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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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玄录-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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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既已决,剩下的就是行动了…… 
  云雪依旧,骄阳正红。 
  傅俊杰站在崖顶之上,不由振气高声歌啸,以抒重见天日的喜悦畅快。 
  在他如今的眼中,那万物生灵忽然仿佛多了一种难言的瑰丽,似乎其本身的生命振动、精神扬抑都能以某种奇特的途径被傅俊杰所感知。此时的他,精神仿似能经由一种从未想到过的方式扩展延伸,所有花草林木,都成为了他外展的指引依凭,代他触摸观察这个大千世界…… 
  良久之后,他才从这种舒畅开怀的神奇感觉中苏醒过来,对大自然的神工妙笔更是衷心的赞叹崇慕。 
  忽然,他瞥到旁边那枯萎的茎枝,心中不禁一阵难过。那株平平无奇貌似矮树的植物,就是那奇果的母体。 
  谁能想到如此平凡的外表之下,竟隐藏着那么珍奇的灵物! 
  凡事不可从外表轻下判断。他对此至理有了深一层体会。 
  如今,它心血所育的果种已与他融为一体,以其它的形式继续活在他体内。 
  蹲下轻拂这精华已去的枝木,他暗自发誓,今后一定不负这所托机缘,天赐良福,勤勉不怠地继续修行磨练,直到得窥武道极致…… 
  慨叹了良久,傅俊杰起步要走,忽然闻到一股清幽的香味。 
  循香而行,他来到块岩石之后。在那石缝之中,开着一朵掌般大小红瓣白蕊的莲花。看其花瓣,竟厚达两寸,而且中厚边薄,其型似心。 
  细观其特征,傅俊杰忽然大喜过望——这不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心莲花”吗! 
  他为它奔波了近三年,如今却这样出现在面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傅俊杰小心翼翼按照肖东吟所说的方法将它连根挖起,装在腰间的木匣之中,然后立刻返身寻路下山。 
  在途中,傅俊杰只觉身体之灵便,大不同与往昔。踏足松雪之上竟丝毫不留痕迹。 
  然而他在步伐跨迈之时,却总觉有些别扭,平常所苦练出来的轻功现在看来竟破绽百出! 
  他只好按照心中所拟的姿势,些微调整了一下落地时脚掌的角度与轻重,速度立时倍增。真是快若电掣,疾如风驰! 
  若不是他心中有挂,没有心情再做改进,恐怕还不止如此! 
  转眼间,石屋已遥遥在望。 
  傅俊杰正自欣喜,忽感有人奔近。扭头望去,却是几个猎户。 
  只听他们遥遥喊道:“什么人?站住!” 
  傅俊杰不想耽搁送药的时间,劲气一提,身形顿时加快,直如轻烟般一溜而过。 
  忽然耳边风声骤起,傅俊杰回手轻轻一抄,叼住了那柄飞来的猎叉。手心却被弹震了一下,暗赞道,好强的臂力! 
  回头看去,却见那名叫伟男的猎户一脸愕然的愣在远处,似乎不相信有人能这么轻易的抓住他的飞叉。 
  傅俊杰远远抱了抱拳,回身刚想再度飞奔。 
  眼前人影闪过,俏生生立了个手挽满弓,敌意浓浓的女子。 
  不是别人,正是翠花。 
  只听她冷喝一声道:“站住!别动!” 
  对着寒光闪闪的箭头,傅俊杰只好先稳住身形。 
  后面脚步声传来,有人喝道:“什么家伙!鬼鬼祟祟的!” 
  傅俊杰腰身不动,仅是足下轻微错扭,避过了伟男背后踢来的一脚。这才缓缓侧转身子,对两人笑了一下。 
  伟男愣了一会,喝道:“你是什么人?” 
  傅俊杰心中讶然,暗道,咱们两个月前才见过一面,这么快就忘记了? 
  看看翠花,却也是陌生的神情,他不由诧异莫名。虽说这些天,他钻洞挖坑,弄得满身污垢,衣衫凌乱,但应该也不至于变得面目全非才是!伟男仅见过他一面,不识也情有可原。但翠花与他接触数次,总不至一样呀? 
  傅俊杰未及深思,只想大概脸上污泥太多的缘故,拱手又笑了笑。 
  触及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翠花不由娇躯微震,诧声道:“你……你是那位换粮的小兄弟?” 
  傅俊杰见她认出了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翠花又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这才肯定地道:“啊……真的是你。你……怎么……” 
  还没说完,旁边气喘吁吁地跑来个猎户,喊道:“苗大姐……那……畜生……从缺口……溜了!” 
