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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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记-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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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徒喊道:“不好,漏水啦,中弹啦。”另有人不信喊道:“岂有此事,哪来中弹?”
  想要斥责,然海水越涌越多,战船已斜,这才慌心急道:“快补漏洞,快旧。”
  不喊尚妥,这一喊,教徒齐往漏洞挤去,重量一偏,船身更斜,且激烈晃动,一个晃深,舱面进水,竞然整个翻覆,吓和教徒弃船逃命,船长急喊着登往他船,谁知其他船支照样出状况,乱成一团。
  朱小全,石士宝但觉异样,已觉不妥,喝着战船快速回航,然丁幻势在必得,配合大内高手凿得甚是勤快,数十艘无一幸免,遇有落水者甚至展开偷袭,数人被杀后,教徒更慌,直喊着:“水底有刺客。”争相又往沉船挤去,一来一往,乱上加乱,死伤扩大。
  顾综见状,喝令火炮密集轰击,一排十弹,十排百弹,齐聚而击,效果核是显著,乱军教徒简直难以抵挡,一一被炸得肢离肉碎,死伤惨重。
  朱小全见状简直嗔目欲裂,喝道:“另派船支救人。”
  石士宝难以忍受溃败事实,喝道:“我来。”一马当先抢往另处战船,教徒受到激励,鼓起勇气跟进,霎又出航数十艘,除欲救人,且想跟官船挤战到底。
  丁幻见敌船又攻来,犹豫着是否立即展开偷袭,毕竟若引往外海再凿沉,效果更佳,然思考后,仍决定按计划行事,先潜入岛峰以配合里应外合为是,故仍命大内高手乘混乱出击,往新船队,拼得全劲又凿没十余艘。
  石士宝作战经验丰富,见状方知道海底潜伏敌军,登时令水功高手潜入水中抗敌。
  数十人霎时落水,欲找敌军拼杀,然丁幻等人早换得教衣衫,混在乱阵中,根本难以区分,水功高手实难发挥功效。
  丁幻等人且耍花招,遇及水功高手逼近,即装受伤教徒扎呼救,待其不备时,复又偷偷出手杀人。
  水功高手虽水功厉害,那亦只是闭气,潜游功夫较佳,混战扑杀,实也不及大内高手厉害,几个照面亦受损连连。
  石士宝见教徒不断折损,两眼更红,猛又喝令抢攻,心只要收拾十余艘官船,大势抵定,危机可解。
  由于敌船快速驶去,丁幻等人倒被抛于岸边不远,如若外海游去,必泄行踪,只好放弃凿船任务,配合受伤教徒挤往岸上游去。
  至于顾综一方,知真正决战即将展开,官船佯攻向前,却暗作准备,待敌船迫近百丈后,突地下令调头逃命,副统帅傅恒知此乃请君入瓮第二回合,亦配合调度,准备摧毁敌船。
  海面双方一进一退纠缠不断。
  岛上教徒但见自家战船突围追去,直觉战胜一局,欢呼起,一扫方才阴霓。
  朱小全仍关心手下,指挥教徒快救受伤弟兄,海滩上抢者东奔西掠,受伤者哀嚎连连,断肢残臂比比皆是,一片杂乱若在白天,必能见及海水腥红一片,尸首无数惨况可想而知。
  丁幻等人冒充受伤教徒,或抱或背或抚,尽往内陆移去,每遇守卫即喝着:“让开让开,弟兄穿肠破肚,哪里有灵药?”
