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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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记-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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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仲仪暗叹,转向吕四娘:“您是吕留良后代,总也明理,如此做对么?”
  吕四娘轻叹道:“孰对孰错,目前恐也难分辩,时下汉人已渐渐被满清收买,变得毫无人格,我是替家族报仇,但有关日月神教之事,也不便过问。”
  左仲仪道:“他们如此蛮干,迟早要出事。”
  吕四娘待要回话,石士宝已截口斥道:“谁蛮干?谁又要出事?日月神教弟兄个个神通广大,岂是清兵可档,莫要妖言惑众,你好好在此反省,别想逃脱,否则绝不留情。”
  转向吕四娘:“您好好劝他,要他认清事实,我和朱教主得操兵去了。”
  说完拱手,已和朱小全双双离去。
  左仲仪暗自叫苦,两人怎么变得邪理邪气,看来这码事不易解决。
  吕四娘则拱手拜礼道:“引你们来此,诸多不对,尚请包函,但段小芹之死,着实让人难解,得等他爹前来证实。否则我过意不去。”
  左仲仪道:“是你出面引青姑娘?”
  吕四娘顿首道:“没想到她如此听话。”
  青逸飞干声道:“四娘现身说有事商量,我想她和小芹有关系,即跟她走了,谁知越走越远,待觉得不对时已无法脱身,只好跟来此处,幸他们未对我做出不当之举。”
  左仲仪苦笑道:“四娘难道看不出国势已定,满清立国已超过百年,现在还谈反清复明,不觉难切实际?”
  吕四娘道:“我只管杀那雍正奸贼,至于日月神教一事,无从干涉,我来此,除了等待段天城,且暂时避难,半月一过,段天城未来,我也会走,你们只要不轻举妄动,相信看在汉人的份上,他们未必会为难两位。”
  左仲仪叹道:“你该劝劝他们,不管罗祖教亦或日月神教,加加算算也不会超过十万人,且各自为政;实非满清训练有素之敌手,贸然出征,无异以卵击石。”
  吕四娘道:“那又如何?难道要他们苟活于世—?任满清欺负?”
  左仲仪道:“政清则法明,当今盛世有目共睹,漕帮潘如虎是明眼人,他都明了一切而作安排,那和欺凌无关,若只为汉人满人之争而杀伐不断,岂是苍生之福?”
  吕四娘叹道:“难解,难解,白莲教源远流长,恐非三言两语所能劝服,一切都是天命,你也无力劝阻,在我看来,引他们去治贪官,倒不失可行之策。”
  左仲仪何尝不知激进分子难劝阻,原想利用对方关系试试,但其既然表示无力回天,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道:“既然如此,且祈天赐神迹了。”
  不再和四娘多谈,引着青逸飞四处走动,想探探状况。
  吕四娘道:“此是孤立小岛,纵能逃出山洞也难逃海域包围,奉劝两位莫轻举妄动。”
  说完叹声而去。
  青逸飞道:“四娘说的没错,她怕我犯了错误,曾带我四处转转,除有船支,否则逃无去路。”
  左仲仪道:“凭四娘江湖地位,怎么甘心与邪教混在一起?”
  青逸飞道:“你说邪,他们未必自认是邪,四娘是藉助他们才完成复仇任务,多少得尊重对方。”
  左仲仪道:“被骗来,还替她说话。”
  青逸飞脸面乍红:“我说的是真,同是女人,我了解她。”
  左仲仪道:“那你认为,半月后她若离去,会找人来救我订1?”
  青逸飞道:“不会。”
  左仲仪乍楞道:“回答这么快?且如此肯定?”
  青逸飞窘声道:“日月神教对她有相助之思,她不可能泄露此地,顶多是交代别伤我俩的性命而已。”
  左仲仪苦笑道:“那岂非坐软牢,再坐下去,圣帮江山都得丢光,尤其郭奇秀那小于还活着,左海瑞岂是他敌手?何况石士宝有意困住我,让漕帮并吞圣帮,我得出去。”
  青逸飞道:“行么?若失败,恐真的要坐牢。”
  左仲仪道:“不试怎么知道不成?咱见机行事。”
  忽有一计上心头,邪声笑道:“只要朱小全、石士宝靠近,逮了他俩为人质自可离开。”
  育逸飞但觉此招不失好方法,遂耐心等待。
  然自进此秘洞以来,已过两天六餐,石士宝,朱小全甚至吕四娘皆未再现身,送来餐点者皆是守卫小肠,两人诡计实难得逞。
  左仲仪不禁苦笑道:“他们早有防范。”
  青逸飞道:“只好另谋他法。”
  左仲仪遂往那石门敲去,传来坚厚的声音,苦笑道:“恐也有十丈厚,想打通得好几天,不如到断崖那头瞧瞧。”
  两人折返断崖处,只见崖深数百丈,下头布有重兵,蚂蚁般行来行去,海滩外巨浪涛涛,纵能潜离海滩,恐也无船可搭乘。
  育逸飞道:“难吧?除非另有救兵,否则走不了。”
  左仲仪道:“值得一试,我追来找你时,曾留了线索,丁幻若发觉,必定追踪至此,届时可乘机脱困。”
  青逸飞道:“行么?光靠他一人,怎么能对抗数万日月神教徒?”
