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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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麽声音?-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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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Ⅰ前言 

    我叫赛门,在屏东市鹤声国小就读,我是四年级孝班的学生。我们的国小 
没什麽名气,国中却很棒。曾经代表中华民国参加世界杯青少棒拿了冠军。我 
也很以国中部的大哥哥为荣。 
    我们的学校,你们都知道的,在屏东市,旁边是一个有名的营区,有很多 
强壮的阿兵哥叔叔在保护我们。这个营区叫做大武营,是伞兵基地,我们看见 
阿兵哥叔叔就给他敬礼,他们都很高兴。 
                 十月十八日星期一; 天气晴  
    今天早上天气很热。第二节下课时,我和伟同在踢毽子,纯真一直在旁边 
闹,我不给她玩,她说她要告诉老师,真讨厌。後来我就跑去看跳伞。今天天 
上好多降落伞,满天五颜六色,好漂亮。伟同他爸爸是空军,他告诉我说伞兵 
有两个伞,一个正伞打不开还有一个副伞,他爸爸好棒好聪明,跟伟同一样。 
可是我常常想,如果副伞也打不开那要怎麽办呢?真伤脑筋。 
    上国语课时小歪,伟同都打起磕睡来,珊珊在偷看漫画书,纯真在课本里 
夹了一面镜子,一面上课一面偷照;女生真不要脸。我也快要睡著了,可是我 
不能睡,我是班长,不可以作坏榜样。我用力的揉眼睛,黑板上的白粉笔灰一 
直落在我头上。今天回去妈妈一定又叫我洗澡了! 
    忽然「碰」好大一声,有东西掉在屋顶上了。我吓了一大跳,伟同也吓醒 
了。只有小歪还在睡,真是猪。老师也被吓到了,纯真那个三八婆尖叫起来, 
整个班上吵得不得了。隔壁班的好多人都跑到走廊上去看,我也想去,可是老 
师说不可以。训导主任又在那里大叫:「快回教室去,快回去。」整个四年级 
闹轰轰,真好玩。 
    老师叫了好多声,大家才安静下来。她继续上课,过了一会儿,伟同又睡 
著了。他还真会睡,嘻嘻。纯真那个三八婆在那里挤青春痘,奇怪,她到底留 
级几次?我十岁,我不知道再多久才会长青春痘。 
    又过了一会儿,救护车的声音咿呜咿呜地来了,好多大人褡褡褡从我们班 
门口跑过,跑上楼顶去了。我听到工友伯伯在那里开屋顶安全门的锁。那些大 
人在我们屋顶上乱跑,吵得我都上不下课,真讨厌。然後又褡褡褡一群大人又 
跑走了,还抬了些东西。到底是什麽东西呢?刚才那个「碰」一声是什麽声音 
呢?真奇怪。 
    下午打扫教室的时候,我发现楼梯那边一大片黑黑的,有点湿搭搭的,扫 
好久,还拿拖把,结果洗拖把洗了一堆红红的东西出来。还弄脏了我的衣服, 
完了,回家妈妈一定骂我。今天真是倒楣。 
    我们四年孝班除了要打扫教室,还要扫公共区域。我们班的公共区域是东 
边的篮球场和旁边的草皮。草皮在过去一点是一大片树林,树林里还有一间旧 
厕所,好像没有分配区域,从没有人去打扫。 
                  十月二十一日 星期四 天气晴  
    今天一大早我就到学校了,过一会儿到了打扫时间。我们四年孝班的传统 
是男主外、女主内;男生扫公共区域,女生就给她们扫教室。我和伟同拿扫把 
和笨斗一起去打扫篮球场,小歪也跟著我们一起来。我和伟同扫得很认真,可 
是小歪一面扫地,一面眼睛都快要睡著了,真是猪。後来小歪就说要去小便, 
然後就跑到树林里面的厕所去了。 
    等到早自修铃响,大家就都回去教室看书。小歪那只猪一定顺便拉大便才 
会那麽久。过了一会儿老师就来检查手帕卫生纸,小歪还没回来,我就跟老师 
说。老师叫我去看看,我就拉伟同和我一起出教室了。 
    我没有去过那个树林,地上好多烂叶子和泥巴,我不小心弄脏了袜子,糟 
了,回家一定被妈妈骂。好容易到了厕所,里面污漆抹黑的,还有臭味。我忽 
然踢到一个东西,吓了一跳,原来是小歪躺在地上。我蹲下去摇他,这个地方 
也睡得著,真是猪加三级。 
    忽然有很轻的呜呜声传来,我以为伟同要吓我,还没骂他,没想到他说: 
「赛门,你不要吓我。」真是莫名其妙。接著呜呜声越来越大,我终於听清楚 
怪声是从第三间厕所发出来的,好像是有人在哭。 
    然後是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有人在里面敲门,可是者麽会呢?只有人进厕 
所前敲门,没人进厕所後敲门的呀?我还听到女生的声音说:「放我出来。」 
难道是门被卡住了? 