  苗翠花大惊之下,也就顾不得傅俊杰,道了声歉,领着众人追了开去。 
  傅俊杰也不停留,立刻向家中奔去。 
  刚来到石屋门前,就听里面传出一声女子尖叫。 
  傅俊杰大惊失色,惦念小青安危,撞门而进,疾步奔到小青房间。却见眼前灰影一闪,迎面扑来。 
  傅俊杰立刻矮身仰首,右拳含怒猛捣而出。那物竟在空中变向,斜斜飞拐,没有正面与拳头相碰。但傅俊杰此时拳劲何其惊人,卷起空气,如旋风般激动着劲流,连屋顶也被掀了个拳洞,那物又怎能抵挡得住,嘶鸣一声栽了回去。 
  傅俊杰这才有机会观察情形。只见小青紧紧抓着棉被捂住胸口,粉面苍白的缩在床角,身体正自微微颤抖。 
  而刚才攻击他的却是那只久违的雪狐貂!它正紧伏在桌角下,对他充满敌意地嘶叫低吼。 
  傅俊杰怕它袭击小青,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对小青道:“你——没事——吧?” 
  小青愣了一下,喜道:“原来是公子您呀!您总算回来了……” 
  “你——” 
  “啊,奴婢没事!只是刚才睡觉时……感觉被什么东西舔着脸,刚一睁眼,就看见……这个东西趴在我脸前……这才吓得大叫了一声……” 
  傅俊杰放下心来,盯着这不久前给了他不少苦头吃的雪狐貂,心中却没有多少恨意,暗道,它没有攻击小青,看来也并不是凶残成性。 
  刚软下心来,那雪狐貂眼中异芒忽闪。这回傅俊杰早有准备,以思感调动真气,护住脑中几大穴窍,同时功气外延,借着空间的传递,混合空气加强压力,紧紧逼缩住它,令它动弹不得,有力难施。 
  如此一来,果然使自己所受攻击力缩减了大半。 
  傅俊杰刚想进逼,忽然强烈感受到那雪狐貂此时的精神状态,恐惧与悲哀,愤恨与无奈……那情感是如此的真实具体,仿似直接扣击着他的心灵! 
  那是多么奇妙的感受! 
  人和兽,好像被某种东西,从心灵深处紧密联结着,彼此间坦诚相向,毫无隐秘可言…… 
  这时,小青轻声说道:“公子,它……并没有把我怎样……还是放了他吧……” 
  联系一惊而断,傅俊杰这才从那不可思议的感觉中醒转过来,见她同情这雪狐貂,暗想正合我意,慢慢放松了对它的压迫。同时走到床边,护着小青,免得被它回身伤害。 
  那雪狐貂得了自由,立刻疾窜到门口,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扭头看了看傅俊杰,在它的兽脸上竟现出了复杂的表情,隔了片刻,轻叫了一声,见傅俊杰挥手示意让它离去,这才出门而遁…… 
  外面又是一个黄昏…… 
 
 
 
  
 第三章 马匪·暴凶·杀怒
 
  山海关。 
  野风凛冽,叶草狂飞。 
  沿着蜿蜒的山路,迤逦行来一队人马。 
  这鬼地方! 
  沙暴烦躁地甩了甩披散的头发。后脑数十根细辫随之一阵惊摆。 
  那群发该死的乞丐,肮脏下贱的东西!要是让我逮到机会,定要揪下你们的狗头,剥下你们的癞皮,拆了你们的骨头,生啖了你们的血肉…… 
  他不由眯起了双眼,口中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磨牙声。 
  忽然间,那个久违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个骨瘦如且满身伤痕的孩子,却骑跨在一只几乎和他一样大的巨犬之上。边对抗着它的窜跳嗷吠,边死命地拳打脚踢,甚或扯毛牙咬。同时面露仇恶地嘶叫:“连你这畜生也敢瞧不起我!你这畜生!……去死吧!……” 
  沙暴猛的睁开眼睛,胃部一阵异样的抽搐,强烈的厌烦夹杂激奋感迅速地漫遍全身,刺激得身体轻微地颤抖着。 
  他忽然抽出了马鞭,照着坐骑狠狠地抽打了下去。 
  那马陡受鞭笞,仰颈惊嘶,便想撒腿冲奔,却被主人以强劲的臂力牢牢勒住了缰绳,不能起动,只得又惊又怒地绕着原地颠蹦打转,不断发出惨痛之极的悲嘶哀鸣。 
  在它那几如疯狂地腾跳掀旋之下,骑在它背上的人却始终稳坐如故,显出了惊人的马上技巧和不凡功力。 
  几下狠鞭,已令马身绽开数条鲜血淋漓的伤口! 
  后面停步的众人却俱是冷漠麻木地注视不语,似乎这对他们而言已经司空见惯了。 
  发泄了一通,沙暴仿佛好受了些。抬头望向前方,眼中再复射出狠霸的神色…… 
  小青提着篮子,漫步在碧野青山间。 
  脚步轻快如常,再无丝毫的病态。 
  看她的神情,仿佛沉浸在满足与幸福感之中。忽而兴高采烈,忽而莫名地露出忸怩小女儿态。只听她一边走一边喃喃地念着什么。仔细辨别,却是“傅青仪”三个字。 
  她自小被人收作丫鬟,不知父母,无名无姓。“小青”也只是简单的辨识。傅俊杰了解这些之后,感同自己的身世,便替她取了个“青仪”的名字。原想叫她随了肖东吟的姓氏,小青却执意以傅俊杰为新主人,愿随其姓。傅俊杰拗她不过,只好同意,却从无主仆之念,只把她当成小妹妹般呵护疼爱。 
  怀着心事,小青茫然不知已渐渐走离了原来的方向。 
  幽径渐细,鸟兽杂鸣也逐渐归于沉寂。 
  诗云: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此处林深草密,寂然无声,只有那略带墨色的溪水缓流的汩汩声,就着异常阴暗的光线,反倒衬出一股阴森郁抑之感。 
  偶然间所踩的枯枝碎叶,也能惊起心中那一点骇然,惹得满身的颤栗! 
