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转移杀人 作者:西泽保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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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转移杀人 作者:西泽保彦-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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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博士是说过无法预测发生时机;但也不必如此频繁,又挑在这种复杂的状况下发生吧?我着实感到厌烦。

  我已经无心思考哪个身体是谁的人格了,自暴自弃地叫道:“贾桂琳,你是哪一个?”

  “我在这里!”

  高举折叠椅的“我”半是尖叫地回答。“我在这里啊,江利夫……哇!”

  “贾桂琳”——当然,里头的应该是“那家伙”——重新握紧酒瓶,袭击“我”(=贾桂琳)。

  “住手,住手,别过来!”

  “我”(=贾桂琳)以折叠椅为盾,四处逃窜。

  “别让我动手打‘我’,太残酷了,我不要!住手,住手,叫你别过来嘛!”

  毕竟对手是“自己”,怎么能拿折叠椅痛殴?尤其女星的脸蛋即是生命,要是亲手毁伤,那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话说回来,若是迟疑不决而被酒瓶击中,造成致命伤的话,她就得关在“我”的身体里跟着一起“灭亡”,这么一来,可就万事休矣。“我”(=贾桂琳)皱成一团的脸孔,正切实地呈现了她的进退两难之情。

  “混帐!”

  事到如今,只有豁出去了。“哈尼”(=我)扑向“贾桂琳”,然而从背后制住“她”前,“贾桂琳”已发现了我的动作而回过头来,宛如挥棒似地挥动酒瓶。

  刹那间——

  锵!犹如真用球棒击球般的声音响彻了交谊厅。固定瓶栓的金属不知于何时间业已脱落,瓶栓渐渐松脱,又加上三人轮流挥动,瓶中的香槟早巳到达了界限,喷洒而出,塑胶制的瓶栓犹如子弹般发射出来。

  这一瞬间——

  *

  碰巧的是,“化装舞会”再度发生了。

  我在“我”的体内听见瓶栓发射的声音。

  刚才还在“贾桂琳”身上的“那家伙”,为了攻击刚才在“哈尼”体内的我而横挥香槟酒瓶;以球棒类比的话,它的“握柄”部分正好朝着“哈尼”。

  如子弹般飞出的瓶栓正中“哈尼”的颜面,只听“他”惨叫一声,就这么毫无抵抗地往后倒仰。而他的后方,正好是方才因折叠椅一击而龟裂的玻璃窗;“哈尼”的后脑就这么栽进了蜘蛛网中。

  随着玻璃完全破裂之声,一道宛若诅咒他人魂魄般的凄厉叫声响彻四周;呈山脉形状残留于窗缘上的玻璃碎片,刺穿了“哈尼”的颈部。

  他的嘴中喷出了血泡,胡子看起来犹如浸过红色油漆的刷毛。放下用来当盾牌的折叠椅后,我连忙靠近宛如溜滑梯般倚在窗缘上的“哈尼”。

  “……他死了?”

  背后传来了这道带着英国腔的轻喃。回头一看,“贾桂琳”(=贾桂琳)仍握着瓶栓脱落、瓶身已空的酒瓶。

  我这才忆起今天是平安夜。真是破天荒的香槟“祝酒”啊……或许是解除紧张的反作用力而致,我兴起了这种带着黑色幽默的感叹。

  “喂!”“贾桂琳”(=贾桂琳)心急地再度问道:“他死了?”

  “嗯。”“我”(=我)探了探“哈尼”的脉搏,又轻轻地放下。“已经死了。”

  “你是……江利夫吧?”

  “没错。”

  “那……这是谁?”

  “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要攻击我们?为了什么目的?”

  “不知道。”

  “杀了‘亚兰’的,一定也是他吧?”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明白。”

  “不知道?有什么好不知道的?这不是一目了然吗?他就是这样把我们……”

  她那近乎歇斯底里的尖锐声音,在顿了一拍后,总算回复平常状态。

  “你没事吧?”

  “应该没事。你呢?”

  “身子到处发疼,不过应该没事。”

  “贾桂琳”(=贾桂琳)似乎仍怀疑“我”是否真的是我,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靠过来;虽带着些踌躇,却仍稳稳地拥抱了“我”(=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

  “你可不可以偶尔说些不一样的台词?”

  “总之……幸好平安无事。”

  “我觉得……”她朝着我的肩膀吐了口安心的热气,又将脖子靠了上来。“还晕头转向的。”

  “我浑身是血。”

  “那又怎么样?”

  “你不在乎啊?贾桂琳。假如你的推测正确,这可是‘亚兰’的血喔!”

  “你还真是冷静到了极点耶!”

