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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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数据-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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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还到这种小派出所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小事。”

她就坐在顾城的身边,大而方之的看着光脑文件上,白铠手中拿着的那张照片,木槿伸出指尖,将照片扩大细看,照片上是她、顾铠行、白梓?o的合照。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照的了,不重要的事情,她一向忘的很快。

而这份文件下面的文字笔录中,白铠说自己的母亲叫白梓?o,父亲叫顾铠行,母亡,父亲失踪,他从南大区回到华夏大陆,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哥哥顾铠。

白梓?o怎么会跑到南大区去?当年白梓?o与她一同去欧盟大陆执行任务,撤退路线是从欧盟大陆绕道去北大区,然后再回到华夏大陆,这一北一南的,跨度可真够大的。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驾驶着悬浮车的顾城,微微侧头,将目光从前方车道移向身边低头看文件的木槿,她回神,摇头,目光依旧放在手中的文件上,不经意道:

“没有,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他能找她有什么事?一个男人,半夜三更的从城市边缘的军事基地跑出来,跨越好几个区来见她,能有什么事?木槿是不懂,还是装不懂?!

顾城将目光移回车道,沉默着,又是忍不住自嘲的嗤笑一声,他觉得木槿比槿娘都还要难相处一些,至少在游戏中,槿娘还会与他说任务,可是在现实中,木槿让他觉得有些伤男人的自尊。

“把我的权限设置成允许通讯吧,以后要找你也方便一点,做了你三年的体能教官,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你离开了军界的人,发你的通讯也是无法接通,太见外了。”

沉沉的男音,自顾城嘴里吐出来,含带着一丝责怪,让木槿清澈的目光终于自手中的文件移出来,她将文件叠好,又夹在胳膊下,大大方方的仿佛这是几叠极不重要的文件,双手插入瑜伽服上衣口袋,也没别的动作,只是看着前方,轻声道:

“就这事?!那麻烦将我放在路边,我公司的车就跟在后面,今天有点乱,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看样子,在白铠的胡乱寻人下,事情还没有闹到沈若初那里,顾城不知道白铠的存在,沈若初也就肯定不会知道。那么保释了白铠的人有什么目的呢?

这一切都是乱的,她现在没有心情整理关于顾城的事,有什么事,等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先。

而她的姿态是如此的冷淡,冷淡到顾城觉得以后如果没什么大事,就最好不要来找她,因为这是对她的一种严重打扰!!!

于是顾城觉得今天这半夜三更出来见木槿的行为,有点儿作践自己的感觉。他将车从空中落下去,依言停在有路灯光照,却空无一人的街边,看着木槿头也不回的夹着那几叠不重要的光脑文件走下车,苦笑一声,摇头,发车,远去。

他真的是自找罪受,多少年过去了,她一点都没改变,不,还是有所改变的,变得更冷漠更难以接近了,没看见她从头至尾,压根儿就没拿出过通讯器来将他的权限设置成允许通讯吗?…

深夜,清冷无人的街头,顾城的车绝尘而去,木槿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街边路灯下,低头,垂目看着自己的白色球鞋,心中杂乱无章,公司的悬浮车,静静的停在她的身前,等待着她上车,而她却是怔忪了很久,才是自衣服口袋里拿出白色的通讯器,打开盖子,寻到顾城的通讯id,替他改了权限。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还在军界总培训基地的时候,顾城曾约过她一两次,但是当时她刚刚执行一项任务回来,满心疲惫,不太想改变什么,也没有精力去改变什么,便拒绝了,后来顾城便再也没有约过她。

其实说什么拒绝顾城发她的通讯是见外,她满世界的流浪了25年,就从来没有与军界断过联系,沈教官是他姨妈,以顾城在军界的地位,想要借点儿权限找到她,发通她的通讯,难嘛?!

说来说去,也怪不得任何人,她性子冷情是天性,与她交往,受得了就受,受不了,就别憋着,自走就是了!

任何人要从她的生命中离开,她都不挽留也不强求,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对谁摆过好脸色,也不奢求谁能惦记着她。可是白梓?o呢?…她即便横眉冷对天下人,自问从来没有冷淡过半分白梓?o吧?她对白梓?o诚心相待,白梓?o又是怎么待她的?

湘城,萧瑟的风驳杂着一丝机械的重金属味,又一辆悬浮车,轻轻落在她的面前,车窗无声的滑落,露出副驾驶座上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儿,看着木槿,十分有礼的笑道:

“你好,木槿小姐。”

褚伯灿,男,36岁,千阳树商盟执行总理,湘城小名人,却能纡尊降贵的来保释一个小小的白铠?!

