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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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曲-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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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落,正要出手,却忽见他身后那个独眼汉子大声道:“瓢把子,你老退后一步,让我来会会他!”
  徐了明回头看了一眼,嘿嘿笑道:“马老三,你还有这个胆子吗?”
  那独眼汉子狞笑道:“姓楚的还不值得你老人家动手,我要是不行,你老再上也是不迟!”
  说罢右手一翻,已把背后一杆铁拐杖撤到手中。
  这人姓马名人杰,号称“金眼雕”,和那外相斯文的断手汉子,共称“西川双煞”,手底下也不含糊。
  那断手文士模样的人,姓秦名锐,人称“玉面瘟神”。
  这两个人,在西川一带,很有些万儿。
  这一次图谋向外发展,在凤阳地面才作了几回案子,竟就碰上了楚氏兄妹,在兄妹二人痛惩之下,吃了大亏,还险些丧失了性命。
  这时金眼雕马人杰仗着二老在场,自己不会吃什么亏,乃挺身而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马人杰手中铁杖一扬,冷冷笑道:“相好的,咱们又见面了!足下如有能耐,不妨成全我马某到底,也省得我活着现眼!”
  话完,不等对方回话,一翻掌中铁拐,搂头盖顶便向楚秋阳当头打了下来。
  楚秋阳一挥掌中旗,身子倏地腾空而起,呼啦啦旗风里,疾如坠星似的,已落到了马人杰身后。
  这位有小孟尝之称的少年侠士,身形霍地一长,那双剑眉陡地向两边一剔,掌中五色旗挟着极大的风力,直向马人杰脑后卷去。
  金眼雕身子就地一滚,闪了开去。
  可是他身子尚未跃起的刹那之间,楚秋阳掌中旗已使出了一招“拨风盘打’。
  五色旗猛然向下一落,只听得“当”一声脆响,两般兵刃碰在了一块。
  马人杰身子止不住向后一坐,一旁的南湘异叟一声叱道:“小心!”
  马人杰不由一惊,惊慌中似见眼前金光一闪,对方旗杆顶端那三角菱形的刃头,已到了眼前。
  他一声骇呼,忙又扑地滚退,可是仍然嫌慢了些!
  只听得“噗”一声,血光暴现,楚秋阳手中旗杆向后一带,飘身到了一边。
  马人杰踉跄站起来,退后了五六步,又坐了下去,鲜红的血,如同泉水似的,自他右肩窝处狂涌出来,直痛得他全身连连战抖,兀自连声:“好……好……”
  南湘异叟徐子明上前一步,一抬右手,已把马人杰自地上拉了起来。
  就见他右手在伤处按了一下,冷笑道:“放心,死不了。”
  这时,那玉面瘟神秦锐已纵上来把马人杰夹了下去,众人看到此,俱都禁不住暴雷似的叫起好来。
  徐子明此刻那张黑脸,已成了猪肝颜色。
  只见他怪目连连翻动,频频冷笑道:“好厉害的旗子,姓楚的,有本事你也把我老头子打发了!”
  口中说着,已把插在腰间的烟袋杆慢慢地抽了出来,接着身子向下一矮,烟袋杆往头上一举,阴森森地一笑道:“请!”
  他这种式子一摆,暗中看着的郭飞鸿便不由点了点头,就知道此老果然是有真功夫。
  徐老头偌大的身子,在微微一倾之下,看起来竟只剩下了三四尺高矮,就好像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一般。
  尤其是那双眸子,更是含蓄得很,似睁又闭,如同一线。
  他整个的身形,也活像是一个猴子,楚秋阳在对方式子一摆的同时,已如同走马灯似的,在对方身侧转了一圈!
  他手中那面五色的三角怪旗,紧紧收在时怀之间,可以预料到他蓦然的一展,当是一个十分猛烈的杀手,可是他身子却是一转两转飞快的转着,这一招竟是难以发出。
  全场百十只眼睛睁得滚圆滚圆,没有一人发出一点声音,空气显得十分紧张。
  蓦地,楚秋阳五色旗挥了出去,金色的旗边,就像是一口软剑的刃锋,在疾闪的五色旗光里,向着徐子明面前上划。
  众人同时呼了一声:“好!”
  徐子明这老猴儿,身子却在这一霎时,猛地向上一长,他周身的骨节,发出了一片咔咔叭叭声响,原本缩下的身子在一起之下,像是暴长了许多。
  他手中那根早烟袋,也在这个时候,翩若游龙似地挥了过来!
  两般兵刃巧妙地交插错过,双方同在这一刹那,像怒鹰似的腾身而起,而就在他们背向背相互擦身而过时,似乎都把雷霆万钧的一招煞手巧妙地避过了!
  暗中的郭飞鸿低低道了一声:“好!”
  他真没有想道,小孟尝楚秋阳还有这么惊人的身手,一时看法完全改观了。
  武林中,越是武功高超的人,对手过招,越是稀松平常,往往在轻描淡写的一两招之下,便分出了高下,原因是他们每出手一招,都必是苦思竭虑而发!
