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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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随形-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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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大勇听到抽屉拉动发出的轻微声响,一下子就醒了,猛地坐直身子,愣了
一下神,才看到普克,说:“哦,怎么坐一下就睡过去了。”

    普克说:“这几天太累了,现在反正是午休时间,你还是靠着打个盹儿吧,
呆会儿我叫你就行了。”

    彭大勇双手用力搓搓头发,又搓搓脸,说:“没事儿,咱们先谈吧。到底是
年龄不饶人,换了十几二十年前,几天几夜不睡的事儿也常有。现在不行喽。”

    普克看彭大勇已经清醒了,只好将材料拿出来,递给彭大勇看,先没说什么,
只是看着彭大勇的反应。

    彭大勇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到第三个案子时,他拍了一下头说:“这个
案子我记得,那时你还没来,虽然不是我直接办的,但有的情况是我去查的。基
本上就是这样,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普克问:“前两个案子案发的时候,你在局里吗?”

    彭大勇闭起眼睛算了算日期,说:“第一个案子案发的时候,我在分局里,
不管这一摊子事儿,对这个案子没什么印象。第二个案子,当时好像是知道的,
不过时间挺久的,记得不那么清楚了。”

    普克问:“你现在对这三起案子有什么想法?”

    彭大勇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么对比着看,这三起案子跟王敏、江兰兰
的案子都有着相似点,都是赤身裸体的,有过性行为,却都没发现精液,现场基
本没留什么线索,而且作案动机不明。”

    普克说:“你有没有发现,如果把这五个案子摆在一起看,五个人被杀的方
法上还有一个共同点。”

    彭大勇想了想,忽然大声说:“对呀,都是不见血的杀法,而且看上去都干
脆利落,一点儿也没留下打斗的痕迹。”

    普克点头称是,然后又说:“现在说这五个案子为同一个凶手做的,可能还
缺少必要的证据,我们得先把这三起案子重新调出来,全部从头再过一遍,看看
里面有没有新的线索,能够和王敏、江兰兰的案子联系上。”

    彭大勇点点头,但又说:“时间过得挺久的,尤其前两个案子,不知道现在
还能不能查到受害者的有关情况。”

    普克说:“尽量试试吧。”

    两人调出这三起案子的档案,根据里面的记录,打算与被害人亲属或熟人取
得联系。但许莉本来的材料就残缺不全,留的一个电话,总是拨打不通,后打到
电信局查,原来该电话已取消。

    郑美云的材料中留了两个电话,一个是郑美云父母家的,另一个是郑美云前
夫李明远家的。打到郑美云父母家,是一个保姆接的电话,说郑美云父亲去世好
几年了,郑美云母亲三年前中风,瘫痪在床,基本陷入痴呆状态,这个保姆是郑
美云远嫁外省的姐姐为照顾郑母请的,保姆留了一个郑美云姐姐在外省的电话。

    郑美云前夫李明远家的电话打通后,接电话的人说李明远好几年前就离开X 
市到南方去了,具体在哪个城市不知道。这个号码是李明远走时折价转让给现在
用户的。

    李爱华的材料中没有电话,十二年前电话在老百姓家庭中还不普及。只留了
一个家庭住址,是本市江边路42号,即李爱华被杀的案发现场。

    普克说:“真是世事变迁,前途难料。”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些被害人的材
料和现在的变化,普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彭大勇说:“我就担心这几条线索查着查着又断了。现在越看越像个连环杀
人案了,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没发现的。”

    普克说:“这个凶手的手段的确够高的。你看,除了李爱华那个案子里留了
血迹,被服务员看到一个轮廓之外,其他的简直一点漏洞都没有。”

    彭大勇说:“对了,李爱华这个案子里,服务员看到进李爱华房间的男人,
个头儿和王敏、江兰兰案子里的男人倒是接近,只是李爱华案子里的体形偏瘦。”

    普克提醒彭大勇说:“那是十二年前了。一般人中年不都会发点福么?”

    彭大勇说:“这我倒忘了。十二年前,我自己还瘦得只剩排骨呢,现在可好,
膀大腰圆,不吃不喝也胖起来了。你这个年龄,倒还是一副好身材嘛。看来还是
不结婚来得轻松。”彭大勇苦中作乐地取笑道。

    普克也笑了:“你就别在这儿‘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谁知道我们
孤家寡人的苦处啊?”