  也许她的武功非等闲人可比,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姑娘家,单人独处,天性的柔弱也就显现了出来…… 
  正自惊心彷徨间,背后忽然传来异响。 
  她的肩头被什么轻轻地碰触了一下! 
  小青只觉心脏猛的一跳,背后的汗毛根根倒竖,尖叫声卡在喉咙里,两腿肌肉一阵紧绷,恍惚间做出本能的反应…… 
  苗家村。 
  苗翠花正在自家屋前整理着需腌藏或是晾晒的兽肉及皮毛。 
  “大姐,最近的鸟兽有些反常呀……” 
  苗翠花没有回头,边继续边道:“二弟,你也注意到了吗?” 
  苗守峰“嗯”了一声,顺手从旁边抓了个矮凳坐下,皱着眉头问道:“大姐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苗翠花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动物的灵觉要比人高出许多……也许天气要有什么异常的变化吧……” 
  “我想,也许没那么简单。” 
  “哦?”苗翠花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转头看着他,两只颇俱威凌的凤目闪出些许慎重,“你有什么发现?” 
  苗守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也许没什么关联——我在林中发现了类似雪狐貂的踪迹……” 
  “什么!那畜生又出现了?!” 
  苗守峰却不像她般激动,反而露出疑惧的表情。 
  心细的苗翠花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发现一个很让人担忧的怪异之处,”苗守峰抬起头,“那痕迹并不是一种——而是三种:两种是兽,一种是人……” 
  苗翠花娇躯一震,脱口惊道:“什么!”刚想细问,一洪亮男声远远传来:“大姐,二哥,你们都在呀!” 
  两人转身看去,正是三弟苗伟男。在他身后还站着个秀美娇小的姑娘。 
  “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 
  不用他兴奋的怪叫提醒,两人早已认出是一直与傅俊杰住在一起的那位“小青”姑娘。 
  “苗姐姐,苗二哥,你们好!”傅青仪深施一礼。 
  苗翠花早已粉面含笑地迎了过来:“哎呀!不用客套!我们都是粗陋不堪的山村野民,没有什么规矩礼节。傅兄弟与我们有些来往,不论厚薄,我们都当他是朋友、是兄弟。你既然是他的妹妹,自然也不是外人。以后就叫我翠花好了!” 
  傅青仪记起当初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肖东吟确实是把她与傅俊杰介绍成兄妹。当下也不否认,应了一声,即被苗翠花热情洋溢地半拉半扯让进了屋内。 
  苗守峰缓步跟在后面,隔得远一些时,悄声向苗伟男打趣道:“你小子行呀!说是去前山检查陷阱,倒把人姑娘家接回来了,难不成她也掉到陷阱里去了,啊?哈哈……” 
  苗伟男黑脸一红,连连摆手道:“不、不……我确是在前山时碰上她的。她好像是迷路了……” 
  “哦?真的?” 
  “是、是真的!你不信去问她,在我出现时,还把她吓到了呢!” 
  苗守峰面上笑意依旧。他当然相信伟男所说,自不会费事去问傅青仪。 
  “呵呵,”苗守峰见他不再取笑于他,放松了下来,“不过,还真看不出来,她身子骨柔柔弱弱的,竟也是练过功夫的……” 
  “啊,是吗?”苗守峰的反应并不象伟男想象般强烈。 
  “你不信?瞧……”苗伟男抬了抬右臂,在肘部靠上的地方破了一条口子,隐隐泛起血痕。 
  “这是……” 
  “嘿——她还以为我是什么毒蛇鬼怪,所以自然而然地拿剑‘自卫’了一下。呵呵,要不是我们见机得快,我这条右臂可就难保了。” 
  看他的样子,却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 
  苗守峰也笑了笑,道:“那还真是你的运气。看傅兄弟那一身鬼神般的功夫,就知道他妹妹也不是好惹的。真拿你去拼她的刀子,还说不得剩下几两肉回来呢!哈哈……” 
  苗伟男只是“嘿嘿”地挠着头。 
  两人已走到门口,听着屋内传出的两位女子娇脆的谈笑声,不由相视而笑…… 
  沙暴稳坐马背,静候手下。 
  不一会儿,马蹄声由远及近。探路的两人已有所发现而回返。 
  “头儿!在前方密林左侧发现一条较为宽敞的通路,能够让马队穿行!” 
  沙暴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指挥队伍沿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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