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自碧波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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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自碧波深处-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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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奥运会上夺金。
天涯如今已经二十岁,今上在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在英国结识王后,两人少年相识,感情深厚,至今如同初恋。而天涯却从未传出过任何恋情。所以王室有意在天海公主十六岁的成人舞会上,广邀国内十六到二十一岁的名媛参加,变相考察适龄名媛,为王储寻找王妃,邵明敏也在名单当中。
颐亲王这次来清江出席全国运动会开幕式,视察运动员村,为跳水比赛颁奖,其中不乏先期考察邵明敏的意味。
这件事并没有对外公开,连天涯都还被蒙在鼓里。
这时候忽然听见天涯问起为跳水比赛颁奖,颐亲王本能地眯了眯眼睛,随即笑起来,“你想替我去颁奖?”
天涯闻言摆手,他打算多享受几年自由时光——虽然这自由也只是相对的,但总比毫无自由要强。国内媒体目前还没有像国外媒体对王室那样疯狂追逐报导,但已经开始将关注重点对准王室成员的私人生活。他不想过早暴光在公众视线内,成为被一举一动都被镜头放大、一点隐私也无的公众人物。
“我只想知道,您看好谁在比赛里夺冠。”
大块头保镖微不可觉地从眼角瞥了王储殿下一眼。
王储殿下在女子三米板跳水预赛上同他打赌,输给他一百块。莫非殿下不甘心输钱,要从颐亲王身上赢回来?
颐亲王笑起来,“男子跳水几名选手势均力敌,实力不分伯仲,我倒一时不敢肯定谁能夺冠,但女子跳水么——”
“女子跳水您觉得谁有冠军相?”天涯挑眉。
颐亲王打个哈哈,“我看个个都有啊,能进决赛都不容小觑。”
天涯似笑非笑地站起身来,“我先上楼去了。”
颐亲王一向是中庸派,除了当年在废黜女王推翻旧王权建立君主立宪制度问题上坚定地站在新党一派,其他时候,一向懂得明哲保身,能不表态,决不发言。
天涯回到自己在行宫里的卧室,躺在床上,想起下午和孟明月相处的短暂时光来。
他拉着她在午后的阳光里飞奔,一直跑出很远,脱离了陪同颐亲王叔公前去视察运动员村的一行人的保安警戒范围,这才停下脚步。
她的脸颊因为奔跑,泛起两团淡淡的红晕,当注意到手里紧紧抱着还没有登记借阅的飞鸟集时,整个人顿时窘迫起来,微微咬着嘴唇,一副无措的样子,同她站在跳板上沉稳淡定的模样相去甚远。
他看见她额角有一缕头发微微松散下来,被风拂得在鬓边来回轻扬,忽然鬼使神差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替她把头发掖回到耳后去,哪晓得她就像是充满戒备的小兽一样,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堪堪在触到那缕在阳光下泛着金色光芒的头发前落了空,顿时觉得一颗心也空落落的。
她双手捧着诗集,扣在胸。口,向他微微躬身,“刚才……谢谢你了。”
午后的微风中,她的声音略略沙哑地响起,触动他的心弦,那些调侃她两句的念头,统统不翼而飞,只想轻轻捧起她的脸,对她说:别怕。
可惜,她温和微哑的声音旋即说:“我该回去了。”
随后捧着那本飞鸟集,向后转身,似一只身姿轻盈灵敏的羚羊般,很快跑出了他的视线。
在他来得及追上去之前,大块头先他一步追着他的踪迹找到他,拦住他的去路,沉声说:“殿下。”
他遗憾地望了望她背影消失的方向,被大块头带回行宫来。
死板顽固的家伙。天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思及明天的女子三米板跳水决赛,又不由得微笑,有点迫不及待明天的到来。

女子三米板跳水决赛开始之前,林渊对明月做最后的叮嘱。
“做好你自己,把握好每一跳,不要被别人打乱了你的节奏。”林渊握着明月的手,“去罢。”
明月紧一紧手上的力道,然后放开他的手,往运动员检录处走去。
林渊望着她纤瘦修长的背影,微笑,“总有种送女儿出征似的感慨万千。”
黄医生听得脚下打跌,“你哪里有本事生这么大的女儿出来?”
林渊慢条斯理地控制轮椅往教练员休息室方向去,“我成熟得早。”
黄医生绝倒。
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酸楚。
林渊比以前有活力了,可是他才二十六岁,却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他们这些人,早早晚晚,都会离他而去,谁能陪他到最后?
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做了单身一辈子的打算。
黄医生叹息着追上轮椅,一路进了运动员休息室,出人意料的是,今天休息室中有人先一步等在里面。看到他们进门,彼人微笑着迎上来,主动与林渊握手,“林渊,看到你能重新回到跳水项目——即使是以教练的身份——真是太好了!”
林渊颌首,“王教练。”
王教练握住林渊的手不放,“林渊,有没有兴趣到楚州(浅草微露整理)队来,担任我们楚州队的特别技术顾问?”
