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芬奇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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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芬奇密码-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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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登开始观看地板的镶饰。他的眼睛突然停留在他左边几码远处的地板上被警察用条带围起来的一个物体上。他没想到会看到这个。他匆忙跑向法希。“那,那地板上是一幅卡拉瓦乔的画作吗?” 
  法希点了点头,却并没看它。 
  兰登猜想这幅画作的价值可高达两百万美元,可现在它却像被丢弃的海报一样躺在地上。“见鬼,怎么会在地上!” 
  法希看了一眼,显然是无动于衷。“这是犯罪现场,兰登先生。我们什么也没动。那画是馆长自己扯下来的。他就是那样启动安全系统的。” 
  兰登转身看看大门,努力想象当时的情形。 
  “馆长在办公室里受到了袭击,他逃往大画廊,从墙上扯下这幅画,启动了防护门。防护门立刻落下,谁也无法进出,这是进出大画廊的唯一出口。” 
  兰登被弄糊涂了。“那么馆长实际上抓住了袭击他的人,把他关在大画廊里面?” 
  法希摇了摇头说:“防护门把索尼埃和袭击者隔开了。杀手被关在外面的走廊里,他通过这个门开枪打死索尼埃。”法希指着悬挂在他们刚爬过的那个门上的一个桔黄色的碎片说:“技术警察发现了枪回火时的残留物。他是透过栅栏射击的。索尼埃临终前,这里没有别人。” 
  兰登想起了索尼埃尸体的照片。他们说索尼埃自己把自己弄成那样。兰登望着前方的巨大的长廊说:“那么尸体在哪里?” 
  法希扶正了自己的十字架领带夹开始往前走。“你很可能知道,画廊很长。” 
  如果兰登没记错的话,确切的长度是约1500英尺,是三个华盛顿纪念碑对接后平放的长度。同样令人惊异的是长廊的宽度,可以轻而易举地容纳两列平行的火车客车。走廊的中央间或点缀着雕像和巨大的瓷瓮,这些雕像和瓷瓮正好形成一条很有品位的分界线,把人流分开,一边沿墙而前,一边沿墙而回。 
  法希不说话,沿着走廊右边大步疾行,两眼盯着正前方。这么匆匆忙忙地从如此多的杰作旁走过,都没停下来看一眼,兰登觉得有失恭敬。 
  不是因为在这种光线下,我什么也看不到,他想。很不幸,暗红的灯光使兰登回忆起他上次在灯光柔和的梵蒂冈秘密档案室的经历。今晚和上次他险些丧命罗马一样使人忐忑不安。维多利亚又闪现在他脑海里。他已好几个月没有梦到维多利亚了。兰登不敢想在罗马的那桩子事过去才一年;他觉得恍如几十年。又活一辈子。他最后一次收到维多利亚的邮件是十二月份,那是一张明信片,她说她正动身去爪哇海以便继续在跟踪物理学方面的研究———用卫星追踪蝠鲼的迁徙情况。兰登从未幻想像维多利亚那样的女人会和他一起生活在校园里,但他们在巴黎的邂逅激发了一种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渴望。 
  他们继续快步向前,但兰登还没看到尸体。“索尼埃跑这么远?” 
  “索尼埃腹部中弹后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才死去的,或许十五到二十分钟。他显然是个很坚强的人。” 
  兰登吃惊地转过身。“保安十五分钟才赶到这儿?” 
  “当然不是。卢浮宫的保安听到警报后,立即作出了反应,但发现大画廊的门被封住了。透过门,他们能听到有人在长廊的那一头挪动,但他们看不清到底是谁。他们大声喊,但没人应答。他们想唯一可能是罪犯,于是他们按规定叫来了司法警察。我们到达后把封锁门抬高了一些以便人能爬过去。我派了十来个警察进去。他们迅速搜遍长廊,希望抓住罪犯。” 
  “结果呢?” 
  “他们发现里面没人。除了……”他朝长廊远处指去,“他”。 
  兰登抬起头顺着法希的手指望去。起初他以为法希在指长廊中间的巨型大理石雕像。但他们继续往前走时,兰登能够看清比雕像更远的东西。在三十码开外的廊厅里,一只挂在便携式灯杆上的聚光灯照在地板上,形成了这暗红色画廊里一座极为光亮的“岛屿”。在光环的中央,索尼埃赤裸的尸体躺在嵌木拼花地板上,像显微镜下的一只昆虫。 
  “你看到过照片,所以不太吃惊了吧。”法希说。 
  雅克。索尼埃苍白的尸体躺在拼花地板上,和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就他这个年龄的人而言,索尼埃看起来健康极了,他所有的肌肉系统分布分明。他已脱下了身上的每一件衣服,并把它们整齐地放在地板上,躺在走廊的中央,和房间的长轴线完全处于同一条线上。他的手臂和腿向外张开,像一个人被看不见的力量向四个方向拉扯着。 
  索尼埃食指有血迹,显然他把食指插进了伤口,来制作他那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灵床。用自己的血作墨,以赤裸的腹部作画布,索尼埃画了非常简单的符号———五条直线相交而成的五角星。五角形护身符。 
  这颗血星以索尼埃的肚脐为中心,这使尸体更显得令人恐怖。 
  “兰登先生?”法希的黑眼睛又在盯着他。 
  “这是巫术中的五角形护身符,”兰登说。他的声音在这么大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沉闷。“这是世界上最早的一个符号,公元前四千年以前使用的。” 
  “它代表什么?” 