她神情平淡的站在车外看着他,一言不发的等着褚伯灿说明来意,而他也确实不负她所望,仿佛对她的脾性有所了解,多余的话不多说,手指轻抬太阳穴边的眼镜架,拿出一张卡片来,手伸出车窗,递给木槿,人却还坐在车里,斯文有礼的笑道:

“前日偶遇几个朋友说起贵侄一事,想来木槿小姐平时工作太忙,一时无暇顾及,我们便自作主张替贵侄解决了这个麻烦,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木槿小姐不要多想,只是想与你做个朋友罢了,这是风柔山庄的一套别墅,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贵侄日前已经入住进去了,小孩子不懂事,小小年纪就闹离家出走,你也不要太多责怪…”

噼里啪啦,叽里呱啦,木槿是左耳进右耳出,自动过滤客套虚华的无用讯息,只从褚伯灿的话里留下两个重点:一,白铠并没有告诉褚伯灿,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二,风柔山庄的别墅已经过户到了白铠的名下,人情债却是算到了她的头上。

人情债,是天下最难还的债。

好烦,白梓?o从没有对她交付过真心,她却要替白梓?o的儿子背人情债?!

有那么一瞬,木槿真想调头就走,却到底还是站在了风中,胳膊下夹着文件,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看着褚伯灿的眼神,冷得让人心惊。她的心情很不好,这一刻,已经跌落到了历史最低值,想她一直自诩翻手可反排命格,覆手可负立乾坤,却原来也不过是世事弄人下一只四处瞎蹦?的小虾米。

白梓?o不声不响的从北大区跨越到了南大区,还与顾城的爹整了个儿子出来,现在人死缘灭,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她善后。而她呢?她为了寻找白梓?o,心存疑虑的从军界退出来,满世界的流浪,在高级人工餐厅刷了25年的盘子,纵然再是淡然,也终究是成了一场笑话。

被白梓?o生前死后都玩弄在股掌之间,可笑至极的笑话!

061婆娘们

木槿自问无钱无势,一身最多的,就是无数次出生入死拿命搏出来军功,然而这点军功,在军界,又算得了什么?但凡指着一个她所能叫出名字来的故人,哪个身上背着的军功不比她多?

唯一值得别人谋算的,怕也只有在苍穹网游公司的这个职位了,而所有的人控,都是签订了保密协议的,褚伯灿知道多少?知道她是人控,还是只是网游公司的研发人员?风柔山庄的别墅值多少钱?就是用她一百年的人控底薪去还,怕都是还不清的,他弄了这么大个人情债让她背,又想要她做什么?

其实,不若快刀斩乱麻,杀了褚伯灿算了,一了百了,也省得陪他周旋。这念头在她脑中一盘旋,杀气,便在她眼中渲染开来,那眸中原本微不可见的紫雾,又是浓郁了好几分。

而褚伯灿此人,到底是见识过大场面的,没两把刷子,又岂敢在木槿的面前玩花招。

面对木槿释放出的高手杀气,他低头,不自觉的做出臣服状,额头泌出一层的冷汗,坐在车里,那只伸出车窗,双指夹着卡片的手颤抖的厉害,却固执的没有蜷缩回去,正当他心跳加速的以为自己就要被木槿震慑而死时,慑人的杀气却是突兀的消散在天地间,双指中的卡片,已经不知何时被木槿抽了过去。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的冷音响起,在晕黄的路灯下,转身而去,用着无言的姿态,告诉褚伯灿,他的这笔生意做对了,尽管知道是人情债,可是她还是心甘情愿的背了!

姑姑曾说,凭她的资质,有朝一日,定能天下无敌。

可天下无敌又怎么样?该被遗弃,还是会被遗弃,该被算计,还是会被算计,就算白梓?o从来没有拿过真心待她,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能说忘就忘?能忘,也不至于找了白梓?o25年。

罢了,这一切,就当全了她对白梓?o的感情,从此,白梓?o这个人,将从她的心底彻底清扫出去!

木槿离开,上了公司的悬浮车,并没有去风柔山庄见白铠,而是将褚伯灿给她的别墅门卡随手丢在悬浮车上,丢垃圾一般,再没管过这张卡如何。又在光脑文件上找到白铠的通讯id,改成允许通讯权限,给他发了通言简意赅的短讯:我是木槿,有事需要帮忙,直接发短讯给我。

之后一直等回到公司,白铠的短讯都没有回复过来,她便当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回了公司宿舍躺进游戏仓,性情冷漠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境界。

现实世界中的凌晨两三点,游戏世界中便是下午两三点。此时金乌高缀,气候湿润的落霞谷里,仿佛变了个天,比往常更热闹了几倍。

百花依旧盛开的灿烂,似锦繁华,映衬着花海中的那间武器铺,原本应该遗世独立木质古楼,此时,四周却是车水马龙,被挤得水泄不通,一辆辆华贵的马车上,走下来身穿各式各色锦衣彩裙的贵妇,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各不相同,相同的是每个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金贵与趾高气昂,一个个摇着手绢儿,带着丫鬟,丫鬟给打着扇子,郊游一般,嗲着嗓子,使劲儿唤唤,

“哎哟哟,怎么着就让咱们在这穷乡僻壤的瞎蹦?呢?也不知找个近点儿的好地儿,这一路可把姑奶奶累惨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还要在这儿建城呢,瞧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购物的地儿都没有,把城建在这儿,可不逗闷子嘛。”

“那可是冷家那位爷出的主意,擎三儿说赚呢,咱们家那口子也凑了份子,说赚了就把我那去年的首饰全换个遍。”

“哟,您还换呐?您家那位有再多的钱,可都经不住您这么折腾,要我说,经济不景气,还是安份些的好,打打麻将,输点儿小钱儿,也就劝做个消遣…哎,你们谁打麻将?这儿有麻将吗?三儿,三儿…?”

