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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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随形-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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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做,他企图表现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或目的?也就是我们在王敏那个案子里就讨
论过的,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当然,这还仅仅是个假设,我们还需要找出有
效的实证才行。但我个人觉得我们可以往这个方向上考虑,最起码可以作为可选
项之一。老彭,你认为呢?”

    彭大勇一直很认真地听着普克的分析。之后,他伸手拍了一下普克的肩膀,
诚恳地说:“我觉得对头。上次王敏的案子虽然暂时没结果,不过,我还是相信
对你的判断。就是那句话,小普,你是块干刑警的料!”

    普克说:“谢谢你,老彭,可能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的鼓励对我有多重要。”

    彭大勇笑笑,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

    普克又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几件事,我初步考虑了一下。首先,现在知道
江兰兰很可能使用了寻呼机,而且有一个细节,可能只是巧合,但也不妨做个考
虑。王敏被害当天,是中午时分有人呼她,而赵老师说她看到江兰兰收到寻呼那
天,也是中午的时间。会不会凶手的作息规律,就是在中午的时候活动比较方便。”

    彭大勇问:“王敏的确是在中午被杀的,可江兰兰被害却是在上午呀。”

    普克说:“对。所以我们必须将所有情况综合起来分析。

    王敏一案的嫌疑对象,在盛夏季节着正规的衬衫和长裤,这其中存在一种可
能性,就是此人可能在机关或是公司工作。

    而在这两种单位工作的人,一般来说,都是早上去单位,晚上下班后才回家。

    如果他是个有家庭的人,则早晚时间对他来说都不方便。当然他也可以在上
班时间与被害人联系,但从他作案时那种细致谨慎程度来看,也许他更愿意临时
通知对方,使对方在与他见面之前,没有时间和别人发生接触,而且中午的时间
江兰兰也方便一些,这对他来说比较安全。

    从邓辉和赵老师讲述的情况来看,邓辉出差在外,凶手是知道的,可能江兰
兰遇害之前的那个星期四,邓辉打电话回家,觉得有些问题的时候,凶手正在江
兰兰家,那天也是中午。至于江兰兰被害那天,估计是在上午,这是一个问题,
不过如果凶手安排妥当,抽出一个上午的时间也并非不可行。这一点基本不会影
响我们对凶手中午活动规律的推断。本来这两起案子的最大疑点就是,摸不清凶
手的作案动机。所以,我们无法推测为什么王敏死在家里,而江兰兰却死在那么
偏远的山上。“

    彭大勇点头说:“嗯,虽然这些说法都是假设,不过目前来说,也只有这样
更合理了。那关于寻呼机的事,如果江兰兰是最近才用的,别人都不知道号码,
查起来就有点难度了。”

    普克说:“这是我们要尽量查出的一件事。明天可以和邓辉联系一下,看看
他整理江兰兰的遗物时,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同时也问问他知不知道寻呼机的事,
如果能够查到江兰兰的寻呼信息,特别是中午时间的,要是和王敏被害当日打寻
呼的地点相近,那就容易缩小凶手工作地点的范围,对案情侦破会有很大帮助。”

    彭大勇点头同意,又问:“还有其他步骤呢?”

    普克说:“另外,我们可以在全市范围内的媒体上发一条消息,征集江兰兰
被害之日目击者的线索。因为灵山地点很偏,凶手不可能带着江兰兰从市区一直
走去,一定会借助于某种交通工具。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自己没有交通工具,
两人搭乘别人的车辆或长途车来到灵山,凶手作案后再以同样的方式回去。不过
这种可能性相对较小,因为凶手清楚,多一个人看到自己和江兰兰在一起,自己
就多一份危险。另一种可能是凶手自备交通工具,不过从凶手的谨慎性格来看,
他不太可能将车开到江兰兰家去接,而很可能会事先约定好某个不引人注意的地
点,这样江兰兰就要自己乘车前往。江兰兰当天穿了一身新衣服,化过妆,可见
赴约时心情颇佳,从邓辉所述江兰兰的日常生活习惯看,她是个比较喜欢享受的
女人,所以乘坐出租车的可能性比较大。而江兰兰在女性中个子较高,染了头发,
也比较漂亮,从形象上说,容易给人留下印象。所以我们在等媒体反应的同时,
可以重点到出租车公司进行一番调查,如果能找到当日目击者,说不定会得到一
些新的线索。”

    彭大勇说:“如果两个案子真是同一个人干的,问题就比较严重了。作案方
式奇奇怪怪,动机又不明确,说不定会是什么变态连环杀手,抓不住他,就会一
直这么干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倒霉。看样子我们得向领导汇报一下情况。”