  左仲仪道:“且走一步是一步,你且静观勿动,一切我来收拾。”青逸飞只好依他,左仲仪则探及深崖,盘算路线后,等待晚餐送来,用毕后,已慢冷月初升,天色渐晚,左仲仪深深吸气,藉着超强轻功,慢慢往高崖攀去。
  青逸飞瞧得他次次掠攀皆险象环生,且见落石仍得吸回,免砸中崖下守卫,任务实是艰巨,不禁捏着冷汗。
  过得二更天,左仲仪终于攀往崖底,赫见五步一哨,三丈一岗,根本水泄不通,尤其离岸边仍有百丈远,布哨守卫恐有数百人之多,一半向海,下半向崖,左仲仪方落崖底,已见得十数颗眼睛如豹如虎瞪来,瞧得他无所遁形。
  左仲仪顿显干窘,方才自以为神秘行动,早已落在对方的眼中,如今遭受活逮,实难自处,干笑道:“我想小便,所以下来了—一。”
  守卫头领冷道:“小便要爬此深崖?”
  左仲仪干笑道:“一时忍不住就下来了……”
  守卫头领喝道:“忍得了小便,忍不了手痒脚痒?看你是想脱逃,来人,逮住他。”一声令下,群众蜂涌欺来。
  左仲仪见事迹败露,登时先发制人,掠身扑前,放倒几个,然号角已响,远处人山人海宛若猴群,奋不顾身尽往此处冲挤,且见利箭长茅,莲花符录,火符神弹如雨点射至,迫得左仲仪穷于应付,一个不察伤及肌肤不说,连衣衫皆快烧光,终知以一敌万之苦。
  左仲仪当机立断,怎敢抢攻,猛往回掠,攀崖而上,且直叫道:“别动肝火,只不过小解而已,怎么如此不近情理。”狼狈不堪逃去。
  朱小全,石士宝亦被惊动,亲自赶来,赫见此状,讪笑不已。
  石士宝道:“好个圣爷,何时竟成落水狗,逃得如此狼狈?”
  朱小全邪笑道:“日月神岛宛若天罗地网,死了这条心吧。”乘机亦射了石块,打得崖壁落石不断,左仲仪差点倒栽地面,逃的更形狼狈。
  青逸飞见状大喝:“想伤人么?”亦从崖面拾得石块往下砸,暂且逼退教徒,左仲仪得以较顺利攀高,待数百丈后,暗器已难射及,大多半途即落,他始安心不少,仍拼命往上爬回秘洞中。
  朱小全玩的不过瘾,喝道:“上去找他算帐,至少得封去他的武功,否则夜长梦多。”
  石士宝顿有同感,顿首回应:“走,给他下马威。”
  两人引得大群教徒,绕道石梯,攀登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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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立 功
 
  左仲仪甚快攀回秘洞中,嘘喘大气说道:“好险,全是一群亡命之徒。”
  青逸飞见其伤势斑斑焦灰,甚是不忍道:“别再闯了,一己之力怎么能斗他千万人。”
  左仲仪道:“是不斗了,但总得留点东西,想办法将丁幻引来,否则困死于此。任谁都不知。”随又起身:“往下不行,往上试试。”不等青逸飞回话,复往高处攀去。
  青逸飞骇道:“真是玩命。”然人已掠去,唯祈他平安归来。
  左仲仪往上攀,只需三百丈即到了蜂顶,上头确有守卫,然只有十余名,想来峰顶若尖锥,只用来示警,无助脱逃,故置兵较少。
  左仲仪轻易将人放倒,仔细检查,果然发现类似烽火台之设备,看来除了示警外,另可当成灯塔。
  左仲仪并未点燃烽火,而是将藏置油桶提出,泼往附近松林,连泼数桶,油味扑鼻之际,他始引燃,轰然一响,火柱冲天,宛若火山爆发,数十里可见。
  左仲仪见目的完成,想探往峰下,谁知大群教徒匆匆围来,直喝着失火啦,急于救助。
  左仲仪知往下闯,脱逃机会不大,暗暗希望丁幻能见着,始甘心攀回秘洞,等待后援到来。
  青逸飞正堵着石门,让石士宝,朱小全难以进来,双方挣扎,石门忽开忽闭,见心上人回返,大喜道:“快来挡他们,石门一破就完了。”
  左仲仪见状掠扑过来,两人合力阻挡,终于将石门稳住。
  石士宝不禁嗔喝道:“胆敢抗旨,饿你十天半月,不信你们还敢作怪。”
  朱小全冷道:“两条路让你选,一则封去武功,一则饿死,且摄你俩魂魄,孰才严重,自己明白。”
  左仲仪暗道苦也,然立刻失去武功,岂非受制当场,倒不如搏它一局,若是丁幻及时起来,情势顿时改观,若真的熬不了再投降不迟,冷道:“我等吃了仙丹,饿不死,你们省点力气吧。”
  朱小全虐笑道:“好个仙丹,那就让你成仙成佛。”不再推挤石门,下令禁食,准备长期抗耗。