    伟同就跑过去敲门问说:「谁在里面?」可是那个女孩子只是一面哭一面 
敲门,也不回答。我突然觉得很可怕,正想叫伟同快走,伟同忽然摇摇晃晃倒 
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吓一大跳,赶快跑了出去,不小心在树林里跌了一跤,脸被树枝划破了。 
跑到篮球场又摔倒,左边膝盖都是血。我赶快跑啊跑,终於回到教室,跟老师 
说小歪和伟同都昏倒了。老师叫珊珊扶我去保健室,又叫七八个同学一起去那 
个厕所了。 
    我去保健室包药,还打了一针。保健室徐老师问我怎麽受伤的,我就把厕 
所的事告诉给他听。徐老师说那个厕所很久没用了,有沼气,小歪和伟同中了 
毒昏倒。呜呜声是沼气冲出泥土,敲门声是沼气冲到门後撞到墙壁发出来的咚 
咚声。徐老师真有学问。後来妈妈来了,把我带回家去休息,赚到一天不用上 
课,真好! 
    下午伟同打电话来我家,问我好了没有,我也问他好了没有。他说他被送 
到医院不久就醒来了,医生说他不是中沼气,只是吓昏了,他还称赞我很勇敢, 
都没有昏倒;我才知道原来徐老师说错了。 
    那麽那些哭声、敲门声和「放我出去」是谁说的呢? 
    那是什麽声音呢? 
    鹤声国小的旁边都是眷村,我的同学们有一大半是空军子弟。我爸爸不是 
空军,我爸爸是公务员,可是我也一样念鹤声国小。我家也不在眷村里面,在 
旁边。後面就是屏东空军基地,就是北机场。 
                 十月三十二号 星期三 天气晴  
    今天是星期三,只有上半天课。中午吃完了饭,我和伟同还有小歪就要去 
采芭乐。机场旁边有好多芭乐树,是没有人管的,结了好多颗芭乐,看起来很 
好吃。我们从珊珊她们家门口过去,被珊珊的爸爸抓到,去出劳动服务,就是 
去帮忙网鱼啦!珊珊她爸爸都在小溪里电鱼,老师都说这样不好,可是去电鱼 
很刺激,而且机场那片芭乐园就在小溪过去,所以我们就一起浩浩荡荡出发去 
了。 
    我们先在桥边看珊珊的爸爸电,还帮忙抓鱼,我抓到一只泥鳅,那只泥鳅 
好大好肥,小歪没抓到鱼,还被蚂蝗吸血了,他就哭起来。我和伟同都觉得小 
歪很猪。我们四年孝班出了这一号人物,刚好把形象都破坏了。 
    後来小歪就说要去休息,我们不理他,他就跑过桥去了。桥那边在过去有 
一个岗哨,有阿兵哥叔叔在守,芭乐就在那个岗哨的後面一点点,小歪一定先 
跑去偷吃了!好吃懒做,真是猪!等到我们帮珊珊她爸抓完鱼,就说要去采芭 
乐。 
    我们刚说完,珊珊的爸爸脸色变得怪怪的,吞吞吐吐地说:「千万不可以 
靠近那边一口井。」 
    我和伟同应好,其实我们才不管那麽多呢! 
    我和伟同偷偷摸摸经过岗哨,守卫的阿兵哥叔叔正在聊天,没发现我们, 
嘻嘻。到了芭乐园,我们就去找成熟的芭乐。大人都说吃太多芭乐会倒阳,奇 
怪,太阳会倒下来?真是莫名其妙。 
    我们越走越里面,忽然看见一颗好大的芭乐长在很高的地方,哇,好棒! 
可是我忽然看见一口古井就在树旁,这口井大概就是珊珊她老爸说的吧?我们 
到地能不能过去呢? 
    我猜珊珊爸爸的意思是叫我们不要太靠近,会掉下去,小心一点应该没关 
系吧?所以就很小心的走过去。我比较会爬树,所以伟同在下面接,我在上面 
爬。 
    爬呀爬呀,忽然听到有人在左後方叫我,「喂,赛门!」我转过头去,没 
有人影,难道是听错了?很像小歪的声音耶! 
    我问伟同:「你有没有听到小歪叫我?」 
    伟同笑著说:「鬼在叫你啦!你耳朵屎多久没挖了?」说我听错了,叫我 
小心爬不要东张西望。 
    我只好继续爬,忽然又听到一个声音从右後方叫我,我又转头,怪了还是 
没人。 
    好不容易爬到分枝上,正要抬头摘大芭乐,这时又听到小歪的声音从下面 
传来,我低头一看,原来我在井口的正上方。古井井面上映著蓝天白云,芭乐 
树枝,还有我英俊的脸孔;咦,怎麽井水下好像有东西在动呢?再仔细看去。 
    Oh my Dog!! 你看你看,那是一张脸,圆圆的,丑丑的,眼睛突得大大的, 
不就是小歪吗?他他。。。。他怎麽在水里面?难道他他。。。。 
    我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就跌了下来;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我差一点就掉进 
井里,空心球得分。结果有个不知道那里钻出来的阿兵哥叔叔一把抱住我。 
    我说小歪在井里,大家都吓一大跳。正在探头望里面看,小歪从树林里跑 
出来,两只手各拿一个芭乐吃得正高兴。那只猪! 
