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月翼。”
弹指又是一个月，小翼的生活又恢复到正常情况，他表面上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但和他熟悉的蛇都感受得出，它明显比过去更沉默了。
也就在这天，一头长两百多米的赤色翼蛇，出现在小翼面前，看到这翼蛇，周围众蛇都敬畏不已，倒不是这赤色翼蛇有多强，它的实力大概是四星，还不如当初的月海，而是众生都清楚它的身后代表着什么。
“小翼。”赤色翼蛇轻声道。
“不知前辈找我何事？”小翼神态礼貌。
“鉴于月海已故，你没有授业老师，流云祖师不忍看你天赋荒废，特让我招你上山。”说这话时，赤色翼蛇眼里同样流露出羡慕之色。
“流云祖师，竟要收小翼为弟子？”周围众翼蛇直接惊呆了，流云祖师，那可是整个翼蛇族里屈指可数的顶尖强者，甚至放眼无尽的洪荒大陆，其声威也是赫赫有名。
可小翼却似乎没有喜悦，神色微微诧异，接着就平静道：“多谢前辈，请前辈带路吧。”
看到小翼的平静，赤色翼蛇蛇目里闪过一抹光，赞许的点点头，然后双翼一挥，把小翼卷上后背，呼的一声便腾空而起，飞向东方。
逐风之地东部，有一座高一万八米的巨山，山名太白，很早以前，太白山就闻名八方，因为上面住着一名绝世强者，流云！
在赤色翼蛇带领下，不到半小时，小翼就来到太白山山腰，那里一座雄伟的大殿，一进入大殿，小翼便看到一条长达千米的紫色翼蛇伏在地上。
“晚辈小翼，拜见祖师。”对于传说中的绝世强者流云，小翼也是敬畏得很，收拢双翼，恭敬地匐匍在地。
“好，好。”流云眼神温和，连说了两个好，随后转目看向赤色翼蛇：“苍炎，这一路上，你可有将我门中修行之法说与他听？”
“回祖师，弟子交代了。”苍炎不敢怠慢。
流云点点头，又对小翼道：“你是否记清了？”
“记清了。”小翼回答得规规矩矩，“太白一门，有三**门，分别为控元之法，强身之法，修神之法，其中控元之法，有金、木、水、火、土、风和雷，火中有，《万火朝拜》、《火焚苍穹》和《琉璃之火》等，木中有《长青坐忘》、《不朽之木》和《木遁》……”
“强身之法有《玄元变》、《不坏之体》和《妖皇决》，修神之法有《吞月》、《空明》、《轮回》和《紫气东来》等。”
“看来你记得很清楚了。”流云目中赞赏之意更浓，“那这些法门里，可有你心仪的？”
小翼听了沉默下来，眼瞳里光芒不断变化，约三四息之后，它似乎下定决心，抬头看着流云道：“祖师，太白门中，有没有不死之术？”
“不死？”流云愣了愣，继而深深看了小翼一眼，缓缓说道：“花开花落，生死轮回，这是宇宙本源法则，自然生长之道，没有死，哪来的生，没有生，哪来的死，你何必执着于此。”
岁月流转，自入太白门中，小翼修为日益精深，待过了五十年，它已成为翼蛇族中小有名气的新秀。这五十年内，他又见证不少同族陨落，又被外族杀死的，又年老而死的，同样每年又有新的幼蛇出生，一切都像流云说的，有生有死，万物都逃脱不了这个定数。
“徒儿。”这一天，流云再度把小翼叫到身前来，三十年前，它正式把小翼收为入室弟子。
“师父有何吩咐？”小翼满脸尊敬。
“为师进来有所领悟，即将闭关，你来山上时间也不短了，在我闭关期间，便下山历练去吧。”流云道。
小翼一惊，连忙道：“师父要闭关多久？”
“说不清。”流云摇头，“少则十年，多则百年。”
“是，弟子明白了。”小翼眼眶微微湿润，但强忍着，“弟子必定在外面好好历练，绝不辜负师父的名头。”
“去吧。”流云淡淡挥翼，小翼只觉脑海一白，回过神来时，竟在逐风之地外，连和往日同伴打招呼的机会都没。
“我回到这里？”小翼扫视周围，顿时就愣住了，这里分明是当初他和阿雪相遇之地。这还不是关键的，下一刻等他目光无意落在对面时，整个心脏都陷入停顿，眼瞳不可思议的盯着前方。
前方，是当年阿雪消失的悬崖，而在悬崖边，又一道曼妙的身影，在那里翩翩起舞。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人类少女，穿着白衣，舞姿行云流水，但看着这少女，浮现在小翼心中的，却是一只雪白的雪貂。
“阿雪？”小翼试探性的呼唤了一句。
少女的舞姿，蓦地一停，身躯也僵住了，好半晌后，她才转过身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痴痴的望着小翼，一瞬间不知转过多少滋味，然后柔声道：“小翼。”
话音落下，不等小翼回过神，她身子轻轻一转，化作一只小雪貂，微微跃动，倏地就来到小翼身前，像一片雪花似地，轻盈的落在小翼背上。