  守卫怎分得敌我,几乎直道莲花圣殿有灵药,原是平常教徒以圣殿香灰治伤,效果竟也不差(可能朱小全等人偷偷将药物混入香灰中)情急中始有此言。
  丁幻倒是来个将计就计,硬是抱着受伤大内高手,混在教徒中,直登万阶石梯,往莲花圣殿冲去,准备进行里应外合之计。
  朱小全怎知敌军计划如此镇密,且未料及官船集结数百艘,他只顾日月神教徒众多,且观念中圣殿具无上神通,非一干人所能击倒,故仍神气话现,尽以菩萨之名惑众,喝得神气冲天,不可一世,早将先前战船受击,死伤干人之惨状抛诸脑后。
  沉迷至此,注该败亡,尤其吕四娘又因等待段天城不及,早于多日前先行离去,否则或可给予朱,石二人些许意见,然人既离去,难挽命运。
  左仲仪、青逸飞亦因吕四娘离去,无法替两人多说好话,终被饿了七天之久,幸左仲仪于第四天深夜,实忍受不了,拼得小命,再次潜往崖下海滩,偷得山果数颗,烧鸡一支,虽仍被追杀连连,总算安然过关,只受轻伤,为此石士宝已下令海滩崖面布下刺网,以绝后路,如此一来,左仲仪的确黔驴技穷,山果、烧鸡两人分配,亦只能撑个两天,如今肚腹又已咕噜喊饿。
  左仲仪只能面对心上人苦笑,准备再次冒险作贼。
  青逸飞却表示:“投降吧,逃不出去,且不知丁幻何时前来,只为食物拼命,实也不值,毕竟救兵若到,武功被封亦能得救。”
  青逸飞几乎说动了左仲仪,在不忍心上人挨饿下,他终向石士宝求情,谁知石士宝想挫两人锐气,故意再饿一天,待明日再送上食物,两人无奈,只好强忍,谁知三更未到,战事突起,登让两人精神大振。
  左仲仪喜道:“丁幻来了,我有预感,实是老天有眼。”
  青逸飞亦喜道:“快快杀出去,我饿死啦。”
  左仲仪虽饿,却也不失理智,道:“不能杀人,也不能闯出去,毕竟咱仍得经商,不能让教徒余孽认为我们是主谋、帮凶,日后将后患无穷。”
  青逸飞恍然道:“可是,饿啊。”
  左仲仪道:“趁现在大乱之际,我再去偷几支烧鸡回来补补身子。”
  青逸飞道:“行么?下头有刺网。”
  左仲仪道:“只要无人看守,什么都行。”不想多做耽搁,劲吸气后,后往高崖潜去。
  果然见得崖下一团乱,且一致面海边,正是大好良机,遂小心翼翼潜往崖底。
  及近五十丈处已罩满了尖刺网,左仲仪运功于指,一一戳去,终能突破封锁,落于海滩,此时见得滩面伤息处处,海中死尸连连,不禁感慨万千,朝廷恐怕想一举歼灭叛军。
  然又能如何,明朝已亡百余年,江山早改朝换代,如此圣教惑众或自我催眠,实若颗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将爆发,死人更多,尤其朱小全更以真命天子自居,若不毁其势力,实后果不堪设想。
  左仲仪暗叹,既是两国互不相容斗争,又岂能怪谁残忍,他只能袖手旁观,静待命运安排,肚腹突又哈哈鬼叫,无暇多想,潜入教徒帐营,偷得两支烧鸡,随又潜返困洞中,一支丢向青逸飞,惹嘲道:“啃吧,从未发现烧鸡如此可口。”
  青逸飞甚饿,怎么顾得形象,狼吞虎咽吃个够。
  整个烧鸡落肚,饥饿始解,青逸飞仍贪婪舔着手指,欣喜道:“真是人间美味。”忽见心上人邪样眼光瞄来,登觉困窘,斥道:“笑我么?你可比我馋多了,嘴巴且油油的,还粘着肉屑。”
  左仲仪窘然抹向嘴巴,将肉屑收拾入腹,不甘受嘲,瞄眼道:“谁馋?你可啃得连骨头都不见,只剩鸡头。”晃着手中的鸡骨,总算留了证据。
  青逸飞这才发现当真饿得可以,连鸡骨全然不知地吞咽说,脸面顿红,然岂肯承认,斥道:“我吃的是无骨鸡,你懂什么?”