  “符号在不同的环境下表示的意思也不一样,”兰登说,“五角形主要是一种异教符号。” 
  法希点点头。“魔鬼崇拜。” 
  “不对,”兰登纠正道。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应该更准确一些。 
  “五角形”,兰登解释说,“是一个在基督教产生之前,有关自然崇拜的符号。古人认为世界由两部分组成——一半雄性,一半雌性。这个五角形代表万物中阴性的那一半——一个宗教史学家称为‘神圣女性'或‘神圣女神'的概念。索尼埃应该知道这个。” 
  “索尼埃在自己肚子上画了女神符号?” 
  兰登必须承认,这似乎有点怪。“最具体的解释,五角星象征维纳斯———代表女人性爱和美的女神。” 
  法希说:“兰登先生,五角星显然也和恶魔有关。你们美国的恐怖电影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兰登说,“尽管如你在电影中所见,把五角星解读为恶魔,但从史学的角度讲,这并不准确。它起初的女性含义是正确的。但一千年来,五角星的象征意义被歪曲了。在这个案子上,还流了血。” 
  “我不敢肯定我听懂了。” 
  兰登看了一眼法希的十字架。他下面的表达有些语无伦次。“教会,先生,象征符号是很弹性的,五角星符号的意义被早期的罗马天主教会给更改了。作为梵蒂冈清除异教并使大众皈依基督教的运动的一部分,天主教会掀起了一个污蔑异教神和异教女神的运动,把他们的神圣的象征符号重新解释为邪恶的符号。” 
  “讲下去。” 
  “这种现象在混乱年代也是常见的,”兰登接着说,“一种新出现的力量会取代现存的象征符号并长期贬损它们以图彻底抹掉它们的意义。在异教象征和基督教象征的争斗中,异教徒输了。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成了恶魔的草叉,象征智慧的锥形尖顶帽成了女巫的象征,金星的五角形成了邪恶的象征。”兰登停了停。“不幸的是,美国军方也曲解了五角星,现在它成了最重要的战争符号。我们把它涂在战斗机上,挂在将军们的肩膀上。”爱与美女神竟承受这么多不幸。“有意思。”法希边说边朝像展开的鹰一样的尸体点了点头。“那么,尸体的放置?你从中看到了什么?” 
  兰登耸耸肩。“这种放置只是巩固了五角星和阴性神灵的关联。” 
  “那为什么裸体?”法希有些不满地说道,好像很讨厌看到一个老年男人的裸体。 
  “法希先生,虽然我说不出为什么索尼埃在自己身上画那样的符号,也说不清为什么他那样放置自己,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像雅克。索尼埃那样的人会视五角星符号为一种阴性神灵。” 
  “好的。那么他为什么用自己的血当墨?” 
  “但显然,他没有别的东西可供写字。” 
  法希沉默了片刻。“我认为事实上他使用血和警察履行某些法医检查程序有相似之处。”兰登顺着馆长苍白的手臂一直看到他的左手,他吃惊地发现馆长手里抓着一支很大的毡头标记笔。 
  “我们找到索尼埃时,他手里就攥着它,你熟悉这种笔吗?” 