天地仿佛静止了，似乎只是一刹那，太阳就从东边移到西边，随机夜色降临。
皓月当空，两道身影停在崖边，一条小翼蛇，一只小雪貂。
“阿雪，你竟是雪狸一族。”小翼惊叹，双方相遇半天，这半天，阿雪已把她的经历说了。
原来阿雪是雪狸一族，当年落下悬崖后，并没有彻底掉落，而是在半空中就被一只强大的雪狸族前辈带走。之后阿雪就回到雪狸族，学习高明修行之法，最近学有所成，族中前辈允许她下山，她才回到这里。
小翼在逐风生活了这么多年，见闻也非同一般，自然之道雪狸族，不过雪狸族并非多强大的种族，相比翼蛇一族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倒不是雪狸族数量少，相反如今洪荒中的雪狸起码有十几亿，只是雪狸族里的强者太少。据说在天地刚开辟的时候，雪狸族也是顶尖的种族之一，但后来不知得罪了什么强者，中了诅咒，后来就再也没出现过什么强者了。
“你呢？”阿雪毛绒绒的尾巴，勾住了小翼的蛇尾。
“我回到了翼蛇族地……”小翼也缓缓的说起自己的经历。
第404章 坐化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小翼已陪伴阿雪生活两百年，尽管如此，它从未觉得漫长，仿佛只要有阿雪在，纵使千年万年都不够。
两百年的岁月，小翼的实力愈发强大，刚离开逐风之地时，它大概是四星灵兽，而今早已突破多次，成为五星后期强者。由于小翼的存在，这片默默无名的偏僻森林也不再无名，它被小翼命名为月雪森林，声威震慑八方，小翼也被周围众生灵，敬畏的称为“月雪王”。
然而，在其他生灵眼里，月雪王是无所不能的，它自己却清楚得很，自己的能力实则也有限，比如死亡，便是他无法跨越的领域。这两百年间，他又亲眼目睹身边一个个同伴寿终正寝，毕竟并非每个生灵都有天赋，只要修为跟不上衰老的脚步，便迟早会老死。
这一天，恰好雨过天晴，空气清晰，小翼懒懒的躺在悬崖边，看着对面的绚丽彩虹。
“王。”忽然，一头老鹰从它身后飞来，这头老鹰正是当初阿雪的伙伴，名黑衔，小翼回到这森林不久后，应阿雪的恳求，也传授了它修行之法，如今已成了小翼的得力下属。
“何事？”小翼的声音亦不同往日，稚嫩不复存在，变得无比沉稳，它的身躯，也成长到了五百米长，躺在那就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
“我月雪森林中，最近来了一条凶豺，到处为非作歹，把森林边缘地带的秩序搅得混乱不堪，还屡屡传出它滥杀无辜的恶劣事迹。”黑衔义愤填膺道。
“竟有此事，传我命令，把它杀了。”小翼目中泛起寒光。
闻言，黑衔却没有立即动身，谨慎的看了小翼一眼，道：“王，不止如此，还有很多人向我汇报，说亲耳听到这凶豺说，要把王后……”
“要把王后什么？说！”小翼脸上看不出怒意，却给人一种深刻的不怒自威之感。
黑衔不敢怠慢：“这……这凶豺说，要亲手王后这朵月雪森林最美的花朵。”
“呵呵。”小翼听了，微微一笑，语气显得风轻云淡，“我决定了，不要杀它，你给我派人把它抓住，活生生的抽了它的筋，扒了它的皮。”
“是。”黑衔内心一阵激灵，慌乱告退。
对于这个凶豺，小翼并没怎么太过在意，身为月雪森林的王，它见过的生灵太多，若非这凶豺触犯了它的逆鳞，它根本都懒得关注，所以后来黑衔向它汇报了情况，说这凶豺被抽筋扒皮，最终痛苦不堪而亡时，它也只是点点头，就把此事遗忘。
“黑衔，王后近来食欲不振，该如何是好？”两个月后，小翼招来黑衔，近来阿雪食欲不好，让他颇为忧心，它知道阿雪会如此，是因修为陷入瓶颈导致，修为难以上升，影响了心境，使得食欲也不好，而食欲不好，状态会更差，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黑衔目露沉思，片刻后道：“王，王后食欲不振，一来是心境不佳，二来也和吃腻了周遭灵物有关，这心境方面，只能靠王后自己理顺，所以我们只能从第二方面入手。据我所知，月雪森林东部，有一狮王国，盛产美食，而这狮王却残暴不堪，非但不感激其子民为它产生美食，反而肆意杀戮。”
“你的意思是？”小翼似乎猜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王，您修为通天，哪怕统领周遭九万里疆域也绰绰有余，只是王你向来无欲无求，这才让我们的疆域，一直局限在月雪森林之内。”黑衔缓缓道：“但王你已不是独自一蛇，而是月雪之王，需要为整个月雪森林考虑，月雪的子民们，需要荣耀，需要历练，同样，随着疆域扩大，我们能让王后享受到更多美好的风景、珠宝和美食，何乐而不为？”