  左仲仪笑道:“呃,无骨鸡,你自个养的么?有此品种,届时拿到市场贩售,恐获利圣帮还多。”
  青逸飞窘斥:“你坏。”鸡头突然砸来,但觉不够,复又追杀,追得左仲仪四处积乱窜,捉虐笑声不断。
  正追逐中,忽闻炮声大作,轰得全岛地动山摇,两人顿僵,赶忙探向崖边,窥其战局,赫然发现海上官船无数,已将日月岛团团围住,进行焦土攻击。
  青逸飞诧道:“他们要灭了日月神教?”
  左仲仪叹道:“不如此,又能如何?这干人留下来,徒增国家不安,我若是乾隆,恐得留不得他们。”
  青逸飞道:“我懂,但,总觉有些残忍……”
  左仲仪道:“战争就是如此,万一日月神教战胜,官兵还不是一样死伤遍野。”
  青逸飞叹息道:“不知朱小全,石士宝到底如何想,杀了雍正还不够,尽想当皇帝么?”
  左仲仪道:“当教主也一样威风。”
  青逸飞道:“具是迷心了。”
  两人不愿趟此浑水,只能静观其变,留在秘洞中,不敢现身。
  海中战役尤其激烈。
  石士宝原引得数十战船追杀官船,看似占尽优势,然待脱离海岛六七里时,顾综终下令全数反击,赫见数百艘官船围来,任日月神教徒有灵符护身,见此无数战船,亦吓得背脊生寒,两腿发软,不知如何开战。
  然顾综绝不留情,喝令火炮齐轰,数百巨炮轰来,简直天崩地裂,炸得敌船桅断舱裂,沉没无数,教徒更惨道轰顶,尽是血肉肢碎,惨烈无比。
  几个照面已死伤了数十人,轰得石士宝泪流满面,厉吼着满清走狗,必定讨回此仇,见局势难挽回,只好下令弃船,各自逃生。
  顾综仍不肯罢手,开始进行另一“里应外合”计策,下令船队包围岛屿,毫不留情轰炸,务必灭绝叛军。
  满军气盛,怎肯停手,轰得更是猛烈。
  朱小全见及官船竟然数百艘之多,且封锁全岛,方知对方倾巢而出,自己显然大意,误中奸计,为今只有保存实力为要,登时喝令:“往圣殿退去,躲入山洞避火炮,待敌军登岸再冲杀突围。”
  教徒已若惊弓之鸟四处乱窜,乍听及山洞可躲人,已争先恐后的挤去,哪还顾得伤者,一时石梯相互挤踏,竟尔踩死不少自家人,任朱小全喝着照顺序退走,却无人理会。
  然率先冲至圣殿者亦无好处,数十名大内高手早巳占据该处,见人挤来,登时抽出大刀,大开杀戒,只见刀斩人头落,剑挥残肢飞,又是哀嚎连连,尤其石梯窄小,后头又拼命上挤,根本退无去路,形成杀戮战场。
  朱小全至此方知大势已去,泪水涌泉而出,砒牙裂齿厉道:“满清走狗,你们竟敢毁我神教?”拼命冲前,想一搏生死。
  然大内高手实在高强,朱小全勉强收拾两名,却被砍得数道伤口,疼得锐气全失,一时惊觉性命重要,喝道:“各自逃命吧,天长地久,白莲永现,来日再聚。”已无暇兼顾教徒,迫退几名大内高手后,突然闪往圣殿秘角,正是通往左仲仪囚困之处,哪顾得可能遭受左仲仪之收拾,没命潜去。
  教徒在发现了教主独自逃命后,已觉圣殿亦靠不住,终反冲下山,冒着重重火炮,直往海滩冲去,想挤运气,以换一命。
  混乱中,丁幻已在寻找主子下落,忽见朱小全遁入秘道,亦跟着潜追而去。
  朱小全拼命奔往囚洞,敲着石门喝道:“左仲仪快开门,我要放你出去了。”
  友仲仪不想为难,不再阻挡,让其打开石门,朱小全一身是血的闯入,且戒备着,冷道:“官兵是你找来的?”
