卿云、阎小凤、秦素娥、匡秀华、鄂逸兰、鄂逸云“驼龙”伏雄等在南边坐着。
  小和尚慧性、陈宽仁、白云飞,王六子,与长孙骥等在北面休息,这北面紧贴入口处,因此地方较小。
  长孙骥坐了一会,但觉心绪如潮,不由稍稍起身进入草堂之中,见徐引与“通齐道人”正下得出神的时候“灵鸷生”正呆呆的看着。
  长孙骥走近两步,忽听后有人叫道:“骥弟弟!”
  回头一看,却是“无影女”秦素娥,忙道:“娥姊!你怎的不休息!”
  秦素娥眼眶一红道:“我……我有话跟你说!”
  长孙骥猛的一怔,难道发生了甚么!忙道:“你有话尽管说出来,放在心里是不好受的!”
  “无影女”眼睛飘了三人一下,却不说话。
  长孙骥会意,当先向草堂外走去。
  秦素娥亦随着他身形,缓缓而出。
  “灵鸷生”突叫道:“骥儿!”
  长孙骥一驻足道:“恩师有何吩咐?”
  “灵鸷生”道:“如今已近三更,外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透透空气亦无妨,只是要多加小心!”师生之情,沛然流露。
  长孙骥一阵感动的道:“弟子遵示!”
  “灵鸷生”又道:“娥儿亦要小心!”他这小心两字,可是一语双关,因他知道长孙骥是三房妻室的人,秦素娥对他这样锺情,将来终非善局,故而多说了一句。
  长孙骥虽然未听出对方语意,秦素娥却是心中一寒,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不吃惊。 “无影女”秦素娥一阵黯然,默默随着长孙骥,走向茅屋之外,一阵微风过处,使两人神志,清醒了许多。
  秦素娥仰首看着天上的星光,但见银河耿耿,迢迢万里,牛郎织女双星隔岸而立,不由一阵感慨,微微一声轻叹道:双双牛女会神仙,一道红桥有雀填,巧成天地巧姻缘,三星拱照共婵娟,一年一度又相逢,此是佳期不是梦,虽是别离长,却是天长久。
  她本是有感而发,语声淒楚,长叹了一下又道:“骥弟弟,你说牛女二星,隔河遥对,虽是七月七巧,一年一度,但他们这样会幸福么?”
  长孙骥被问得一怔,他虽已是三房妻室的人,但自小便混身武林之中,所见到的,所听到的,不是喊杀之声,便是夺宝之举,这种温柔讳中的生涯,可以说一天也未享受过,随道:“他们虽是一年一度,却是天长地久,永无了期,不像人间夫妇,虽能日日长相廝守,却是年华易老,岁月不容,此情此景,不可同日而语!”
  秦素娥叹道:“能得一度,已是三生有幸,何必朝朝暮暮!”
  长孙骥闻言又是一愕,淡月下,隐隐看出“无影女”流出亮晶晶的泪珠,心中一惊,说:“娥姊!你怎么哭了!”秦素娥经他这一问,不觉哭出了声。
  长孙骥更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秦素娥哭了半晌,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长孙骥这才松了口气道:“原来你是骗我?”
  “哼!谁骗你!这又不是好玩的!”
  “那你为甚么要哭啊?”
  “难道你不知道?”
  长孙骥怔怔的道:“你不告诉我,我又岂能知道,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无影女”秦素娥道:“我在此地事了之后,想去一趟北天山!”
  长孙骥奇道:“千山万水,异地风寒,你一个人到那种地方去干甚么?”
  “无影女”淒然的道:“我现在心理上很矛盾,也许那种冰天雪地,会给我一个明智的抉择!”
  长孙骥明知她此语是对自己而发,但却又无话安慰,呆呆的怔着!
  秦素娥又道:“骥弟弟,你可以陪姊姊坐一坐么?”
  长孙骥点点头,两人随在不远处的一条大石上落坐,这时虽是夏天,但在西凉山区,天气仍旧是很冷。
  秦素娥沉默半晌又问道:“骥弟弟,你对师姊有甚么看法想法么?”
  长孙骥一怔道:“我们同出三老门下,论关系是师姊弟,但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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