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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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曲-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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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时,黎明不知不覚的到来了。淡青色的天光从树枝间洒下来,熄灭的营火还剩一缕白烟在风中游荡。
    看着同伴们的睡脸,我心里不由得有些惭愧。他们在对我是如此的信任,连铁狼也睡得十分安稳,但我这不称职的守卫,却很可能让他们在睡梦中送了性命。
    “早啊,伊洛尔。”离我最近的素第一个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和我打了个招呼,转身把其余几人摇醒了。大家经过这一晚的休整精神都好了许多,只有塔布里斯眼睛微红,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刻耳柏洛斯报告完地狱军队的布署,已经是深夜了。看着迪亚伯罗又要返回十九狱,刻耳柏洛斯忍不住问了一句:“迪亚伯罗大人……您……不去看看该隐……大人吗?”这种时候称该隐为“大人”是颇有些不妥,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更合适的称呼了。
    迪亚伯罗略停了一下,如果没有刻耳柏洛斯的这句话,可能自己还能勉强压下这念头,可是现在……
    怎么会不想见她?想抱她柔软的身体,想吻她温热的嘴唇,想让全部的身心都沉在她轻柔的香气中……
    虽然来至亚瑞特山顶的世界之石神殿中的诡异气氛让迪亚伯罗多少有些不安,但是今夜,他还是决定去看看他的宝物。不知道她有没有因为烦闷的日子消瘦了?
    卧室的门只是虚掩着。薄薄的纱帐下,该隐祼露的一段雪白的肩,被窗外火焰河上的流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粉红,像是有了些血色。当迪亚伯罗的手指触到该隐微凉的肌肤时,她身体轻轻一颤,还没从梦中回来,就本能的抱住了迪亚伯罗粗壮的手臂。
    迪亚伯罗无声叹了一口气,把该隐拥入怀中,听着她平静的呼吸,每一寸肌肤的感受都变得真切起来。不可原谅的背叛。
    泰瑞尔看着自己的手指,蓝色的血迹还没来得及干透。
    此时痛的不是这指骨尽碎的手,而是——灵魂。
    天堂最美的星啊……
    我的拉斐尔。
    看着眼前的景像,就算是最不喜欢她的巴尔也不禁叹息。
    拉斐尔的身体下半部分被牢牢的封在高大的水晶柱中,纤腰以上的部分则悬空着,只靠嵌在水晶中的双手拉住,看上去犹如被钉上了十字架!她一头柔亮的金发在无风的空气中漂浮着,像是在找寻依靠。一滴滴冰凉的泪珠正随着清瘦的脸庞滑落,汇入巨大的泪池……
    一千年。
    想到这泪池竟全是拉斐的眼泪,连巴尔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背神的罪人,你要用你流不尽的眼泪来赎罪,如果你的眼泪能够流满十七个水池,神会给你最后的宽恕……”
   
    最后的宽恕便是死亡吧?
   
    泰瑞尔伸出微微发抖的双手,紧贴在水晶柱上。一股明亮的白光从他掌心渗出,转眼就沁透了整根水晶柱。水晶在泰瑞尔天之光中慢慢溶了。用这最强大的圣系法术要耗去他几乎一半的精力,没多会儿巴尔就看到大粒的汗珠从他头上滚落下来。这时巴尔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如果能在这里杀掉泰瑞尔,说不定是件好事,必竟他的强大仅次于迪亚伯罗,现在可能是唯一杀他的机会。可这念头一闪即逝,巴尔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可能是拉斐尔脸上的莫落,还有第一次在泰瑞尔身上发现的……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水晶才全部溶掉,拉斐尔柔软的身躯掉了下来,轻轻的落入泰瑞尔怀中。泰瑞尔扯下身上的长袍包住她的身体,不停的吻着她冰凉的额头和眼角滑落的泪水,口中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
    泰瑞尔抱着拉斐尔就要走出禁地时,怀中的拉斐尔低低的呻吟了一声:“DIA……”,走在最后的巴尔看到泰瑞尔微微一颤。虽然没有完全听清楚,但她喊的分明是——迪亚伯罗。
   
    《约翰福音》第3章19节:“光来到世间,世人因自己的行为是恶的,不爱光倒爱黑暗。”
   
    “泰瑞尔有多久没有回来了?”
    乌利勒看着在窗边一脸悠闲的加百列;心中不禁生出些气恼来,他让加百列好好注意脱困的泰瑞尔的动静,现在可好,泰瑞尔离开至高天至少已经有一个月了,然而他到今天才知道。
    加百列还是用那种懒懒的口气:“乌利勒大人,您急什么呢?当心犯了愤怒(Wrath)的罪过……泰瑞尔现在已经是孤身一人,能有什么做为?他总不至于蠢到想和迪亚伯罗联手的程度吧?再说就算他有这个念头,迪亚伯罗也不可能接受的,他可是恨不得嚼了泰瑞尔的骨呢……哼哼。”
    提起迪亚伯罗,乌利勒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唯一可以和主神相提并论的天使,唯一可与太阳争辉的明眸……任何人都不可能与之媲美。一想到这些;乌利勒胸口那道早就好了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自己虽已经接了泰瑞尔的军权,但是在诸神之黄昏一役中自己的表现实在难和泰瑞尔比较,手下的天使们阳奉阴违,让他大伤脑筋。而这个该死的加百列又是不慍不火的夹在自己和天父中间,也不知对自己的命令执行了多少。
    乌利勒收回纷乱的思绪,重重的倒在椅子上。
    这个华美纯净的至高天,早就开始腐烂了啊…… “我曾死过,现在又活了,直活到永永远远。并且拿着死亡和阴间的钥匙。”  《启示录》第1章18节
   