  左仲仪道:“我囚在此多日,如何传消息?快走吧,要是官兵登岸,想走都走不了。”
  朱小全无暇多想,冷道:“我不会感恩。”已奔往崖边,照着左仲仪的方法,攀崖而下。
  青逸飞低声道:“何不杀了他,以绝后患?”
  左仲仪苦笑道:“过节未及死罪,实也下不了手。”
  青逸飞叹道:“也罢,希望他能悔改。”
  忽见丁幻冲入,乍见主子,欣喜欲泪道:“圣爷可安好,救驾来迟了。”即欲下跪。
  左仲仪不忍,扶着他,惺惺相吸道:“没事,倒是你受了不少伤。”
  丁幻笑道:“皮肉伤,也没事,朱小全呢?”大有一并收拾之态。
  左仲仪道:“放过他吧,他和官兵过节,即由官兵解决。”
  丁幻先时用劲杀敌,此时见主子无恙,杀气已弱,道:“随您意思,只是顾综等人不久登岸,你要见他?”
  左仲仪道:“原不想见,毕竟消息传开,恐有误会是圣帮主导,此对圣帮大大不利,可是人都来了,又如何能不见。”
  丁幻道:“了解,且低调处理即是。”
  左仲仪道:“出去瞧瞧吧。”
  丁幻应是,立即引在前头,带领主子步往圣殿。
  赫见大内高手扑杀不断,教徒宛若刀组,任人宰割,腥血残肢喷飞,惨不忍睹。
  任左仲仪铁石心肠,原不想理会此事,然见此幕,侧隐之心油然而生,感慨一叹道:
  “我又何忍见他们受此灾难?”
  青逸飞亦满脸悲容,无法接受杀戮事实,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丁幻知主子心灵,然此时心软,将有后患,低声道:“爷,他们中毒已深……”
  左仲仪叹道:“原是觉得如此,且躲在洞中,眼不见为净,可是碰上了,瞧他们逃得如此的无助,我又怎么能坐看他们被杀?算了算了,也许他们是一时受益惑,经此教训,当知悔过。”说完掠身欺前,喝道:“手下留情。”已往首位大内高手拦去,凭他武功,轻易可拦住数人。
  丁幻,青逸飞伯有所闪失,亦快速拦去。
  大内高手诧愕道:“圣爷?您怎么阻拦?总督喝令杀无赦,莫要背军令。”
  左仲仪道:“那是对异教徒而言,他们像么?简直如逃难百姓差不多,给我一个面子,总督那头,我来担。”
  大内高手面有难色。
  丁幻道:“先困住他们,事后要杀要放,任由总督处理。”
  此语倒让大内高手应允,终收刀未再抢攻,一人说道:“面子是给了,但火炮攻击,我等管不了。”
  丁幻道:“谢了,我们来处理。”
  左仲仪转喝众教徒道:”日月神教主已逃亡,神迹不再,想活命,抓下衣衫,高举白旗,可免一死。”
  此语一出,果然让丧家之犬找到了庇护,无数教徒登时脱下了外衣高举,有者边喊投降,有者泣不成声,有者跪下祈求救命。
  左仲仪顾及火炮仍猛,说道:“先到圣殿一避,免道波及。”说完掠往最高处,将烽火台引燃,且拿了白旗不断摇晃,且以真劲咆哮:“停战——”声震岛屿,传遍数里。
  远处顾综见状诧道:“谁举白旗?”
  副统帅傅恒道:“似是圣帮的帮主,唯有他有此神功,能吼得数里能闻。”
  顾综道:“越瞧越像,停就停吧,局势亦已差不多了。”遂喝令停战,火炮不再轰击。
  “却不知他为何突然现身倒戈?”
  傅恒道:“或许不忍死伤太过惨烈。”
  顾综琼但觉此可能,轻叹道:“他总也仁慈狠不下心。”既其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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