    阿兵哥叔叔罚我们立正站好,说我们太调皮了,下次抓到一定给我们打屁 
股。我早就吓得没力了,好像又听到井里传来声音叫:「喂,赛门!」 
    那是什麽声音? 
    什麽鬼天气嘛!才度过号称四十年来最严重的乾旱,又碰到六十年来最大 
的雷阵雨。半夜三点,我孤独地守著两号有线总机;伟同在一旁香甜的睡著, 
不知做了什麽美梦,笑得合不拢嘴。这家伙! 
    「当啷」一声巨响,一道急雷发自左进,「逼逼逼」数响,总机每门信号 
板全翻了白。我匆忙戴上耳机,手上七八条接线;「两号您好!」没声音;「 
两号您好!」没声音;「两。。。。」雷声轰隆而下,我抓著接头的右手给电得刺 
痛,慌忙甩掉手中的一片混乱。他妈的天气!他妈的金门岛!他妈的中华民国 
陆军! 
    我叹了口气,这个雷打绝了,不知线路还通几条。我拨旅部,不通;营部 
连洞三,不通;兵器连洞四,不通;步一连洞五,嘿,竟然通了。 
    「总机测试,洞五安全士官哪位?」 
    「安官不在。」电话那头声音沈缓但清晰。啧,一连安官跑那里去了?三 
更半夜竟然不守在安官桌旁,被抓到又大条了。「好吧!」我挂了电话,继续 
试著其他连;情况很糟,明天查线班会累死。 
    隔天早上我叫醒伟同,「你可好罗,除了洞五,没一门通的。」 
    「我刚试,洞五也断的。」伟同笑嘻嘻的答。 
    我脱了草绿服,钻进舒服的棉被里。感觉上才刚眯了眼,就让伟同摇醒了。 
「快起来了,线不通,营长抓狂了。赶快去帮忙查线啦!」 
    我醒来,揉揉眼。「查线班的呢?」 
    「全出去啦!剩下洞五一条线没人查。」 
    「洞五的线我不熟嘛!」 
    「我和一连的通信士说好了,他马上过来。」 
    我边唠叨著要国家加我加班费,一面穿上衣服,鞋子,打上绑腿。提了台 
手摇发电的有线电话 EE…8 ,和一连通信士小歪会合。小歪这家伙挺上道的, 
一来先递了根 烟,把我满肚子抱怨给堵住了。唉,偏偏是一连,我们八营守反 
空降,最远的就是一连,离营部足足有七公里,线不知断在那里?偏偏要我这 
个需要捕休的阿兵哥来找!真是唉唉唉。。。。。。怎一个愁字了得? 
    四个小时後,我和小歪通力合作,把一团线从水中解救出来;又接回了被 
树枝压成碎片的两段,还有一段是莫名其妙不见的(我猜是隔壁师的把我们的 
线剪了,补了他们的。我暗暗下决心,以後非弄回来不可!)。我把 EE…8 并 
联线路上,往两号,通的,往一连,通的。怪了,就是两号到一连不能直接通! 
    到了这个时候,我眼睛已经快闭上了。这段树林里是最後有可能出问题的 
地点了。树林那麽浓密,当初不知是谁种的。我一面慢慢走,慢慢拨开树枝, 
一面向小歪抱怨:「这条线路是谁牵的啊?牵到这里来!」小歪说是前一任的 
交接下来的,不住地对我陪不是。我又抱怨说:「昨天三点我打电话试还好好 
的嘛!怎麽会就断了?」 
    「昨晚三点?没有电话来啊?」小歪说,「我站两四安官,没听到电话声 
耶!」 
    「有啦!」我向他形容我听到的声音。小歪皱著眉头,「昨天一三卫兵是 
老唐,三五是阿邦,你都认识的,不是这个声音。而且昨晚我真的没接到电话 
嘛!」 
    我冷冷一笑说:「那我听到的是什麽?鬼啊?」我推开挡路的大枝干,走 
进一片空地,望著眼前的景象,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查线查到这里,赫然发现是一座坟。那土坟遭雨打,露出了棺木的一角, 
我们的线就横在那棺木上。 
    我对著坟恭敬地拜了拜,把线移开,再把 EE…8 接上去测,传来伟同高兴 
的声音:「我亲爱的赛门,你真棒,终於通了!」 
    我却对著坟,半天说不出话来。耳中又想起昨夜的声音。 
    「安官不在。」 
    大太阳天,我却打了个冷颤。 
    这几天日子苦极了;我们守反空降堡,白天要建整个金防部两大工程之一; 
晚上除了自己连上的以外,还要帮下基地的兵器、守考指部的一连和抽中返台 
国军运动会的二连走夜行军,人人叫苦连天。身为支援排保修组代组长的我( 
支援排排长现在没人接,保养场上士组长又进了明德班管训,小小的无线保养 
下士忽然变成支援排里最大的),甚至在四天里走了三次,小命剩下半条。 
    好啦,今天早上补休完,下午又带队出去拉沙。(我直到现在还不了解为 
什麽要把到海边挖沙叫做「拉沙」,不过那无庸置疑是件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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