“有道理。”小翼眼睛眯了起来，若黑衔前面的话，是让他微微心动的话，那后半句话，则彻底打动了它，吐出一口云雾，“传我号令，三天之后，兵发东方，攻克狮国！”
接下来百年，月雪森林开了征伐之旅，有小翼这个强者坐镇，月雪大军所过之处，所向披靡，无人能敌。百年后，洪荒西南部，崛起了一个月雪王国，疆域八百六十万平方千米，威震八方，整个洪荒南部各大势力都不敢小觑。
“王，外面有一条自称苍焰的翼蛇，说有急事要见王。”月雪森林中央，修建了一座华丽的宫殿，黑衔快速飞入其中，对盘在宫殿正中的小翼汇报道。
“苍焰？这名字怎么和苍炎这么相似？”小翼一阵诧异，道：“让它进来。”
片刻后，一条赤色翼蛇飞进来，在那一瞬间，小翼不禁生出恍惚，以为是见到了苍炎，不过很快它就回过神来，否定了这个想法，眼前这赤色翼蛇，修为只是三星巅峰，而苍焰在三百年前就已是四星。
“晚辈苍焰，拜见月翼前辈。”赤色翼蛇恭敬道，它感受到了小翼的强大。
“你和苍炎是什么关系？”小翼好奇道。
“回前辈，苍炎是晚辈的爷爷。”苍焰回道。
小翼点点头，看向苍焰的眼神慈爱了几分：“怎么是你来了？你爷爷呢？”
“爷爷在八十年前，已经去世了。”苍焰目中闪过一抹黯然。
“去世了。”小翼怔住了，过了近十息才平静下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老师出关了？”
苍焰一阵迟疑，一会后沉声道：“前辈，祖师让你立即赶回太白，不要有丝毫耽搁。”
小翼听了，内心立时就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即不敢耽搁，告别阿雪，带着苍焰匆忙赶往逐风之地。
一天后，太白山上。
“老师。”小翼跪在地上，一脸悲切。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幼在他心目中，强如天地般的流云，也会有死亡的一天。
这一路飞来，他已从苍焰那了解到，三百年前，流云选择闭关，是因预感到大限将至，这才闭关希望能突破，延长寿命，奈何天命无常，流云竟突破失败，今已生命垂危。
“痴儿，花有开落循环，人有生死轮回，一切皆为自然之道，何况为师已经活了近万年，自觉生平没多大遗憾，有何好悲伤的。”流云语气平静。
小翼眼中盯着流云，似乎生怕一个不留神，后者就会消失不见：“老师，真的没有不死之术么？”
“或许有，或许没有。”流云声音空悠悠的，“说有，众生皆有死，纵使为师，也躲不过这一劫，说没有，但凤凰可以涅槃，油灯可以重燃，一切，无法说清。来，痴儿，为师时间已经不多，且不去讨论这些，为师虽然死了，但此次闭关，的确有重要收获，这就传授于你，也许将来有一天你悟了，真的能领悟凤凰之道。”
第405章 心悸
“既然有这样的道，师父你为何不修，也许修了师父就不用死了。”小翼激动道。
“晚了。”流云笑了笑，“要是早一刻领悟，为师或许真得能不死，然而师父是在死的那一刻才悟出来的。”
“我……”小翼好像还想说什么，可不等他张嘴，就觉得天地轰隆一震，世界飞速坍塌，意识陷入黑暗。
“这里是？”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翼被一阵剧烈的灼痛激醒，睁眼看向四周，顿时发现自己被熊熊烈火包围，这火焰的温度，比起太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火焰中，小翼被燃烧了好像有百年之久，有几次它都险些支撑不下去，但一想到阿雪还在月雪森林中等待自己，它便忍了下去，最终战胜了火焰的焚烧。没想到，这并不是终点，反而像个开始，火焰之后，又有无尽黄土、洪水和飓风，仍是心中阿雪这个执念，让它支撑下来，不至于死去。
前所未有的恐怖煎熬，也让小翼得到惊世收获。它身上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疯狂飙升，先是到了五星巅峰，之后再度突破，进阶六星，最终连六星初阶也阻拦不了它，它的洪修为轰隆一声跨入了六星中阶。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掌握四象之道，即掌握万物生长之本源。生死不可逆，却有涅槃重生，也许这涅槃之道，就在四象之中……”当一切灾难消失的时候，流云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