连站在林渊身后的黄医生听了都不由一愣。
比赛还没结束呢,楚州队已经来挖明月的墙脚了啊?
林渊轻笑起来,“我只是起个监督的作用,并没有真正实质的帮助,让我去楚州队担任顾问,恐怕会误人子弟。”
楚州跳水队的王教练碰了个软钉子,并不放在心上,只拍拍他肩膀,“你好好考虑考虑,条件尽管开。”
林渊淡淡地道:“容我考虑。”
王教练这才出了教练员休息室,往比赛场地去了。
林渊皱了皱眉,隐隐觉得不安。
前头明月在检录处登记签到,随着检录员一起走向跳水池边的运动员比赛等待区。乔小红在队伍里向明月笑着扬了扬手,又竖起拇指,示意明月加油。明月微笑着同样竖起拇指。
走在明月后面,神情如同霜雪般冷淡的邵明敏忽然趋上前来,对明月轻轻地勾起唇角,“如果没有林渊做你的教练,你还能走多远?”
明月一愣,回头望向她,邵明敏已然同她拉开了距离。
没有林渊做教练?
明月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后面邵明敏随着行走一晃一晃的马尾辫的影子印在跳水池畔的洁白地砖上,看得明月心烦。
邵明敏的预赛成绩在所有进入决赛的选手中排第一,按照比赛规则,她将在决赛中最后一个出场,而明月的预赛总成绩比她略低一点,在她之前出场。
这对明月是一种全新的考验,在此之前,她和邵明敏从没有正式在赛场上较量过。
邵明敏的话使她有片刻的心烦意乱,可是当明月站上跳板的那一刻,所有的杂念就都被她与跳水之间不可分割的羁绊所驱除。
明月镇定地微笑,将毛巾扔到池畔,平静呼吸,走板起跳。
这一刻明月脑海里一片澄净,日复一日的密集强化训练,每一次走板,每一次起跳,都如同烙印在她的肌肉骨骼血液细胞当中,只等她的大脑发出命令。
这一天清江室内游泳馆座无虚席,每个前来观看女子三米板跳水决赛的观众,都见证了孟明月似乳燕投林,蛟龙入海般的完美一跳。
也就在这一天,拉开了明月与邵明敏之间日后长达十年的跳水女皇之争的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真是命中注定,无法对另一个人产生好感。




50

50、第49章 胜负 。。。 
 
 
全运会在女子三米板跳水决赛中爆出本届赛会的最大冷门,赛前被一致看好的邵明敏与金牌失之交臂,冠军被横空杀出的黑马——以个人身份参赛的孟明月获得。
比赛的过程不可谓不精彩,有远道从楚州赶来的热情支持者,一直在现场为邵明敏加油鼓劲,而现场大多数闽州本地观众则全力为孟明月的每一跳鼓掌喝彩。两人的比赛成绩呈显交替攀升状态,比分一直咬得很紧。
直到邵明敏完成最后一跳,裁判紧张地计分时,现场观众都难以判断谁最终赢得了比赛。
当大屏幕上跳出邵明敏最后一跳的得分和十轮动作的最后总得分,批着浴巾仰头等待分数的她面孔一下子失去血色。
邵明敏以微弱的一点三分惜败于孟明月,屈居亚军。
颐亲王为获奖选手颁奖时,笑眯眯地握住明月的手,低声同她交谈的画面被摄像机捕捉到,一旁邵明敏冷若冰霜的漂亮面孔也被一并摄入画面中。
次日有楚州媒体发出抗议,评论认为邵明敏输在清江是她的客场,不像孟明月一样占有主场优势。更重要的一点是,孟明月以哀兵之姿出赛,裁判的裁决中搀杂了一定的同情因素,所以她最后才能以微弱的优势胜出云云。
邵明敏在赛后接受采访时更是直言不讳,要在一米板决赛中打败孟明月,证明自己的实力。
明月和林渊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这些外界评论上。
“接下来就是一米板和十米台的比赛。我还是那句话,做好你自己。”林渊笑着将自己的掌心向上。
明月会意,与他击掌。
在击掌的瞬间,那些沉浮在心里的疑虑担忧,倏忽不再困扰明月。
那陌生青年说的诗句,再对没有。
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了。
倘使她因为邵明敏的一句话而患得患失,那太不值得了。
“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等到比赛结束,我们一起庆祝罢。”林渊笑着对明月说。
明月点点头,是,三米板的比赛结束,她还有两场艰苦的硬仗要打,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不过,还是可以给你一点小小的奖励。”林渊比一比手指。
黄医生极不情愿地捧出一只小小的保温盒,交到明月手里,“喏!”