  兰登跪得更近一些,以便能看清笔的牌子。笔上有法文:黑光笔。 
  黑光笔或曰水印笔是一种特殊毡头标记笔,原由博物馆、修复专家或反赝品警察设计用来在物品上作隐形标记用的。这种笔用的是一种非腐蚀性的,以酒精为主料的荧光墨水。这种墨水只有在紫外线、红外线等“黑光”下才可见。 
  兰登站起来后,法希走到聚光灯前把它关掉了。画廊顿时一片漆黑。 
  一时间,兰登什么也看不见,一种莫名的感觉突然袭来。法希的轮廓在强烈的紫光下显现出来。他拿着一个手提式光源走来,浑身裹在紫罗兰色的薄雾中。 
  “你也许知道,”法希说。他的眼睛在微暗的紫罗兰光中发着光。“警察用黑光照明,在犯罪现场找血渍和其他法医证据。所以你可以想象得出我们是多么吃惊……”突然他把灯指向尸体。 
  兰登低头看了一眼,吓得往后一跳。 
  当他看到拼花地板上奇怪的发光现象,他的心脏怦怦直跳。馆长潦潦草草用荧光笔最后写下的字在尸体旁冷冷地发着紫光。 
  兰登看着发着光的文字段落,感到今晚笼罩在他周围的迷雾更浓了。 
  在不远处索尼埃的办公室里,科莱中尉正倚着一个架在馆长的大办公桌上的录音架。他调整好自己的AKG耳机,检查了硬盘录音系统上的输入电平情况。 
 
 
 
  
第四章
 
  圣叙尔皮斯教堂内那个不大的寓所位于教堂二楼,在唱诗厅的左侧。这是一套二居室的住所,石地板,极简单的装修,修女桑德琳?;比埃尔已在那儿住了十多年了。她是教堂的后勤事务负责人,负责督管教堂的所有非宗教性事务。 
  今夜,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把熟睡在小床上的她惊醒。她有气无力地拿起听筒。“我是桑德琳修女。这是圣叙尔皮斯教堂。” 
  “你好,桑德琳,”那人用法语说。 
  桑德琳坐了起来。几点钟了?虽然她听出了是她老板的声音,但十五年来他从未在夜间打电话把她叫醒过。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桑德琳,”修道院院长说。从声音听他本人也有些昏头昏脑,心烦意乱,“我得请你帮个忙,我刚刚接到美国一位颇有影响的主教的电话。你可能知道他,曼努埃尔?;阿林加洛沙,知道吗?” 
  “是天主事工会主教吗?”教会中人谁会不知道他?阿林加洛沙保守的教派近年来愈来愈有势力。1982年教皇约翰?;保罗二世出人意料地将天主事工会提升为自己的个人直辖教派,正式恩准了他们所有的行为。从此,他们的地位突然飙升了许多。令人起疑的是,天主事工会地位提升的这一年,正是这个富有的教派被指控划拨给通常被称作梵蒂冈银行的梵蒂冈宗教著作研究院十亿美元,并将其从破产的窘境中挽救出来的那一年。第二件让人蹙眉的事是,教皇把天主事工会创始人圣徒化的过程推上了“快车道”,把获得“圣徒”的时限从通常的一个世纪缩短至二十年。桑德琳禁不住要怀疑天主事工会为什么在罗马有这么高的地位,但一般人是不与神圣的罗马教皇发生龃龉的。 
  “阿林加洛沙主教打电话要我帮忙,”修道院院长声音紧张地告诉她说。“他的一个手下今晚到巴黎……” 
  桑德琳听着这个古怪的请求,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不起,你是说这个天主事工会客人等天亮也等不及?” 
  “恐怕等不及。他的飞机很早就起飞了。他正期待着见到圣叙尔皮斯教堂。” 
  “但是白天看教堂要有意思得多。太阳的光线透过眼洞窗照射进来,逐渐倾斜的阴影落在圭表上,这些才是使圣叙尔皮斯教堂与众不同之处呀。” 
  “桑德琳,这我知道,就算你帮我私人一个忙,今晚让他进去。他可能差不多一点钟到。也就是二十分钟后。” 
  修女桑德琳蹙起眉头。“当然。我很乐意。”修道院院长对她表示了感谢,挂上了电话。 
  桑德琳还是疑惑不解。天主事工会一直令她心里不舒服。且不说这个教派固守着肉体惩罚的秘密仪式,他们对女人的看法充其量也只是中世纪的。她曾非常吃惊地了解到男会员在作弥撒时,女会员得被迫无偿地为他清洁住所;女人睡在硬木地板上,而男人却有干草床垫;女人被迫做额外的肉体惩罚———都是为了抵赎原罪。 
  兰登无法使自己的眼睛从拼花地板上微微发着紫光上的文字上移开。兰登似乎不可能弄懂雅克?;索尼埃的离别留言。文字是这样的:13-3-2-21-1-1-8-5啊,严酷的(Draconian)魔王!噢,瘸腿的圣徒! 
  索尼埃写下了“魔王”这两个字。同样奇怪的是这一组数字。“有点像数字密码。” 
  “是的,”法希说。“我们的密码人员正试图破译它。我们相信这些数字或许能告诉我们谁杀了他。或许是电话号码或某种社会编码。你觉得这些数字有什么象征意义吗?” 
  兰登又看了看这些数字,知道一时半会儿是猜不出什么象征意义的,即便是索尼埃的确预设了象征意义。 
  “你刚才断言,”法希说。“索尼埃那样做是在试图传达某种信息……女神崇拜或类似的东西,是吗?这种说法讲得通吗?” 
  兰登知道这个问题并不需他作答。这种怪异的信息显然和女神崇拜的情形对不上号。 
  法希说:“这些文字似乎是一种指责?你同意吗?” 
  兰登试图想象馆长被困在大画廊里的最后几分钟,知道自己要死时的情形。这似乎合乎逻辑。“说这是对谋杀者的指责,我想这合乎情理。” 
  “我的任务当然是找到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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