    “今夜的星,特别的明亮……再多享受一些吧,腐烂的天堂。当我手中的剑劈开神性界的大门时,用你们的哭号和呻吟来做赞歌吧。我和我的使徒们的痛苦,将在我的脚再次踏上至高天的地面时,得到百倍的偿还!
    看着时间随手中的沙粒一点点流去,我的心也跟着从深渊中浮起,开始变得贪婪,渴望你们污秽的血,来让它疯狂!
    在死亡的沉睡中憎恨着的战士们,从噩梦中醒来吧!把无尽的恐惧赐给那些忘记了爱与荣耀的天使们!”
   
    第五个太阳,就要死了。
   
   
    沉寂了多年的圣城库尔斯特就在我们眼前。
    透过已经不算是清晨但仍就弥漫着的浓雾,我们一个个都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这在传说中已经消失了多年的古城,居然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常住在这里的铁狼更是张大了嘴,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天哪……”
    当我们走在古城中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时,不停的有人发出这样的惊叹。
    古城太壮观了。比起之前在王陵谷看到的沙漠君主的墓群,这里的建筑虽然没有那么高大,但精致程度是前者远远无法相比的。而与罗马相比,罗马的宫殿教堂又是显得精美有余大气不足。所有的建筑都是用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精巧的打磨工艺使这里的人们不屑于使用任何的粘合材料,每一块石头之间连最薄的刀刃也插不进去。大多数的墙壁上都刻着典雅的饰纹,没有黄金和珠宝的装饰,反而让这座城更加的庄重肃穆。如果不是不时出现在路边的尸体,我们都快要忘来这的目的。
    这里是憎恨之神——墨菲斯托的所在地。
    自从库尔斯特被墨菲斯托当做休养所后,来找寻这城的人再也没有一个回去过,他们根本连圣城的影子都没能看到,就死在丛林中的怪兽、毒虫、瘴气或是那些身高不及三尺,牙缝里尽是人肉渣子的食人族手中。如果不是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库尔斯特,很有可能再过几天我们也会出现在那些恶心的侏儒用来做晚餐的大铁锅里了。
    潮湿的雾气一直没有散去,低低的缠绕在我们腿上,让人难受得像是被一只舌头濡湿的怪物悄悄舔了一口似的。
    走到一座巨大的石桥边的时候,铁狼拦住了我们:“不能再向前了,前面就是被憎恨之神污染的圣坛崔凡克……”
    顺着长长的石桥看过去,隐隐在雾中能看到在崔凡克尽头有一座高大的神庙,通向神庙的路上布满血腥。
    这时阳光已经驱散了一些雾气,可以看到那被库尔斯特城中的幸存者叫做“憎恨囚牢”的神庙,由于在它前面不远处有两个大水池,透过飘渺的雾,这神庙竟在阳光下发出了迷人的光彩。
    “见鬼!它还真漂亮!”
    呆了好一会儿,巴萨卡才嚷嚷起来:“这么漂亮的地方,给那该死的魔鬼实在是太太浪费!”说着把巨斧往肩上一扛就准备直奔神庙去了。铁狼没想到他听了自己的话还是这么大大咧咧,正想上去拉住他的时候,巴萨卡的一只脚已经踏进属于崔凡克的地界了。就在他脚一触地的刹那,明媚的天空转眼就乌云密布,无可计数的雪箭如同利刃般带着“噝噝”声急速的从天而降! 若不是亚拉尔警觉到天气的突变,巴萨卡可能已经被这些尖利的冰柱整个钉在地上了。大多数的雪箭都被亚拉尔匆匆祭起的冰壁弹开,可是偶然漏掉的几根还是把巴萨卡露在外面的肩、臂划得皮开肉绽。落到地上的雪箭更是把那些厚重的石板击得粉碎,四下飞溅的碎石打得亚拉尔的冰壁“乒乓”乱响。巴萨卡疼的冷汗直流,本能的向后一跃,离开了崔凡克的范围。
    天空在巴萨卡离开的瞬间明亮起来,地上的雪箭也在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们面面相睽说不出话来。眼光最利的素轻轻跃上一根最高的石柱,凝神向崔凡克的每一个角落张望,可是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发现。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们每个人手心都不觉湿了。崔凡克就象一个阴森的巨大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狞笑着等待我们进去做它的晚餐。
    过了一会儿,太阳升到最高的地方,炽热的阳光和蒸腾的水气让我们呼吸开始困难,只好聚集在崔凡克外面仅存的几棵大树稀稀拉拉的树叶下稍稍躲开这要命的太阳。我站在树荫中,打量着百步外的崔凡克大门宏伟的石廊,在惨白的水气中它看来更加的诡异,充满了不可思异的邪气,只是多看了几眼就让我一阵晕眩,只得把目光移开。