明月抬眼望向黄医生。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黄医生把保温盒塞到明月手里。
明月笑起来,“谢谢。”
“哼。”黄医生打鼻孔里哼一声,甩手坐会沙发里,埋头装做很用心在看医学杂志的样子。
明月不以为忤,她早习惯黄医生总对她一副甩眉拉脸的表情。
“坐下来趁热吃,”林渊转动轮椅,“或者你想回房间去和朋友一起分享……”
明月“嗯”一声,看看他竭力掩饰的疲倦,遂道:“你好好休息。”
说完捧着保温盒跑出他的房间,下楼,返回自己的房间。
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明月拨打内线电话到乔小红住的房间,没多久乔小红穿着闽州队的队服,手里拎着一只塑料袋敲开明月的门。
因为以个人名义参赛,组委会方面拨给明月一个单独的房间,没有和其他运动员同住。乔小红进了门,就毫无形象地脱掉脚上的拖鞋,一下子摔进明月的床上,抱着被子滚了滚,“还是你房间舒服。”
她在三米板比赛中忝居季军,外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邵孟之争,几乎没有人留意她这个第三名,乔小红倒不觉得如何,十分豁达:
“反正和你同台竞技,能得到季军,我可谓是虽败犹荣。”
明月和乔小红一起趴在床上,探身取过保温盒,打开盒盖,里头码着两层麻薯,“吃点心。”
乔小红拈起一块犹有余温的麻薯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啊,你阿嬷做的豆沙馅儿的麻薯。”
明月一愣,随即也取过一块来,放入口中,温暖的、属于家的味道迅即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明月轻轻眨眼,可是不经意间已经满眼氤氲。
这是阿嬷做的麻薯的味道,红豆沙做得极细腻,里头搀了自制的桂花酱,芬芳馥郁,咬在嘴里清香甜蜜,吃多少都不觉得厌。
乔小红见明月泪盈于睫,赶紧起身抓过自己带来的塑料袋,“哗啦”一下将里头的东西悉数倒在床上,“来来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明月吸一吸鼻尖,凑过头来。
白色床单上倒着一堆包装花花绿绿的东西,乔小红挑出其中手指粗细,两寸长短的锡纸包,“这是孙教练曲医生带少体校跳水队去参加世青赛的时候,从国外带回来的能量棒,用开水冲服,能提供人体所需要的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
又神秘地从一堆东西里找出一支细细长长的小纸盒,拆开来拿出一根食指长短粗幼的银白色金属管来,“我妈出国旅游,大概是想起我来了,给我带回来的。”
“这是……”明月不明所以。
乔小红“啵”的一声,拔下金属管一头的盖子,轻轻一拧,有带着玫瑰芬芳的红色膏体慢慢升上来。
“口红。”乔小红举着口红要往明月嘴唇上抹。
明月下意识地用被子一角捂住自己半张脸,摇头。
乔小红白她一眼,转而将口红印在自己嘴唇上,来回搽两下,上下嘴唇轻轻一抿,然后侧头对明月说,“好看吗?”
她本就生得美丽明艳,搽上一层胭脂色的口红,整个人如同璀璨的宝石,顿时显得明丽无匹。
“好看。”明月大力点头,她不是男孩子,也一样喜欢乔小红身上热辣的美丽。
乔小红伸手捅明月额角,“你要是肯好好打扮,一样好看,不输于我。”
明月拿被子半掩着脸,嘿嘿笑。
这时候有人按门铃。
明月扔开被子跑去开门,门外是运动员村里的邮递员,朝明月微笑,“孟明月?”
明月点点头,邮递员将一袋信和一个包裹交给明月,“请签收。”
在邮递员递过来的单据上签名后,明月捧着包裹和邮件(浅草微露整理)关上门,返回床上。
乔小红从床上坐起身,“哗”一声,“已经有这么多邮件了啊……”
明月也很意外。
邮件来自全国各地,看邮戳上的日期,从她参加预赛的比赛实况播出以后,就有拥趸写信给她了。
乔小红双手搭在明月肩膀上,下巴压在明月颈侧,“快拆开来看看,都写了些什么?”
明月拆阅了几封信,大都是表达对她能重回赛场的祝福,字里行间充满对她的鼓励。
不一会儿,乔小红就对这些信件失去兴趣。
“我还以为会有热烈的求爱信呢。”
明月拿手拍她一下,“你别瞎说!”
乔小红笑嘻嘻地,“看看包裹里有什么?”
包裹是用很寻常的牛皮纸包的,四四方方的以天青色的绳子扎着,贴着花色淡雅的邮票,贴在包裹上的邮递单上面有遒劲有力的字迹。
明月仔细看了看,并不认识上面的字迹,等拆开牛皮纸,一套四本崭新的泰戈尔诗集呈现在明月眼前。
明月拿起一本《新月集》,轻轻翻开,油墨的清香扑面而来,扉页上仍是那陌生的笔迹,写道:我深深熟悉你脚步的韵律,它在我心中敲击。
落款是TY。
明月想起那个在图书馆里遇见的青年,和他掩在棒球帽下头一双熠熠生辉的眼来。
记忆里,另一个同样悄悄送书给她的少年的脸,不期然地浮上来。
乔小红用肩膀撞撞明月的肩膀,“神秘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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