  楚秋阳与徐子明第二次交锋,是在人们完全不注意的情况下,五色怪旗在一阵寒风中,由下而上倒卷而去,闪烁的旗尖,直向徐子明后腰点去。
  徐子明那杆烟袋往身后一翻,白铜的烟锅,正正的点在了对方的尖刃之上,发出了悦耳的一声:“铮!”
  楚秋阳足下一上步,五色旗跟着向前一挥,以雷霆万钩之势,复向徐子明顶门上拨风打下。
  这是一种狠极险极的打法,在旗身一扬的当儿,只看楚秋阳的手,旗,身,三者平如一线。
  他的胜负已完全寄托在这一击之上了,旗帜上每一根细线丝,都贯注了他的内家真力。
  猛然他那平直的身子,蜻蜒也似地直立了起来,旗杆,旗身汇成了一体,周围一丈以内,都已在这杆旗子的控制之下。
  可是徐子明这老头儿,显然是胸有成竹。
  在如此剧烈的攻势之下,他仅仅整个身子向前一倒,看起来像是为旗风所逼,不得不如此。
  楚秋阳旗身向下一捺,招式已算是发出了。
  众人爆雷似的,又是一声彩。
  可是这声彩,未免喝得太早了一点。
  就在人们张嘴、屏息、惊叫、拍手尚未完结的时候,徐子明那倒下的身子,突幽灵般地飘了起来。
  徐老头那飘旋起来的身子,很像是海中的浪花,一沉之后,蓦地扬了起来。
  就在他扬起的瞬息之间,他手上那杆旱烟袋,已抖出了碗口大小的一团银光,直向着楚秋阳左乳根下点来。
  凡是熟悉武功的人,俱都能看得出来,那地方是一处足以致命的要紧所在,可是,如此快速的招式之下,楚秋阳再想闪避,甚至偏一下身子,己是万难了。
  北棚内的五个人,看到此,全由不住惊叫了起来,尤其是楚姑娘,已迫不及待的腾身扑出。
  这姑娘娇叱声中,已发出了两口柳叶飞刀,两口飞刀,一上一下,分向徐子明咽喉、小腹两处要害射去,一闪而至!
  可是,也只有徐子明和楚秋阳两人心里明白,这些救命的手法都太晚了。
  楚秋阳惊魂之下一吸小腹,对方白铜的烟袋锅子,已几乎贴在了自己衣服上,他暗呼了声:“休矣!”
  可是,这时候,却突由侧面,吹过来一阵小风。
  这阵风力甫一临到了徐子明身上,猝然间,使得这位横行三湘的绿林首领打了一个冷战。
  他是武林中打过滚的人,阅历见识俱都要高人一等,这阵看似无奇的小风,骤然使得他想起了一种失传武林已久的心脉阴极柔功。
  徐子明这一惊,真是不亚于待死的楚秋阳。
  这时候,他再也顾不得去伤对方的性命了,只听他一声怪啸,使出全身的功力,双足一点,就像穿云的燕子似地猛窜了起来。
  在他起身的同时,那根旱烟袋杆子,左右一挥,叮!当!两声脆响,又把迎面而来的一双柳叶飞刀磕得斜飞出去!
  尽管如此,楚秋阳身子也止不住一个踉跄,退出了三四尺以外,才定住了身子,这一刹那,他那一张俊脸,已变成了铁青颜色。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开对方那一式之下的!
  南湘异叟徐子明身子向下一落,脸色同样的也变了,他那一双闪烁不定的眸子,不停的向人群内搜视着。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他又能发现什么呢?
  这时候,双方棚内,都有了小小的骚动,那个半老的妇人,这时单手一按坐骑,已扑了出来。
  她不解的看着徐子明,问道:“怎么回事?”
  徐子明轻咳了一声,冷笑道:“没什么,只是暂时饶他一命罢了!”
  楚秋阳侥幸逃得活命,心中委实有些不解,他知道按方才情形,自己是不可能逃得活命的!
  徐子明这时后退了一步,目光向四下一扫,对那妇人冷冷一笑道:“我这一场暂告结束,下面该看你的了,你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丫头!”
  那妇人森森一笑道:“你退下去,看我的!”
  这时楚秋阳已失望地退至场外,他听了妇人之言,不由甚为妹妹担心,苦笑道:“妹妹,算了,我们认输也就是了,即日离开凤阳府,走吧!”
  不想这位玉姿亭亭的楚姑娘,却冷笑道:“哥哥,你不要这么说,要走你一个人走,我可不想走……”
  说罢已缓缀地抽出了长剑,用剑尖向妇人面上一指道:“方才我哥哥一时不慎,功败垂成,最多只能算你们胜了一场,你必须再把我打败,才能算你们赢,那时候我兄妹一定退出凤阳地面,任你们作威作福,否则……”
  言到此,这姑娘一叉小蛮腰,那双水汪汪的瞳子,在对方妇人身上转了转,蛾眉微扬,又冷笑道:“否则,我们只能算平手,说不得只好另外再比划比划了!”