    只是片刻巴萨卡便不耐烦了,他把肩上才干不久的血渍胡乱抹了一下,又提起大斧向崔凡克走去。铁狼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急忙跑上去拦住他:“你不要命啦?!”
    巴萨卡嘿嘿一笑说:“说不定那唬人的东西只能用一次呢!我可不要因为害怕而被烤成肉干!”
    一旁在施展冰魔法为我们降温的亚拉尔听了这话没好气的说:“‘唬人的东西’?亏你说得出来!刚才为你顶了大部分雪箭的冰盾可是差点耗尽了我的法力,那是冰系魔法中最顶级的‘暴风雪’!而且如此大的面积和威力,可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说着又向之前被雪箭击碎的石块看了几眼,在她淡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是不宜察觉的恐惧,还有……对那魔法极限向往的狂热。
    “你如果觉得自己能承得住那雪箭的威力就去吧,不过先告诉你,我可没有能力再施展一次刚才那样的冰盾了。”
    巴萨卡挠了挠他头发稀少的头顶,悻悻的退了回来。亚拉尔严厉的眼神显然不是在说笑,铠甲上深陷的凹痕更是让人不寒而慄。
    “唉唉……你果然还是那么没脑袋呀……”
    巴萨卡寻声望去,只见那个几乎被太阳烤干了的巫师缩在大树阴影的最深处,不怀好意的笑着。
    “你……”
    巴萨卡一肚子怒气正无处发泄,几步就窜到雷里尔面前把他一把揪了起来:“就你有脑袋!!你倒是进去试试!”
    雷里尔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身子被他这么一晃,差点背过气去,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我……我……你先放手啊!”
    巴萨卡这才注意到巫师的脸色已经青了,连忙把手放开。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的巫师连连的咳嗽,几个女孩看不过意,开始埋怨巴萨卡手下不知轻重了。
    “我又不知道他那么弱……哎呀!”巴萨卡的小声抱怨没能逃过瓦尔库里的耳朵,话还没说完头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
    雷里尔见他一脸的无奈,正想取笑两句的时候,脸色突然大坏,一连窜从肺里挤出的咳嗽让他几乎无法站稳。素连忙过去帮他在背上抚了几下,才让他平静下来。
    “你没事吧??”
    这下连巴萨卡也吓到了,众人一窝蜂的围了过来。
    只见雷里尔掩了嘴角,微微笑着用差不多无法听清的声音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看他脸色也渐渐好转,这才放下心来:“……这几天累坏了吧……你要多休息才是。”
    雷里尔点点头,朝着身边一脸愧色的野蛮人挤了挤眼睛:“放心吧老哥!我才不会那么早死呢。”
    巴萨卡听他这么一说精神了不少:“就是……老弟,就你这样子,连死神都不敢收吧。”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又觉出不对:“哎……你不是比我老不少的吗?怎么……”
    巫师狡黠的一笑说:“让你占占便宜啦~~走吧,该办正事了。”说着站起身来向崔凡克走去。
    我对他的心意已猜出了七八分,于是招呼众人跟上。素看看雷里尔的背影,又看了看树干上的一小滩血迹——那是先前巫师擦去嘴角涌出的血,把它悄悄的抹在树干上了。不知怎的,素心中隐隐泛出一丝不安。 “佂服”是种透着血腥味的华丽的欲望。而天父身旁,额头上写着“圣洁”的天使们,只应该像亚瑞特山顶最晶莹的雪那般洁白得没有一丝的杂色。如果天使的血不是为天堂所坚守的“秩序”而流的,便注定要染上“罪恶”的气息。
    如今,在泰瑞尔跃动的血管中流着的血,就已经欢愉得无法按捺,迫不及待的想要仔细尝一尝“罪”与“佂服”的味道。
    第一缕的阳光滑过亚瑞特高耸入去的峰顶,慵懒的洒在站在窗前的泰瑞尔身上。这微微带点儿金色的阳光拔弄着他每一片的羽翼,温暖得让他昏昏欲睡。
    这已经是带回拉斐尔的第三天了,她还没有醒来。在睡梦之中,拉斐尔眼角还是隐隐有泪光,若有若无的呼吸让巴尔担心她究竟能不能醒来,给予他们最终佂服世界之石的帮助。和他不同的,在泰瑞尔眼中更多的还是对拉斐尔的爱怜与担忧。
    一千年,必竟太久了。
    泰瑞尔至今也没有对当初的决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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