  石士宝冷道:“这是你们选的,莫怪任何人。”说完始和朱小全离开,前往峰顶督导灭火去了。
  左仲仪至此方嘘气道:“总算暂且挨过一局。”
  青逸飞道:“可是往后没了食物……”
  左仲仪叹笑道:“且走一步撑一步,撑不了再说,只是苦了你。”
  青逸飞喘口大气,心神安定下来,道:“那又如何,严格说,还是我害了你。”总觉天无绝人之路,且心上人一身能耐似无穷尽,必可脱此险困。
  两人沉定心神,静观其变,纵觉苦命,却暂能甜腻心头。
  丁幻的确已潜追至五十里附近。
  由于日月岛气候怪异,常年罩雾,故不易摸索,他已搜寻两天两夜仍不得其门而入,忽见云层传来火光,登时闪念,必是目标,立即划动渔船慢慢潜来,迫近二十里后,终见日月岛虚浮轮廊,纵山峰那把烽火已熄,然四处活动之火把星火仍依稀可见,照他经验已猜出此岛竟然藏有大军,不知是何门派,终潜身落水,泅探而来。
  复行三里,已见得战船放哨四处,仔细瞧来,认出白莲标志,暗道:“会是白莲教秘密总坛?”知其和主子多少有过节,小心翼翼潜往船底,且听听对方的谈话。
  战船共二十余人,分日夜班制,每班各四人,分顾船头船尾,且听得船尾守卫汕笑说道:“逮了圣帮头子,任他作怪,再也逃不出本教牢笼。”
  另一位回应道:“听说他逃抵万丈崖,又被弟兄杀得屁滚尿流,狗也似地爬回洞中。”
  数人同时嘲笑不断。
  丁幻暗道:“圣爷当真被俘于此,那得想办法救人了。”
  船首那头领说道:“教主怎么不一刀把他给收拾了,以绝后患,如此活囚,岂非夜长梦多?”
  另有人回答:“听说要用他控制圣帮,暂时不杀他,但若圣帮得手后,恐也让他活不成。”
  那头领邪笑道:“不知是否会把那青姑娘变成教主夫人,她的确国色天香,甚是迷人。”
  众人一阵轻薄言词,直道美人入教,平添色彩,有人更指扮若妖姬,袒胸露乳,更有味道。
  丁幻听得暗阵几口,什么修道人,全是满脑邪念。
  既知主子及青逸飞的下落,顾不得再缠于此,已往日月岛潜去,及至三里远近,瞧得旗杆处处,人影钻动,吓得丁幻猛伸舌头:“这么多人?简直布满整岛,少说也有上万人,白莲一脉竞然有此实力?”
  岛上烽火已然扑灭,教徒复又恭颂教主威德,直喊着“反清复明,朱武扬威,莲华普现,济救众生。”复又喊着“教主万岁,石护法万岁““日月神教万岁。”声彻云霄,激情不断。
  丁幻更诧道:“石护法?会是石士宝?他竟然背着漕帮自组日月神教?还是早有日月神教,他加以利用?”有关白莲教,日月神教传言甚多,良芜不齐,但两教合一,倒是首次听过,想来对方想藉此壮大声势。
  丁幻再次观察,但觉对方能聚万人以上,声势的确浩大,且全为激进分子,实非一己之力所能抵挡,盘算后,仍觉该回去找救兵,一举将此邪教破去,方能安然救出主子,毕竟方才如得船上哨兵所言,对方只是故意囚住主子,并无立即处死意思,自可拖上几天。
  丁幻想定后,但觉拖不得,乘天色未亮,复往回路潜去,待逃出敌方数十里势力范围,已是清晨时分,他哪敢停留,登上鱼船,拼命划桨而去。
  复过一天一夜,始登内陆,虽是身心疲惫,怎敢停留,雇得马车,直往京城奔去,半路买支烧鸡边裹腹边思考。
  此行将找谁方能立即调遣大军?李卫么?恐也不成,他不但和主子稍有过节,且负责乾隆安危,暂不宜离京。
  若找鄂尔泰军机大臣,恐也交情不够,调动圣帮弟兄?时下左海瑞和郭奇秀两军相争,且以己之力也调不动,何况以圣帮作战,岂非树此强敌,若能全数歼灭倒也好办,但若留下活口,恐后思无穷,且石士宝若活命,往漕帮告状,照样没完没了。
  丁幻左想右想,仍决定直接找乾隆皇告御状,就说主子发现叛国教徒,乾隆一向视反清分子为眼中钉,必定派兵收拾,如此纵日月神教徒脱逃,总也无法全怪上圣帮,这码戏还有得唱。
  想定后,心神舒爽,乘着空档,按模自己的筋骨,数夜劳累,岂是好受。待按摩后终支持不了,任马车颠簸,仍昏昏入睡。
  幸车夫领的银子够多,并未偷懒,且往京城直奔,及近次日清晨,城门乍开,已到了地头,始唤起丁幻道:“京城到了,长驱直入,还是你自行进入?长驱直入得有办法才行,通常要二两银,否则官爷得换穿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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