    普克说:“也好。凶手是个非常老练和聪明的人,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
果真是心理变态,就很难指望他会自动停下手来,除非他达到了他最终的目的。
我以前看过国外这一类的案例,非常令人头痛。在国内倒还比较少见。”

    彭大勇说:“嗨,就是国内出现这样的现象,也不算稀奇了。有心理问题的
人只不过还没严重到让别人看出来的地步,不过谁知哪天就会发作呢。我外甥女
上的大学里,前阵子抓住传达室一个老头子,平时看上去绝对本份老实,和女学
生讲话连眼皮都不抬的,而且又有老伴,又是子孙满堂,谁知专门在半夜偷女生
忘在外面没收回去的内衣。如果不是这回不小心被抓住,谁会猜到他头上去。后
来查到他藏在传达室储藏间一个木箱子里的内衣,足足有一箱子,一百多件!这
不也是心理变态的一种吗?只不过程度还不算太严重罢了。”

    普克笑着对彭大勇说:“老彭,没想到你对心理学还有研究。不瞒你说,这
也是我特别感兴趣的一个问题。干我们这一行的,都知道犯罪心理学,其实我觉
得人的心理并不是那么简单,仅仅用一个犯罪不犯罪的概念就可以划分开。一个
人从幼儿时期开始,就应当存在心理问题,而且很可能对他的一生都会造成不可
磨灭的影响,这是非常复杂的问题,而且这方面的研究应该是永无止境的,因为
社会永远在发展变化,现在研究出的课题,很可能过几年就完全不适用了。

    嗨,这个话题一说就停不下来了,等什么时候有空儿,我俩好好讨论讨论。


    彭大勇笑着说:“老实说,跟你谈深了,就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太少。小
普,我又想扯到你的私事了,最近我发现局里有两个单身女警,动不动就往我们
那儿跑,又没什么事儿,只是闲扯。我想总不会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吧?”

    普克笑起来。“那可说不定,听说现在女人都喜欢粗犷、有男人味的男人,
最好是再坏一点,就更刺激。像我这种被划为白面小生之类的,早就过时了。”

    彭大勇笑着说:“别跟我打岔,我就不信你心里一点没数。人家都跟我悄悄
打听,问你们那个普克多大年纪?有没有谈女朋友?为什么不谈?前面两个问题
倒好回答,问你为什么不谈恋爱,我怎么说,总不能说你心理有问题,不喜欢女
人吧?”

    普克笑着说:“你要觉得这么说能一劳永逸,我也没意见,我是觉得女人太
麻烦,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应付。”

    普克说完,心里马上闪出米朵的影子。他问自己,米朵是不是让人感到麻烦
的女人呢?不,米朵当然不是。他忽然意识到,从上次在一起吃饭到现在,又是
很多天没见米朵的面了,她还好吗?

    普克说:“又想起一件事。江兰兰出事前有一件比较反常的事,就是和邓辉
及赵老师都再次提到调动。看情形是在教委找了一个关系,这件事的时间和案情
联系很紧,说不定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我们最好能想法找到江兰兰在教委的
那个熟人。”

    两人商定好下面的步骤,夜已经很深了。他们穿过沉睡的城市街道,各自疲
倦地回家去。






 

 

                第八章

                                  1
    9 月底,米朵生了一场病。

    整整一个星期,米朵独自躺在卧室的床上,时睡时醒,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
状态。开始两天,发着高烧,米朵吃了几次扑热息痛,烧降了下来,只是头很晕,
浑身上下都痛。

    白天她似乎总是不能完全清醒,感觉自己的身躯漂浮在一个模糊的梦里。而
到了夜里,却又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夜空,难以人眠。

    这次回来以后,米朵为自己买了一串玻璃风铃,挂在卧室的窗口。窗子总是
开着,有风的时候,风铃便发出细碎的轻响,声音让人觉得有几分淡淡的惆怅。
米朵一直喜欢简洁的生活,以前,她是不太会买这些女性化的装饰品的。她几乎
从不化妆,穿衣服不讲究品牌,除了买必需品之外,只有在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
才会独自一人去逛商店。米朵的业余生活就是书和音乐,那么简单,不像个年轻
的现代职业女性。

    从生病的第一天起,那个纠缠她多年的梦境就开始再次重复。依然是从普通
的生活画面开始,渐渐剩下她一个人,茫然无措地走人那栋快要坍塌的老楼。被
踩出凹痕的楼梯,充满神秘地向上延伸,似乎有人在楼上呼唤她,或是她想去找
一个什么人,可是楼梯上了一级又一级,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呼啸的风声在楼
里横冲直撞,令米朵感到被遗弃在无边的荒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的存在,心
里充满的是无穷无尽的悲哀。