乱哄哄,吵嚷嚷,熙来攘往的有人笑有人骂有人打打又闹闹,这厢一群打扮得花里胡哨,整日里拿花钱当工作,养尊处优有蛋没蛋都闲着,没事儿做就到处瞎逛凑桌子磕牙缝儿,要多华贵就有多华贵的婆娘要打麻将。

那厢一群男人盘腿坐得远远的,躲在花海里,边上放着金票银票,手里拿着大牌小牌,神情郁闷的猫着豪赌。雅皮抽了一张牌丢出去,瞪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骂道:

“让你几个来,来就是了,还整那么多婆娘来,你当哥哥们没事儿做,这儿玩儿呢?!”

“你妈非得要来,我有什么办法?”

擎三金觉得委屈,看看手中的牌,又看看雅皮刚刚丢出来的牌,想了想,也没敢赢,只得垂头丧气的随意丢了张牌出去。只听雅皮低声叫骂道:

“她要来,你不知道带着新手村随意逛逛,瞎买点儿啥了打发回去?!哪里整出的那么多婆娘?能耐啊,整八旗的婆娘都给你带跑了,看老家儿们回头找不着暖床的,不得扒了你的皮。”

那是因为整八旗,就他稀罕带婆娘们玩,八旗的爷们儿出去寻乐子,从来不带自家婆娘,他们以为做婆娘的就该好好在家镇守家产,却哪里晓得被男人丢在背后的女人,是多么的寂寞和空虚,那是有再多的钱花,也填补不了的心灵缺失。

于是他擎三金一人,承担着安抚整个八旗后宅的伟大重任,容易吗?擎三金捏着牌,苦瓜一般的脸上,两条眉毛扭曲着有些像蜡笔小新,侧头看了眼躺在雅皮身后一言不发的冷枭,低下头,嘀咕道:

“还不是因为你妈说,就当来旅游,顺…顺便看看枭哥的女神长什么样儿…!”

“呸,你就一多事儿的主儿,我妈说我妈说,我妈那张嘴,整一八旗大喇叭,你就是个屁都跟我妈说,告儿你,枭子那婆娘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虽不是个真人儿,可跟真人儿也没区别,人好容易有个想开荤的了,你这一捣乱,还不得把枭子的好事儿搅黄了,你就恨不得枭子当一辈子童子鸡?!瞧着吧,往后有咱们受的,这男人活得就是累,外头拼命,回去还得操心婆娘们的那点子破事儿,真不得劲儿。”

雅皮骂骂咧咧,这牌干脆也不打了,丢给身边一人,回身,看着昂面躺在花丛中的冷枭,压低了声音,生怕被那群婆娘闻声寻着人,问道:“嘿,枭子,你就不担心你那婆娘被折腾得骨头都不剩下几根?”

八旗的婆娘出了名的骄纵,那全是爷们儿给惯的。惹了麻烦,男人嘛,不得给自己的婆娘兜着,还算个男人吗?于此,这种陋习下,那群婆娘被娇养的个个都是翻江倒海的主儿,嘴皮子利索的能把天黑说成天白,死人都能说活。

就槿娘那寡言少语的清淡模样,啧啧…堪忧,堪忧啊!

身躯魁梧高大的男人穿着峥嵘黑色战甲,毫不怜香惜玉的压倒在一大丛娇嫩的鲜花上,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抓着两支青翠的竹简,看得相当的仔细,听闻雅皮的话,冷哼一声,粗声道:

“谁敢?老子可把话说前边儿,告儿你们,各管好各的妈,少跟老子那小骚儿面前说些有的没的,那主儿脾气顶了天,连老子都敢打,往后谁的妈被打,别跟这儿哭哭啼啼的告状,老子不受理,权当看戏!”

062欺人太甚

金红色的阳光,恍若跳舞的精灵般,穿过艳丽无边的花朵,擦过翠绿鲜嫩的花枝,落在躺在这瑰丽风景里的男人脸上,为他充满了硬气的五官,凭添了一抹明锐的锋利,他骂骂咧咧,目光却依旧不离手中捏着的两支竹简,仔细的看着。

冷枭的身边,雅皮盘坐在侧,讪讪的嘿笑一声,旋即回头,瞪了眼一直耷拉着头的擎三金,骂道:“听见了?往后各管各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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