    彭大勇笑着说:“那我一片热心要给你介绍对象,你怎么每次都回绝?人家
李艳常常往咱这儿跑,只差没直接跟你表示了,你怎么全在那儿装傻?”李艳就
是局里那名年轻的女警,普克请她帮忙送过材料的。

    普克笑着说:“说不过你,不说了,咱们还是去江边路42号看看吧。对了,
还得跟郑美云的姐姐家打个长途,不过,这条线估计用处不大,嫁出去那么多年
了,恐怕不太了解情况。”

    彭大勇也收了笑说:“好吧。电话晚上打比较合适,这会儿是上班时间,一
般家里都没人,我们先去江边路看看。

    明天再说银行的事儿吧,这些天每天就是查这类事儿,真有点烦了。“

    普克、彭大勇各骑了自己的摩托车来到江边路42号,被害人李爱华家所在的
小区。按照材料上的详细地址,找到了在一栋五层楼里的单元房。这栋楼至少使
用了三十年,看上去显得很陈旧了。

    普克按了门铃,好半天,里面传来拖鞋拖在地上走的声音,一个听上去很粗
糙的女声不耐烦地问:“找谁?”

    普克说:“请问是李爱华家吗?”一说出口,觉得不是很妥当,李爱华已死
了十二年,现在住的还不知是什么人呢。

    果然里面那女人说:“找错了。”接着就传来拖鞋往里走的声音。

    彭大勇忙又按了一次门铃,那女人有点烦了,大声说:“跟你说找错了,听
不懂中国话啊?”

    彭大勇有点气,要抬手用力敲门,普克忙拦住他,对里面说:“对不起,找
刘清也行,这是他家吗?”

    门里停了一下,怀疑地问:“一会儿找这个,一会儿找那个,你们到底是什
么人?”

    普克说:“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找刘清来了解点儿情况,我们有证件。”

    女人仍然满腹狐疑,不肯开门。“你们把证件从门底下塞进来我看看。”

    彭大勇更气了,普克跟他做个镇定的手势,把自己的证件从门缝里塞进去。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小道缝,一双有点浮肿的眼睛从里面怀疑地看了半天,才
把门打开。

    这是个矮胖的中年女人,穿着棉毛衫、裤,头发乱七八糟地蓬着。脸色显得
不太好看,但语气比刚才客气了一些。

    “对不起,也不能怪我这么小心。最近治安越来越差,装什么人的都有,等
敲开门就闯进来,把家里东西都偷了不说,还把人也杀了,这种事我都听见好几
次了。”女人这样絮絮叨叨地说着。

    “不是我说得难听,真是这么回事儿。”她辩解似的说,“你们先说要找李
爱华,我根本不认识,又说要找我丈夫刘清,你们说我能不怀疑嘛?”

    普克和颜悦色地说:“刘清现在不在吗?我们想跟他谈点事。”

    “他这会儿在开车呢,噢,开出租车,得晚上挺晚才能回来。怎么,他出什
么事啦?怎么警察会找上门来?”

    “哦,是跟他了解他一个熟人的事,别紧张。”普克看出她的担心,安慰她
说。

    “要是不急,就晚上再来吧。现在出租车生意也不好做,一天不干个十二小
时,连公司的钱都不够交的,更别说自己赚了。孩子上学又要花钱,一家子全靠
他开车撑着,一点时间都不敢耽误。”女人唠唠叨叨地发着牢骚。

    普克笑了一下说:“也行,他大概几点回来?”

    “得9 点过了才能回来,到那时候你们再来吧。”

    从刘清家出来,看看时间才6 点多钟,刘清还要过三个多小时才到家。两人
商量着,剩下这段时间是回局里,还是怎么安排一下。

    彭大勇说:“咱们也该吃晚饭了。这样吧,你到我家一起去吃个便饭。”

    普克就说:“算了,改天有机会再去尝尝嫂子的手艺,我刚想起来,今天跟
个朋友约好晚上见面谈点事,待会儿我们要找刘清,干脆我现在去见朋友好了。”

    彭大勇说:“不是借口吧?”

    普克笑着说:“我跟你还用找借口吗?是真的,而且不瞒你说,对方是女士。”

    彭大勇笑起来:“噢,怪不得对李艳不理不睬呢,原来是另有目标了。”

    普克也不否认,只是笑着跟彭大勇约好9 点一刻,就在刘清家楼下见,然后
两人就各自走了。

    普克先给米朵打了个电话,他早上原本就和米朵商量好,晚上要打电话。所
以普克不去彭大勇家,倒的确不是在找借口。

    米朵接了电话,听见是普克,笑着说:“忙完了?有没有吃饭呢?”