  这半老妇人姓苏名琴子,和徐子明原说不上是什么夫妻,不过是彼此志同道合,这几年才处在一块的。
  这妇人在江湖上有一个外号,人称“女屠户”,武功之高,可说不在徐子明之下,而心狠手辣,诡诈百出,却较徐子明犹有过之!
  闻言之后,她那张黄脸上,带出了微微一丝冷笑,低低道了声:“你也配!”
  说罢,这女人双手由两侧向外一展,手中己多了一对银光刺目的短刃。
  她这一对短刃,样子很怪,每一把都约在一尺左右长短,奇怪的是并不像一般刀剑头上是尖的,而是呈月牙形状,两边斜斜伸出,正中弯弯的陷下去,另外在护手的地方,却有一对特制的护手环子。
  灯光之下,她这一对东西,全都映出耀眼的银色,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女屠户苏琴子短刃出手,傲然道:“楚青青,你可认识我这对兵刃么?”
  话落,双刃交换着一抛,蓦地向下一分,身形已转到另一面,和姑娘站了个对面。
  楚青青长剑一摆,冷笑道:“小小一对鸳鸯钺还当我认不出么?”
  苏琴子面色一红,鼻中哼道:“算你有点见识!只是丫头,今夜只怕你难以逃过我这一对鸳鸯钺之下,这也怪你兄妹平日太目中无人,欺人太甚了!”
  楚青青目光在她说话时,始终不敢离开她少许,因为对方很可能在自己分神的刹那间,施出厉害的杀手!
  果然她的猜测没有错,女屠户苏琴子话声一落,一双鸳鸯钺已平胸而出,分左右直取楚青青双肩。
  楚青青自幼随父习武,练成一身绝技,一口剑上,确有不同凡响的造诣,论起来决不在乃兄之下,尤其惊人的是,她所独擅的暗器“追风柳叶飞刀”,更是江湖上无人不知,堪称一绝!
  这时由她来对付女屠户苏琴子,内心却是一点也不轻松,因为女屠户苏琴子这个女人,是出了名的凶狠毒辣,只凭他夫妇二人在两湖地方,领袖黑道武林这么多年,就可知道其武功绝非泛泛了。
  苏琴子双刃来得甚是快疾,可是当楚青青剑锋向外一抖,还没有完全递出招式的当儿,这个阴狠的妇人,却又蓦地向后一抽双刃。
  她身子霍地向当中一凑,几乎和楚青青撞一个满怀,手上的鸳鸯钺,一上一下,又复向着楚青青身上猛力刺了过来。
  楚青青一声娇叱,长剑左右一晃,叮当两声,把鸳鸯钺挡了开去,这姑娘不愧是成了名的女侠客。
  在这千钧一发间,她竟不退反进,左手一翻,轻舒玉掌,反向着苏琴子咽喉上抓拿锁了过去。
  女屠户苏琴子身子向后一坐,左手鸳鸯钺一举,又向楚青青面门之上划来。
  同时间,她右手的鸳鸯钺,却向外一绞,只听得“呛”一声脆响,已把楚青青一口长剑锁在了短刃的月牙口内!
  楚青青不由花容一变,右手向后猛抽,剑上流光四射,“唏玲玲”发出了一阵龙吟之声、可是那口剑,却有如嵌在了铁山之内一般,休能拔出分毫。
  这就是楚青青阅历不足的缘故,当也发觉出不妙的时候,女屠户苏琴子的另一口鸳鸯钺,又已离着她面门不及分寸了。
  楚青青银牙一咬,左手向前猛地一展,用“玄鸟划河”的式子,直向着苏琴子侧肋上划去。
  她明明知道,这一招并救不了自己的命,可是却也不能就此便宜了对方。
  就在此时,和先前同样的事情竟又发生了。
  苏琴子这一口鸳鸯钺,已几乎挨在了对方脸上,突然间,她脑后飘过了一股小风。
  那丝丝的风力,甫一接触到苏琴子的肌肤,她便止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同时立刻明白了这股风力只要迟滞片刻,自己这条命,就休想要了。
  当时吓得一收鸳鸯钺,猛地向侧方一旋身子,饶她势子再快,也为楚青青的掌缘,擦在了骨盆上。
  这妇人鼻中“吭”了一声,足下蹒跚,跄出了七八步以外,顿时就觉得整个身子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冷汗涔涔而下。
  可是,她仍然忘不了追究暗中出手之人,当时忍着身上的奇痛,转过了身子,冷森森一笑道:“是哪一位好朋友照顾我老婆子?”
  楚青青内心也早就动了疑,她虽说是胜了,可是她自己明白,这无全是暗中有人助了自己之故!
  苏琴子这么公然地一喊话,在场每一个人都惊动了,两棚内敌我双方,都向场子里走过来。
  楚秋阳上前一步,低声和楚青青说着话,他二人也都知道,自己兄妹二人之所以未当场丧命,可全是暗中这个人保全的。
  只是,这个人是谁呢?
  南湘异叟徐子明这时见苏琴子也是功败垂成,和自己一样,都是险些送命在暗中那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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