  贾桂琳讥讽地如此轻喃的瞬间——

  *

  “化装舞会”再度发生,我们互相对换。

  “我”(=贾桂琳)与“贾桂琳”(=我)成了互拥“自己”的状态,连忙松开身子。

  此时,我们仍未发现“化装舞会”发生在我们两人之间的重要性,只是因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气氛又被扰乱而手足无措。

  “怎么搞的啊?拜托饶了我吧!”

  “我”(=贾桂琳)心力交瘁地大肆抱怨:“竟然会这么频繁对换?频繁到眼花撩乱的地步?这和他们说的不一样啊!”

  “并没有不一样啊!艾克洛博士说得很清楚,转移何时发生,是完全无法预测的……”

  不觉间,我打住了话头;有种感觉急速膨胀着,似乎自己疏忽了某个重要的环节。

  艾克洛博士的确是如此形容“化装舞会”的频率——或许是一小时后,也可能半年内都维持现状。乍听之下,容易误以为下限是一小时而上限是半年,但这当然只是博士的比喻而已。事实上,于方才的一小时间,我们便亲身体验了数次“化装舞会”。

  我似乎……忘了某个重大环节。这种感觉挥之不去,我直觉那是十分重要的事,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自己是否漠然地认定“化装舞会”的周期下限是一小时而上限是半年?是啊!我的确是如此漠然地误解了,作梦也没想到“化装舞会”会如此频频发生。而以这个误解为前提,我似乎又误会了另一个重大事项……

  “以后这种情况也会持续下去?”

  或许是因惊魂甫定,“贾桂琳”(=我)以难得的柔弱语调——或该说是小孩求助的感觉,瘪着嘴说道:“一天里发生好几回,从一个身体又换到另一个身体,眼花撩乱——”

  “……天啊!”

  “贾桂琳”(=我)呻吟道。虽然我仍未想起自己究竟误会了“化装舞会”的哪个环节,却突然想起了别的事,还是十分重大的事。

  “难道说……”

  “到底又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啊?”

  “这么说来……果然不是转移顺序出错。”

  “咦?你在说什么啊?”

  “你没发现吗?贾桂琳。”

  “发现什么?”

  “刚才,我和你两人之间发生了人格转移——对吧?”

  “很遗憾,似乎是的。不过,那又如何?”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人格交换只发生在我们两人之间?本来应该依顺时针方向循环的啊!这不是很怪吗?”

  “不就是因为转移顺序出错吗?”

  “不是。”

  “咦?”

  “不是转移顺序出了错。你回想艾克洛博士所说的话,跳过原来顺位、继续转移的异常事态,成立条件只有一个,对吧?换句话说……”

  “我”(=贾桂琳)终于明白我的言下之意,脸色发青。

  如同贾桂琳所言,“亚兰”死于“6”号“自囚牢”。

  “亚兰”仰卧于浴缸旁。如她所言,似乎被以香槟酒瓶殴打头部,眉间及后脑下的地板铺着一层血糊。浴缸里蓄着水,水色微微地染成褐色,八成是被血所染的吧!

  “亚兰”的上半身睡衣也染着同样颜色且潮湿,可见他应是被连续殴打之下倒进了浴缸之中。

  死亡的不光是“亚兰”。

  “1”号“自囚牢”中躺着“巴比”的尸首,地点仍是浴室,而他的尸身全裸,头部同样栽进蓄满了水的浴缸之中,水已变为浊黑色。尸体旁落着瓶栓未开却已然粉碎的穆斯黑德酒瓶,与瓶中的泡沫一起散乱一地。

  而“蓝迪”则死于“3”号“自囚牢”,他的尸体横卧于床上,头部被殴,成了致命伤,睡衣及床单已形成血块。

  “到底……”“我”(=贾桂琳)以忍住呕吐的声音呻吟道:“是谁做的?”

  “当然是那家伙啊!最后进入‘哈尼’身体的——”

  “这我当然懂,但‘那家伙’到底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那他又为何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不知道。”

  “还有,死在这里的人又是谁?”

  “亚兰、巴比,还有——”

  “那是身体吧?体内的人到底是谁?是在什么状态下死的?”

  “不知道。”

  “为什么他们会被杀?为什么?”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正当此时——

  *

  今日第N次的“化装舞会”又在绝妙的时机发生。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那种讥讽的表情及语气,就是得由贾桂琳·塔克本人表现,才适合这个凄惨又鼻酸至极的场面——在这种时候,我竟又沉浸于此等自虐的感慨之中。

  Feed Back 《修正》

  “——我想,第一个被杀的应该是‘巴比’。”

  “我”(=我)一面茫然地仰望天花板上的“4”,一面说道。“当然,我是指巴比的身体。”

  “为什么这么想?”