    米朵躺在床上时,昏昏沉沉地想了很多事。

    最先从普克开始想起。生病之前有一段时间里,米朵对普克的牵挂时而隐约
时而强烈,但一直放在心里。这是在与章子群分手之后从未有过的感觉,甚至和
她与章子群在一起时的感觉也不相同。正是因为如此,米朵无法明确这是不是一
种对普克的爱恋,因为她其实并没有过真正的恋爱经验。

    不过米朵知道,这种感觉很特殊,第一次让她觉得,接近一个人会让她感到
踏实、安全以及渴望。和普克的谈话,有时会牵扯到一些沉重的记忆,那是米朵
从来都回避思考的问题。然而普克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静气质,他在倾听米朵诉
说时专注的眼神,以及含着淡淡鼓励的微笑,都在不知不觉中带给米朵一种勇气,
使得米朵开始有力量去碰触某些记忆。

    一直到米朵生病之前,即使普克与她的接触并不频繁,也并不会令米朵产生
被忽视的感觉,她知道普克沉浸到工作中时,会忘记身边的许多东西,而她也有
点相信,普克心里对她存在一种亲密感。也许生病令人变得虚弱,除了身体方面,
也包括内心。米朵从病中的第一天起,就强烈渴望接到普克的电话,也同样强烈
地渴望打一个电话给普克,听到他的声音。

    然而很多天过去了,普克的电话一直没有来,米朵也没有去打。米朵内心的
渴望渐渐褪去,对自己曾体会过的感觉一天天加重怀疑与否定。她并不是对普克
产生了失望,她很清楚普克没有义务负担她的感觉。米朵只是又回到以前那种内
心状态,她很熟悉的各种感觉,在她的身体陷人虚弱的时候,纷纷蜂拥而来。焦
虑、不安、对自身及他人的不信任,甚至对生命存在的怀疑。






    米朵也想到了章子群。章子群是米朵所上医学院里的讲师,没有教过米朵的
课,但米朵常常在图书馆和学校的食堂碰到他。章子群看上去有几分儒雅,眼神
很温和。这种温和带给米朵一种亲切感和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也许因为遇见的次
数多了,两人见面时,便会淡淡地笑一下。在学院的时候,米朵一直没有和章子
群有过直接接触,直到米朵毕业分配到省人民医院,有一次回学院办一个证明,
在大门口碰到章子群时,他们之间才有了第一次对话,谈了谈米朵刚刚开始的工
作和感受,又随便聊了聊学院里一些变化,两人就分头走了。

    过了一段时间,米朵在医院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章子群的,问她下班后有没
有时间一起吃晚饭。米朵犹豫了一下,眼前马上出现章子群温和的眼神,便答应
了。

    这就是他们的开始。章子群有米朵房子的钥匙,他们并不是天天在一起。米
朵不问章子群的过去,也不对章子群讲自己的过去。章子群也是个性格安静的人,
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一起看着各自的书,听听音乐,聊一些医院、病人之类的
话题。章子群当过多年的医生,临床经验远比米朵丰富,米朵从他那里学到了一
些专业方面的知识。

    米朵从没有在与章子群的关系中产生过十分强烈的感觉。他们都闭口不谈爱,
不谈婚姻,不向对方提任何要求,两人之间总是显得很平静。也许正是因为这种
平静,使得他们的关系维持着相对的稳定,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争执,后来章子
群突然间告诉米朵他又有了更合适的女朋友,他打算与米朵分手。米朵只考虑了
很短的时间,就做出了坚决的选择。

    和章子群分手之后,米朵只是偶尔地想一想,自己和章子群之间到底是一种
什么情感。一年半的时间,两人平静而默契,双方都渐渐熟悉那样的生活。那个
一直折磨米朵的梦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出现;偶尔出现时,章子群总是给她以温
存和安慰。也许这一点对米朵来说至关重要,章子群能够带给她一定的安全感,
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宁。

    米朵又想到在和章子群分手之后,先后接触过的几个异性。一个是本院的内
科医生,一个是口腔科科主任的儿子,一个曾是她做过手术的病人,一个是在朋
友家认识的朋友的朋友,最后两个仅有一面之缘的,是上次回家时母亲托人介绍
的。对于米朵来说,他们就是一个又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男人,米朵只需经历短
暂的接触,便明白与他们不会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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