    普克说:“说完也没完,9 点钟还要去见个调查对象。

    就这会儿有个空档,不如你出来,我们找个茶楼坐坐,随便吃点儿,我想和
你谈谈今天的新发现。“

    米朵说:“也行,本来我想,你要是工作结束得早,还是到我家来吃饭。我
看你这段日子气色不怎么好,大概太累,吃的又不好。在外面吃饭,总是没有吃
自己做的有营养。”米朵说完,自己心里想,自从那天普克和她谈过自己的往事
后,谁都不用专门去说,两人之间说话好像多了一层亲密,尽管身体上从没有一
点接触。

    普克笑着说:“我倒是真想念那天在你家吃的饭,没想到你手艺会那么好,
当时真想以后和你搭伙得了。”

    这句玩笑一开,两人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普克连忙又说:“不过今天还是
算了,时间太紧。我们吃点快餐后,可以喝着茶聊聊。现在也怪,我有点新情况
就想和你谈,一起分析一下。我看你干脆改行干公安吧,我们这里不是有法医吗?”

    普克又说:“我怎么一说又没完了,还是见面再细谈吧。

    这样吧,临水轩茶楼你知道吗?“

    米朵说:“知道,去过两次。我现在就去,谁先到谁先等对方一会儿。”

    挂了电话,普克便直接骑摩托车去了临水轩,这家茶楼新开不久,规模很大,
环境十分雅致,共分三层,其中有一层为无烟层,也不允许打牌,专门方便喜欢
安静的客人谈话,这在本市其他茶楼还是没有的。普克总觉得现在大多数茶楼都
太吵太乱,倒像是那些适合年轻人去的酒吧。

    想到酒吧,普克猛然想到那家叫“答案”的酒吧。接着又想起那个风情十足
的女老板林红。普克想,林红其实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而且大概跟男人打交道
太多,很会捉摸男人的心思。这一点上,米朵和林红是完全不一样的。

    普克发现自己无意中将两个女人在做比较,他一下觉得自己有点荒唐,马上
调转念头,想其他事去了。记忆里,晃荡在于小端和王洁之间的那种感觉,实在
是令人感到不堪。

    现在的普克,连一丝这样的问题都不愿去想了。

    到了临水轩后,米朵还没来。普克先在楼下靠门口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
以便米朵一进门就能看到他。过了十来分钟,米朵便赶到了,两人就请服务生带
他们到禁止吸烟和打牌的那一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份快餐。

    茶楼的生意大部分在晚饭过后,这个时间客人很少,非常适合谈话。这个茶
楼的灯光布置柔和悦目,音响效果也不错,声音开得大小适中,正播放着一组排
萧演奏曲,曲调十分悠扬。因为客人少,点的快餐很快就来了,两人便先吃过,
又要了壶菊花茶,在固体酒精灯上慢慢煮着,旁边还有一个蘑菇形的蜡烛点着,
火光摇摇晃晃,淡淡映着人的脸,看着对方的眼睛时,都能看到里面跳跃不定的
两点烛光。

    这种时候的心情显得很闲适,普克觉得很放松,一时有点不想谈那些案子的
事,只和米朵聊些以前在美国上学的事情。米朵听得津津有味,有时会接一两句
话,普克便觉得自己所说的事,或是描述的感觉,米朵都是完全能够懂的。在柔
和的光线中,普克看到米朵的眼睛明亮而温柔,他觉得自己心里涌起一股很多年
都没有出现过的柔情。米朵一手撑着腮,一手随意地摆弄着桌上一只小茶匙,那
只手看上去显得那么年轻、柔美而修长,普克忽然之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
他把自己的手轻轻盖在米朵那只手上了。

    米朵的手微微一抖,抬起眼睛来看普克,嘴角含着一丝笑。

    普克只是微笑地看着米朵,什么也不想说,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就含笑而
无言地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普克眼角的余光看见有人走过来,以为是服务生
来加水,便将自己的手从米朵手上拿开,把茶壶从小酒炉上拿下来,以便服务生
加水。抬头一看,完全没想到,走过来的人竟是陈志宇。

    陈志宇脸上带着笑,走到普克他们桌前,主动向普克伸出手说:“没想到这
么巧,在这儿碰到,我难得来的。”

    普克站起来和陈志宇握手。他觉得陈志宇的手触摸起来有点粗糙,不像普克
握过的那些领导干部的手柔软。而且陈志宇的握手很有力,不是轻轻接触一下便
即松开,让人感到有些博衍的那种。

    普克笑着说:“我更是没想到,陈局长有空到这儿来坐坐?”

    米朵本来不知道这是陈志宇,见是普克的熟人,只是礼貌性地笑着对陈志宇
点了一下头,然后只是用茶匙在自己的茶杯里轻轻地搅着,并没有再看陈志宇。
这时听到普克说陈局长,她才轻轻抬眼看了一下。

    陈志宇笑着说:“和几个熟人谈点事,听说这儿比较安静,吃过饭就来坐坐。
我在那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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