  “贾桂琳”(=贾桂琳)在盘起的双腿上放了枕头,又在枕头上托着脸;那一头金灰色长发犹如外袍的后襟一般,散落于床单上。

  反转的“4”号窗外仍是一片明亮,阳光彷佛经过调节似地,既不过于酷热也不过于微弱,和煦宜人,宛若正邀请人们到海滩上来个悠闲的日光浴。这样的气氛,实在教人难以相信在同一块土地上竟躺着四具凄惨的尸体。

  “贾桂琳”(=贾桂琳)八成也和“我”(=我)一样,为这非现实的感慨所恼吧!这块少了高墙及铁丝网便是绝佳度假胜地的土地上,却天外飞来了杀人案,活像上帝的作弄一般;该怎么调和情感与理性,来接受如此不搭轧的非现实状态?

  我们将四人的尸首留置原地,回到“4”号屋。虽然我们并未互相明示,脚步却自然而然地朝此迈进;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从这里开始的,相较于其他房间,也较有家的味道吧!

  我们轮流淋浴,洗掉了满身鲜血,又简单地包扎了伤口;之后,“贾桂琳”(=贾桂琳)有好一阵子没开口说话,彷佛担心一开口,便会引发“化装舞会”似的。

  好不容易恢复为原来的自己,假如能这么永远留驻在自己身体的话……拥有相同愿望的  “我”(=我)可切实地感受到她的这般想法,彷佛正“进入”她的身体并与她共有知觉一般。

  “……对你来说……”

  顷刻后,“贾桂琳”(=贾桂琳)如此喃喃说道,感觉上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徘徊于地毯上,瞪着躺在床上的“我”(=我)。这么一提,自从住进这座设施以来,我从没见她戴上之前的那副圆框眼镜;那副眼镜怎么了?和其他的随身用品一起被戴夫没收了吗?

  不过,见她似乎并无不便之处,或许本来就是装饰用的眼镜吧——我茫然地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对你来说,”“贾桂琳”(=贾桂琳)看着在床上竖起膝盖的我,重新说道:“这件事也无关紧要?”

  在我看来,她想说的其实是“别再占据我的身体了”!但她也明白这种无理的要求只是迁怒他人罢了,因此莫可奈何地换了其他话题。

  “这件事是什么事?”

  “大家都被杀害的事。”

  “怎么可能无关紧要?”

  “哎呀,是吗?那你倒告诉我,凶手是谁?动机呢?还有谁是以谁的身份死去的?”

  “后天威尔逊先生他们会来,我想他们一定会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的。”

  “他们才不会管那么多呢!对他们而言,发生了这件事,反倒省去了麻烦。”

  “省去麻烦?”

  “难道不是吗?对他们而言是心腹之患的国家机密自动死得一干二净,这么一来,既不必多花钱,又可少担一点秘密泄漏的心;要是我和你也快点归西,就更好不过了——他们肯定会这么暗自窃喜!”

  “你认为他们不会调查这件案子?”

  “要查什么?对不相干的人来说,这件案子已经没有任何谜团了;就某种意义而言,已经解决了。至少从‘身体’来看,凶手是‘哈尼’,这点是错不了的;最后进入‘他’体内的人把其他三人一一杀害了。”

  “那不就结了?善后的是他们,他们要这么判断,也无可奈何啊!哪有我们插嘴的余地?”

  “我好惊讶!”她的薄唇往上掀起,那微笑令人联想起目睹猎物掉进陷阱中的猎人。“你竟然会这么说?这话不是出自别人,竟然是出自你的口中?”

  “我发挥这点程度的理性,足以让你那么惊讶吗?”

  “对你来说,死掉的四个人算什么?”

  “我听不懂你的问题。假如是问关系,我们全是萍水相逢的人,只是碰巧在‘鲜鸡屋’相遇。”

  “在你的人生连续剧中,萍水相逢的人终究只是配角?”

  “配角……”

  我有种渐渐踏进陷阱的感觉。

  “假如你要选择这种形容方式,我也只能肯定;就像我在你的人生中也只是个配角一样。”

  “别转移问题的焦点。”

  “我并没转移焦点。假如你想抓我的语病来讨论这个问题,可就大错特错了。我的确说过拒绝自己被客体化,被当成配角。或许你要说我没有推己及人之心,现在却把他们四人客体化;但对于他们的死,我并非无动于衷,只是判断那已不是我能力范围所及。你可以说我这种判断,就是将他们视为配角;但这和客体化绝对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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